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基因匹配殘疾上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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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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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素白色無菌服的基因匹配處醫師和其他工作人員們, 聽見聲音紛紛抬頭。
醫師帶著無菌手套,雙手舉在身前,手上拿著專業的穿刺工具。
傳聞殿下的脾氣不是特別好,他們本來打算在殿下醒來之前完成工作, 可現在已經有半個多小時之久了, 還未完成。
他不禁有些緊張“殿下, 您好,打擾了, 我們很快就會完成第一次取種。”
時淺渡沒說話, 蹙著眉頭往前走了幾步。
其他人見狀,連忙讓出道路。
她直接來到金屬台麵之前,垂眸在秦硯的身上掃視一圈。
與身下不同,男人上半身穿得板正, 就連扣子都係到了領口, 嚴嚴實實的。
他早就緊繃到了極限,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沉浸在欲海中的雙眼落在時淺渡身上,分辨出來人的身份後,瞳孔微縮一點, 繼而痛苦地閉上雙眼,扭頭到一邊。
這是一個明知無力反抗的人,最後的堅持和倔強。
秦硯能想象得到自己此時的樣子。
最隱秘的地方大大方方地敞亮給人看, 露出最羞恥的模樣,被人圍觀。
就連最最私人的反應, 都毫無可言。
時淺渡會怎麽做
看著他,嘲弄他,奚落他。
那雙眼裏又會浮出諷意。
就那麽高高在上地,睨視著在案板上任人宰割的他。
時淺渡這個以看人笑話為樂趣的女人, 應該很得意吧。
身為皇女,身為整個帝國最優秀的人才,確實沒有人能夠反抗她,確實擁有把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能力和地位。
看他這麽被羞辱,很痛快吧。
他知道的,他被欺辱地越是厲害,那個女人恐怕就越是高興。
羞憤、屈辱湧上心頭。
被踐踏的自尊心令他痛苦萬分。
他很想控製自己的身體,把那股感覺壓下去。
可現在的情況,他做不到。
幾乎已經是箭在弦上,他不露怯就已經不錯了。
哈
他絕望又悲哀地在心裏嘲諷一笑。
不僅僅成了案板上的種豬,被強製執行,還要被時淺渡眼看著執行。
沒有尊嚴。
若他不是被汙蔑叛國,即便是強製匹配,匹配處的人也不敢這麽對他,相反,一定是態度客氣地把他供著,請求他自己配合完成取種。
可惜他現在“有罪”。
沒有人會跟一個罪人講道理。
若是他沒有變成個瘸子,雙腿還有知覺,以他的身手,也絕不會被這些人輕易捉住,淪落到如此地步。
身下的金屬台麵本來冰冰涼涼的,和他身上的熱度疊在一塊兒,都被捂得發熱。
一會兒,醫師手中的工具就會穿透他的身體。
他緊閉著雙眼,胸膛起起伏伏。
等待著最終結果的到來。
然而這個時候,身前突然傳來了時淺渡的聲音“都給我滾出去。”
女人的聲音有點壓抑,聽著沉沉的,威壓十足。
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服從。
秦硯猛地睜開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時淺渡。
