23. 第 23 章 天上掉下一隻小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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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花和泉眼前的彈幕已經尖叫成一片,他自己也做好了情況不對就強行反擊的準備。
然而醫生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把提起來的心放了回去。“胳膊抬一抬,對,就是這樣。雖然衣服袖子是保不住了,不過你的手會沒事的。”
看見立花和泉一直盯著剪刀看,中年醫生微笑道:“對這把剪刀感到好奇嗎我從裁縫那裏買來的,剪布料很好用吧”
立花和泉無奈,原來隻是剪袖子啊,那對方用得著說得那麽奇怪嗎解脫什麽的,他還以為自己要被邪惡醫生給幹掉了。
醫生剪完了袖子,評估過傷口的長度後開口問道:“對了孩子,你對麻藥過敏嗎”
立花和泉搖了搖頭,馬甲作為係統的產物,身體素質比普通人強多了,過敏之類的情況可不會找上他。
“那就好。”中年醫生說著給同伴使了個眼色。
年輕醫生仿佛上貢一般迅速掏出了麻醉劑,按照需要的比例配好之後恭敬地遞給了中年人。然後還不忘用“你小子賺大了”的眼神盯著立花和泉。
立花和泉:醫院這群人都什麽毛病
麻醉打完,中年醫生小心地幫他縫合起來,嘴上還不忘和他聊著天。
翻來覆去就一個意思,和他一起信仰源神吧,源神什麽都好,源神萬能!
立花和泉木著臉聽完了他的安利,不過心中毫無波瀾。不愧是宗教團體旗下的醫院,連醫生都有著傳道者的潛質。雖然他尊重其他人的信仰自由,但自己還是算了。
他就算信仰係統都比信仰這些不知道是不是正經教派的“神明”強,要知道在過去這個年代,奇怪的教派可不要太多。
好在對方也沒有強求,處理完傷口,做過皮試,確認立花和泉對破傷風針不過敏後,又開始笑眯眯地和他搭話:“孩子,來,脫褲子吧~”
“我記得破傷風針的注射位置也可以選擇上臂三角肌……”立花和泉感覺自己似乎知道了醫生會出現在這裏地原因。
從對方處理傷口的熟練程度來看,他的外科技術相當不錯。然而這樣的人才卻出現在了這樣偏遠地區的小醫院裏,該不會是他不會說話的鍋吧
這要是換個女性患者,估計一耳光已經甩上去了。
中年醫生一臉惋惜地暗歎這回遇到了懂行的,看來是沒機會看到年輕人害羞掙紮,卻又不得不接受臀部紮針命運時的有趣表現了。了無生趣地給人打完針,找來護士帶他去病房休息,便離開了。
立花和泉嚐試和護士交談,可對方似乎對於醫院的情況諱莫如深。帶他到休息的房間並提供了簡單的三明治,交代他晚上不要亂走,也就不再管他。
夜晚的醫院空空蕩蕩的,立花和泉偷摸著出門遛了一圈,服務台的護士虎視眈眈,讓他停止了繼續探索的打算。
回到房間吃過晚餐,安撫了一波友人們,立花和泉便直接躺上了床。
每到這種時候,他就非常懷念幾年之後的智能手機,現在這種隻能打電話發郵件,連發送圖片都堪稱高級的板磚,用起來人生都無趣了很多。
不過今天自己是不是困得太快了一陣強烈的困意襲來,立花和泉直接睡了過去。
迷糊間,立花和泉似乎聽到一陣淒厲的慘叫聲,不過仔細聽了聽,又隻剩下冬夜的風聲。
但是之前因為超鹹調味的三明治灌了太多水,他還是掙紮著爬起床出去解決一下。不過身體是不是太過沉重了一些,難道是今天失血過多的緣故
帶著混沌的腦子,解決完生理需求的立花和泉成功在曲折的黑暗走廊中迷了路。
