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三合一 隻是個平平無奇小說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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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寸瑾牽著雙胞胎在入境關卡廳外排隊,入關隊伍排得很長,隊伍人頭攢動,穿著各式風格服飾的外星蟲族高高矮矮排出三四百米長,隊伍中也有和時寸瑾情況相似的亞雌。
這些旅客風塵仆仆,麵容憔悴,他們有的牽著蟲崽,有的互相依靠。
初來乍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外星球,時寸瑾說不怕不虛,也是不可能。
況且,成功抵達黑盾星球,不代表他們能立刻安全。
飛機盤旋下降那會,時寸瑾在高空上方,對黑盾星評估出新看法。
同是低等星球的黑盾星科技,要比原身住的低等星球先進十幾年。
從飛船港口到飛機場一路看來,許多郊區建築有被炮火轟炸過的黑焦戰損痕跡,時寸瑾剛開始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差點以為自己又穿進紀錄片裏!
隨著飛機遠離飛船港口,進入市區範圍,雲層底下逐漸出現新的城市建築,鋼鐵和石磚組成它們。
這胡蜂為主要種族的黑盾星,地麵建築都是六邊形蜂巢風格,它們片區接片區挨在一塊,工業區和住宅區不分彼此,密密麻麻地鋪在大地上。
城市要道通著哐哧哐哧行進著生鏽鐵皮軌道車,濃濃的工業黑煙噴吐衝天,順著工業黑煙往天上看,比民用飛機飛行高度更高的雲層中,頻繁有戰鬥機飛馳而過,噴氣戰機的尾煙融在雲層,天空始終是陰陰的灰霧霾色。
隨著飛機盤旋降落,時寸瑾看到機場海關附近駐紮著密密麻麻的軍營區,幾公裏外的海關入境口時不時能看見荷槍實彈巡邏的機甲車。
作為一個小說家,缺什麽都不缺考察素材和曆史知識輸入,時寸瑾立刻get到,黑盾星竟然是一個軍事星球!
時寸瑾起飛的原生星球機場可不是2世紀的機場,會熱情招待旅客,給每一位乘客發旅遊指南。
原身哥哥和原身聊天時,隻會挑有趣見聞說給弟弟聽,其他無聊瑣事一概不談,原主記憶裏對黑盾星的具體印象很薄弱。
時寸瑾每次直播完,會利用空閑時間搜索各種星球視頻,但那些能被直播出來,做成視頻回放介紹的星球,最差也是中等,最高是極其危險的異獸星球。
這些對困在低等星球的時寸瑾一點幫助也沒有。
他對黑盾星唯一印象,原身哥哥在這裏服役+家屬中心服務蟲暗示對軍屬有好處。
直到辦理登機前,時寸瑾都以為黑盾星球是十大軍團的分支軍團駐紮星,所以軍屬福利不錯。
沒想到,黑盾星一整個都屬於軍事管理範圍!
這就糟糕了。
什麽東西隻要沾上軍事管理,都會嚴格數十倍。
軍事星球的科技掃描肯定比普通低等星球高級。
安檢掃描係統更精密,身份id係統會查的比普低星球更仔細。
完蛋。
他的體質很可能在過海關檢查的時候,被嚴格數倍的安檢掃描發現!