醫師和工作人員們麵麵相覷“殿下,這”
殿下是讓他們都出去的意思麽
可現在很快就能取種成功了。
“你們的理解能力那麽低下麽”
時淺渡斂著眉頭,心頭的不悅都快具象化地湧出,周身空氣低壓壓地凝固著。
她掀起眼皮,鳳眸往醫師身上一瞥“滾出去。”
“是,殿下。”
幾人連忙把匹配處的東西收拾進手提箱裏,留下了兩個特製的無菌杯,行禮之後離開了。
管家也垂首退了出去。
在門關上之前,時淺渡涼涼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說的是滾出我的住所,不隻是個房間,以後沒有我的準許,不能放任何人進來,不管他們有什麽證件。”
管家一愣,緊接著連忙應聲“明白了,殿下。”
他們這位殿下,從來都是說一不二。
若是誰忤逆了殿下那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門自動關上,幾乎沒有發出聲響。
偌大的房間中,隻剩下兩人。
秦硯定定地看了時淺渡片刻,眉頭輕輕地擰著,染著情欲的雙眼中浮出一點兒疑惑和複雜,似乎在考慮時淺渡為什麽會說出這番話。
發覺女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驀的回神,不再糾結時淺渡的目的。
他耳根氣的發紅,扯扯嘴角,用盡量平穩的語調說道“時淺渡,你看夠了吧”
說實在的,他還挺有本錢的。
如果不是被強迫成這個模樣,應該得意才對。
“真狼狽啊。”
時淺渡不正經地笑起來,有些調侃的意味。
她靠在金屬台麵旁邊,與人聊天一般問道“怎麽不請謝奉辰幫忙,去樓上叫我一下既然讓你住到我這裏,自然是不會讓別人來欺負你。”
秦硯頓時輕嗤一聲“你會那麽好心”
不讓人欺負他
嗬,但凡時淺渡自己少羞辱他幾句,他沒準就信了。
“你不信”
時淺渡揚揚眉頭,看起來有些不滿。
她伸手,在上麵輕輕彈了一下。
“草”秦硯猛地抽了口氣。
他差點沒忍住。
“你給我滾蛋,快放開我”
他聲音嘶啞,罵的又凶又狠,不太討喜。
但要是結合他的表情
刀削般冷硬的麵容上,此時憋得滿臉緋紅,眼尾燙得厲害,像是用眼影畫上了眼尾紅,他越是反抗越是罵人,就讓人越想下個狠手。
他的胸膛劇烈地浮動著,身上戰抖得厲害。
時淺渡這回被罵,心裏竟是半點兒都沒生氣,反而有點愉悅。
反正這人被綁起來了,也就嘴上能撒撒氣,就讓他罵去吧,最後難受的還不是他自己。
“這麽硬氣啊,叫我滾蛋”她聳聳肩,“那我走”
“你”倒是先鬆綁啊
秦硯張了張口,明明已經難受得要命,恨不得立刻自己三下五除二地處理掉,可還是卡殼半天也說不出服軟的話。
停頓間,他的視線無意間瞥到了一旁放置的無菌杯。
本來還有點猶豫的心一下子堅定。
最好趕緊走。
他就算難受,也不希望取種成功。
若真讓實驗室裏培育出他和時淺渡的所謂“優質後代”他想想就夠了。
他啐了一口“你走不走關我屁事,要滾趕緊滾。”
時淺渡看得出來,這回他是鐵了心這麽說的。
既然這人希望她走
那她肯定是要留下來的啊。
她彎彎唇角,在男人凶悍的瞪視中,抬起了胳膊。
秦硯猛地瞪大雙眼,喉結快速地滾了又滾“哈”
眼裏失神片刻,脖頸後仰,青筋暴起。
他沒法抑製住自己的本能,瞬間就投降了。
而且還是漫長的投降。
痛苦許久之後的舒爽讓他頭皮發麻。
然而思緒恢複之後,他的臉色紅一陣黑一陣,像是受了什麽奇恥大辱,牙齒狠狠地磨在一塊兒,發出“咯嘣咯嘣”的聲音。
“該死的”
他咒罵一聲,眉頭皺得能夠夾死一隻蒼蠅。
這個女人真是該死的會。
他的身體真是該死的不聽話。
