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基因匹配殘疾上將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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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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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短短一個月, 秦硯突然明白了什麽是“幸福”。
這真不是矯情。
從前那些年,他有高興,有愜意,有爽快但沒有哪刻, 讓他覺得自己是身處於細微幸福之中的。
坐在窗前, 看著花園中種植的蔬菜水果一點點地開花、結果、落葉。
他讀書速度快, 時間一點點推移,手中的書換了一本又一本。
每日早起鍛煉、讀書, 和時淺渡一起用三餐, 哪天時淺渡有事不回來吃飯,也會告訴他一聲。
然後時不時的,時淺渡這臭不要臉的混蛋,會沒羞沒臊地調戲他一會, 弄得他氣息不穩, 卻又忍不住想要放縱自己沉溺在裏麵。
他可算是知道了,時淺渡這人,與其說是惡劣,不如說是幼稚。
若是讓她不爽, 就非要把人欺負回來才作罷。
而隻要她高興,什麽話都好說。
當然,他絕非是個會主動哄時淺渡高興的性子。
他恨不得多看見兩次時淺渡吃癟的樣子。
可惜他現在腿腳不利索, 實在打不過,隻能動動嘴皮子。
他無數次想象過, 等他腿腳利索了
不把時淺渡欺負地哭都哭不出來了,他不姓秦。
“殿下,奶茶和蛋糕好了,我放在這裏了。”
管家端著餐盤來到桌前, 將兩杯奶茶輕輕地放到茶幾上,幾乎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響。
他簡單道了句“這杯是殿下的,這杯是秦先生的。”
自從知道秦硯咖啡因過敏後,家裏又進了些假茶底備著。
誰叫秦硯是真的山豬吃不了細糠呢。
秦硯直起身子,端起自己那杯奶茶,淺淺地喝了一口。
香甜溫暖的味道順著喉嚨滑落到胃裏,舒服極了。
“嗯,你放那吧。”時淺渡點點頭,又用胳膊肘懟了秦硯一下,“喂,秦硯,一會兒我弟弟過來玩,你別欺負他。”
她今天沒多少工作,就不想去聖埃宮,而是選擇在家裏休假如果去了聖埃宮,恐怕又要碰上鍥而不舍的貴族們,整天喜歡跟她講些大道理,關於平民和貴族,各種利弊分析,總之就是不希望她選擇身為平民的秦硯。
車軲轆話來回來去地說,煩都煩死了。
這麽一看,真是頗有些古地球的古王朝時期,言官頻頻上書勸諫的感覺,勸皇上不要立某某為後、不要改立太子之類的。
什麽時候都少不了這麽一套。
“我什麽時候欺負那小子了。”
秦硯正坐在沙發上看書,聞言不爽地蹙蹙眉頭。
他對時諾算不上好,但更稱不上欺負啊。
時淺渡用小叉子插起來一塊蛋糕放進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唔,反正他跟我說你特別凶,他很怕你。”
“他怕我怎麽就跟我欺負他劃等號了。”秦硯不滿,視線在時淺渡的手上掃過,用手蹭蹭鼻子,“我可沒工夫欺負他那麽個小鬼。”
有那閑工夫,他還想想怎麽壓上時淺渡一頭呢。
把時淺渡欺負地翻不了身,是他近期一直在琢磨的事情。
當然,這種想法是肯定不能說出來的,不然他確信時淺渡敢分分鍾跟他搞有色廢料來故意欺壓他。