時寸瑾控製不住想象力,一個f級雄蟲,體質劣等絕對去不了高等星球。
幸運點,他暴露後遇到公正不阿的地檢人員,最後被送到中等星球,在中等宜居城市過完一生。
運氣糟糕點,暴露後,可能被當地的軍係高官瞞下來,關到籠子裏豢養當成備用貓薄荷吸。
低等星球科技落後,信息相對延遲,做點手腳藏下一個沒成年的低等雄蟲非常容易。
囚禁,坐牢,被當成荷爾蒙奴隸享用,永遠沒辦法再走到太陽下……
時寸瑾想到係統說的第一位宿主,那個c級雄蟲想要搞大獨裁,最後卻是死在床上,到死的前一天都還在貢獻精子。
冷靜,冷靜。
隊伍慢慢向前移動,時寸瑾這會全靠著侄子們撐著走,他環在雙胞胎肩頭的手又冰又冷,羅萊和羅利很擔心舅舅。
舅舅在想什麽
舅舅在發呆嗎
舅舅是在難受
舅舅的手好冷。
屍體一樣凍。
我要打你嘴。
羅萊和羅利眼神對視,羅萊瞪了一眼弟弟,羅利肩膀縮瑟。
雙胞胎遲疑一下,默契地伸手去握舅舅冰冷的手掌。
時寸瑾從下飛機就開始想辦法,他谘詢剛蘇醒的係統:“如果把剩下5的能量點再點到科技上,你能不能在這裏的安檢機器掃描的時候,同步偽造出假的掃描成像結果”
糊塗係統哭喪道:“不行。”
它意識到事情嚴重性,講話漏風的機械音都能聽出點想哭,它說道:“我太虛弱了,就算所有都點到科技上,我也隻能做到民用級別的中上遊技術。”
“如果想要篡改軍用級的精密係統,我需要蘇醒到40左右。”
係統為時寸瑾解釋,前三任宿主也想過利用它的科技力量,可前幾次,它的科技點都沒能超過0,宿主們更偏向用點數解鎖支線劇情,或者升級基因。
僅靠解鎖到0的科技力量,糊塗係統根本幹不過超發達的星際蟲族科技防火牆和各種反黑客程序,實質上,它隻是一個愛情故事的劇情係統。
科技點到60以上,糊塗係統可能才敢戰戰兢兢地去和蟲族科技正麵掰頭。
時寸瑾卻有點不明白,他把之前開虛擬ip的事情和係統一講,係統解釋:“在網絡上,坐標跳躍和攻破防火牆是兩種情況。”
“ip虛擬跳躍,隻需要一直沿著網絡節點亂跳,把自己的網絡數據處理幹淨就好。”
“您給我點了0的科技點,我現在可以做出非常完美的網絡賬戶,有能入庫的id編碼,防偽像素圖,完整的稅務記錄和銀行戶頭、保險賬單,官方人員隻要不見到真人,都辨不出真假。”
“偽造賬戶,我可以慢慢收集網絡信息慢慢做。可是實時攻破軍工科技,能攻進去是可以,但最快30秒,我就會被智腦係統偵測到,立刻暴露…被可怕的軍工級智腦程序追著打…”
係統說完就開始瘋狂道歉,熟練又崩潰,時寸瑾還沒產生崩心態,它自己先語言係統紊亂,講話像壞掉的收音機,吵得人神經衰弱。
時寸瑾對係統冷冷地說:“你再哭,我現在就要暈過去了。”
係統立刻靜音。
恐慌、害怕,想轉頭就跑的驚懼宛若水泥灌身,時寸瑾覺得雙腿越來越重。
隊伍慢慢往前蠕動,時寸瑾看向入境大廳的正門,那兒的油漆脫落斑駁、生鏽,髒兮兮的玻璃後或站或坐著麵無表情的海關工作蟲,他們有的身穿防爆服,胸前扛著真槍,眼神銳利地掃視這些星外旅客。
時寸瑾有不詳預感,隻要入境隊伍有什麽動靜,這些凶惡的安保員會毫不留情,立刻開槍鎮壓。
黑盾海關的入境大廳門在時寸瑾眼中,仿佛變成一張深不見底的大嘴,隨著人群慢慢進去,時寸瑾離門越來越近。
就在這時,他冰冷的手感到一陣陣暖意,時寸瑾低頭一看,雙胞胎正抬著臉關心地望他,兩雙綠貓眼又大又圓,裏麵裝滿欽慕和依賴,他們牽著時寸瑾冰冰的手塞進自己暖暖的後頸衣領裏。
蟲崽的世界小小,隻有舅舅,不懂恐懼,不明白未來,此時此刻,隻想讓舅舅的手暖起來,讓舅舅能舒服點。
貼著蟲崽熱暖的後頸皮膚,時寸瑾的手漸漸暖起來。
時寸瑾穿越到此,威脅和死亡如影隨形,他對掰正愛情故事和係統一點好感都沒有。
他也想生氣和憤怒,發狂發泄,為什麽就是我啊
但理智上,時寸瑾也知道,發狂發怒在深陷困境的時候更危險。他最開始出道是寫網絡小說,後來才轉的實體文學,太懂什麽叫做炮灰人設。