“居然都不開燈嗎”他嚐試著找到了像是開關的東西,然而隻是擺設。按來按去,頭頂上的燈泡依然暗淡無光。
在他一邊吐槽醫院省電的新高度,一邊重新尋找自己的房間時,奇怪的聲響再一次傳來。不斷閃現的尖叫彈幕也證明了這並不是他的錯覺。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驅使著他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立花和泉無視了瘋狂勸阻的彈幕,小心地觀察著四周的情況,順著走廊盡頭的樓梯不斷向下。
進入地下室的範圍後,建築的風格和地麵部分完全不同,帶著戰爭時期的簡單與冷酷。
出於隱藏的考慮,立花和泉並沒有嚐試著開燈,而是借助著牆角淡綠的安全指示燈小心向前摸索著。
怪聲的來源很快被發現,一側走廊中排布著無數像是囚室一般的房間。每個房間的門上有著可以窺視屋內情況的小窗,不過有人的僅有一間。
房間內的男子頭發長而散亂,胡子的長度也十分驚人,看起來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打理過了。
他有些神智不清地念叨著,時不時還會撞擊牆壁和門,似乎想要從房間中逃脫出去。
門上有鎖,而且看那人短時間內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立花和泉決定跳過對方,繼續向前探索。
終於,他在一個看似倉庫門的地方停了下來,門沒有上鎖,但能察覺到一陣陣涼意從門縫中透出來。
立花和泉下意識地走上前想要推開門,一隻手卻從他背後伸出,捂住了他的嘴,帶著他朝門內走去。
鐵門在他們身後關上,房間中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晦暗的燈光下,無數巨大的鐵皮桶堆疊擺放著,上麵還標著元素符號——氰、化鈉、乙醇、二甲胺……這所醫院難道還兼職藥品加工或是工業生產嗎
帶他進門的人發現立花和泉毫無慌張之感,好奇地輕聲開口:“你不害怕嗎”
立花和泉拉開了捂住他嘴地手,同樣壓低了聲音:“抱歉女士,我對自己的能力還是有點自信的,至少據我的判斷,您還沒有辦法威脅到我。”
他回過頭,有著黑色長發的年輕女士帶著燦爛的笑容,背著手站在他身後。
“雖然我很想說即使我身手很差,也有其他方法能放倒你,不過恭喜你猜對了,我打不過你。”
立花和泉仔細打量了一番,對方衣著簡單卻能看出質感不錯,神情中帶著一些和外表年齡所不同的天真,看樣子應該是受到精心保護的大家小姐。這樣的人為什麽會出現在陰森醫院的地下室中呢
他直接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對方卻沒有回答,而是抱著一種發現了什麽有趣東西的語氣,拋出了一係列的句子:“從身手和氣質上看你應該是警察或者是相關行業的人員,身上還帶有很強的警校訓練痕跡,警校生或是剛入職的菜鳥警官聽口音應該來自東京。那麽像你這樣的人,又為什麽出現在這裏呢”
沒等立花和泉回答,對方已經看到了他手上纏繞的繃帶,露出了然的表情。“原來如此,受傷入院嗎那你的身體素質還真是不錯呢,半夜居然能從那些下了安眠、藥的飲食中蘇醒過來,代謝能力不錯。”
“出色的推理能力。”禮尚往來,立花和泉毫無保留地誇獎。這樣的風采他隻在工藤優作身上見到過。即使是他出色的同期們,在這方麵也還稍顯稚嫩。
他伸出手自我介紹道:“立花和泉,警校生。如您所說,因為意外受傷而出現在醫院中。夜間醒來後被奇怪的叫聲吸引到了地下室。”
