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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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雍拄著拐杖,悵然一歎。
    “張山長——”呂明誌喊住張大儒。
    “陳山長——”
    陳定淮乃白鹿書院山長,說起來,呂明誌算是他的學生。
    “薑山長——”
    薑九清則是嵩山書院的山長。
    張雍不想搭理他。
    唯陳定淮微微頷首。
    薑九清性子嫉惡如仇,根本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適才我爹多有得罪,但山長們憂國憂民之心我爹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張雍睨他,你說你爹理解,你爹那個個打壓賢能排除異己之輩能理解什麽
    “我爹曾說過,大黎的昌盛需要人才,朝廷也需要新的棟梁之才,一切有賴於各位山長教化之功。”呂明誌說話時,雙手將紙箋奉上,“這是我爹偶得的讀書心得,他覺得非常有道理,適合啟發國人向上之心,欲與諸位山長共勉。”
    張雍看著遞到他眼前的紙箋沉吟不語。
    陳定淮也沒動。
    倒是薑九清,是個急性子,對呂德勝也最為看不上,他伸手取過那紙箋,一邊拆,一邊語帶輕蔑地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麽——”
    隻一眼,薑九清便驚住了。
    薑九清的反應不對,兩位山長疑惑地朝他看去。
    “張兄、陳兄,你們請過目……”薑九清拿著紙箋的手有點抖,連聲音都是抖的,他的眼神怎麽說呢,有驚歎也有驚慌,還有一股不知所措。
    他將手中的紙箋珍而重之的遞到張雍和陳定淮眼前。
    “這是……”兩人看過紙箋之後,都不由得瞪大了眼。
    對視之時,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撼之色。
    “呂明誌,這真是你爹——”陳定淮喊他學生,可是朝他剛才站立的地方一看,哪裏還有人在
    呂明誌早已經走了,他二姐之前交待過,隻要他們三人中有人接過了紙箋,他的任務就完成了,後麵的不用他管了。
    呂頌梨雙手扶著欄杆。
    旁邊,墨冰守著她,避免有人衝撞了她。
    呂頌梨看著樓下人來人往的景象,陷入自己的思緒中。
    他們乍來拜見時,康成帝的臉色紅潤,精神頭也挺飽滿。
    到了後麵,康成帝起駕回宮時,他麵露疲倦之色,臉色紅光褪去,暗沉之色顯露,很像後世那些肝病腎病比如尿毒症等病的後期那樣,臉色逐漸地發黑發沉。
    隻一眼,呂頌梨越看越心驚,這是毒入五髒之狀啊。他那毒丹一定沒少嗑。
    呂頌梨沒打算和她爹說,讓他勸一勸皇上不要服用丹藥的話,一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二是她爹又沒打算做那名留青史的名臣,沒必要去淌這趟渾水。
    康成帝目前就相當於飲鴆止渴,但是一旦停止嗑丹藥,所有的問題都會在同一時間爆發出來。
    因為以目前的醫術,既不可能給他將血液中的毒素給清洗掉,也不可能完全拔除五髒六腑之毒。況且她敢斷定,康成帝的問題一定比她現在所見的要複雜很多。
    她的醫術相對而言是不錯,但她也沒法解決康成帝的問題。
    再說了,她可不以為宮中的太醫沒發現問題。這是他們的職責,連他們都閉麥了,可見問題之嚴峻。
    這就是一個雷,誰去觸碰,誰去爆破,極有可能會誤傷自身。她爹能做的有限,目前隻需要繼續和皇上保持著君臣相得的關係就行。其餘的,她會盡量去安排。
    如果呂德勝知道,一定會說,女兒你想多咧,現在丹藥就是皇上的心尖寵,誰動誰死,咱就別拿咱單薄的小身板去和它硬碰硬了。
    “小姐,謝大公子來了!”墨冰大喊。
    呂頌梨抬眼看去,隻見墨冰想攔住謝湛,卻被他的人給限製了。
    “謝大公子有何貴幹”
    “阿梨——”
    呂頌梨抬手製止了他,“謝大公子可以稱呼我呂二小姐或呂二姑娘,再不濟,直喊我名字也行。但是,喊阿梨不行哦。”她臉上帶笑,眼神卻很冷,言語中帶著一絲絲警告。這男人和趙鬱檀真是絕配,兩人臉皮都厚得可以,而且一個個都聽不懂人話。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們聽得懂的,呂頌梨發狠地想。
    謝湛來到距離兩人兩臂之遙之處停下了腳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呂頌梨。
    呂頌梨挑眉,情況有點不太對
    謝湛不敢相信,自己一直要找的,呂德勝背後的高人,竟然是眼前的呂頌梨——他的前未婚妻。
    這些日子,呂德勝的行蹤,都被他的人查得一清二楚。
    呂府這一段時間也沒有出現任何的生人,呂家轉變最大的人是呂頌梨,她的性子真的轉變太大了,特別是對趙彬出手時的果決和狠辣,其實是完全符合他對呂德勝背後之人的判斷的。但因為她是女子,被他下意識地排除了。
    但是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那麽剩下的唯一的一個可能,即便再怎麽不可思議,那也是唯一的答案了。
    盡管這個答案很不可思議。
    另外就是,呂德勝態度的轉變,也指向了他的猜測。
    呂德勝這個人他還是了解的,媚上、護短、小氣、睚眥必報!
    他先前對呂頌梨這個小女兒也挺好,但那種好,是那種將弱小的後代護在羽翼下的好,決不會像現在這樣,驕傲地展示出來。特別是剛才,他竟然給一對兒女爭取到了麵見聖上的機會,這放在之前,絕無可能,頂多就是讓呂明誌來見駕。
    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呂德勝身後的高人,極有可能就是他女兒呂頌梨!
    “這局我們輸了。”謝湛說道。
    這一局,至少現階段來說是他們輸了。這點他先前就有所預料,不交手,不知道呂家的深淺,謝湛無奈地笑笑,以後不會了。
    這話特意來到她跟前對她說還如此鄭重其事那呂頌梨大概知道他哪裏不對勁了。謝湛是一個很驕傲的人,通常情況下,謝家和呂家的交手,不管是輸是贏,是真的認輸,還是示敵以弱,他是決計不可能對她一個弱女子說的,倒是有可能對她老爹說。
    他如此的態度,是將自己放在了他對手的位子上了啊。他這是猜到了自己是背後給她爹出主意的人了
    呂頌梨對於謝湛能猜到這一層並不意外。也不覺得自己否認,還能繼續扮豬吃老虎。像謝湛和她這種人,一旦將自己的懷疑顯露出來,那一定是經過了大膽猜測,小心驗證這個階段的,他們有自己的判斷,輕易不會被人的言語所左右。
    “是嗎”呂頌梨平靜地回視,玩味地反問了他一句,“謝大公子真的認為這一局是我們呂家贏了嗎”
    兩人都知道不是的。
    聽到這句話,謝湛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真的是她!是了,也隻有是她,麵對如此大勝,還能如此平靜。
    不,應該說,他和她都能看到這場大勝下的醞釀著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