“瞧你眼神直勾勾的。”
時淺渡笑了一聲,用叉子紮了一塊蛋糕,送到秦硯唇畔。
“吃唄。”
秦硯自然而然地張開口,吞入口中。
“誰眼神直勾勾的了。”
嘴裏不承認,吃得倒是挺香。
三兩口就咽了下去,他輕“嘖”一聲“味兒還行。”
接著,又吃了一口。
他樂意吃時淺渡送到嘴邊的,時淺渡也樂得喂他。
要不是她觀察力還不錯,都不知道秦硯這種看起來賊硬漢的男人,背地裏竟然愛吃甜食。
秦硯在她家裏住了一個多月後,她才慢慢地察覺出來,如果某餐有甜食,這人會稍微多吃一點點。
察覺出這點,她又背地裏查了一下秦硯的購物記錄,發現以前他購買的營養液,大都是甜口的,比如甜橙味、草莓味等等。
軍部裏很少有人會喜歡這種甜膩膩的營養液,她都能想象得到,秦硯很好麵子地背地裏偷喝營養液時,小心翼翼怕被別人發現的樣子。
沒過多久,管家便領著時諾走進了一樓大廳。
“小皇子殿下到了。”
“皇姐”
時諾見到自家皇姐,撒開歡似的小跑了過去,一下子撲到了時淺渡的懷裏。
把手裏帝國貴族學院認證的小卡片遞了過去。
“皇姐你看,我上學期的成績很好,是全係第一呢。”
小卡片是成績卡,做得很有儀式感,上麵有燙金的花紋和學院院徽,還有官方的印章證明成績的真實性。
“全a啊,還不錯嘛。”
時淺渡彎彎唇角,看到上麵的係名時微頓片刻。
“作戰指揮係你轉係了”
時諾慌張了兩秒,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抿了抿唇。
“嗯轉係了。”
糟糕,他轉係的事情,院長肯定通知了父親母親,但不會特意通知皇姐,他也一直沒有告訴皇姐其實他不是故意的,他隻是怕皇姐不讚同,或者是覺得他不適合作戰指揮係。
皇姐是綜合作戰係,培養出來的大都是將領。
而他轉的作戰指揮係,則大都是副官,也有一部分高層會坐鎮軍部,在首都對每一場戰爭做遠程的指揮。
他想給皇姐當副官。
如果不能同時上戰場的話,他在皇姐出征的時候,遠程幫助皇姐也好。
他眨巴眨巴眼睛,偷偷地觀察著時淺渡的表情“忘記告訴皇姐了,皇姐不會生我的氣吧”
“我還不至於那麽小氣吧。”
時淺渡瞧著小鬼小心翼翼的樣子,安慰似的摸摸他的頭。
她指了指秦硯“那你可以多請教請教秦硯了。”
“咦”時諾偷瞥了眼秦硯,“秦先生以前也是作戰指揮係畢業的嗎”
“嗯。”
秦硯應了一聲,氣息有點硬,看向時諾的表情很不爽。
這小鬼怎麽又抱時淺渡
他都沒有那麽主動地抱過幾次呢,可惡。
就是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十六歲也不小了,這麽大歲數也應該盡量避免摟摟抱抱了吧
讓他教這個小鬼,嗬,沒門。
時諾有點好奇“我以為秦先生和皇姐一樣,是綜合作戰係畢業的呢。”
秦硯沒好氣地回答“我那個學校,沒有綜合作戰係。”
綜合作戰係培養的是最高級的將領,不是每個學校都有資格設立這個專業。
整個帝國,有資格設立綜合作戰係的學院不超過5個。不然,那麽多綜合作戰係的學生畢業有什麽用又沒有那麽多將領的位置可以分配。
而有資格的學院,都是僅對貴族和官員子弟那些上流社會的人開放。
簡而言之,他一介最最最普通的平民,是沒資格去綜合作戰係的。
“但秦先生還是成為了上將啊,好厲害。”時諾發自內心地說道,“秦先生這樣的人,就算碰到意外,也一定可以尋求出破解之法的。”
來自家皇姐家裏這幾次,他跟秦硯的交流越來越多。
他發現秦硯這人雖然凶巴巴的不是很好接觸,但懂得東西很多,確實有優秀的地方。
秦硯一頓,有點高興。
唔,這小鬼還挺會說話的嘛。
