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天上掉下一記悶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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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回幾個小時之前。
離開了家的立花雅紀並沒有亂跑,而是找了一個去哪裏都很方便的交通要道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下來。
為了防止引起不必要的懷疑,他今天的打扮稍顯成熟且偏中性,再帶上一副口罩遮住有些稚嫩的長相,路人隻會覺得這是一個矮個子的女生,而不至於聯想到逃學的小學生身上。將他扭送警署。
再加上他熟練地點了一杯咖啡,翻出筆記本電腦劈裏啪啦地敲打起來,更沒有人會懷疑他的年齡了。活脫脫一個社畜對造型。隻除了──
“航哥你在看什麽”
被娜塔莉這麽一喊,伊達航將下意識投射在男孩兒身上的目光收了回來,答道:“沒什麽,剛剛感覺好像看到了熟人。”
“誒難不成是你之前說的警校的同學們”娜塔莉好奇地問著。
伊達航搖了搖頭,“並不是他們,不過和他們也有點關係。”
金發混血的女性順著男朋友之前的目光看過去,想了想說道:“是那個叫雅紀的聰明小朋友嗎不過我記得那是個男孩子吧。”
伊達航點了點頭,“是他。”
“那應該是航哥看錯了吧。”娜塔莉得出了結論。
高個子的警官先生挑了挑眉,問道:“為什麽這麽說呢”
娜塔莉掰著指頭回複到:“有兩個原因。一是因為這個年紀的孩子今天應該在上學,不可能像休假的我們一樣在外麵閑逛。二是你之前看的那個人雖然身量不高,但對方穿著中性的款式,顏色上也是女性會更為偏愛的淺粉色,一般家長很少會給男孩兒買這樣的顏色。”
看著男友認真傾聽的樣子,娜塔莉俏皮一笑,“我這算是做到航哥所說的推理了嗎”
伊達航微笑,“當然。作為初學者來說算是不錯的觀察結論了。”
“誒,還隻是初學者嗎”娜塔莉用著責怪的語氣,臉上的笑容卻依然燦爛,一看就知道是在故意和男朋友撒嬌。
伊達航也跟著笑了起來,誇讚道:“很棒!”但是他認真的個性讓他沒忍住又補上了一句:“不過仍需努力!”
娜塔莉假裝生氣地“哼”了一聲,成功從男朋友那裏坑到了一個陪她逛街的承諾,雖然他們今天本來就是約好要去的逛街的。不過這樣的互動算是情侶間的情、趣,結果不重要。
經過娜塔莉這一打岔,伊達航也將剛才看到的人影拋到了腦後。
他現在剛結束交番的實習,在等待警視廳的正式調令。
這幾天的假期或許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之內難得的休息時間了,畢竟搜查一課的工作可算不上輕鬆。因此他想借此機會多陪陪自家女朋友。
兩人於是相攜離開。
……
另一邊,同樣專注於檢索網絡各大聊天室信息的立花雅紀並沒有發現自己和熟人打了個照麵。
沒有同事幹擾的他一直在繼續自己手上的工作,可惜同樣沒有得到有用的成果。他隻得在立花和泉那邊出動之後,買了票朝著附近的車站趕去。
畢竟即使是遠程控製的炸、彈,也依然有信號傳輸範圍的限製,因此那家夥不可能離他設置好的炸、彈太遠。
這樣一來,兩個炸、彈放置點之間的位置,很可能就是犯人的活動區域。
按照立花和泉對三個月前十億元炸、彈事件犯人的認知,那家夥或許還會抱著看戲的心情在現場周邊徘徊。而且一旦對方再和警視廳聯係,他就能通過周邊的信號基站將這家夥抓出來。
立花雅紀這麽想著,掂了掂手上新買的棒球棍,準備在抓到人之後直接按頭來上一棍。雖然敲不死,但來個重傷報複一下他折騰大家到處拆、彈和未來可能的弑友之仇還是可以的。
然而等立花雅紀趕到大樓附近之後,發現自己想得太過天真了。
或許是出於人類好奇的天性,圍在警方警戒區外的人可不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大家表情各異,有些還在互相討論。