女士沒有和他握手,隻是高興地笑了笑,似乎滿足於自己推理的成功。“九條櫻子,算是骨骼收藏家吧。推理並非是我所擅長的,隻不過身邊有人隸屬於公安序列,因此我對這些相對熟悉一點罷了。”
“……我記得公安的身份是需要保密的吧”
“哦……他是公安部明麵上晃悠的那一撥吧,感覺像是關係戶一樣,大家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不要緊。而且我也沒說名字,你難道還能查得到嗎”
九條櫻子的目光中帶上了好奇和審視,自己那個便宜未婚夫在原直江的身份不算保密,畢竟對方在警局裏擁有一個德高望重的老父親,相關人士都對他們的關係一清二楚。
不過這個初出茅廬的警官預備役這麽提醒她,難道還真能查得到不成
立花和泉還真的可以,他已經想起姓氏為九條的名門是哪一個了,隻要順著九條櫻子的關係網理一遍,遲早能劃定出相關的範圍。隻不過沒必要這麽做罷了。
他也並非什麽真正一心抱有正義的年輕人,這麽多年和組織利益相關者,尤其是那些社會上層人士的交往中,早讓他看清了社會的真實。即使是公安這樣的地方,也會存在著妥協。有光明的地方必然會有黑暗。
而且看九條櫻子敢於這麽坦蕩地提起來的份上,對方即使在晉升上搭了點家室的關係,但作風應該沒什麽問題。勢力的加成對於有能力的人來說算不上是什麽汙點。立花和泉也就沒再說下去。
眼見對方沒有回答,九條櫻子隻當他被為難住了,於是在判斷出立花和泉並非是自己的敵人後,她就幹脆地甩開他,開始在倉庫中轉悠起來。
“嘖嘖,這麽多有毒的化學藥品這麽隨意的放著,還真是膽大呢。要是哪天著個火,樂子可就大了。”
立花和泉並沒有放棄試探,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九條小姐對於化學品也有研究嗎”
“叫我櫻子吧,九條聽著不習慣。”她攤了攤手手道:“畢竟製作標本也要用到化學試劑,所以多少也了解一些。不過醫院裏為什麽要儲存這麽大量的化學品呢”
“或許是用作醫療藥品或是農藥的合成……雖然我想這麽說,但能夠給病人做出下藥的事,想必對方的圖謀不會那麽簡單。而且看他們不僅沒有指派看守,而且連鎖都不上的保管方式,似乎對於下藥的效果十分有信心。這肯定不是才剛開始的行為。”
九條櫻子接上了他的話:“至少我上一次過來時,他們已經在這麽做了。”
“……可以知道櫻子小姐到醫院來的目的嗎”明知道有問題還來兩次,這位小姐的心也蠻大的。
“當然是骨頭啊!人類骨骼可不是那麽容易入手的。身為骨骼收藏家的我怎麽能錯過呢”談到愛好,九條櫻子整個人都像在發光一般。
立花和泉猶豫著開口:“私自買賣人類骨骼,應該……不怎麽合法吧”
九條櫻子僵硬了一瞬,隨即小聲地嘟囔著:“收藏家涉及些灰色的地帶也很正常吧。淘汰多年身份不明的教具什麽的,與其被銷毀掉,賣給我不是能更好地展現他們的價值嗎”
未來的警官先生很想和對方的身邊人談談,同樣是警察,你就能這麽坐視朋友在違法亂紀的邊緣蹦躂嗎雖然他這個同樣不怎麽遵紀守法的家夥沒資格說就是了。
咦不對,那人是公安嗎那怪不得。公安幹的違法事可不少,隻不過事後得自己負責收尾罷了。
忽略掉法律問題,立花和泉接著問道:“既然如此,櫻子小姐也沒有冒險夜探醫院的必要吧。你隻不過是來購買貨品的不是嗎”
大家小姐應該都有被教育過不要讓自己處於危險之中才是,這一位難道是什麽叛逆且好奇心旺盛的品種嗎
“如果隻是正常的藏品,那麽我當然也沒有那個精力跑來這種鬼地方折騰。”
立花和泉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這一次的藏品有什麽問題”