更可惡的是,他他媽的竟然還有點享受。
秦硯為自己的本能感到可恥,被固定在一側的手緊握成拳,盡可能地用力錘在金屬台麵上,發出“砰”的一聲響。
時淺渡這人,又不是真的想要幫他。
不過就是看他的笑話罷了。
被鎖住,被圍觀,被強製。
還被時淺渡
這大概是他這輩子裏最悲哀的一天了。
他脾氣挺直挺硬的,碰上了時淺渡之後,還會暴躁得很明顯。
時淺渡以為他會憤怒地暴喝出聲,罵罵咧咧地衝她吼上一通,不想他這回沒有暴躁,隻是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也看了,玩也玩了,這麽羞辱我足夠了吧。”
他不生氣,不罵人,就這麽淡淡地說上一句,反倒讓人有點兒於心不忍。
時淺渡頓了頓。
有那麽一瞬,她覺得這個男人好像很受傷。
仿若籠罩在無盡的悲涼之中。
看在他今天確實有點慘的份上就跟咬她那一口抵消了吧。
她今天心情不錯,看秦硯順眼了一點兒。
於是沒再為難,伸手按下旁邊的按鈕。
金屬台麵上鎖著秦硯雙手與脖頸的機關頓時解開,還給他自由。
秦硯反倒怔了怔。
視線下意識地瞥過身上的狼藉和旁邊的無菌容器。
他以為,時淺渡總要幫匹配處的人收集起來。
或許,時淺渡內心深處也根本不屑於跟他培育後代吧。
原來時淺渡壓根就不願意。
嗬,也是啊,那麽高傲的女人,怎麽會看得上他這個卑劣的平民。
就算所謂的基因匹配度再是高,她也難免嫌棄他的身份吧。
那他之前都是在擔心些什麽啊。
他的眉頭輕輕地斂著,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
暗自啐了一口,他想,那豈不是正好,他們誰都不願意。
時淺渡見他發怔,笑了一聲“好了,你自己處理一下吧,如果要洗澡就跟管家說,他會給你安排,中午想吃什麽,也直接說就行,都可以滿足你。”
說著,她的目光也跟著在秦硯那一身狼藉上掃視一眼。
目光淡淡的,沒有害羞也沒有揶揄之類的,好像剛才並不是她動的手一樣。
秦硯被這目光看得難受。
打一個巴掌再給個甜棗麽
他才不稀罕。
他用雙手撐起有些疲憊的身體,手腕上已經硌出紅痕。
因為雙腿沒有知覺,便隻能用手搬起來挪動,吃力得很。
不過他倔強地沒有吐出半個字,不叫人幫忙。
那雙筆直的腿才殘廢不久,肌肉依然保持著剛剛好的漂亮模樣,難以想象這雙腿已經用不上半點力氣了。
時淺渡雙手抱胸,注視了他半晌。
見他一直也不回話,又問“如果你立刻洗澡,可以叫人把你抱過去。”
秦硯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抱過去
他已經淪落到,想要洗澡都被人提出“抱過去”的地步了啊。
嘴角抽動一下。
他想諷笑自己一生,卻終是沒能笑出來。
見秦硯始終不說話,時淺渡聳了聳肩,終於轉身離開。
不過她不是真的離開。
來到外麵下坐下之後,就打開了時管局係統,調出秦硯的畫麵。
隻見剛才還在一點點搬起沉重雙腿、笨拙得往衣服裏塞的男人,此時坐在台麵上,雙手緊握成拳,狠狠地錘在自己的腿上。
一拳下去,腿上竟是有點青,可見力道之大。
他表情陰鬱,不聲不響地沉默著盯著雙腿半晌,輕輕扯了扯唇角。
充滿了自嘲和沒落。
好像在嘲諷自己這可笑的半生。
沉默許久之後,他繼續費勁地給自己套上了褲子,那動作毫不憐惜,好像是在折騰一個物件似的,就硬往褲腿裏塞。
接著,他用雙臂撐著台麵,妄圖讓自己的身體順利過渡到旁邊的輪椅上。
可惜輪椅離他很遠,怎麽都夠不著。
他咬咬牙,胳膊狠心一推,把自己直愣愣地摔在地上。
時淺渡甚至能聽到“噗通”一聲自由落體的重響。
不用想,那雙漂亮的腿肯定摔得一片青腫。