要冷靜,隻有冷靜才能想出解決危機的辦法。
蟲崽暖暖的體熱令時寸瑾感到好受一些,他換一個角度疏導自己的心理問題,不要去想暴露如何如何,隻想著怎麽攻破眼下這一道關卡。
想想辦法,時寸瑾。
你是一個2世紀人,你來自一個信息大爆炸的世界,你比這些出生就被階級和信息差困在底層的低等蟲族優越一萬倍。
你不是低級‘亞雌’,你是一個充滿見識,走過許多個國家取材的現代小說家,你還有個能使用的低版本金手指。
不要讓恐懼拖累你的應變速度。
時寸瑾反複心理暗示自己,勉強打起精神,環著侄子肩膀,抬腿往前走。
排隊時間很長,中午的時候,海關還休息兩小時,快輪到時寸瑾他們的時候,天色已經從天光破曉來到落日時分。
時寸瑾一直集中注意力觀察排在他們前麵的蟲族,隨著離入境口越來越近,他表現得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土狗,眼神亂飛,似乎對一切都感到新奇。
好在,這條隊伍裏,不止是時寸瑾有這樣的反應,很多沒出過自己家鄉星球的其他旅客也在到處亂看。
時寸瑾一直在看隊伍前麵有什麽類型的蟲,30多個蟲中,有好幾個高大如門的強壯雌蟲,也有身材瘦弱矮小的亞雌,幾個神色警惕的未成年蟲崽,他們很多都是蜂族。
時寸瑾猜測,前段時間有過一場勝仗,有的軍雌死去,就有成功活下來並且賺到天價金盧的幸運士兵。
他想起好心工作蟲的話,低等星球隻能飛低等星球。
所以,現在這些在排隊入境的蟲族,機票應該都是家屬網訂下單。
時寸瑾翻找記憶,他隱約想起,直播時評論區有觀眾說過,在這場大勝仗中,大校級別的軍雌都能夠分到600金盧獎金。
他實在記不清是大校還是大尉了,但無疑,隻要活下來的中高階軍雌都賺得盆滿缽滿。
時寸瑾想完這些,又開始觀察越來越近的工作人員,無一例外,這些能在官方工作的蟲族都是中等蟲族,他們身上隻有很少的獸化特征。
就像之前的軍雌家屬中心,黑盾星的工作蟲在工作期間,麵無表情,渾身散發著不易近人的冰冷氣息,他們到點就走,完全不管還在外麵排隊的入境旅客。
時寸瑾抓住這個關鍵,開始在腦中平鋪出一個新計劃。
他問係統:“你說過,現在偽造的身份賬戶完美到除非本蟲麵對麵,不然連工作人員都不會發現,其中包括防偽像素,是吧”
係統前麵靜音,這會時寸瑾和它說話,它才速速開口:“對的對的,但是實時x光掃描…”
時寸瑾打斷:“你也說過,現在能做到民用級中上遊技術,包括ps修圖和電腦cg綠幕技術嗎”
係統這會乖乖回答:“都可以。”
“你還說過,嚐試攻破防火牆,最快30秒,你就會被偵測到,是不是”
係統答:“對。”
時寸瑾大腦飛速運轉,此次時刻,他不是一個人,信息大爆炸時代的無數冷知識和整個好萊塢工業體係創造的硬核諜戰槍戰電影化為最有力的手支撐他,推著他往前努力走過生死存亡的險峻獨木橋。
他對係統說:“你注意我們前麵的30個蟲族裏的亞雌和那幾個未成年。”
係統應聲。
時寸瑾說:“你把信號鏈接到入境廳的監視器和工作蟲的手環智腦上,不需要攻破防火牆,悄悄訪問他們的攝像頭。”
“用多個攝像頭監視那台安檢掃描機器,重點把屏幕裏的像素圖像掃描下來,你檢查一下哪個亞雌或者未成年蟲的身體特征和我差不多,用ps和cg技術融入我的身體特征,做一個沒有尾勾的‘我’出來。”
“注意,隻做腰椎到尾椎生長尾勾骨的那塊,其他骨頭不要多動。”
係統應聲,它困惑道:“時老師,你是想…現場取材可是我沒辦法直接篡改掃描機器程序……”
時寸瑾冷靜地對係統說:“不要打岔,你隻要聽話,去做就好。”
係統被時寸瑾不見慌亂的樣子懾住,不由自主地想要相信,他真的有辦法。
它乖乖應聲,這一次時寸瑾讓它做什麽,係統立刻照辦。
“我們不需要篡改官方機器數據,你現在能把網絡信號黑進入境大廳的弱電室嗎”
係統試了一下,超高興說:“可以可以!他們的電路隻是普通電路!”
