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架空民國落魄戲子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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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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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小姐, 您不用為我爭口氣而說這些”
白逾明壓低聲音道了一句。
結婚什麽的,他是真的沒敢想過。
時淺渡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自己身後拽, 不讓這個直愣愣的傻小子說話。
她避開別人的注意, 偷偷掐下白逾明的腰“噓,你別說話。”
白逾明腰上一緊, 閉了嘴。
也是,時小姐怎麽說都比他聰慧,應是有自己的打算吧
他就別胡亂說話,給時小姐添亂了。
小師弟顯然是被突然而至的“婚訊”唬住了,瞪大雙眼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
“你、你們”
他緩了好幾秒, 才反應過來“師兄, 你與時小姐要成婚了”
時淺渡一手柱拐, 一手輕攬著白逾明的腰, 輕聲笑道“雖然不是近期, 但早晚會有那一天, 到時候發出了請柬,還希望你們都能過來為我們祝賀,尤其是你們大師兄,如果不來,我可是要覺得他是在嫉妒我家白老板的。”
本以為這個不明就裏被王春蒙騙了的小師弟聽到如此, 會為白逾明高興。
沒想到,那張臉反而直接拉了下去。
“所以師兄,你以後是再也不登台了是麽那你還來這兒看什麽戲服”
他言語間比剛才更為激動,雙拳緊握,眼裏充斥血絲,太陽穴崩出一道青筋。
要不是這是在別人的店麵裏, 他這架勢,定是要把身邊的東西砸個遍。
他高聲怒斥道“你可還記得師父從前對你說的話你這樣,真是跟大師兄說的一樣,忘了師父的恩情對不起師父那些年對你的栽培和重視”
白逾明被師弟這樣嗬斥,沒有生氣,反而有兩分欣慰。
看來大家還是記得師父的教誨,是“戲大於天”的。
而不是像王春一樣,可以把陰謀詭計和害人的勾當放在前麵。
“師弟,你誤會了。”他認認真真地好聲解釋,嗓子還未好透,帶著嘶啞,“師父的恩情我一輩子不會忘,以後也會繼續登台,今天過來,就是為了給自己填幾身行頭。”
張叔因為他們熟人吵架,不好插話,就在旁邊把店麵打理打理。
這時附和白逾明,插了一嘴“是,白老板剛才還跟我說,等重新登台,要請我去看戲呢,白老板這可不能賴賬啊”
白逾明笑道“您放心,肯定不會賴賬。”
師弟見狀,擰起眉頭“可你不是要成親了麽”
“成親了又不是不能唱戲了。”時淺渡不是很理解他的執著,“我就喜歡聽他唱戲。”
“啊”
師弟眨眨眼,剛才的氣慢慢消下去大半。
至少沒再高聲嗬斥。
他眼底有疑惑,不太相信時淺渡的話“可我的師姐師妹們,但凡是嫁了人成了親的,尤其是嫁給大戶人家的,出來拋頭露麵那就是有損家中顏麵,沒有人再讓她們出來唱戲,一身的好功夫好嗓子,全都廢了。時小姐,你也是大戶人家出身,即便家裏同意你與我師兄在一起,想必也得叫他去學管理學算賬,不會再讓他上戲台子了吧”
“嗬,可不能讓他學算賬學管理。”時淺渡揶揄地笑了白逾明兩聲,“無商不奸,他這實誠的性子要是做生意,怕是沒有個一年半載就把我家業給敗光了。”
白逾明不滿地嗔過去兩眼“您又埋汰我。”
如果時小姐需要,他也是
可以學的嘛。
師弟看著兩人互動,讓他莫名的有點酸。
那種屬於兩個人的氣氛很難讓旁人融進去,如果不是怕師兄會放棄戲台,他覺得師兄跟時小姐還是相配的,也希望師兄能夠與喜歡的人長長久久。
“時小姐,你真願意讓師兄回到我們戲班子”
他還是不太相信,又問了一遍。