九條櫻子難得收斂了笑容,皺著眉道:“太新了,新的就像是剛從某人的身體中剝離出來的一樣。”
倉庫中一片死寂。
立花和泉也感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九條櫻子的意思他聽得很明白,有人死在了這裏,並且被人用極端反人道的手法處理了屍體,還將骨骼作為盈利的物品。究竟是怎樣喪心病狂的人才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結合醫院中的異常,這個人的範圍,或許能擴大到人們,醫院中的人對此估計並非一無所知。難道會是極端宗教信仰所造就的扭曲產物嗎
無論如何,這裏不適合久留,他們得盡快回到自己的房間中去。
在沒有萬全的準備之下,貿然在對方的領地觸及禁、忌之事,可不是什麽明智的選擇。至少等到明天他們離開這裏再說。
倉庫裏找不到別的更多線索了,立花和泉和九條櫻子達成一致,交換了手機號碼後便開始往各自的房間走去。
然而在路過那個囚室走廊時,九條櫻子卻做出了頗為孩子氣的舉動,把立花和泉嚇得心都漏跳了幾拍。
隻見她直接敲了敲門問道:“裏麵那位先生能告訴我,你是為什麽被關起來的嗎”
囚室裏原本被立花和泉懷疑精神異常,一直表現得焦躁不安的人卻突然安靜了下來。
一個猜測在立花和泉腦海中閃過。他跟著走上前放柔了聲音問道:“先生,請問您是否需要幫助”
男人繼續沉默不語,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立花和泉知道他的顧慮,對方做出裝瘋賣傻的舉動,顯然是在迷惑醫院中的人。因此對方不可能因為他們的突然搭話,就全然付出信任。
於是他換了一種試探方式,用堪稱棒讀的語調嘲諷道:“嘖,這個瘋子果然已經連自己是誰都已經忘了吧!喂,瘋子,你是誰”
九條櫻子嘴角勾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顯然已經明白也他這麽做的意圖。
囚室中的男子愣了一會兒,隨即激動起來,“我不是瘋子!不對我是瘋子我是誰哈哈哈……我可是千島的大律師~我是瘋子!……椎名是瘋子!哈哈哈……”
對方的話語顛三倒四,聽起來不過是瘋子的囈語,但已經足夠立花和泉知道想要的信息了。
他留下一句“注意安全”,於是拉著還想幹些什麽的九條櫻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男子依然瘋言瘋語著,似乎和之前的舉動沒什麽兩樣。然而在沒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有水滴偷偷滑落。
……
回到自己房間的立花和泉喊醒了睡著的本體,讓他趕緊拿電腦查查千島事務所椎名律師的事。如果一名知名律師無故失蹤多日,他身邊的人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
時間不等人,立花雅紀沒辦法,隻得偷偷摸摸地起來翻出電腦,輕手輕腳地溜出了和友人們共住的和室。
感謝他之前斥巨資購買了在這個年代還十分稀少的無限網卡,雖然速度在他這個未來人看來慢讓人心焦,不過在當下無限網絡都沒怎麽普及的年代,已經基本夠用了。
【千島律師事務所,椎名……啊!找到了,椎名綾人,反邪、教活動家,於月4日失蹤。此前負責的案子是源神教欺壓信徒非法集資訴訟。】