時淺渡插嘴道“是啊,所以你們可以一塊兒到書房去,多跟秦硯學習學習。”
“我才不”秦硯剛開了個頭,又頓住了聲音。
他想,要是把時諾帶走,這小鬼豈不是就沒有機會纏著時淺渡了
於是他輕咳一聲“呿,好吧,看在你皇姐的麵子上,簡單指教指教你吧。”
“啊,那謝謝秦先生了。”
時諾語氣平穩,但雙手攪在一塊兒,還是有些緊張。
即便知道秦先生不是壞人,還是會覺得好凶啊。
兩個人到三樓的書房中交流。
時諾是個敏而好學的孩子,學習認真,擅長舉一反三,任何問題隻要簡單提點幾句,就能夠點通;而秦硯腦子裏知識豐富,又有數年的前線經驗,脾氣暴是暴了點,但是個好老師。
他們一問一答地,似乎完全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很快,幾個小時就過去了。
窗外的天色逐漸由亮轉暗,房間中的燈自動亮起。
秦硯把手裏的書放下“都這個點兒了,休息一下,去樓下吃飯吧。”
“好。”
時諾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看了秦硯好幾眼。
秦硯發現他的小動作,挑了挑眉頭“看什麽看,有事就說。”
“嗯”時諾咬咬嘴唇,小表情有點糾結,最後輕聲說道,“感覺,秦先生要比穆澄哥哥懂的還要多一點。”
實不相瞞,那一瞬間,秦硯心裏樂開了花。
他得意地扯扯嘴角,笑得很囂張“老子自然比他懂的多,這還用說”
穆澄那小子一直在首都,而他南征北戰十幾年,這能比麽。
怎麽說,實踐出真知這話總是不會錯的。
“但是”
時諾又來了個但是。
秦硯的心髒提起來一點兒“什麽”
他緊緊盯著時諾,眉頭緊擰。
時諾頓時被他的表情嚇到了一點,往後縮了縮肩膀“我還是不說了吧,我們下去吃飯吧,秦先生。”
“”
秦硯咬牙,瞪了他一眼“要不別說,要說快說,你說一半算是個什麽事”
還以為時諾跟時淺渡性子完全不同,沒想到“會氣人”這點倒是分毫不差。
“我怕秦先生會生氣。”
“你不說我就不生氣了”
“好吧。”時諾的小臉皺巴起來一點兒,像是個苦包子,“穆澄哥哥儀態和言語都很溫潤儒雅,而秦先生確實太粗鄙了些,粗鄙到我覺得秦先生的學識和性格很違和。不說貴族,就是身處首都的普通民眾,像秦先生這樣習慣的人,可能都不是多數吧。”
秦硯就看著眼前的小鬼,一本正經地說著他的不好。
倒也沒有生氣,隻是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嗬,因為他壓根不是首都的人啊,他出生在髒亂差的附屬星。
在附屬星中,他見過的每個人都說髒話、言辭動作粗鄙不堪,就連學校裏的老師,都會偶爾會用方言蹦出來幾句罵人的話。
下課之後,校園裏隨處能聽見各種髒話,衛生間、校園門口時常發生暴力事件,打架、群毆屢見不鮮,他看到都見怪不怪了。
年紀不大的男女同學逃課、輟學,還有人輟學直接去情色場所靠身體賺錢。
他在附屬星,已經算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了。
他生活在那種環境裏,理所應當地覺得,那裏即世界,認為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
直到他從附屬星來到主星,他才明白,原來這個世界上還有人不會罵人。
經過數年的軍部生活,從底層一點點地靠著自己的實力混到高層,跟不少貴族接觸,他已經比從前好很多了。
十幾年的時間,附屬星的一切把他塑造成那樣。
又用數年的時間,一點點地改變。
改變兩字說得容易,但做起來哪兒有那麽簡單的啊。