那張略顯稚嫩的臉上露出難過“小翠就是嫁了人再也沒能見過麵”
白逾明在時淺渡耳畔道“小翠是我們師妹。”
時淺渡恍然大悟“噢這是喜歡的姑娘嫁了個人,就一直沒能見著啊。”
怪不得那麽激動,原來是被人傷過。
“你別瞎猜我、我對師妹那純粹是同門感情”
師弟紅著臉否定,還手舞足蹈了幾下,仿佛這樣更能讓人相信。
他輕哼,心直口快地說道“我雖然年紀小,但對你們那些大家大戶那些事也不是不知道,想必能讓你父母同意跟我師兄的婚事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還要讓他登台一說時家的女婿每天在戲樓子裏唱戲,這恐怕會讓時家和你時小姐,被整個上海灘嘲笑吧”
他主要是怕師兄拋下曾經視如性命的戲,怕師兄從此遠離了戲台。
話裏沒有惡意,隻是想刨根問底。
而落在白逾明的耳朵裏,卻大不一樣。
他突然意識到師弟說的對。
說的太對了。
作為時小姐的枕邊人,拋頭露麵,總在固定時間裏登台唱戲
定會使時小姐淪為整個上海的笑柄。
小師弟的話還在繼續“恕我直言,時小姐,您喜歡聽戲的話還可以理解,但如果想要說服父母,恐怕是難上加難吧。”
時淺渡不屑地輕嗤“說服父母做什麽我的事我自己做主,如果他們非得使小動作不停不休,我就把整個時家變成我的。”
她手掌一翻,好似能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攪弄了風雲。
師弟被那股氣勢唬住半晌,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明明對方是個盲女,卻有一種被人死死盯住的感覺,很是嚇人。
他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但他不會回到你們戲班子的。”
時淺渡一句話,又讓小師弟炸毛了“為什麽大師兄氣他,是以為他為了榮華富貴把師父的教誨拋之腦後,這種誤會,隻要說明白就好了呀”
“嘁,你不會真以為你們大師兄是因為”
白逾明央求地晃了晃時淺渡的手腕,低聲道“時小姐,您別說了。”
他勸住時淺渡,又扭頭說“師弟,我現在的嗓子你也聽到了,一時半會唱不了戲,等往後養好了,基本功肯定是要退化,那時候你們也演熟了固定下來了,我再添進去很不合適。所以以後的事,就等我嗓子養好了再說吧,現在想太多也是無用。”
“嗯師兄說的也有道理,那好吧,以後再說。”
小師弟皺起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他從旁拿起已經檢查好的戲服“既然是這樣,師兄,我一會兒還有事,就先拿著戲服回去了,我會把事情好好跟大師兄解釋清楚的你們之前關係最好了,相信他也可以理解你的”
白逾明的唇角抽動了一下,有些苦澀的意味。
師弟師妹們一直都很信任王春,就跟他從前一樣。
他垂下眼眸“你快回去吧,別耽擱了時間。”
兩人道了別,小師弟便蹦蹦跳跳地抱著裝好的戲服離開了。
他的背影看起來很高興,像是捎著喜訊的鵲兒。
時淺渡撇撇嘴“你幹脆告訴他,就是王春害得你成這樣不就好了”
到現在小師弟還以為王春是“恨鐵不成鋼”,兩人才會決裂的呢。
以她這種“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的性子,實在是替白逾明感到不爽和不值。
白逾明斂斂眉頭,神情複雜了一瞬,但還是堅定地搖搖頭。
“我跟王春之間的恩恩怨怨,還是別讓他們知道了吧。”
目光落在店裏作為展示的成衣上,露出淡淡的沒落與懷念之色。
他緩聲解釋“王春害了我,但沒害過他們。對他們而言,王春依然是處處為他們著想的大師兄,噓寒問暖,繼承了師父的囑托,撐起了戲班子。就算知道了事情原委,他們可能會變得有隔閡,但卻沒法真的怪罪王春,就像即便有人恨您怨您,我也沒有理由沒有資格去怨您一樣。”
“我要是把真相說出來,就是是逼他們在我們兩人之間做出選擇,到時候”
“戲班子人心散了,師父的心血沒了,反倒讓別的班子漁翁得利。”
他看向時淺渡,語氣似是請求“所以,請您別跟他們說出真相,成嗎”