說實話,就憑立花雅紀自己想要在短時間之內篩選完所有人不太現實。
雖然他把自己對犯人位置的推測借著馬甲的名頭傳給了警視廳,但警察們也沒辦法光明正大地對周邊人進行篩查,怕不小心引起犯人的警覺,提前引、爆炸、彈。
在之後警視廳和犯人談判期間,立花雅紀仗著自己個子小,不容易引人注目的優勢穿梭在人群中,仔細觀察著是否有人在撥打電話。可惜正在撥打電話的人都被他一一排除了犯人的可能。那家夥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狡猾和謹慎。
等到通話結束,立花雅紀再這麽像無頭蒼蠅一樣在人群中竄來竄去也無濟於事,幹脆在街邊的花台旁坐下,一起加入了破解通信衛星的行列。
一個多小時後,立花雅紀終於拿到了衛星的控製權。正當他思考怎麽樣才能聯係上犯人時,對方竟然自己打了電話過來。立花雅紀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借助自己之前編好的程序,配合和衛星傳輸的信號,不斷縮小犯人的所在範圍,一路追蹤過去。
……
原本正和女友在街上壓馬路的伊達航聽到了警笛聲,側頭一看,爆、炸物處理班的裝甲車呼嘯著朝他身邊開過,副駕上還坐著一個眼熟的身影。很快,裝甲車繞過了他們身側的大樓,消失不見。
沒過多久,休假中的警官先生透過幾棟樓之間狹長的空隙,再一次捕捉到了裝甲車的痕跡。它正好在盡頭的開闊處停下了,一個黑色卷發的青年從車上跳了下來。
伊達航不禁疑惑,鬆田陣平怎麽在這裏那邊還布置了警戒線,難道這附近有炸、彈麽
發現男朋友走神的娜塔莉拍了怕對方,體貼地說道:“如果擔心的話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但是……”伊達航有些猶豫,總覺得自己就這麽拋下女朋友好像不太好。
娜塔莉倒是不在意,她推了男友一把,說道:“去吧。為了公眾的利益衝在最前麵的航哥正是我所喜愛的啊!不過這一次我也一起~”
伊達航還在愣神,就被自家女朋友拉著往另一頭走去。“走這邊,我知道這附近有條近道可以直接穿過去。”
所謂的近道要穿過一片綠地,道路兩旁高大的樹木此時樹葉已經落盡,可以清楚地透過枝椏看到被警方團團圍住的大樓。
不遠處,一個中年男子正專注地抬頭看著大樓,臉上浮現的笑意總讓人覺得有些不舒服。
不過伊達航此時並沒有在意這個,他隻用餘光掃了一眼中年人,腳下的步伐依然向著目標前進。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物品墜地的聲音。
小情侶下意識地回了下頭,隻見剛才在咖啡店裏有過一瞥的“女性”扔下了手中的電腦和背包,提著棒球棍朝前麵的中年人衝去。
直覺有傷害事件就要在他們眼前發生的伊達航下意識地跟著跑了過去。可惜晚了一步。
那名“女性”揮舞著球棒用力敲打在中年人腦袋上的同時,劇烈的爆、炸聲從高空中傳來。
剛撿起包裹的娜塔莉下意識驚叫一聲,引得自己男友回過頭來。
確認女朋友還算安全,伊達航趕忙將注意力轉回眼前。中年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襲擊者也捂著頭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一般跪倒在地上。
伊達航衝上前去查看,中年人還活著,隻是昏過去了。他抬頭看向另外一人,隻見那名“女性”的兜帽向後滑落,露出一張即使戴著口罩也能看出熟悉之處的臉龐。
他驚訝出聲:“雅紀怎麽是你!你還好嗎”
與此同時,鬆田陣平悲痛的呼喊聲將兩個無比熟悉的名字傳入了伊達航的耳中。巨大的信息量讓一向靠譜的班長也有些宕機,他一時間竟然理不清究竟發生了什麽,隻是木木地扶著滿臉淚水的男孩兒,沒有別的動作。
直到男孩兒緊緊地拽住他的手,用虛弱而破碎的聲音說著:“這個、炸彈犯……救救……我哥哥……他還在……樓上……”
伊達航這才回過神來,將立花雅紀拜托給了隨後趕過來的女友。
“娜塔莉你去叫警察,這家夥是炸、彈犯。我去找立花他們!”