男人肌肉線條分明的雙臂撐住地麵,一點點地往輪椅旁爬了過去。
好在他體力很好,臂力也足夠,能夠支持他僅用上半身的力道讓自己一點點地坐上輪椅。
即便如此,他最終坐上去後,還是喘得厲害。
額頭上全是汗珠,臉色發白。
他伸手擦去汗水,又整理了一下被爬行弄得褶皺的衣服。
緩了一會兒,臉色逐漸地恢複了正常。
深深地吸了口氣,雙手操作輪椅,往房間外麵走去。
時淺渡一扭頭,就見到秦硯一身整齊地坐著輪椅出來了,薄唇緊緊地抿著,從他冷硬的麵容上看不出一絲窘迫,完全想象不到,他剛才那十多分鍾經曆了什麽。
真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
用盡全力,保持著自己最後一絲體麵。
她承認,自己突然有了一丟丟惻隱之心。
秦硯努力地忽略掉自己剛才被時淺渡弄得狼狽的事實,可是身上黏黏糊糊的感覺還是一遍遍提醒著他,剛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麽。
他沒忍住,耳根紅了。
真是太草了。
他在心裏罵罵咧咧。
憋著那股子羞澀,他裝成一副閱人無數毫不在意的樣子,看向時淺渡。
在接觸到她略有些複雜的眼神時,微怔了一下。
時淺渡這混蛋的眼神,怎麽給他一種柔和憐愛的感覺。
這女人會露出這種情緒
嗬,他才不信呢。
“哪裏可以洗澡”他問道。
他的聲音很好聽,沉穩又磁性,微啞的時候更有兩分撩人。
時淺渡頓了頓,答“剛才那個房間就可以。”
秦硯
草。
那他廢那麽大勁兒穿衣服整理衣服幹什麽
他發誓,他跟時淺渡不共戴天
時淺渡見他臉色像被喂了翔一樣難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別這麽看著我嘛,逗你玩呢。”
她撥開通訊器,聯係管家。
“先帶秦硯在樓裏逛一圈,介紹一下大概布局和位置,然後帶他去浴室,為他準備換洗衣物。”
安排好之後,她衝秦硯揚了揚手,懶洋洋地笑道“管家一會兒會來找你,還是說,你希望我幫你洗”
秦硯一下子就回想起剛才,臉色驀的紅了“滾蛋。”
他惡狠狠地瞪了時淺渡一眼。
這個女人,永遠都這麽討厭。
他在管家的引路下,把時淺渡大到離譜的私人住宅逛了一遍。
可以說,家裏是應有盡有,是普通人一輩子都想象不到的豪華自在。
即便他是上將待遇,看到這些還是會忍不住感歎。
嘖,不愧是皇室。
還是最出色的皇室成員。
待遇果然不一樣。
約莫花了半小時時間逛了整個宅邸後,秦硯去了浴室。
時淺渡家裏的浴室很大,設施完備,還有個很大的浴缸。
他向剛才一樣,雙臂用力撐著沉重的身體,把自己移動到了浴缸裏。
接著一點點地開始脫衣服。
雙腿沒有知覺,好像兩個大木墩子放在前麵。
脫衣服脫得特別費力,他在之前極度的平靜之後,終於開始暴躁,用力撕扯著自己的褲子,那架勢像是要直接把褲子撕碎丟到一旁。
他的動作有點瘋狂,待到真正把褲子扯下來時,已經是氣喘籲籲。
牙齒狠狠的咬合在一塊。
以前從來都不知道,廢了腿腳會這麽難受。
做什麽都很艱難,以前無比簡單的事情,如今都要廢掉他偌大的力氣。
這些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他,你如今是個生活自理困難的殘廢。
怎麽就變成了個殘廢呢
他狠狠地把褲子甩到一旁的地上。
垂眸,看著摔得青一塊紫一塊的雙腿。
其實,他的大腿還是有一點點感覺的。
他在想,以後遵照醫囑,好好地修養修養,會不會逐漸恢複一點
心中總是忍不住抱有這樣的期待。
盡管他知道,最終的結果很可能不盡如人意。
這個時代的機械鎧已經很便捷了。