時寸瑾內心一鬆,又命令係統:“排查一下,這個入境口有多少個備用發電室。”
係統動作很快,它回來告訴時寸瑾答案,它說了兩次,時寸瑾才有反應。
係統看到時寸瑾一直在冒冷汗,嘴唇慘白毫無血色,它擔心又害怕,小心翼翼地問:“下一步該怎麽辦”
“下一步,你這樣做……”
隨著旅客一個一個過境,係統也在勤勤懇懇執行命令,一個小時後,安檢終於輪到時寸瑾他們。
時寸瑾把羅萊和羅利往前推,讓他們先檢查,他站在排隊區關心望著兩個蟲崽。
關心蟲崽的目光中,時寸瑾也在觀察這裏的掃描設備。
和在出發地星球一樣,黑盾星這邊也沿用了全程無接觸式掃描。
冰冷的機器探頭高高掛在安檢區上方,綻出一道幽幽藍光,緩慢仔細地從雙胞胎的頭掃到腳趾,一旁防爆玻璃後的工作台前,工作蟲麵無表情盯著屏幕。
係統早早藏在各個監視器線路裏,它悄悄告訴時寸瑾,工作台的電腦屏幕正在顯示非常完全的人體透視。
工作蟲能看到這些蟲族皮膚下的骨頭,各個種族的骨骼特征,體內髒器腸道中有沒有藏著違禁品,在監視掃描下,每一個過安檢的蟲族身體被掃進工作屏幕裏,就像醫學生課本上的人體解剖圖,什麽骨頭血管清晰到一覽無餘。
隨著x光掃描完全成像,操作機器的智腦在後台生成一個詳細安檢表格,上麵寫這個蟲族是什麽種族,是雌蟲還是亞雌,從骨頭發育上準確到多少歲等等。
時寸瑾聽到這,再鎮定,也感到陣陣發寒。
這邊的安檢掃描比出發地星球高級太多。
時寸瑾並不怕血檢,他現在查血體檢,還是個標準的‘亞雌’狀態。
他就怕這種一照連骨頭都清晰無比的x光,從尾椎後長出來的尾勾再細都藏不住!
雙胞胎很快檢查完,他們先過去站在等候區,手牽手眼巴巴地望著這頭的舅舅。
時寸瑾保持著鎮定走到安檢台上站好,平張開雙手,鎮定地看著安檢機器掃描器緩緩下降,探頭綻出一道藍光,開始從頭往下腳對時寸瑾進行x光學掃描。
那道藍光掃得速度不快不慢,頭部掃了60秒,脊椎脖子掃了30秒,鎖骨掃了20秒,肋骨下的髒器是50秒。
時寸瑾張開手站得筆直,心中讀著秒數,等藍光一直下降到他的腰腹,隻差5就要掃到腰椎骨的緊要關頭,時寸瑾在腦中對係統重重下命令。
‘炸掉這個入境口離安檢區最近的兩個弱電室!’
係統超級聽話,開足馬力,往弱電室的電路係統裏猛塞過載數據垃圾,一秒不到成功堵得弱電室的路由器電量峰值飆升,最後發生短路爆炸!
全世界,哪怕異世界的機械工作機房都隻會是一個樣子。
無數個電纜線路變電器會纏繞成條條蛇鋪開在機房地上,隻要一個機箱突然短路爆炸,火星噴開,整間弱電室瞬間電流失壓,內置銅絲燒斷,大範圍斷電隻在眨眼間。
糊塗係統比時寸瑾還緊張,垃圾數據塞太多,超額完成任務,不僅直接搞廢這個入境廳,還把左右四個入境廳的弱電和強電間也炸了。
霎時間,入境大廳陷入大停電黑暗,防爆玻璃後的工作蟲第一時間吹響工作哨,尖銳的蜂鳴哨刺耳地在黑暗中炸開。
時寸瑾聽到黑暗中傳來大型機械特有的轉動聲,還有很多把槍同時上膛的可怕聲音,工作蟲通過喇叭朝排隊區的外星旅客大喊:“肅靜!!!!”
“站在原地不準亂跑!!”
“安保警戒!!”