本體反饋的信息已經足夠立花和泉知道對方被囚禁的理由了。隻是沒想到這個源神教還真是邪、教啊。
不過他總覺得這個教派的名字似乎還在哪裏見到過,來源於更加遙遠的,上輩子的記憶。
立花雅紀繼續在網絡上搜索源神教相關的信息。一般能引起反邪、教活動家注意的肯定不會是什麽籍籍無名的小團體。而教團要擁有足夠的體量,就免不了對外進行宣傳。
很快,立花雅紀就找到了他想要的內容,包括源神教的教義、標誌等等。
之前在外守一那裏一瞥而過的蓮花紋樣出現在網頁中。認為世界終將毀滅,不如早入輪回得到解脫的教義,也對應上了外守一和那個中年醫生的追求。
倉庫中存儲的化學品在他腦海中浮現,各種元素互相組合,一種可怕的猜想生了出來。
立花雅紀當即搜尋起生化品泄漏或是有毒、氣體襲擊的事件來。
就在幾個月前,靜岡縣就曾出現過毒、氣襲擊事件,一名囤積了大量農藥的男子被指控策劃了襲擊,不過凶手至今仍然堅稱自己是無辜的。巧合的是,源神教曾試圖在當地發展,卻被拒絕了。
本體也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因為報複而發動襲擊,聽起來和那個教派的情況越來越像了。】
上輩子立花雅紀還在國外的時候,也曾聽說本國發生了一件轟動全國的毒、氣襲擊事件。一個被逼上絕路的邪、教對無辜群眾發起了殘忍的屠、殺。其造成的惡劣影響讓民眾在它覆滅之後許多年都不願提起。因此那個教派的名字也逐漸被後人淡忘。
隻是匆匆一瞥的立花雅紀對於相關細節早已遺忘,對名字也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因此他並不敢篤定這就是日後做出投毒事件的罪魁禍首。
而且以當前警方對於這些注冊宗教團體的模糊態度,沒有實質性危害社會的證據,即使報警也八成會被忽視掉。
他如果報警說對方囤積了大量有毒化學品準備用來做毒、氣,即使沒有被認為是擾亂正常工作,對方最多也就會被要求備案和整改管理方法。這對源神教來說隻不過是不痛不癢的小事。
除非擁有相當地位的人出頭要求徹查這件事,否則隻能盡量去找證據證明該教團對於社會存在重大威脅需要處理了。
正當立花和泉苦思冥想自己有沒有認識相關人士可以聯絡時,剛才那位骨骼收藏家的臉跳了出來。
他也管不了時間是否合適了,直接給新加入的聯係人撥通了電話。
有些困倦的女聲響起:“立花小鳥啊……怎麽還不睡覺呐”
“小鳥是什麽鬼……算了這不是重點。櫻子小姐,能問一下你所認識的公安,有權力直接取締整個源神教嗎”
九條櫻子瞬間來了精神,“你發現了什麽”
立花和泉將那位被關律師的情況,以及他對化學品用途的懷疑告訴了她。
“我這邊還沒有任何動靜,你就已經將源神教的底兒都給翻了。還真是小看你了。有實質性的證據嗎”
立花和泉歎了口氣,解釋道:“公開信息隻能推到這個地步了。畢竟不會有哪個恐怖分子會將自己的邪惡目的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的。不過可以試著讓公安順著對方官網查一下後台登陸的計算機,或許對方的電腦上會有些信息。另外既然已經出現過襲擊,那麽對方勢必有據點在進行研發和生產。這些隻能靠實地調查才能掌握。”
“知道了。我和他說一聲。”
九條櫻子掛斷了電話。沒過多久,一封郵件發了過來。上麵寫著一個名字——在原直江。
立花和泉的手機也近乎同步地響了起來。
電話接通,來人自報家門之後就開始了問話。不得不說,在原警官的思路比立花和泉之前接觸過的人清晰多了。就是那種有些像是審問一樣的態度讓人不喜,不過這一次也就忍了。