如果是直接斷了手腳,就可以花錢換一副機械鎧安裝上。
沒有原裝的手腳那麽靈活,不過日常生活大概足夠。
他的雙腿沒有斷,隻是沒有知覺,相當於癱瘓。
如果想安裝機械鎧那就隻能先斬斷雙腿,再進行操作。
若是不嚐試康複訓練,一下子就著急切斷腿,肯定是要後悔的。
他又一次看著自己的雙腿有點發怔。
半晌,他無言地打開了浴池旁的水龍頭,裏麵很快放出了40度的恒溫熱水。
溫熱的水源逐漸覆蓋了他的身體。
輕柔地包裹著他。
他感覺到了久違的放鬆。
自從出事以來,他就沒能夠安穩半點時間,一直被關在被剝奪了無感的監牢裏。
周身被未知所環繞,那種緊張感是很催命的。
一點點地洗淨身上之後,他在霧氣蒙蒙的浴室中,發了幾秒的呆。
想起了方才時淺渡說過的話。
以後沒有我的準許,不能放任何人進來,不管他們有什麽證件。
既然讓你住到我這裏,自然是不會讓別人來欺負你。
時淺渡不讓基因匹配處的人來家裏,已經得手也沒有用無菌容器來收集
她還說,不叫人欺負他。
這些究竟是她的真心話還是隨口一說
思及此,秦硯蹙了蹙眉頭,陷入深思。
他之前一直以為,時淺渡把他安置到自己家裏,是為了公報私仇。
現在看來或許有些不同。
把他帶到這裏,究竟是為了保護他還是羞辱他
他認真想了一陣,還是覺得兩者都有。
既給他一點兒庇護,讓他免受其他人的惡劣對待,又親自上手,狠狠地把他的尊嚴踩在腳底,羞辱於他。
所以這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時淺渡這個混蛋的腦回路還是他媽的一如既往的奇葩。
秦硯洗完澡後,又在管家的安排下用了午飯。
從餐廳出來經過客廳時,時淺渡正坐在外麵看最新訊息。
他不想跟時淺渡有太多交集,便沒有言語,操作著輪椅轉向昨晚休息的房間。
姑且就把這兒稱為他的房間吧。
然而離開之前,他突然聽到時淺渡那邊播放的視頻中,響起了他的名字。
“要說近幾天的熱議事件,無疑是被判處了叛國罪的秦硯上將與我們尊敬的皇女時淺渡殿下基因匹配成功這件事,您身為受害者之一,為此有什麽看法呢”
男人輕咳一聲,嚴肅道“我的長子路銘從帝事學院畢業時就曾經說過,自己願意為帝國獻上一切,如今他為帝國而犧牲,或許可以說是得償所願吧。隻是那場戰役還有很多疑點,可能很多民眾都有同樣的疑慮,越是這種情況,我們就越應該相信帝國的法律和公平,相信委員會一定能夠好好地查明真相,給我的兒子和諸位軍士以及家人一個交代,讓軍士們去得安穩。”
秦硯在戰役中的副官,是貴族路氏的長子。
路氏一族在軍界縱橫多年,曾經是軍界中最有話語權的家族之一,隻是如今逐漸走向沒落。
即便如此,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說話的分量依然大過平民。
這次的事件一出,更是有無數失去家人的平民們在背後追隨路家、支持路家,希望借著他們的貴族力量推動事情的發展。
路家人在事發後的幾天,沒少接受采訪。
這話裏話外沒有嗬斥秦硯,卻每個字都對秦硯不利。
不僅催促帝國把事情好好地給個交代,還在買了一波慘,拉了一波好感。
皇族和高等貴族們出麵安撫路家,還未路家頒發了榮譽獎章。
同時,背後又有無數民眾支持。
一時之間,路家好似重現了當年的輝煌。
“您說得對,我們最希望得到的就是事情的真相,以及真相能夠得到應有的處置。接下來,我們通過采訪,去了解一下大家對此事的看法。”
“整個軍隊全軍覆沒,對帝國損失巨大,所以還是希望可以判處重刑吧。”
“最大的看法就是,不希望因為基因匹配而讓他免於刑罰,這樣對死去的人們太不公平了。”
“叛國罪一定要重判啊我最恨吃裏扒外的人了”