入境大廳外天蒙蒙黑,時寸瑾借著微弱的自然光線看到黑暗裏,防爆玻璃後的工作蟲放下喇叭,轉頭用座機打電話搖人。
很快黑暗中傳來整齊的重步聲,安檢員耳邊夾著電話,站起來隔著防爆玻璃和趕來的安保雌小隊下其他命令。
時寸瑾站在安檢台上猛鬆一口氣,膝蓋一軟差點跪下來,他雙手撐住自己的膝蓋,勉強沒有臉著地摔跤,黑暗中,時寸瑾的下巴不停掉水珠,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流的冷汗,還是眼淚。
時寸瑾大力深呼吸,心跳快得耳鳴嗡嗡,他快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頭痛還是胸痛,但很快,他把冷汗擦掉,站直身體。
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等待。
等待通電,等希望曙光到來。
時寸瑾想起係統的解釋,有關為什麽選中他的緣由,時寸瑾現在就像他筆下的菲特懷恩,在黑暗混亂中陷入困境。
眷顧我吧,兩百分之一的天選幸運。
黑暗中,時寸瑾精神有點恍惚,他在心中喃喃,下一秒,所有擠壓的憤怒噴薄而出,把這種對命運乞尾搖憐的虛弱狀態癲狂衝洗幹淨。
瘦弱的亞雌病體沉屙,一雙深灰眼睛卻亮得驚人,生死壓力掐著時寸瑾的脖子,逼出文明人心裏的凶意,逼得冷靜鎮定者生出一萬種同歸於盡的瘋狂辦法。
時寸瑾先禮後兵,轉頭心裏國粹罵得響亮,係統縮在他意識角落,半天不敢接話。
該死的運氣守恒!該死的天選幸運!今天你就是死了也得給我觸底反彈複活過來眷顧我!
汗水流進時寸瑾眼睛裏,刺得發痛,他沒有擦,超過500部好萊塢諜戰槍戰電影知識在時寸瑾前所未有的清晰。
不眷顧我,今天就把這個城市的入境大廳炸飛!
轟到天上去!炸穿所有埋在地下的電纜和光纖!
老子不信過不去了!誰綁我去當黑奴我弄死他!
做個屁的文明人,今天要是被抓,時寸瑾馬上化身無限製正當防衛的正義使者,再變身法外狂徒張三!
另一邊。
黑暗驟降,入境廳口和等候區出現不同程度的騷亂,一直看著舅舅的雙胞胎嚇得不輕,條件反射就往舅舅這邊衝!
他們立刻就被等候區的安保蟲扣住。
這兩個胡蜂幼崽完全沒有燈亮時的乖巧,舅舅突然消失在視野,刺激到羅萊和羅利,曾遭遇親蟲死亡+疑似被冷暴力拋棄,黑暗放大這份不安驚懼。
羅萊和羅利被安保雌緊緊掐著後頸控製,無法靠近舅舅,他們立刻就發瘋了。
瘦弱的身體爆發出胡蜂種族的強悍,雙胞胎同調扭頭張嘴,口中正常牙齒暴變成猙獰倒刺刀牙,一張一合撕咬間竟把安保蟲的防爆手套咬穿!
這對胡蜂蟲崽自站穩就開始接受高強度訓練,被高大體壯的軍雌們從小打到大,最擅長對付大家夥。
安保蟲剛開始沒當回事,結果收手不及,被其中一個胡蜂蟲崽硬咬下兩根手指。
等候區一片混亂,雙胞胎的外表迷惑性十足,突然猛衝幾次,差點成功過去,更有經驗的安保雌反應過來,立刻用防爆叉把他們摁在地上。
雙胞胎受教育程度極低,腦子一混亂,就像真正的野獸,脖子上卡著防爆叉身體還在向安檢區方向掙紮亂爬,他們手指爆出尖銳指甲,把機場地磚抓碎,喉骨共振,嘶啞咧嘴地發出刺耳的蜂鳴哨音幹擾,刺得安保雌耳膜發痛。
當即就有一個脾氣火爆的安保雌給電棍通電,想給這兩個混亂源嚐點苦頭。
就在這時,大廳從內部弱電間通道一排又一排地亮起光,燈亮起,雙胞胎能看到安檢區的舅舅,霎時安靜,指甲和獸牙馬上收回去,淚汪汪地趴在地上看向舅舅方向。
這就顯得等候區警戒的安保雌們過於凶猛不講理,又是舉電棍,又是揮舞防爆叉打孩子的。
舉著電棍的安保雌:……
匆匆趕來的安保大隊長露出不讚同的警告眼神。
另外幾個安保雌順著小瘋蟲的目光看過去,安檢區裏站著一個瘦弱亞雌,看體態是未成年,此刻正皺著眉焦急地往這邊看。