緊繃地臉頰抽動一下,嘴角自嘲地往上翹了翹,盡是心酸。
“你皇姐”他低聲開口,“是不是也覺得我是個粗魯的鄉巴佬”
“皇姐沒有這麽跟我說過。”時諾搖搖頭,很誠實地說道,“不過,皇姐和我從小受到的教育和接觸的人都差不多,唔,實話說,秦先生你不要生氣我聽到秦先生說髒話會有些不舒服。”
“”
秦硯沒說話,垂著臉沉默片刻,睫毛在眼瞼上投射下一小片陰影。
半晌,他抬眼,語氣淡淡“我知道了,走,吃飯去吧。”
時諾用完晚飯,又在書房跟秦硯請教了幾個問題,直到時間漸晚,才離開時淺渡的私宅。
秦硯在時諾離開後,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
洗澡,洗漱,刮胡子。
神清氣爽地洗完澡之後,他把剃須泡沫抹在下巴上,看著鏡子裏一點點地把胡子刮幹淨他以前沒這麽細致的,都是喜歡上了時淺渡之後,他就越發精細起來了,對自己的臉也在乎不少。
其實不隻是臉,他有時候對自己的行為動作也有點控製。
比如,他從來不對時淺渡罵太髒的話,有幾次氣得想要禿嚕出來,都被他憋了回去。
但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像貴族一樣啊。
驀的想到了穆澄。
那位貴族中的典範,據說是所有貴族家庭中教育孩子的首選偶像目標。
從動作到儀態到言語再到氣質,哪一樣都是完美的。
秦硯眉頭輕輕地斂著,眼底神色有些壓抑。
時諾覺得聽髒話不舒服
時淺渡大抵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還是要慢慢地把說髒話的習慣改一改。
他不想時淺渡會因為這種事情而對他不喜。
心裏這麽默默地想著,他忽然回過神,放下剃須刀洗淨了下巴上的泡沫。
嗬,什麽啊。
他竟然已經到了,願意為時淺渡而改變自己的地步了。
將洗手池台麵上的洗漱用具順手收拾好,他坐著輪椅出門,便見到時淺渡正懶裏懶散地躺在他的床上,身子大咧咧地按自己的舒適程度扭成了個奇怪的姿勢。
“草。”他反射性罵了一句,“你怎麽在這兒”
說完他又閉了嘴,暗罵自己這嘴不聽使喚。
“這是我家,我在哪不行。”時淺渡聽見聲音,笑嘻嘻地坐了起來,伸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空位,“還不快過來,說的跟你不高興我來似的。”
秦硯把輪椅停在床邊“嘁,你搶我的床,占我的位置,我有什麽可高興的。”
時淺渡挑眉“那我走”
“來都來了。”秦硯伸出修長的雙臂,“幫我一把。”
時淺渡翻身坐在床邊,雙手摟著男人的腰便把人抱到了床上。
這麽抱著一翻滾,直接把秦硯壓在了身下。
她摟著手感極好又彈又軟的腰身,垂頭輕輕在他唇上一啄“不想我占你的床,我可以走。”
“唔。”秦硯喉嚨裏發出輕輕的聲音,“走什麽走,走去找穆澄麽。”
時淺渡躺在男人身邊,手指肚在他的腹肌上淘氣地跳躍。
“你怎麽還突然提起他來了。”
“”
秦硯心裏邊因為時諾的話,不太舒服。
除了因為自尊心不願意太主動跟時淺渡表露自己的喜歡,在其他地方,他的性子還是很直的,不是很憋得住話,所以略微猶豫兩秒,輕咳一聲。
“今天時諾那小子跟我說,他會覺得我是個粗鄙的人。”
時淺渡笑道“你不是早就知道,貴族都這麽覺得的嗎”
“可是我他”
他媽兩個字沒蹦出來,被秦硯憋了回去。
可他不希望時淺渡也這麽看他。
他扯扯嘴角“嗬,你也這麽覺得對吧。”
覺得他就是個上不了台麵的粗鄙鄉巴佬。
不過這也沒差,他就是。