無論什麽時候,他總是真心實意地為別人著想。
雖然他說得也有道理吧。
時淺渡不是在戲班子裏長大,跟他過世的師父和一眾師兄弟姐妹們沒有感情與交集,自然不會把戲班子當一回事,散不散對她來說沒有區別。
但白逾明總歸是不一樣,有感情有羈絆甚至還有責任所在。
他又是個重感情的人
嗬,真心換真心,可這種風雲莫測的時代裏能有多少真心呢
時淺渡早就習慣他這副正人君子的一根筋了。
她歎了口氣,真想白過去一眼。
“所以,隻有你白逾明受傷的結果達成了。”
“您這是答應我了”
白逾明露出笑容,因時淺渡看不見,就牽住她的手輕晃了晃以表高興。
他偶爾會說兩句討巧的話“我這不是還有您麽要不是他,我也不會與您結緣,能認識您,能與您在一起,已經是我三生有幸了。”
“你給我打住吧。”時淺渡用力拍在他肩膀上,“以前你的那些決定我算是同意和理解了,但以德報怨這一套你千萬別給我搬出來,你要是真有這種想法,我第一個把你抽醒了。”
時小姐真是處處都想著他護著他。
白逾明知道對方是為他好,鳳眸笑成了彎月。
他應聲“是,我聽您的,早晚報仇回來”
“這還差不多。”時淺渡伸手摸摸身旁的成衣,“行了,你去跟老板聊戲服去吧。”
白逾明一頓,沒答話。
臉上的笑漸漸落下,抿了抿嘴唇。
他猶豫半晌,緩聲道“不然,今天先別看了吧。”
“怎麽,被這一出攪得不高興了”
“不是。”白逾明搖搖頭,“我這嗓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好個徹底,更不知道還能不能恢複到以前的程度,或許再也不適合唱戲了,現在就把行頭定好這一套就要少說幾百塊大洋,要是浪費了可惜,實在沒必要。”
他說得有理有據的。
而事實上
他是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成為全上海的笑柄。
別管是真的結婚還是一直以情人的狀態在一起,他至少應當“從良”。
而不是一直在戲台子上,讓所有看戲的人都能笑話一句“他就是那位時家大小姐的相好”。
別的達官顯貴都是來看戲的,而時小姐的情人在台上給他們唱戲
這說出去多可笑啊。
簡直是要把時小姐的臉麵給丟盡了。
他不舍得讓時小姐這麽好的人承受那些。
時小姐也,不應該承受那些。
至於他的戲
應該不會影響太久吧。
他從不覺得時小姐真的會一輩子都喜歡他這樣的窮酸戲子。
待過上一兩年,許是到時候想為時小姐著想,他都沒有那個資格了。
想到這兒,他突然很難過。
眼眶微微發酸,浮出薄薄的水霧。
“怎麽就恢複不了,我覺得你肯定能恢複,現在就應該提前準備好。”時淺渡推著他往前走,語氣輕鬆道,“聽戲唱戲我都稍微懂點,但戲服怎麽做我是真的不懂,你去跟老板多聊聊,今天就定下來。”
“可我不想時小姐”
白逾明吸了下鼻子,有些著急,語氣加重了一點兒。
“時小姐,我不想買了,您別破費了成不成”
花著時小姐的錢,還讓人反過來嘲諷時小姐,這種事
叫人怎麽能安心
時淺渡頓住腳步,往回走上幾步,直把人逼到了牆角。
她問“那你跟我說,來的時候還那麽高興呢,現在怎麽又不想買了”
白逾明別開視線。
時小姐看不見,但他總覺得自己在時小姐麵前無所遁形。
他不善撒謊,喉嚨滾了一下,生硬道“就隻是突然想到嗓子可能恢複不了,怕浪費了而已。”
“真的麽我怎麽覺得你不是因為這個。”
時淺渡湊近了他。
白逾明簡直是太不會說謊了,不用看他的臉,隻聽聲音就知道他沒說實話。
那語氣生硬又猶豫,想象到他臉上為難的表情,不由覺得有些可愛。
她又往前逼進了一步,語氣不滿“你說過永遠不會騙我的,現在怎麽還學會撒謊了”
白逾明哽了哽,一時之間無地自容。
真的希望,時小姐別再追問他了。
他挺倔的,絞盡腦汁想有理有據地解釋明白,卻不想在他說話之前,便聽耳旁落了一聲歎息。
“笨蛋,我不覺得你往後在戲台上唱戲,有什麽可丟人的。”
他一愣,話噎了回去。
時小姐竟然早知他心中所想。
“所以,你不用因為我而放棄你喜歡的東西。”
時淺渡輕輕扯住白逾明的衣裳,把人拉到自己麵前。
懶洋洋地笑了起來。
她說“往後我每天送你去戲樓,坐在台前聽你的戲,等結束了,再接你一起回家,怎麽樣”