“能有什麽看法,就祈禱他跟殿下匹配出來的孩子別隨他叛國唄。”
“希望成功匹配後可以從嚴處置吧,而不是輕飄飄地一筆帶過。”
采訪中,很多帝國公民都認認真真地給予了答複。
叛國罪、重判、從嚴處置。
這些都是大家心中所期待的。
沒有人罵什麽特別難聽的話,但秦硯覺得自己已經被這些話語在身上戳了個洞。
他為帝國征戰了十多年啊。
無數次獲得功勳,無數次負傷,如今還成了個殘廢。
最後卻隻能因為“基因匹配”才得到緩氣的機會。
這個結果真是諷刺。
不過,理智分析之下,他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這麽快地推出去頂罪。
有帝國中沒落的貴族想讓他入贅振興家族,就有手握權力的貴族將身為平民的他視為妄圖打破階層的敵人,他們要把平民晉升的可能死死地按住,鞏固階層與特權。
再加上如今外患未除,如果再填內憂,帝國必定會有大的震動。
所以帝國政府不能讓民眾躁動,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安撫犧牲者家屬,給他們一個最能滿意的答複。
結果當然就是,調查還未清晰,就先把他踢出去當擋箭牌。
引發輿論之後,他幾乎等同於被定了罪名。
秦硯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他沒說話,在聽完了通訊器上播報的訊息後,雙手操作輪椅,就要轉身離開。
“哎,你怎麽一句話不說就走”
時淺渡喚了一聲。
秦硯頓住動作,扭頭說道“我一介叛國賊,當然在殿下麵前無地自容。”
話裏話外都是對自己的譏嘲。
時淺渡能看得出,這人必然是心裏苦悶悲哀,才會去說這種自嘲的話。
不過也太嘴硬了吧
在這個時候,都一句好話不會說,語氣還這麽硬。
也怪不得那些貴族都看他不順眼。
她撇唇“你這態度,我可沒覺得你無地自容。”
秦硯緊抿著薄唇,臉頰輕輕抽動了一下。
片刻,他冷哼一聲“時淺渡,我現在沒心情跟你扯淡。”
他莫名地想,時淺渡身為皇室,是怎麽看他的呢
一個卑劣的平民,一個叛國的罪人,一個可笑的小醜。
或許就是如此吧。
“叮咚。”
私人宅院最外麵的大門響起鈴聲,傳應到房間內。
時淺渡查看了一下大門處的情況。
隻見幾個穿著幹練製服的人從政府專用的懸浮車上走下來,跟管家交涉了幾句話,又做了個行禮的動作,安安靜靜地等在花園門口。
一分鍾後,管家來到了她麵前“殿下,審查處來人想要提審秦硯,對於那場戰役的具體情況進行調查。”
秦硯就在一旁,搭在輪椅上的手指緊了緊。
過去那麽多天裏,他一直在牢獄中幾乎沒有被問過話,唯一一次問話時,他才得知,自己早就被一群人按頭了“叛國”的罪名。
早不提審晚不提審,偏偏在基因匹配處取種失敗的時候突然提審
背後這麽多小動作,那些貴族佬們,真的很想讓他去死啊。
從這個角度來看,時淺渡確實是救了他一命,他應該感謝時淺渡才對。
不過,現在審查處都來人了,時淺渡應該不會摻和進來吧。
皇室權力很大,但跟貴族們相互製肘,其中的利害關係與彎彎繞繞也是不少。
這麽名正言順的理由,時淺渡沒有拒絕的理由。
時淺渡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讓他們進來見我。”
她臉上平靜的很,看不出她此時的心思。
幾個審訊處幹事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時淺渡麵前。