安檢機器掃描的藍光緩慢掃到他的腳尖,瘦弱亞雌立刻跳下安檢台往等候區這邊跑。
安檢區和等候區中間隔著兩道通電閘門,隻有安檢結果出來,工作台後的工作蟲摁下放行開關,入境旅客才能通過。
瘦弱亞雌站在鐵柵欄那頭,一副揪心擔憂的模樣,嘴裏不停安慰著兩個被摁在地上的蟲崽。
兩個銀發蟲崽頭上直直立起來的蜂須這會軟綿綿後垂,藏進頭發裏,對鐵柵欄那頭的親蟲露出眼巴巴又強忍淚水的聽話模樣。
另外幾個後趕來的安保雌,不知黑暗一分鍾內情,對還用防爆叉卡著蟲崽的同事露出不讚同的目光。
拿著防爆叉的安保雌:……
安保雌一個收電棍一個收防爆叉。
安檢那頭審核很迅速,通電柵欄一滑開,瘦弱亞雌一進來,兩個蟲崽立刻爬起來撲到親蟲懷裏。
蟲崽們沒有真的哭,他們緊緊巴著親蟲,拖得瘦弱亞雌半天走不出兩步。
瘦弱亞雌安撫他們一會,立刻帶著蟲崽過來和安保雌說明情況,詢問需不需要賠付醫藥費,並聲稱自己親屬蟲就在黑盾服役,最近戰後晉升成上尉,賠付金盧這塊不用擔心。
今天能從外星入境黑盾的蟲族,不難猜出是他們的親蟲升官發達,幾萬金盧一張的飛機票可不是低等蟲消費得起。
這件事說大不大,主要還是入境廳這邊突然斷電導致,細究起來,還真不好說。
趕來的安保隊長也是個中等蟲,見瘦弱亞雌帶的兩個蟲崽是胡蜂雌蟲,話語間又透著底氣,氣勢和想法上就多慮一籌。
最後,這個意外傷害事件,以亞雌賠付一萬信用點了事。
一萬信用點,折合金盧00。
中等蟲族的兩根斷指,等於低等蟲族士兵的一條命。
時寸瑾為這份現實心驚,他帶著雙胞胎往出口大廳的方向走,對惶惶不安的雙胞胎說:“來,扶著我,舅舅有點走不動了。”
羅萊和羅利立刻進入狀態,變成最敬業的移動小拐杖,他們就是這點好,聽話又擅長服從,幹起活來腦袋空空,隻裝著舅舅和指令,負麵情緒說退是真消失。
係統在時寸瑾腦袋裏歡呼,模擬出快樂的小煙花。
剛剛的黑暗一分鍾裏,係統聽從時老師的命令,用數據垃圾炸了入境廳的民用電路係統,令安檢機器陷入緊急斷電保護的停滯狀態,工作界麵正好卡在掃描錄入時寸瑾上半身,排列出身份id和骨骼年齡的關鍵時刻。
然後它用ps+cg技術移花接木,把現場監視掃錄下來的其他亞雌身體尾椎素材,按照時寸瑾的身體來重新建模一個沒有尾勾的後腰x光圖。
大廳重新通電後,它卡著被防火牆追殺的極限30秒,將這張完美複刻的無尾勾腰椎x光cg圖臨時覆蓋到停滯的安檢屏幕上,偽造時寸瑾的腰椎透視圖沒有多餘骨骼尾巴。
安檢掃描重新工作後,藍光繼續往下掃,工作蟲盯著屏幕,眼睛順著藍光掃描往亞雌的腰椎、胯骨、腿骨下看。
對機器過度信任,導致工作蟲錯過被疊圖下的腰椎真相。
掃描沒問題,機器吐出安檢合格的打印表格,工作蟲蓋下通過的綠色印章,順著窗口遞給時寸瑾,電門滑開,一切看上去順利圓滿。
係統放完煙花,像條快樂小狗一樣在時寸瑾意識裏滾來滾去。
但這時,時寸瑾又下了一個指令。
讓係統在一小時後,再炸一次入境大廳的配電室,從入境安檢大廳一路炸到出境大廳,這次可以更重一點,務必讓黑盾的海關以為是他們的電路老化出毛病。
係統立刻答應,開始入侵監視器和路由器,它耐不住好奇問:“時老師,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他們沿著指示牌一路走到機場出入大廳,設施陳舊,地上的瓷磚裂開不少也沒蟲更換,時寸瑾又收集到一個小細節情報。
黑盾星在戰後都沒有重新修葺迎接外星旅客的重要門麵,這個星球的財政不太好啊
時寸瑾思慮重重,沒有立刻離開機場,而是故技重施,帶著侄子們進到機場衛生間,裏麵除了燈亮著,一切年久失修的鬼樣,飄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雙胞胎從不過問舅舅的每一個決定,他們貼住時寸瑾,舅舅去哪就跟到哪。
