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被出賣的小喪屍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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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三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時淺渡正半靠半倚在床上看漫畫書, 沒有手機電腦,也就隻有從之前留下來的紙質書能打發打發時間了。
    小喪屍突如其來地趴到她身邊,雙手輕晃著她的手臂, 語氣別提多急切。
    他喪喪的,往日烏溜溜的大眼睛耷拉著, 其中酸楚難以言說。
    時淺渡攬住他的腰, 手指蹭蹭他的鼻尖“誰跟你這麽說的”
    “我外麵的孩子說我是傻子, 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啊。”言玨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低低地嘟噥著, 惹人心疼。
    “他們欺負你”
    時淺渡敏銳地發現他的額頭紅了一塊, 看著像是被人砸的。
    她頓時蹙起眉頭, 用指肚輕撫了撫, 麵色不善。
    這幫熊孩子,言玨是喪屍都敢過來欺負了, 真是欠教訓。
    “是有人欺負我,他們拿石頭砸我。”言玨問什麽就答什麽,隻是他心思不在這裏, 說完就又回到原本的話題,刨根問底地問道, “阿時,我是不是真的很傻因為我太傻了,你才總是欺負我”
    時淺渡見他這麽執著,幫他捋了捋頭發“你不傻, 別聽他們瞎說。”
    不過這小喪屍還挺記仇, 說的她好像沒完沒了地欺負人似的。
    她衝著言玨勾勾手指。
    言玨最相信時淺渡的話,破涕為笑,順從地湊了過去“什麽事啊。”
    阿時說他不傻, 那他一定是不傻。
    肯定是那幾個壞孩子胡說,他討厭他們。
    “我什麽時候總是欺負你了”時淺渡假意擰著他的耳朵,狹長的鳳眸眯了眯,“你給我說清楚。”
    小喪屍被輕輕捏著耳朵,往一側揚起腦袋,跟那雙微眯的雙眼對視後,迅速挪開了視線。
    這個眼神好嚇人,之前看到阿時這副表情的人,好像都死了。
    他弱弱地開口,嘟噥道“現在就是啊。”停頓片刻後,他又道,“不說這個了,阿時阿時,那些孩子欺負我,他們砸得我好疼。”
    許是這些天來太了解時淺渡了,又許是本能地察覺到了危險,他嘟噥完就立刻開始了新的話茬,非常直白地轉移了話題。
    那小表情可憐巴巴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嘁,你這小傻子,轉移話題太生硬了吧。”時淺渡嘴上吐槽,但還是起身把漫畫書扣在床上,伸了個懶腰,舒展舒展筋骨,“你告訴我,是誰欺負你了”
    敢欺負她家的小傻子,活得不耐煩了吧。
    “我指給阿時看”
    言玨“登登登”地小跑到窗邊,往小孩子砸他的地方看去。
    咦人怎麽都不在了啊。
    “他們都不在了,跑掉了”他的眉耷拉下去。
    時淺渡沒廢話,直接從三樓翻窗下樓,穩穩當當地落在地上。
    樓上傳來小喪屍鼓掌的聲音“阿時好酷啊”
    媽的,她可太喜歡這小傻子的彩虹屁了。
    從三樓跳下來這麽簡單的動作,都能被他誇得真心實意。
    時淺渡的唇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翹。