他們態度恭敬,又把剛才跟管家交涉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殿下午安,我是審查處的小趙,這是我的證件和提審證明。現在帝國要對於那場戰役的具體情況進行調查,還希望殿下能夠行個方便,把秦硯交給我們一段時間。”
謝奉辰把小趙的證件和提審證明接過來,確認無誤後,換了回去。
他垂首在時淺渡耳畔“殿下,是議員們的決定。”
秦硯聽力很好,聽見了一點兒謝奉辰的話。
他暗地裏抿抿唇,低垂的眼眸中遮著一層陰翳。
議員全部都是貴族,幾乎等同於家族壟斷。
所以議員們的決定,也就是“掌權貴族們”的決定而已。
時淺渡沒立刻回話,偌大的客廳中一片安靜。
除了她和秦硯兩人坐著,其他人都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
沉默的時間太久了,小趙他們心中不禁打鼓,莫名感覺到幾分危險的壓迫感,坐立難安的,很想趕緊離開這個詭異的氛圍。
“戰役過去多久了”
時淺渡突然問起。
小趙一怔“殿下這是”
“殿下,戰役已經過去兩周整了。”謝奉辰接著校招的話說道。
時淺渡又看向秦硯,問道“你期間被提審過幾次”
秦硯微微一怔,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他沒有跟時淺渡作對,如實回答“沒有被審查處提審過,隻被在獄中簡單問過一次話。”
時淺渡彎彎唇角,衝謝奉辰伸手,謝奉辰立刻拿出一塊草莓牛奶糖放在了她的手掌心。
這個時代農作物很少,但複刻能力強,調製出來的味道要比古地球時期香甜多了。
“噢,半個月時間,事件已經在民眾中發酵到這個地步而唯一的幸存者,你們竟然沒有提審過一次,一點兒都沒有調查。”她慢條斯理地撥開糖紙,聲音不大不小,卻讓人心裏一陣發慌,“這就是議員和你們審訊處的效率嗎”
小趙張了張口,啞口無言。
臉上還保持著淡定,但內心已經開始崩潰這些也不是他能決定的,他隻是聽從上麵的安排而已,為什麽要讓他麵對殿下的淩遲啊
殿下現在這個樣子真的很嚇人的好不好
時淺渡見他不回話了,懶洋洋笑道“鑒於你們效率低下成這樣,那場戰役的具體事宜,接下來都由我親自調查,沒有你們的事了。”
說完她略頓了一下。
“好像有老頭子懷疑是我搞的鬼不過沒關係,他們不同意我的決定的話小趙是吧,你就直接轉告說我的原話,誰不同意誰自己來找我,不願意來見我那就等於默認我的決定。”
小趙轉眼間恨不得感激涕零。
殿下可真是貼心啊嗚嗚。
不然他一個聽命令幫忙傳話的人,夾在中間是很難辦的啊
“好的殿下,我明白了”他站直身子敬了個禮。
時淺渡擺擺手“嗯,沒別的事就回去複命吧。”
秦硯在旁邊坐著,好似一個局外人般看完了整個過程。
不需要他廢任何心力,隻是安安靜靜在旁邊坐著,就有時淺渡四兩撥千斤地把審查處的人名正言順地趕走了。
不得不說,時淺渡這女人一邊剝糖紙一邊懶洋洋說話的樣子真他媽有點帥。
他神色有點複雜。
莫名有了一種被人護在羽翼下的感覺。
嘖。
既然讓你住到我這裏,自然是不會讓別人來欺負你。
他又想到了時淺渡這句話。
好像在說,到了我的地盤,就有我護著你。
說得那麽理所當然。
難道真的因為基因匹配成功,因為他有著出色的基因,就讓時淺渡對他變了個態度
還是說,時淺渡心裏在盤算著什麽
他現在可是所謂的“叛國犯”,時淺渡沒道理對他比從前還好。
秦硯摸不清時淺渡的想法,麵色沉穩地沒有改變,隻是眉頭微不可察地擰了一下。
他不愛說軟話,又對時淺渡有些懷疑,壓下了心底那一丟丟觸動,說話跟平時一樣衝。
“殿下打算怎麽親自調查”
殿下和親自兩個詞,咬得格外的重。
“嗯”
時淺渡揚揚眉頭,心說這人怎麽還這麽嘴硬。