時寸瑾打開智腦手環,做出搜索網頁查看資料的樣子,這才在腦中回答係統的問題。
“這裏是軍事星球,中低等蟲族的差異超出我想象的大,萬一有人複檢這次斷電事故,我擔心安檢處留檔的電子版x光照出問題。”
“到時候我一旦接到傳喚複檢通知,以現在這個階級製度,我是一個低等亞雌,無法拒絕。”
“讓配電室再次過載出現爆炸,物理意義上燒掉智腦主機內存條,這樣,海關那邊就隻會保留一份打印出來的底檔。”
也就是他們作假被打印出來的那份亞雌x照。
時寸瑾對係統說:“主機數據燒毀,有底檔的情況下,他們肯定優先選擇重掃底檔錄入。”
到時候海關錄入假x光,一切就萬無一失了。
係統想說哪有那麽誇張,可一想到今天最大的危機,在時老師的指導下,順滑避險,它速速轉移話題:“時老師,你真的沒有小說家以外的副業嗎”
“為什麽這樣問”
係統有點扭捏地說:“我都沒想到今天能這樣過關。”
“那你現在學到最高超的黑客手段了。”
係統:“啊”
時寸瑾:“直接物理爆破斷網,多少網速和反黑客程序都給它揚了。”
如此樸實無華又震耳欲聾的妙計為糊塗係統打開新世界大門,它呆呆哦兩聲,突然興奮起來問:“時老師還有嗎教教我!”
“你在對一個平平無奇小說家說什麽鬼話。”
係統:“”
時寸瑾打開自己的星網假軍雌賬戶,對係統說:“好了,把你的網絡接到機場附近的監視器裏。”
係統消沉沒兩下又立刻興奮起來:“時老師!我們下一個炸哪裏!”
時寸瑾:……
時寸瑾:“不炸誰,你先接進去。”
“哦…”
係統接通機場附近所有民用網絡和電路,點到0的科技點隻要不刻意去碰黑盾星上的政府網絡,它能在民用網絡裏到處打滾。
時寸瑾很快把機場附近的情況探查清楚。
和原來的星球差不多,這裏的建築區雖劃分成蜂巢網格狀,呈片區遞進,也分一環至四環,隻不過四環之外不是廢土城市,而是全部被圈成軍團駐紮軍營。
這撲麵而來的超級安全感。
時寸瑾鬆口氣,不用擔心路遇劫匪和幫派了。
機場周邊的蜂巢建築很多,時寸瑾的頭隱隱刺痛,他今天消耗太多腦力,現在看東西都有點花了。
好在係統蘇醒,不然今天的安檢難關,靠他自己的腦子絕對撐不起係統級別的超級算力。
時寸瑾閉目養神緩解片刻,給關鍵詞讓係統繼續搜尋。
係統很快搜到離機場片區最近的軍雌家屬服務中心在哪,順著附近監視器又找到了幾家救濟院,裝潢比較舊的酒店和餐館酒吧。
幾個小時前,飛機還在滑停那會,時寸瑾讓係統把之前簽約用的假軍雌id徹底完善,現在這個假id在虛擬網絡裏變成了一個真正的‘軍雌’。
中等胡蜂雌蟲,上尉一等軍銜,原先在十大軍團所駐紮的低等星球服役,戰後獲得大筆金盧和貢獻點,晉升到中等星球駐紮。
時寸瑾順著兩個侄子的名字,給這位虛擬軍雌取了耳熟能詳的名字,羅密歐。
現在,他們落地黑盾,‘羅密歐’上尉也該派人來接他們了。
時寸瑾告訴係統:“你接入那家叫做海花酒店的網絡,往他們的電腦係統裏插入一個新的住房訂單。”
“然後把這個訂單放到他們入住登記頁麵的最後一頁,訂單下麵備注這樣一句話,我是——”
時寸瑾讓係統造假,把這個新增訂單偽裝成三天前下單的舊訂單,塞在訂閱記錄最後一頁,偽造成刷新延遲漏掉的樣子。
黑盾星連機場門麵都沒錢修,料想附近城市的民用電腦也不會有多厲害的防火牆,係統造假安插一個小訂單,綽綽有餘。
時寸瑾下單時特地用羅密歐上尉的語氣備注:‘我’在你們這訂了一間套房,但因為臨時任務,於昨日緊急出發,如今還在星外執行巡邏任務,一旦輪崗結束就會立刻趕回黑盾,不便接送,你們必須在xx日xx點派車去機場接我的親屬。
時寸瑾讓係統用這個‘真身份’真實地刷了000金盧到這家酒店的賬上。
係統忙了一會,回來說:“做好啦,時老師!”