    察覺到有幾個人正望著自己,她懶洋洋地扭頭看去,發現幾個衣裳髒兮兮的家長正拽著自己哭花了臉的孩子,站在旅店門裏麵看著她。
    好像正要去找她。
    見時淺渡下來,他們相互看了幾眼,仿佛用眼神相互推諉。
    你家孩子帶的頭,你趕緊上啊
    要上就大家一起上,單單推我自己去算什麽事
    別廢話了,趕緊的吧。
    幾人你來我往幾次,終於有個年歲不太大的女人率先往前邁了兩步“那個,大佬”
    女人往前走,可她兒子不樂意,站在原地不肯往前。
    她有點著急了,嘴裏“嘖”了一聲,一巴掌打在他屁股上,壓低聲音暗罵道“你這小兔崽子,知不知道自己攤上事了,還不趕緊上前道歉”
    男孩立刻“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跟著他媽媽往前走,嘴裏哭著喊著“我不要,我不要道歉那個喪屍就是傻子,打他怎麽了,我又沒做”
    “錯”字還沒蹦出來,就在時淺渡涼涼的注視下消了聲。
    他“咕嚕”一聲咽了咽口水,被那股肅殺之氣震得有些說不出話,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男孩媽媽見他又停下腳步,恨鐵不成鋼地又打他屁股一下“你這孩子,還往回退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她是真的害怕時淺渡會報複。
    對付他們幾個,時淺渡恐怕不過是刀起刀落的事。
    時淺渡微瞌著眼皮,垂眸看著比自己矮了兩頭的小孩。
    雙眼微微一眯,就透出徹骨的殺意壓在他身上。
    男孩頭皮一緊,簡直被嚇哭了,卻還是不願意直白地道歉,故意用口齒不清的聲音哭喊道“哇對不起我、我不該”他哭得打了個嗝,“不該說那個喪屍是傻子,也不該用石頭砸他哇”
    言玨在樓上也聽到了他的聲音,覺得有點耳熟,便從窗口探出了大半截身子,往樓底下看。
    時淺渡看見他顫顫巍巍地掛在窗口,好像下一秒就要翻身摔個倒栽蔥,心裏忍不住一緊。
    這小傻子,就算喪屍不會這麽容易就掛掉,也別這麽搞自己吧
    她仰頭衝言玨招招手“年年,跳下來,我接著你。”
    言玨想都沒想,長腿一邁,就輕鬆跨過了不高的窗沿。
    接著,直接腦袋衝下地朝時淺渡撲了過去
    喂喂喂別總腦袋朝下啊
    時淺渡連忙張開雙臂,在對方很大的重力下,把人抱了個滿懷。
    雙手圈住小喪屍細瘦的腰身,旋轉了兩圈才慢慢地停下,把人放在了地上,伸手就在小喪屍的屁股上拍了一下“下次不準腦袋朝下。”
    “唔,知道了。”言玨點點頭,圈著她的胳膊,偎在她身上。
    時淺渡尋思,人家都主動過來道歉了,倒也不至於給人弄得缺胳膊斷腿的。
    如果能好好道個歉,也還能接受。
    於是她攬住小喪屍的肩膀,說道“跟我道歉沒用,你們好好跟他道個歉,今天的事就算了。”
    另外幾個家長連忙拉著自家孩子,推到言玨麵前。
    “聽話,快道歉。”
    剛才道歉的男孩是個孩子王,他已經說了道歉的話,孩子們也就沒那麽抵觸了,紛紛老老實實地衝言玨道“對不起我們以後再也不打罵你了。”
    男孩本就不願意道歉,就扭頭看向一旁,語速極快地敷衍道“對不起。”
    他媽立刻在背後掐了他肩膀一下“認真點。”
    他抿抿唇,忽然猛地一甩手,又嚎啕大哭出聲,一邊抹眼淚一邊逃跑,哭喊著罵道“我已經道歉了,到底還要我怎樣他就是傻子,就是臭喪屍,他會吃人,是壞東西,我打他沒錯”
    他才不要跟一個喪屍道歉呢
    男孩的媽媽沒能撈住他,看著自家兒子一溜煙地跑掉,臉色僵了僵。
    繼而陪著笑,尷尬又局促地看向時淺渡“對不起啊,孩子他爸在末世之初就為救我們倆死了,我也沒時間管好他,他實在不懂事,我代他跟你們道歉。我有「遠視」的異能,如果你需要盡管吩咐我做事,不要錢,不要錢。”