時淺渡把前後因果和秦硯剛才的一係列表現全都串在一塊兒,突然明白了什麽。
她輕笑著,側身用手撐著下巴,戲謔道“你不會是怕我覺得你太過粗俗,所以今天晚上一直憋著自己,沒敢在我麵前說髒話吧”
“”
草。
時淺渡這混蛋真是過於聰明了,怎麽什麽都能知道
秦硯被人一秒拆穿,嗔瞪時淺渡一眼,因為麵子而一口氣罵了一大串“你他媽的想太多了混蛋,老子想說就說,誰會在乎你的想法啊自作多情”
他才不想讓時淺渡覺得,他那麽那麽地在乎她呢
“這樣啊,那最好。”
時淺渡沒完沒了地笑,猛地一翻身撲在秦硯身上,埋頭在他耳畔。張口輕輕咬住這人的耳朵時,還能聞到洗發液淡淡的清香。
她壓低聲音道“我就是喜歡聽你罵人,尤其是在反抗我的時候”
說話間,她的手已經不老實起來。
“我草”
秦硯果然開始掙紮,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去抓時淺渡的胳膊。
“你他媽的別亂來,我剛洗完澡”
他的臉色頓時泛起粉紅,氣急敗壞地罵著。
最煩好不容易吭哧吭哧地洗幹淨了,又一下子弄得亂糟糟的
時淺渡看他滿臉緋紅地推拒著,忍不住笑意“就比如現在,罵得特別好聽。”
“滾蛋”
秦硯眼角發燙地瞪著眼前人。
時淺渡果然是喜歡看他掙紮,他越掙紮就越來勁。
就這種混蛋,不罵她都對不起她
第二天是月初。
開瑞帝國每個月的月初,都是集會日。
皇族以及有資格參加集會的貴族、高官會聚集在聖埃宮,一起討論上個月帝國還未解決掉的各種問題,按照事件的輕重緩急在集會上進行處理,擬出章程。
因為需要討論的問題不少、人多時意見很容易不統一,每次集會日都需要很長時間。
以前,秦硯還擁有軍部上將的實權時,他也受邀參加過幾次。
在他看來,這種集會真是應了古地球的一句歇後語老太太的裹腳布,又臭又長。
效率極低不說,還有不少貴族的言論態度讓人難以苟同。
他不喜歡這樣的集會,但時淺渡身為皇女,推脫不掉,怎麽也得出席一下、露個麵。
所以,時淺渡一大早就出門了,並且中午也沒回來吃飯。
“秦先生,現在要準備晚餐麽”
管家恭敬地問道。
秦硯看了眼時間“再等等吧,等時淺渡回來一起。”
現在七點鍾,不算晚。
他之前去過幾次集會,最晚不過八點多,也能到家了。
可是他等了很久,還不小心靠在沙發上睡著了,再睜開雙眼時,已經時晚上九點多快要十點了。
他蹙蹙眉頭,問管家道“時淺渡是不是有事有發消息回來嗎”
管家搖頭“殿下一直沒有消息。”
太晚了。
這麽晚一點兒也不正常。
秦硯用通訊器跟時淺渡聯係了一下,也沒有接通。
他思索片刻,從沙發上一點點坐到輪椅上,說道“麻煩你備一下懸浮車,我去聖埃宮那邊看一眼情況,碰上她就跟她一塊兒回來。”
當然,他去聖埃宮,也是有一點兒自己的私心在的。
集會日裏,可以說是全帝國最有權勢的人都聚在了一起。
他想看時淺渡在眾人麵前承認他的存在。
就像當時,在軍部時一樣。
時淺渡以前吩咐過,秦硯的話就相當於她的話,秦硯需要什麽就照做即可。
所以管家很快就備好了懸浮車。
秦硯在車上,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夜景。
帝國的中心區域,繁華非凡,燈火通明得不似黑夜。
他心裏是緊張的。
因為不知道時淺渡是否願意他出現在那麽多人麵前。
也不知道他的出現,是否會給時淺渡帶來困擾。
是他有私心,是他有占有欲,想要向有所人宣誓,時淺渡是他的人。
時淺渡喜歡的是他。
就算他性子粗鄙不堪,時淺渡也喜歡他。
他想得到更加直白明顯的認可。
希望他的舉動不會讓時淺渡感覺到不舒服吧。