“我們調了你的檔案,並沒有生化之類的學術背景。那你是如何判斷出那些化學品可能被用作製備毒、氣的”
在聯係九條櫻子之前,立花和泉就想到了會被人質疑背景的可能,於是拿出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前段時間禁止化學武器使用的全球公約才剛剛簽訂,我覺得有趣就去專門查了一下各種化學武器的信息,因此對相關的內容印象還算深刻。再加上對源神教動態的調查,結合千島事務所的訴訟信息,很容易就能將之前的毒、氣襲擊事件和教派行為結合起來。”
立花和泉又補充了一些自己的猜想,似乎終於說服了對方。
在原直江表示接下來的事會由公安處理,叮囑道:“你們明天撤出來後就不要在參與這件事了。”
他隨後停頓了一下,難得柔和了態度說道:“櫻子那邊麻煩你照顧了。如果不是你發現了化學品的事,櫻子應該會自己去調查那具屍骨的事吧……總之,在這件事上我欠你一個人情。”
那樣的話,他等到的或許就不是未婚妻指示他幹活的指令,而是失蹤甚至死亡的訊息了。
立花和泉拒絕了,他收集信息的手段不能算完全清白,和公安牽扯過多難免會被人發現異常。那群緊盯著危險人士的情報好手們可不是那麽容易忽悠的。“不用,如果可以的話模糊掉我在其中的作用就好。我的背景已經夠麻煩了,無需再增加一個盯梢的邪、教團體。”
“這是當然的,我們有保護線人的義務。”
“……我以為我沒有答應過做你的線人。”
在原直江笑了笑,半是威脅半是開玩笑地說道:“看來你對公安的了解比我想象中的多。”
立花和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不小心把在警察係統裏瞎逛時看到的信息說了出來。他一個普普通通的警校生,不應該知道公安有線人的存在,更不應該知道線人不隻是一個稱呼幫助者的獨特稱呼那麽簡單。要知道甚至在警方內部,了解公安擁有線人的都還是少數。
他現在說自己是看小說瞎猜的還來得及嗎等等,這個年代有相關內容的小說嗎
思考無果,立花和泉決定擺爛。隨緣吧,反正債多不愁。
和心黑的公安掛了電話,立花和泉一頭栽倒在床上。講真,頂著安眠、藥的威力撐到現在,即使是身體素質超強的馬甲也快到極限了。於是他調好鬧鍾,直接拉過被子進入夢鄉。
另一邊,接收完所有信息的立花雅紀也鬆了一口氣,抬頭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正準備合上電腦溜回房間去,就見兩雙眼睛目光炯炯地盯著他。
察覺到小朋友終於發現了他們的存在,萩原研二裝出發現自家小朋友偷偷做壞事後生氣家長的表情,嚴肅道:“小雅紀是不是該解釋一下半夜不睡覺爬起來偷玩電腦的事”
降穀零附和著點了點頭,這個年紀的小朋友此時應該乖乖睡覺才是,不能因為親哥不在就開始放飛自我。不過他看著對方敲打鍵盤十分熟練的樣子,似乎不像是在玩遊戲。可如果不是出於娛樂目的,十歲男孩還能深夜辦公不成總不至於是半夜爬起來寫作業吧。
立花雅紀陷入糾結,他是該實話實說,還是直接認錯
實話實說的話,他今晚和馬甲的聯係並沒有通過手機,他解釋不清是何種心電感應才能讓他知道自家“哥哥”的需求,從而爬起來幫忙。
而且即使用了手機,他也說不清半夜時分,究竟該如何才能在不吵醒同屋人的情況下,通過手機精準地通知到他本人。
那就沒辦法了。
立花雅紀火速伸手按下關機鍵,眼一閉心一橫直接道歉:“對不起研二哥哥、零哥哥,是我錯了。時間很晚了,大家先回去睡覺吧”
萩原研二看著一臉可憐樣兒的小朋友,鬱悶地伸手在他臉上掐了一把。“今晚先放過你。明天醒過來必須給我好好解釋!”