    她不是個強壯的女人,但憑借著「遠視」這個異能和機敏的反應,一個人帶著孩子躲避了很多危險,磕磕絆絆地勉強活到現在。
    比費郡經常有人雇傭她幫忙探查情況,長住在郡上的人,也靠她預防喪屍對比費郡的攻擊,所以,她在郡裏的人緣還行,稍微有些良心的人,偶爾還會幫她一把。
    “阿時。”言玨扯扯時淺渡的衣角,說道,“他們已經道歉了,可以了。”
    反正他也不在意別人的態度,阿時對他好就可以了。
    他剛才隻是因為阿時才會那麽難過。
    時淺渡看他片刻,懶洋洋地擺擺手“既然年年都這麽說了,那就算了,散了吧。”
    一行人連拉帶扯地,趕緊帶自家孩子離開。
    男孩的媽媽也是,衝他們彎腰鞠躬後,很識相地回去了。
    時淺渡在小喪屍的屁股上拍了一下,教育道“嘁,你這小鬼,心軟的人活不長,這個道理你還不懂”
    “我這算是心軟嗎”
    言玨歪歪頭,他隻是看著那個女人,會覺得有一絲絲酸澀。
    “沒事,反正我有阿時呢,阿時會讓我活好長好長的。”
    這年頭,夏天比冬天更難熬。
    畢竟這幾年來,人類死亡近半,留下來的衣服、被子,就算破爛,縫縫補補也還能穿用,冷就多穿一點;而夏天就不一樣了,別說是需要出門混口飯吃,就算一整天不出家門不著太陽,在沒有空調的高溫中,也悶得汗流浹背,沒有一天就臭了。
    前兩天明明涼快了些,可這兩天又逐漸變得悶熱,氣溫逐漸升高,能有三十七八度。
    言玨怕熱,可一旦玩起來就什麽都不顧了。
    他在樓下玩泥巴玩了很久,終於玩夠了之後,用手背擦擦額頭上的汗,小步快跑進旅店中,用一樓塑料桶裏的水把手洗涮幹淨,這才爬樓梯跑上了三樓。
    “阿時阿時,我回來啦。”
    時淺渡靠在床邊,雙腳搭在桌子上,懶洋洋地看漫畫書。
    聽到聲音仰頭看了看“玩夠了”
    “嗯,我堆了個大城堡。”
    言玨點點頭,很主動地去拿放在桌麵上的紙扇,湊到時淺渡身邊就想幫她扇扇子。
    他知道時淺渡對他好,所以聽話又懂事,竭盡自己所能地對時淺渡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在房間裏時,經常幫忙扇扇子,每次都十分賣力,左手扇累了就換右手,右手也累了就再換回來,好像拿工資辦事似的。
    在開始扇風之前,他扯起自己身上的半袖,低頭嗅了嗅。
    啊,糟糕。
    好像,味道不太妙。
    他已經成了一隻臭臭的小喪屍了qaq
    他連忙起身,忙不迭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跟時淺渡拉開距離,瘦削的背脊貼上牆麵,蒼白蒼白的小臉頓時漲的通紅。
    身上的半袖被汗水浸濕了大半,也難怪會變成這樣。
    “怎麽了”時淺渡抬頭瞥瞥他,笑問,“躲我”
    “不是的。”言玨趕緊否認,差點把頭搖成撥浪鼓,他幹巴巴地開口道,“我,我身上臭臭了,該去洗澡了,阿時可以陪我去嗎”
    這小喪屍,一如既往地愛幹淨。
    時淺渡輕笑一聲,把手裏的漫畫一合“行,那走吧。”
    為了小傻子的安全著想,也必須跟著去啊。
    她可不想看到小傻子被人欺負。
    森林裏比城鎮中要涼快好幾度。
    大片大片的枝葉將陽光遮擋,走在樹蔭下,一陣陣微風吹過,舒爽多了。
    要不是討厭的蚊蟲太多,時淺渡簡直想在這邊常住。
    言玨遠遠地見到溪水時,就高興得不得了,腳步愈發輕快,幾乎要飛奔起來。
    “你先去吧。”
    時淺渡見他興奮,揚揚頭示意他先過去。
    得了話,小喪屍撒腿就跑,連衣服都沒脫,就歡歡快快地“噗通”一聲落入水中。