秦硯一直輕輕斂著眉頭,一路上,緊繃著的緊張情緒不僅沒有降低,反而越來越明顯了。
他熟悉去聖埃宮的路,眼見著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
再睜開雙眼時,從不鎮定變成了強裝鎮定。
他往窗外多望了幾眼。
已經可以遠遠地瞧見聖埃宮了,隻是
聖埃宮中用來集會的巨大階梯房間,沒亮著燈,一片灰暗。
他的眼皮跳了跳,突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知道,每次集會之後,都會立刻有專員過來清掃房間,清掃幹淨才會徹底關燈走人。
現在階梯房間沒開燈,說明連清掃工作都已經做完了。
集會至少已經結束了十分鍾以上。
以懸浮車的平均時速來說,十分鍾時間,時淺渡早就可以到家了。
他們的懸浮車停在了聖埃宮外麵的巨大停車場中。
停車場裏也沒有多少車了,隻零零散散地擺放著幾輛。
秦硯坐著輪椅下車,不好的預感讓他的情緒膠著。
他抿抿唇,心想,或許時淺渡是跟家人呆一會兒,又或者是在因為今天的集會而加班,這才遲了不少,也沒有來得及告訴他和管家一聲。
胡思亂想地,給時淺渡找著理由。
開動輪椅,往聖埃宮裏走去,順利通過了最外麵的守衛和門禁。
他打算直接去主樓的大廳找人問一下,卻在花園裏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最近幾位叔叔都來找我,希望我能夠跟殿下聊一聊未來的事情。”
穆澄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讓人聽了如沐春風。
他淺淺地笑著,眉眼彎彎,渾身上下散發出上好的優雅氣質“大家都知道,殿下必然是帝國的繼承人,眼下殿下年紀也不小了,叔叔伯伯們都在為殿下的事情而著急,而秦硯先生雖與殿下匹配程度為百分之百,但他父母的基因等級較低,秦硯先生本人的基因在培育後代時很可能會發生異變”
“殿下也知道,雖然小殿下在腦力方麵確實有些天賦,如今也能突破原本的b級成為了a級,但小殿下從小體弱,無論怎樣都不能親自上戰場,還需要常年用藥養著身體不論是陛下還是高層議員們,都不太希望皇室中再出現一次與小殿下相同的情況。”
“小殿下這還是s與a級結合的結果,都不是很理想。恐怕殿下與秦硯先生大家思來想去之後,便共同做了個決定,讓我來告訴殿下。”
“我的血統純正,父母親都是頂級基因,與殿下的匹配值也有百分之八十多。高層們通知基因匹配處,為我”穆澄頓了頓,平靜的麵容上閃過羞赧與一絲不顯眼的得意,“匹配處在殿下成年時就已經留有所以,那邊已經開始在實驗室中為帝國培育優質的後代了。”
他說的不急不緩,一直都那麽溫和。
秦硯卻好似被這麽柔和的語調狠狠地扇了個巴掌,頭腦中“嗡嗡”直響。
指甲狠狠地摳在手心裏,幾乎摳破了皮肉。
哈原來帝國早有打算。
他們從來就沒有把他放在眼裏過。
先找人勸上時淺渡幾句,如若不成,就直接行動。
時淺渡也沒辦法跟他們抗爭。
在這一刻,他突然有一種感覺
個人是沒有辦法鬥過國家機器的。
無論如何,就算時淺渡貴為皇女,還是這樣,沒有半點回旋的餘地。
不,或許這不止是上層們的決定,時淺渡也是這樣想的。
不然,既然在成年時就已經在匹配處有留存,隻要取他的種就可以投入培育,那為什麽遲遲沒有動作
說到底,不就是嫌棄他父母的基因劣質,嫌棄他性格粗鄙麽。
秦硯沒有生氣,他說不好現在的心情怎麽形容。
但他的手在顫抖。
有什麽東西,壓迫得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在微涼的晚風中,瞪著雙眼,嗡嗡直響的頭腦幾乎不能思索什麽。