“好噠,研二哥哥”等明天就讓馬甲把他們的注意力轉移到銀川鄉和源神教的秘密上去吧,沒人會記得今晚發生了什麽。
……
第二天一早,還在迷糊的立花和泉就被扔出了醫院。
在他身邊的九條櫻子待遇比他好一些。可能是看在客戶的份上,她除了一個目測是裝骨架用的大箱子,還收到了醫院附贈的礦泉水與麵包。
大小姐嘴裏叼著麵包,看到立花和泉出來眼睛一亮。“立花小鳥,幫忙把箱子搬到車上,我送你回去。”
立花和泉無奈,拎起箱子跟著她走到了停車場,順便幫人放進了後備箱中。
“話說櫻子小姐,為什麽要叫我小鳥”
九條櫻子不以為意,隨口道:“警察菜鳥不是小鳥是什麽”
“……你是不是不太喜歡我”
“你想多了。走吧,你去哪裏”對方的態度非常自然,似乎真的隻是隨便一說。
立花和泉也隻當對方有給人取綽號的愛好,跟著坐上車,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地。
“銀川嗎……”
聽她的語氣有些奇怪,立花和泉問道:“櫻子小姐之前去過嗎”
“去過幾次,那些各懷鬼胎的家夥挺可笑的。”
立花和泉覺得這或許是一個了解銀川鄉秘密的機會,於是向大小姐打聽起來。卻被她插科打諢糊弄過去了,嫌麻煩的態度表現得十分明顯。
不過,她對立花和泉本人倒是燃起了幾分興趣。“按照我對你的感覺,你應當是那種對未知和刺激有所追求的人,不應該會對無聊的家長裏短抱有興趣。除非發生了什麽刺激了你對真相的探知欲。死人了嗎”
“呃……是的。在昨天的抗議中,有位老先生被謀殺了。”
“果然!”九條櫻子來了興趣,“可以讓我看看屍體嗎”
立花和泉攤手,“這個我無法保證。如果靜岡縣的警官已經抵達的話,或許屍體已經被運走了。”
“那麽坐穩了!”汽車加速飛快地朝著銀川鄉駛去。
吃了一嘴冷風的立花和泉莫名覺得,對方或許會和萩原研二有共同語言。
不過等他們趕到銀川鄉警務室時,立花和泉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對方飛車其實隻是為了親眼看到屍體,而不是喜歡汽車飛馳時心跳加速的感覺吧。
九條大小姐毫不在意地頂著有如珊瑚一般卷發的高大警官不善目光,擠到了案發現場旁邊,一幅想要趁著鑒識課警員不注意,去拉裹屍袋拉鏈子的樣子。
警官先生咳了咳,試圖讓這個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女士不要幹擾辦案。
九條櫻子毫無所覺,依然在努力尋找著警方的看管漏洞。
警官先生這次咳得更加用力了一些,終於引起了九條櫻子的關注。可惜這僅僅隻讓她露出幾秒“病成這樣還堅持工作,還真是敬業啊”的表情,又重新將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目標上。
終於,在警官珊瑚狀的卷發快被氣得要炸毛之前,立花和泉體貼地將人拉回了現場周邊其他人圍觀的地方。
“你做什麽啊立花小鳥!”九條櫻子顯然有些不滿。
“櫻子小姐,您再這樣下去,警察先生們該生氣了。”
這一次,九條櫻子終於正眼看了一下露出凶狠表情的警官,露出一個大家小姐一般形式化的營業微笑。
眼見目標人物終於和自己對上了眼,卷發警察收拾好嚇人的表情,清了清嗓子說道:“你們究竟是什麽人我應該說過不允許在現場亂走的吧。”
擔心九條櫻子再說出些什麽不合時宜的話引起對方的反感,立花和泉上前一步解釋道:“您好警官先生。我是立花和泉,昨天正是我和同伴確認了太田老先生的死亡。另外這一位是我的朋友九條櫻子小姐。她對屍檢方麵有所了解,因此對於太田先生的情況有些好奇。還請多多見諒。”
“原來就是你啊!”警官先生顯然已經從其他人那裏聽過了一些立花和泉的情況,帶著敬佩和擔憂的表情說道:“你好立花先生。我是靜岡縣警橫溝參悟。您的傷已經沒事了嗎”
“承蒙關心。我已經沒事了。”立花和泉回以微笑。“請問能讓我們也參與案件的偵破嗎畢竟太田先生就在我們眼前去世的,著實有些放不下。”