    微涼的溪水頓時包裹住每一寸皮膚,驅散夏日的燥熱。
    他扒著岸邊的石頭遠遠地朝時淺渡招手“阿時阿時,河裏好涼快的,你也快來。”
    話音剛落,腿上就驀的一疼,讓他痛呼出聲。
    “啊”
    眨眼的功夫,清澈的溪水中就散出一片猩紅的血跡。
    竟然有水生的變異獸潛伏在這裏,一有動靜就立刻瘋狂地撕咬
    變異獸猝不及防地把言玨拽進水裏,言玨驚慌中吸了口氣,頓時被水嗆得夠嗆,在水裏掙紮撲騰幾下,濺起一片水花。
    時淺渡眉頭一皺,剛要上前,卻見一個血淋淋的腦袋被丟上了岸。
    接著,身上沾滿了血跡的小喪屍從河裏探出身子,手上還攥著一枚血糊糊的晶體。
    他瞬身濕漉漉的,重重地咳嗽好幾聲,還吐了口水。
    明明是他徒手把變異獸撕裂了個稀巴爛,看上去倒像是他被欺負了一樣,可憐巴巴地衝時淺渡伸出雙臂“河裏有東西咬我,好疼的,阿時你抱我。”
    時淺渡
    那隻變異獸可能更疼一點。
    這小傻子,被人類用石頭砸一點不反抗,現在反而能手撕變異獸。
    不過想想也是,第一次見到言玨,他就徒手從一隻變異獸身上取走了晶體。是因為言玨在她眼前傻乎乎的,太乖巧聽話了,久而久之才讓她有一種很弱的錯覺。
    她扶著言玨爬上了岸,嘴裏吐槽“你這小傻子,有這麽強的攻擊力,就在那幾個小孩子砸你的時候打回去啊。”
    讓幾個小孩子砸得身上紅腫好幾塊,真是的,讓她怪心疼的。
    “他們是人類啊。”小喪屍扁扁唇,說得天真,“阿時就是人類,對我這麽這麽好,我覺得其他人類可能也沒有那麽壞吧。”
    時淺渡一頓,忍不住輕歎。
    真是個傻善良的小鬼,怪不得被張凱明和天哲會害的那麽慘。
    “笨蛋,別人能和我比嗎”
    言玨呆呆地怔了一秒,繼而很認同地點點頭“唔,確實不能和阿時比,阿時聰明又強大,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沒人能比得上阿時。”
    時淺渡被彩虹屁哄得倍兒開心。
    她胡亂揉揉小喪屍濕漉漉的頭發,把發絲往腦袋後麵背去。
    “還疼麽,我看看你咬到哪裏,恢複了嗎”
    言玨不懂套路,不會故意說疼,讓時淺渡心疼自己。
    他實誠地搖搖頭“不太疼,傷口應該已經愈合了。”
    “真的假的”
    時淺渡揚揚眉頭,就她看見的出血量,沒在腿上穿透個窟窿就算是不錯了。
    她不放心,眨眼間就幻化出一把匕首,將滿是血汙的褲腿撕開。
    “你又撕我衣服”言玨巴巴地說著,看到時淺渡盯著自己裸露著的腿看,臉頰莫名有點發燙,腳趾微微曲起,“你、你別看了。”
    阿時這麽盯著他看,他覺得好奇怪,又有些難以言說的歡喜。
    他手上推搡著時淺渡的的胳膊,卻並不真的用力;嘴上說著不叫人看他的話,雙腿卻不自覺地擺出一個更漂亮的姿勢。
    那雙腿又長又直,膝蓋微曲,腳背有些緊張地繃直,毫無瑕疵或傷痕的雙腿交疊在一起,漂亮得像是油畫中芭蕾舞者的完美身段。
    他能感覺得到,時淺渡在看他。
    心髒砰砰地跳動著。
    阿時一會兒會說些什麽呢
    會不會誇他很好看呀。
    從前阿時誇過他的眼睛漂亮,應該也會誇他的腿吧。
    他興衝衝地想著,耳尖不住地薄紅。
    “小傻子,你現在身上不止臭臭,還都是血腥味,快去洗幹淨吧”
    時淺渡的話,把言玨頭腦中的幻想一下子轟成渣,突然就掉進了地獄。
    那一瞬,他又悶又氣,臉色紅得厲害,也不知道是因為被人“揭短”,還是為自己剛才的幻想感到羞恥。
    他說不清自己為什麽這麽氣,委屈還難過,但就是不開心。
    非常非常的不開心。
    若硬要說的話,就像是花大價錢剪了個頭發,開開心心給對方看,對方卻半點變化都察覺不出一樣。