時寸瑾閉目緩了一會,用智腦手環撥通這家酒店的座機電話。
之後的一切非常順利。
酒店前台接通電話,刷新電腦訂單,查驗賬戶的確有一筆打款記錄在三天前,裏麵的房費全款用的還是金盧!
他們連連道歉並保證30分鍾後,酒店的車會停在機場xx號門外。
當時寸瑾真正坐進酒店派來的車,生鏽的鋼鐵建築在身後變得越來越小,他才真正地在心中長籲一口氣。
地獄開局,死亡威脅,入境檢查,性別暴露等等迫在眉睫的危險,此刻終於真正地遠離時寸瑾。
不用擔心第一天家門被踹破,不用擔心挨打勒索。
未來的一周內,時寸瑾都能踏實睡上幾個好覺了。
車座舊皮革膈得時寸瑾背痛,來接他們的車半新不舊,車內的氣味說不上多好聞,但他很高興。
係統感受到時老師的情緒變化,開心地又在時寸瑾意識裏放小煙花。
他們在淩晨4點落地黑盾,光是排隊就消耗整整一個夜晚白天,現在時間已經來到傍晚八點多,時寸瑾一整天都是靠著侄子們撐著身體才沒困得席地大睡。
羅萊和羅利暖熱的身體乖順地依偎著舅舅,像兩個小太陽,把時寸瑾貼暖。
隨著汽車前行,搖搖晃晃,時寸瑾越來越困,半睜著的深灰瞳孔偶爾被車窗外的路燈一晃照亮,一雙溫柔的古典杏眼,裏麵兜著一汪倦怠虛弱的柔和。
暗銀色的睫毛緩緩閉上,路燈的光偶爾跳到時寸瑾的睫毛尖兒,反出零星的冷銀色,困倦的未成年亞雌看上去憔悴又病氣,那點美麗的銀光反而讓他看上去更加易碎。
虛弱的外殼裏有一個冷靜鎮定的果斷靈魂,時寸瑾在腦中對係統說:“現在炸掉黑盾海關管理出入境係統的總配電室。”
係統一驚:“之前不是隻要炸出入境大廳的嗎”
時寸瑾的意識越來越慢,他困得不行,語氣就溫和了許多,對係統說:“去做就是了,不會死蟲的。”
看過無數電影,見識過各種經典fg的時寸瑾沒力氣再解釋,這種情況下,燒幹淨的證物才最安全
他們從淩晨2點等到早上9點才有蟲上班,中午休息這群公務員到點就走,四百米隊伍排整整一天,這工作效率堪稱爆炸。
現在快到晚八點,時寸瑾是最後一批入境旅客,現在炸穿機場總配電室,唯一受傷的隻會有黑盾星機場這個季度的財務報表。
真正逃出困境後,時寸瑾困倦間,苦中作樂地想起一個好友,會計,每個季度末都會在朋友圈發癲。
天亮就吸氧吧,黑盾星航空公司的財務部門。
海花酒店的舊汽車開出0多公裏,司機突然在後視鏡發現,鏡中倒映的昏暗頹亮的黃昏,機場方向猛地竄亮起炫目的火光。
有一刹那,機場方向亮如白晝,白光暗下去,大火燒了起來。
路燈的光,透過車窗輕輕跳在時寸瑾的銀睫毛上,冷銀色明明暗暗閃爍著,他閉著眼睛,聽到遠方傳來的隆隆響聲和破空嘶鳴的蜂鳴警笛。
時寸瑾在心中暢快地笑了出來,經此一險難,他的心態產生新的改變。
在現代,有健全法律懲罰限製人們互相傷害,但在這裏,時寸瑾需要一個更凶更果斷的性格,才能安全活到回家那天。
時寸瑾在這家酒店睡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好覺。
等他醒來,窗外又是一輪灰撲撲的夕陽落日。
早安,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