“航哥!”娜塔莉匆忙接住男友遞過來的男孩兒,和他一起眼睜睜地看著伊達航撥開人群,向發生爆、炸的高樓跑去。
下一秒,立花雅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剛剛高喊完友人們名字的鬆田陣平抬頭,愣愣地看著被黑煙籠罩的樓層。
已經切斷通話的手機從他手中滑下,砸在地上。“嘟嘟”的忙音像是死神敲響的鍾聲一樣,如噩夢般回響在爆、炸後格外寂靜的現場。
先一步回過神來的警官們已經默默摘下了頭上的帽子,為逝去的同事們獻上哀悼。
此時的鬆田陣平依然無法相信剛剛發生的一切,然而濃重的悲傷和痛苦已經違背了他自己的意願,開始不斷從心底湧現出來。
幼馴染喊他“小陣平”時上揚的尾音還在耳邊回響,另一個友人設計坑他的狡猾模樣還在眼前浮現,他不願意相信自己已經永遠失去了他們。黑色卷發的青年低聲呢喃著友人們的名字,仿佛這樣就能將友人們召喚回來。
其他人對他送上的安慰他已然聽不見,隻是目光渙散地盯著前方,期待一個虛無縹緲的奇跡出現。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空無一人的公寓門前出現了幾個身影。
鬆田陣平原本因為巨大的悲痛而失去焦距的目光重新聚集起來,很快,他便在被攙扶著的人中看到了自家幼馴染的臉龐,連忙迎了上去。
原來是跑在前麵的幾個隊員在爆、炸發生之後,驚訝地發現爆、炸並沒有危及到建築的主體,於是便返回去尋找其他隊友。
幸運的是,大部分人的傷勢都不算嚴重。隻有距離爆炸最近的萩原研二吃了些苦頭。
好在他還穿著防爆服,因此免去了被爆、炸的建築殘片造成嚴重外傷的可能,不過腦震蕩和內髒受到衝擊的損傷是免不了,在下樓期間還吐了幾回。
他看到鬆田陣平過來,意識還沒有完全清醒,但仍然掙紮著拉住對方,艱難地訴說著:“和泉他……抱著炸彈跳出去了……我沒能阻止他……”
豆大的淚水從萩原研二的臉頰劃過,在他被灰塵染髒的臉上留下一道濕漉漉的痕跡。一向用著溫暖笑容對待所有人的青年此刻被悔恨與痛苦所籠罩,顫抖地拽著幼馴染的手,無聲地哭泣著。
此刻得知幼馴染還活著的喜悅再次被濃重的悲傷衝散,鬆田陣平用身體支撐著受傷的幼馴染,環在對方背後的雙手不自覺地握拳、捏緊,指頭深深陷入手掌中。
他現在隻想拉住某個家夥的衣領在他耳邊大喊:立花和泉你這個大笨蛋!跑得快不是讓你用來抱著炸、彈跳樓的啊混蛋!
然而這一切或許都無法做到了。
萩原研二此時的狀態也不太好,濃重的鐵鏽味充斥著口腔,刺激得他咳嗽了幾聲,鮮紅血液順著嘴邊流了出來。
鬆田陣平直覺不妙,趕緊把人塞到了救護車上,對方卻不願意離開。他看著對方的眼睛,承諾到:“無論如何,我都會將和泉……找回來的。”
萩原研二這才鬆開手,於其他隊員的陪同下,在呼嘯著的警笛聲中被送往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