    小喪屍好像真的有些生氣了,跳進水裏背對著時淺渡,不再跟她說話,賭氣似的自顧自地脫起衣服來。
    染著明顯血跡的衣服,被他一件件地丟在旁邊。
    纖瘦卻蘊含著極強力量的身子展露出來,他雖瘦,卻不像最初見麵時那樣幹瘦幹瘦的,漲了些肉,身上的線條變得流暢。
    背脊上,漂亮的蝴蝶骨隨著他的動作時顯時隱。
    往下看去,腰間也沒有一絲贅肉,水珠順著那誘人的弧度緩緩滑落,最終沒入水裏。
    時淺渡移開些視線,又移回來。
    見小喪屍一直沒再開口,她問道“不高興了”
    呀,阿時還能發現他的不開心了。
    果然還是關心他的吧。
    言玨心裏的氣頓時消散了大半,有些美滋滋的。
    不過他沒回頭,也沒應聲,自顧自地清洗。
    “年年,真生氣了”時淺渡又喚了一句。
    就、就算阿時這麽溫柔地叫他名字,他也不會開心的。
    言玨給自己鼓氣。
    平時總是阿時欺負他,這次他真的不開心了,一定要忍住十分鍾不理阿時
    啊,十分鍾是不是太久了些
    不然就五分鍾吧。
    可是,五分鍾就是三百秒誒,好像還是太久了。
    嗯
    那就三分鍾吧
    忍住,三分鍾後再搭理阿時,也算是懲罰阿時啦
    小喪屍一邊擦洗身體,一邊用很低很低的聲音碎碎念著,背影搖搖晃晃的,特別有趣。
    時淺渡望著他想笑。
    小傻子怎麽能可愛成這個樣子啊
    她輕咳一聲,繼續拋出誘餌“唉,本來還想問問你需不要擦後背的,看來你是不需要,那我就先走了”
    “不行不能走。”
    言玨一秒轉身,直接把自己那三分鍾的堅持拋到了腦後。
    他快走幾步來到岸邊,漂亮的黑色大眼睛中全是開心和期待“阿時給我擦後背。”
    噗嗤。
    時淺渡沒忍住,輕笑出聲。
    啊怎麽連三分鍾都沒有堅持住啊
    言玨在時淺渡的笑聲中,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又沒能成,有些懊惱,整個身子沉在水裏,隻有一雙手臂伸出來,死死抓住她的褲腳。
    “我需要,你不能走。”語氣軟乎乎的,有點像是在撒嬌。
    “好吧,那我不走。”
    時淺渡脫掉鞋子,坐在岸邊的大石頭上,雙腳泡在涼涼的水裏,一陣舒坦。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隻50的沐浴露,衝言玨招招手“過來,用沐浴露洗一下吧。”
    透明的沐浴露從罐子裏擠出來,加水揉搓一下,出來很多豐富的泡沫。
    言玨站在她身前,感覺著香香的泡泡在自己頭上揉搓,像個好奇寶寶一樣笑得特別開心,一下子就把之前的不愉快甩到了一邊。
    “哇,這個好香啊。”
    “好聞吧,可惜沒有搞到洗發液,就拿沐浴露湊合一下好了。”
    時淺渡幫他簡單用指肚搓搓頭皮。
    現在好多人洗澡不用洗發液,甚至連香皂都不用,一次兩次清水洗頭還湊合,時間久了,根本就洗不幹淨。
    可能是用指肚搓頭皮太舒服了,小喪屍竟是微微眯起雙眼,身子往前一撲,擠在時淺渡雙腿之間,雙手環住了她的腰。
    “喂,你別把我衣服弄濕了。”時淺渡提醒。
    “河水這麽涼快,你也下來一起吧。”
    言玨扒在她腿上,頂著一頭雪白的泡沫,仰頭眉眼彎彎地看著她,好像是在邀請。
    嘴裏的話那麽惹人遐想,眼神卻幹淨得如同一張白紙。
    時淺渡喉嚨一滾,揉搓頭皮的手頓了頓,半晌才繼續。
    “不了,在野外不太好。”
    “什麽”
    “沒什麽,你給我轉身。”
    “醒醒大家都醒醒”
    “有大批喪屍往這邊襲來了”
    “大家快醒醒”
    “咚咚”的撞擊聲,在比費郡中傳開。