她緩緩走到秦硯麵前,雙手撐在了他的輪椅上,把人禁錮在小小的範圍之內。
“你希望我怎麽親自調查”
秦硯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一點兒,喉結滾了滾。
草,距離太近了。
他都能清晰地聞到那股草莓牛奶味。
甜甜的,有些誘人。
“還能怎麽調查”他忍著心底的不自在,不甘示弱地直直瞪視著近在咫尺的臉,“隻希望殿下能夠做到公平公正,不要公報私仇,就足夠了。”
時淺渡眼睜睜地看著男人的耳根由白轉紅。
可他還是惡狠狠地瞪著她。
嘖嘖嘖。
真是個不坦誠的人啊
心裏很愉悅。
她就是這樣簡單的人,遇到不爽很容易生氣,而遇到有趣的事也很容易高興。
而秦硯此時身體本能的反應,明顯取悅到了她。
她高興了,便直說道“其實用不著調查,我知道你是被誣陷的。”
秦硯微微一怔“你覺得我沒有叛國”
都說患難見真情。
從前他在軍部有幾個關係還湊合的朋友,希望他能夠入贅而討好他的貴族也有,可他一出事,從未見他們任何一個人幫他說半句話。
他們都不想碰他這個麻煩,更不可能堅定地說出“你是被誣陷的”這種話。
孤立無援的時候,所有人都給他背影和冷眼。
唯獨時淺渡這個女人
他搭在腿上的手指稍微攥緊了一點兒。
眉頭緊蹙,眼底的複雜又回來了。
時淺渡聳聳肩,一臉正經“是啊,你這種整天一張臭臉連裝都會裝一下的人,怎麽可能做得來勾結敵國那種需要有腦子才能做的事”
“”
剛有點波動的心一下子被打回原形。
秦硯額頭上蹦出一道青筋“殿下這嘴賤的功力,要不是生在皇室恐怕活不到今天吧”
果然,時淺渡嘴裏怎麽可能吐得出來象牙
他就不應該感動,一星半點都不應該
“可惜我生在皇室了啊,你說氣不氣人”時淺渡裝作無奈的模樣聳了聳肩膀。
她伸手,抓住了秦硯的下巴,垂眸看他時有一種居高臨下之感。
“不僅如此,你現在的生死和一切待遇,都取決於我。”
秦硯咬了咬牙,他當然明白自己如今就是案板上的魚肉,除了依靠時淺渡之外,別無辦法。
可時淺渡這個態度,實在讓他高興不起來。
時淺渡還是那個時淺渡,高傲、自大、目中無人。
還真是一點兒也沒變。
剛才他竟然還覺得時淺渡有些帥,真是瞎了眼了。
有時候他忍不住破罐子破摔地想,幹脆讓他死了算了,何必在這兒聽時淺渡的奚落。
他冷冷地哼笑一聲“所以呢”
“所以啊”時淺渡尾音上揚,帶著笑意,雙眼微眯,“你求我,我就幫你,怎麽樣”
秦硯越是硬氣,她就越想看他求饒。
嘖,這張冷硬的臉上露出求饒的表情時,究竟會是個什麽模樣呢
想想一下還真是叫人身心愉悅。
“”
秦硯當即窒了口氣“滾蛋吧,誰他媽要求你”
他氣急敗壞地就罵了出來,幾乎沒過腦子。
其實他知道時淺渡幫他調查他不應該罵人的,道理他都懂。
可他沒能忍住。
因為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今天早晨。
想到了時淺渡這個混蛋對他做了那種事情。
看他笑話,看他狼狽,還猝不及防地動了手。
他沒有心理準備,差點爽出眼淚來。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草。
被迫的屈辱感和身上的舒爽感同時泛起,他又氣又羞。
臉上浮現出一點不正常的紅。
他現在懷疑,當時時淺渡那麽折磨他,就是想跟他說“求我”來著。
他媽的,這女人可真是個惡劣的混蛋。
想讓他說出“求求你”這種話
嗬,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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