橫溝參悟同意了,“不久之後你們也會是我們的同事。有你們幫忙,或許能更快解決這個案子吧。有什麽信息還請及時溝通。”
“當然,那就多謝橫溝警官了。”
九條櫻子才沒有管他們的客套,在得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圍觀屍體後,拉著立花和泉就往鑒識警官那邊去了。
她拉開裹屍袋。屍體經過一夜,屍斑已經完全展現出來,呈現出駭人的青紫色。扒開眼皮,能看到雙眼眼瞼、眼球有充血的跡象。除此之外,身體上並沒有明顯的外傷。
九條櫻子重新拉上了拉鏈,將手中的一次性手套脫下扔掉,然後召喚起了立花和泉:“立花小鳥,你確定死者的死因是氰、化物中毒”
立花和泉回憶了一下,肯定地說道:“從死者口腔和飲用水瓶上都能嗅到杏仁的氣味,應該沒錯。”
“下手的人估計有點醫學背景,不然就是相關人士。而且還真的挺恨他的啊。”
“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判斷呢”在一旁聽著他們談話的橫溝參悟湊了過來。
或許是對方滿足了她的願望,九條櫻子的態度還算友好,她簡單地解釋了起來:“如果是一般致死量的氰、化物中毒,屍體的屍斑會呈現出鮮紅色。”
“可這一次太田宏身上的屍斑是青紫色的啊!”橫溝參悟身為警察的敏銳讓他瞬間抓住了不同之處。
九條櫻子點了點頭,“這就是我所說的凶手十分恨死者的原因。因為隻有遠超致死量的劑量,才能讓氰、化物中毒身亡的人呈現出這樣的景象。”
立花和泉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但也有可能是非專業的人士,為了確保能致對方死亡,而下了重手吧。”
收藏家小姐沒有反駁他的話,而是問了幾個問題。“農村裏最常見的有毒物質是什麽”
橫溝參悟參與搶答:“農藥滅鼠藥”
“既然如此,凶手為什麽要舍近求遠去取得作為工業原料的氰、化物呢而且要讓瓶子裏的藥量達到一定的濃度,光用針紮一下是沒用的。隻有用注射器將藥物注射進瓶中,才能起到效果。然而注射器這種東西,可不是一般商店裏能夠買到的。”
立花和泉順著她的思路說了下去:“那麽和太田先生有紛爭的人中,擁有醫療或是相關背景的人,就有著較大的嫌疑。”
橫溝參悟得到了有用的線索,開始召集同事們有針對性地進行走訪調查。
立花和泉則聯想到了最近一個可以輕易獲取氰、化物的地方,於是壓低聲音問道:“櫻子小姐,你說,會有銀泉鄉的人也在源神醫院工作嗎”
九條櫻子看了他一眼,說道:“不排除這種可能。不過最好先不要扯到那邊。你和直江對於那邊的事已經有謀劃了吧。”
談到這個立花和泉就有些無奈,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發起的行動。即使公安給予了高度的重視,也得經過一係列地準備才能正式進行。而且現在的他可沒有資格真正參與進去,除非得到在原直江的邀請。
“……您高看我了。在原警官可沒有和我透露任何消息。”
“哼,不愧是幹那些陰森任務的家夥,總是這種神神秘秘的調調。”對於自家未婚夫的作風九條櫻子是清楚的,她也不在多說什麽,拍了拍立花和泉的肩膀說道:“那麽立花小鳥你就繼續你的警察遊戲吧,我回去了。有什麽新進展可以直接聯係那個家夥。”
“您不想知道結果了嗎”
她擺了擺手道:“這死因已經明確得不能再明確了吧,也沒有骨頭可看。留著幹嘛”
不愧是骨骼收藏家,隻對骨頭感興趣。
立花和泉也不在挽留她,禮貌地說道:“我知道了,那麽櫻子小姐注意安全。”
聽到他的話,已經走出去幾步的九條櫻子又折了回來,按下比自己高了不少的腦袋一頓揉搓。隨後心滿意足地開口:“看在你那麽乖的份兒上,我就給你一個提示吧。查查八年前的工廠。”
“……八年前嗎”果然這一次的案件並非單純地因為遊客而起嗎背後的幕後黑手,藏得還挺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