    女人挨家串巷,用盡全力地大聲吼著,聲音很快就變的嘶啞。
    漆黑的夜晚中,一戶戶一家家中亮起暖橘色的光,遠遠看去,一片星星點點。
    “什麽情況”
    二樓的一扇窗戶打開,男人皺著眉頭,打了個嗬欠。
    被人從睡夢中吵醒,任誰都會有些起床氣。
    女人停在街上喘了口氣,雙手撐在膝蓋上,答道“我用異能看到,兩公裏外有上千隻喪屍正往咱們郡襲擊過來,還有一隻高階喪屍混在裏麵,那些低階喪屍應該都是在他的操縱下才聚集起來的”
    她正是擁有「遠視」能力的男孩母親。
    “我草,高階喪屍你沒看錯嗎”
    男人臉上的不悅頓時消散,繼而湧上驚恐。
    高階喪屍一共也沒幾隻,一個人的實力堪比一整個軍團,再加上成百上千的低階喪屍,戰鬥聲和血腥氣恐怕還會把附近的變異獸都吸引過來
    他們比費郡就算沒有全軍覆沒,也留不下多少活口。
    “我不會看錯的,肯定是高階喪屍”女人說罷,繼續往前跑,“大家快醒醒”
    “他媽的,一年多沒有喪屍大麵積攻擊比費郡了,今天怎麽就來了”
    “爸爸,我害怕”
    “別害怕,有爸爸和其他叔叔阿姨在呢。”
    平日裏,比費郡的人們相互看不順眼、虎視眈眈,而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很少有人再去顧及以前的恩怨,全都大半夜醒來,收拾武器、布置防禦,共同麵對敵人。
    比費郡沒有堅固的城牆,但常駐郡中的人們也準備了不少防禦工事。
    原以為那些路障、陷阱等等能頂上個半個小時,卻不想喪屍大軍未到眼前,就有數不清的藤蔓從土地中破土而出,路障被輕而易舉地高高舉起,陷阱則被提前觸碰,掃平了機關。
    一路上暢通無阻。
    喪屍們聞到新鮮的人味,嚎叫著往前衝,逮到人張嘴就咬。
    比費郡裏也住著不少異能者,普通喪屍對他們來說還算容易解決。
    強壯的男人幻影一般飛躥出去,轉瞬之間就用雙刀砍掉了兩個喪屍的腦袋,血肉飛濺。
    喪屍砍掉腦袋並不能徹底死亡,除非腦袋被爆成渣渣,又或者是心髒中的晶體被挖出,才會徹底停下動作。
    不過沒了腦袋,他們就看不見東西,也沒法咬人了。
    男人熟練地用刀剖向心髒,用畢生最大的力氣將那他們的心髒挖出。
    不遠處,身形高挑的男喪屍雙手插在口袋裏,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隨著他的腳步,一串串藤蔓從地底下拔地而起。
    雙刀男人的雙腳剛一落地,就被鑽出土地的藤蔓纏繞住腿腳。還沒等他揮刀斬斷藤蔓,就已經被暴長起來的藤蔓高高卷起在空中
    手指粗細的棕色枝條有生命似的,一點點地把男人捆得越來越緊,幾近窒息。
    藤蔓上開出一朵長著血盆大口的食人花,隻要一閉口,就能把人類的腦袋直接咬斷。
    電光火石之間,通體漆黑的長刀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食人花被一舉斬斷,端口處噴灑出一股紅色的液體,有些像血液。
    男喪屍動作一頓,微眯著眼睛看過去。
    時淺渡拎著雙刀男人的衣領,把人放在房頂上。
    她甩刀,刀刃上的紅色液體隨著她的動作濺到牆麵上,竟是,燃起一小片白煙。
    被腐蝕了。
    這紅色的液體,應該是食人花吃掉人後,用來腐蝕消化用的。
    她眉頭擰起一點兒,若不是她的刀比較特殊,恐怕在切開那朵食人花花莖的瞬間,普通的刀劍就已經被腐蝕掉了。
    “這個家夥留給我解決就好,你去幫忙解決普通的低階喪屍吧。”
    “好那這裏就拜托你了”
    雙刀男人眼裏有感激,下一秒,就刻不容緩地消失在了原地。
    “阿時,你等等我。”