他媽的。
當時淺渡回到家時,一樓大廳中已經沒有人了。
管家聽到聲音,出門問道“殿下回來了,需要我準備晚餐嗎”
“不用,我不太餓。”
時淺渡揉了揉太陽穴。
今天一整天都在跟那幫貴族們來回拉扯,真是腦袋疼,果然是位置越高責任越大,什麽亂七八糟的破事都要找她。
她問“秦硯呢已經休息了嗎”
管家按照秦硯的囑咐,沒有提起他出去過的事情“秦先生之前一直沒有聯係上殿下,就在大廳等著殿下回來,五分鍾前剛剛上樓回房間。”
時淺渡點點頭“你去休息吧。”
她今天把通訊器調成了免打擾模式,,直到回來的時候,才發現秦硯跟管家的未接通通話。
秦硯的性子怎麽也不像是會乖乖等她回來的人,沒想到這人竟然一直等到剛才。
這麽一想,她多多少少的有一點兒愧疚。
一路來到了秦硯房間,她敲了敲門之後,推門而入。
“我回來了,聽說你剛剛一直在樓下等我”
男人就坐在房間門口,似乎還在等她。
她以為會得到秦硯的一聲怒罵,沒想到沒有。
秦硯二話沒說,伸手拉著她的手臂將她拽到自己麵前,勾住她的脖頸,仰頭就吻了上去。
他親得又凶又狠,像是數天沒吃飯的餓狼。
時淺渡微微一怔,繼而抵在輪椅上,飛快地掌握了主動權。
最後,她在男人的薄唇上啃咬幾下,開玩笑道“我晚回來一天,就這麽想我的嗎”
才剛剛分開這麽一點,秦硯按著她後頸的手一用力,便又把她按了回去。
好像在急切地索取著什麽,證明著什麽。
空氣不斷升溫,房間中染上了曖昧的氣氛。
他仿佛終於被安撫了些許,鬆開了時淺渡的唇,在她的唇畔輕吮了好幾下。
接著,雙臂摟住對方細瘦的腰身,強硬地把人抱在自己懷裏。
時淺渡隱約覺得他的情緒不太對勁,又很喜歡跟他親吻,便順著他的力道往下一些,摟住男人的腰,抬手輕輕撫在他的背脊上。
“怎麽了”她詢問。
秦硯低垂著眼眸,有點喘粗氣。
他一言不發地抓住時淺渡的手,按在自己的身上。
“殿下,幫我。”
這聲音低啞得厲害,仿佛在壓抑著什麽,又有些說不明晰的急切暗藏其中。
時淺渡意外地揚揚眉頭。
從前都是她想方設法地調戲人,今天可倒好,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大概是因為她晚回來又不理人,所以讓秦硯難受了
秦硯薄唇緊抿,額頭上滲出薄汗。
他的鼻息有些急促,在最後時刻突然開口道“殿下等一下。”
“嗯”時淺渡順著他的意思停下。
隻見秦硯伸手,拉開旁邊的櫃子,在裏麵摸索兩下,費勁地拿出一個無菌杯。
他努力平息下自己的呼吸,用微哽的聲音喚了一聲“殿下。”
喚出“殿下”兩個字時,臉上已經害臊地羞紅到爆炸。
這回已然不是旁敲側擊地問一下,而是直接表示態度了。
時淺渡一愣,笑著接過無菌杯放到旁邊,埋在秦硯的耳畔說道“今天不行。”
說話間,手上稍一用力。
“唔”
秦硯的呼吸猛地一窒,靠在輪椅的椅背上,有片刻的呆滯,但很快便回過了神,還留著饜足的臉上已然染上了憤怒和絕望。
“殿下,嗬殿下為什麽不取種”
興許是太氣了,他竟是自嘲又輕蔑地笑了起來,臉上的表情有一種詭異的沉靜。
果然時淺渡也是看不上他的,所以才會遲遲不取種。
他確實配不上高貴的皇室。
皇室也不容許他這樣低賤的平民指染。
虧他從前還在期待著,時淺渡能夠對自己撩撥的人負責。
期待著時淺渡這麽強大的人,有能力平衡好皇室和貴族之中的事情,能夠頂住高層的壓力。
可他今天這麽主動了,都已經把事情擺在明麵上了
時淺渡依然不為所動。
穆澄都要跟她有孩子了啊
可他不行。
他他媽的沒有。
他連最前麵的第一步都直接被人拒絕了