    言玨的聲音在街道上響起,他看到喪屍們攻擊人類,細瘦的手指在喪屍頭上一個撕扯,就能輕而易舉地把普通喪屍撕成肉泥,可見他的攻擊之強。
    “啊,今天不用阿時去辛苦幫我找食物了。”
    他看到這麽多喪屍的第一反應,就是好多食物啊。
    “你怎麽還出來了”時淺渡蹙起眉頭,“不是讓你在旅店裏等著嗎”
    那家旅店的老板是比費郡中結界使用最好的,待在旅店裏,應該不會有太多危險。
    “我擔心阿時。”言玨爬上房頂。
    一直沉默的男喪屍,在看到言玨的瞬間,薄薄的唇角一扯,露出了猙獰又興奮的笑容“嗬,他果然沒騙我,這裏有一隻高階喪屍,還是個腦子傻的。”
    他舔舔唇,盯著言玨的眼睛不懷好意。
    自從能力升級過兩階後,無論他殺多少人,都一直停滯在原地,已經兩個月沒有進展了。同為高階喪屍的晶體,對他的能力提升有很大幫助,說不定能一舉突破現狀。
    可惜高階喪屍們的行蹤不定,很難察覺,況且能力差不多的情況下,鹿死誰手還不一定,棘手得很。
    這次能有一隻傻子高階正和他意
    數不清的藤蔓帶著凜冽的殺氣,從地底下翻湧而出,張牙舞爪地從四麵八方向時淺渡和言玨襲卷過去
    藤蔓帶著沙石泥土,揚得身上臉上全都髒兮兮的,險些迷了眼睛。
    時淺渡一把攬住言玨的腰,把他帶離攻擊範圍之外,長刀破空揮出幾道劍氣,把藤蔓斬斷在空中,刀尖一卷,便將長長的藤蔓往南喪屍身上拋回去。
    她把言玨放在地上,拍拍他的肩膀“年年,你聽話,趕緊回去。”
    “我”
    言玨本想說,他也想幫上時淺渡的忙,卻在時淺渡認真的眼神中閉了嘴。
    “好吧,對不起,我沒聽話跑出來了,我這就回去。”
    “你千萬要小心啊,那個家夥不好對付。”
    同是高階喪屍,言玨的力量、速度和反應能力都沒話說。
    他在時淺渡的視線中飛快離開了城門口。
    幾道藤蔓想從地底鑽過去抓住他,卻被時淺渡一刀斬斷了動作。
    時淺渡順手挽了個刀花,站在城門口正中央,看著表情意外的男喪屍,輕輕一扯唇角。
    “碰上我,算你倒黴。”
    這個喪屍剛才看言玨的眼神不太對勁,她要趕緊解決掉禍害。
    至於從他身上得到的晶體就用來給小傻子吃掉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男喪屍頓時大笑,幾乎笑得岔了氣。
    他雙手一揚,鋪天蓋地的藤蔓從地下鑽出來,甚至直接把無數房屋連根拔起,倒塌一片,發出刺耳的隆隆聲
    原本碗口粗的藤蔓在他的控製下飛速膨脹,轉眼之間就膨脹了數倍,即便十數人張開雙臂,都不一定能將現在的藤蔓環抱。
    時淺渡持刀欺身而上,身邊的低階喪屍們太礙眼,她便動用能力,在空中形成了無數利刃飛射出去,刺倒一片一片的喪屍。
    那些藤蔓十分靈活,不僅能在空中隨意轉換攻擊方向,藤蔓之上還能再生出分支,被強化後的藤蔓比之前硬度更甚,確實有些難纏。
    正當時淺渡為了躲避分支攻擊,而騰身在空中的時候,有人從隱蔽的角落飛躥而出,銳利如刺刀的手指以非常刁鑽的角度,直直地砍向了她
    “鐺”的一聲重響。
    時淺渡手持黑刀,有些意外地看著突然出現的符學義是這個看起來古板過頭的軍官,竟然在有人偷襲的時候幫她擋了一下,盡管她並不是很需要。
    她在空中翻了幾圈,穩穩落到地上。
    符學義也隨後落地。
    對麵,也站著兩人。
    一個是不知姓名的男喪屍,另一個,則是研究中心一身白袍的翟一。
    翟一幾乎要咬碎一口銀牙。
    他知道有軍方的人聯係過時淺渡,所以特意調查過符學義的資料。
    “符學義這不關你們軍方的事,給我讓開,饒你一命”
    時淺渡也對符學義的舉動感到非常出乎意料。
    她語氣輕鬆,聽起來像是在開玩笑“喂,符學義,你是傻子嗎這種情況難道不是應該等到我跟對方兩敗俱傷時,你再出現嗎”
    “看著天哲會和研究中心的人,勾結高階喪屍襲擊人類,這種事情,怎麽可能做到冷眼旁觀。”符學義是典型的既古板又正直,說話時板板正正的,“你們研究中心,還有天哲會,為了一己私欲做出這種事,簡直是喪心病狂”
    翟一額頭上蹦出一條青筋“我們的事不用你管時淺渡殺我兄弟,不管用什麽方法,我都要為兄弟們報仇”
    時淺渡聽他這話,終於想起了自己見過眼前這號人。
    她恍然大悟地一拳擊掌,道“你不會是之前想要把我帶走做人體試驗,結果反而差點被我殺掉的人吧”
    “你”翟一手背上青筋暴起,冷冷地哼上一聲,“哼,時淺渡你別太囂張了,你跟那隻喪屍,活不了多久了”
    時淺渡一頓,猛地想到了言玨。
    那個叫張凱明的,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出現
    言玨一路往回跑。
    身邊一棟棟高高矮矮的樓房,被粗壯的藤蔓掀翻在地,像是硬紙板一樣不堪一擊。
    “救命救救我”
    一旁傳來微弱的求救聲。
    言玨頓住腳步,猶豫片刻,還是轉身往變成了廢墟的巷子裏走去。
    一大塊碎裂的牆體在空中顫顫巍巍地搖晃幾下,最終還是撐不住重量,直直地砸向他的頭頂。他敏銳地抬起胳膊,手腕一翻錘了過去,牆體頓時碎得四分五裂。
    手背磨破了一小塊皮,又很快地愈合。
    他繼續往裏走,看到一個孩子被埋在廢墟下麵,臉色蒼白又無助。
    正是那天打罵他的男孩。
    男孩聽見腳步聲,本來心中充滿期待,結果一抬頭,就看到了言玨。
    他滿是欣喜的小臉頓時變得刷白,心髒咚咚直跳,很想拔腿就跑,可惜他的腿被壓住了,就連往後退半分都做不到。
    “你你別過來”
    他嚇得說話直哆嗦,恐懼的眼淚在眼眶裏積蓄。
    媽媽,你在哪啊,你能看到我的對不對
    快來救救我吧,媽
    男孩在心裏祈禱,在心裏大吼,可沒有奇跡出現,眼前被他打過的喪屍一步步來到他麵前,微微彎下腰,在他身上投射出一道陰影。
    他想說些討饒的、道歉的話,可惜恐懼籠罩著他,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瞪大著雙眼看著那隻蒼白的手衝他伸過來。
    他閉上了眼睛。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壓在腿上的重物卻突然一輕。
    他怔怔地瞪大雙眼,看到那個傻乎乎的小喪屍,用雙手幫他抬起坍塌的牆體。
    “我你”
    他驚得說不出話,心間一軟,熱淚順著臉頰就往下流。
    這點重量對於言玨來說不是問題,他撐著牆體,自然而然道“快出來吧,阿時說了,我們住的旅店會安全一些。”
    男孩心中五味雜陳,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謝謝謝你”
    他嘴唇顫抖,拖著劇痛的小腿爬起來。
    言玨鬆手,身旁轟然一聲巨響,激起一片粉塵。
    塵土還未消散,壓抑而冰冷的聲音從陰影中傳出“言玨啊言玨,事到如今你還在做這種自我感動的傻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218 17::59: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斯南、9 5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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