“我都已經做到了這個份上了”
“今天不行,那哪天才行我猜猜,是不是這輩子都不行了”
“嗬到頭來,果然是笑話。”
他聲音不大,語氣還算平靜,但可怕地嚇人。
像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時淺渡蹙蹙眉頭,想揉揉男人的頭,讓他稍微平靜一些。
“怎麽了有話好好說。”
然而,手上的動作被秦硯躲開了。
秦硯雙眼盯著眼前的女人。
愛恨交織。
他們擁抱,親吻,同床共枕。
他已經陷入了那種虛幻的美好中,不可自拔。
可再美的夢,也他媽的
隻是個夢罷了。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時淺渡。
一直都知道。
可他沒有辦法,他控製不了自己。
做不到不再喜歡她。
“我父母的基因等級低下,我又是個殘廢的平民,當然不符合帝國的要求。”
“殿下是不是把這個為帝國延續優質後代的機會,留給穆澄了”
“也是他是帝國最優秀的貴族,身後還有強大的家族,以後都可以為殿下所用”
“關穆澄什麽事”時淺渡看到秦硯情緒不好,心裏也不舒服,“我不需要所謂貴族家族來給予我支持,你不要多想”
秦硯輕笑一聲,打斷她的話“是麽那就是純粹的看不上我的基因了。”
他垂下眼眸,不再去看時淺渡的臉。
眼前是一片狼藉。
他殘廢的雙腿,和亂糟糟的衣裳。
過去,這種場景或許是又羞又氣又享受,充滿了別樣的歡悅。
而此時此刻,他隻覺得羞辱。
仿佛他這些天來的一切,都隻是一場笑話。
心髒被什麽拖拽著,無限下墜。
整個人如至冰窟。
“怎麽可能,我還在乎那些”時淺渡渾不在意地聳肩,解釋道,“今天不取是因為”
“別狡辯了時淺渡,你總是這樣,說得比做得好聽。”
秦硯的指尖在顫抖。
眼前這毫無尊嚴的場景,漸漸地模糊了一點兒。
他那麽那麽的喜歡時淺渡。
喜歡到看到她就高興。
到頭來,他主動取種,時淺渡都不願意。
笑話。
他簡直活成了個笑話。
草。
他他媽的,到底是為什麽會淪落到這個地步啊。
他猛地抬起頭來,直勾勾地死盯著時淺渡,眼眶發紅“殿下這是玩膩了貴族,想換個粗魯的平民換換口味嗎”
時淺渡原本平和的麵容稍微冷下來一點兒。
她不是個愛生氣的性子,秦硯總是能給她拱起火來。
“既然你這麽想”她沉著臉,語氣不悅,“那我玩夠了,你立刻收拾鋪蓋滾蛋吧。”
眼見著時淺渡轉身就走,秦硯心口一窒。
“混蛋,你等一下”
雙手也來不及去輪椅上找按鈕操縱了,直接用手推動著輪椅的輪子,跟上時淺渡的腳步,大掌一伸,死死地按住了自動門。
另一手臂從後麵摟住了時淺渡的腰。
他的頭抵在時淺渡的腰間,急促地喘著粗氣。
“時淺渡,剛才是我說得太過了。”
許是剛才說了太多話,他的聲音越發啞了,聽著叫人心疼。
“你你能不能”
他停頓了好一陣,艱澀開口“你能不能,同意匹配處培育我們的孩子”
時淺渡一頓,輕撫在開門按鈕上的手終於滑了下來。
她轉身靠在門上。
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氣消了不少。
唇角往上揚起,露出了一個很惡劣的笑容。
“這麽想要孩子啊。”
她說著,用手托住秦硯的下巴,把他的頭抬起來。
眉眼一彎,她笑“你求我啊。”
秦硯一怔,喉結滾動。
他沒想過真的會走到這麽一步。
親自踏碎自己的脊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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