“”
白逾明腦海裏浮出那麽個景象,心頭一燙。
眼眶鼻尖都跟著有些發熱。
也不知怎的,突然很想掉眼淚。
身為一個戲子,不論人前有什麽光鮮,背後總是有這樣那樣的苦楚。
前半生的磕磕絆絆,好像總是能在時小姐身邊被撫平了一切。
“您也知道我傻,許我這麽好的未來,我會當真的。”
“唔,當真就對了。”時淺渡聽出他話裏有些鼻音,笑道,“不會是要哭鼻子了吧”
她伸手,摸了摸白逾明的頭發,又蹭蹭他的臉。
白逾明被人戳穿,覺得害臊。
本想否認掩蓋過去,卻頓住片刻,點了點頭。
“嗯,誰叫您說地太美好了。”
時淺渡“嗤”地輕笑出聲“你這回倒是實誠。”
竟然還有主動承認自己要哭鼻子的。
白逾明偷偷蹭了蹭眼角,誰會不要麵子啊。
他低聲嘟噥道“我想著,剛才嘴硬想瞞您本就不好,現在再瞞您,更不合適了。”
“可不是麽,你剛才竟然撒謊騙我,我可是很記仇的。”時淺渡拍拍他的腰,“要是想不惹我生氣,就聽我的話,快去跟老板商量你的行頭去。”
從情理上講,白逾明不太敢相信時淺渡說的那一切。
他不敢信自己能被學識淵博、出身富貴的時小姐永遠地喜歡,不敢信時小姐絲毫不會介意他的身份,更不敢信時小姐口中所說的“以後”。
可那些都是時小姐親口說的啊。
即便知道這些事情有多麽匪夷所思,他也想要努力去相信。
就算是被騙了
不,時小姐一定不會騙他,頂多是以後後悔了。
或者,不再喜歡他了。
不論如何,他都不後悔自己此時付出過一顆真心,真真切切地期待那虛無縹緲的以後。
他目光柔和繾綣又滿懷期待,落在時淺渡的臉上。
有那麽一瞬,很想學著時小姐之前的樣子,輕輕地親吻上去。
停頓片刻,他收回視線,打消掉心頭那點不合時宜的期待。
“好,我去看看,您在這兒坐著稍等我一會兒。”
除了定下幾身行頭,時淺渡兩人還買回了一小箱子妝麵需要的東西。
說是提前做準備,但另一方麵,也是讓白逾明摸摸那些熟悉的玩意,開心開心。
四處逛了大半天,回到家裏時,已經是晚上了。
買回來的東西全都放到了時淺渡的房間,兩人先在樓下餐廳用了晚飯。
待晚飯一結束,果不其然,白逾明就滿懷期待地上了樓,抱著匣子坐到了鏡子前麵。
時淺渡現在的情況用不上化妝,所以化妝桌幹幹淨淨,剛好能擺他的東西。
此時還唱不得戲,但手癢了,就是拿著這些化妝的玩意,都覺得很過癮。
很久沒有碰這些,他一樣一樣地拿起來看,興趣盎然。
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那些話本戲文中的故事。
心頭冒出些許期待。
“時小姐,您一直說過上一陣子,就能摘下紗布,慢慢地適應了光亮,睜眼瞧見東西了,不知道大概什麽時候能真的恢複”
時淺渡聽出言外之意“這我哪說得準,是有什麽事麽,還特意問了一遍”
她循聲走到白逾明身邊,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倒也沒什麽大事。”
白逾明有些不好意思,蹭了蹭鼻子。
但還是心心念念地開了口。
“隻是,如果以後可以的話,我想請您幫我上妝,也不知您願不願意。”
時淺渡哪能猜不出他這點小心思來。
她彎腰靠在白逾明身側,笑道“你們的妝麵太難了,我隻為你描個眉還差不多。”
“這就足夠了。”白逾明沒忍住,傻乎乎地露出很滿足的笑容,“真想立刻換上行頭,給您好好地唱上一段,瞧瞧我這腔調跟身段退步沒有,可惜我嗓子還不行,您也瞧不見。”
離開戲台的時間太遠了。
初一離開時,不習慣得很,而時間久了,感知便變得木訥。
如今重新摸上熟悉的玩意,突然間想念極了。
“我雖是瞧不見,但我”
時淺渡從身後圈住白逾明的腰,下巴搭上他的肩膀。
另一隻手撫上他的臉,指肚劃過漂亮的眉眼和柔軟的唇,繼而往下,撫過修長的脖頸,落到胸膛之上,有些撩撥的意味真不是捏他那啥,難道不捏他那啥就不能撩人了嗎我的審核大大我哭了。
她輕吻了吻白逾明的耳廓,不正不經地調戲出聲。
“但我可以用手慢慢地感受你啊。”
白逾明原本放鬆的精神,瞬間緊繃起來。
白淨的耳朵和麵容上,浮出淡淡的粉。
他剛才一心想著上樓來看買回來的東西,卻忘了,從今天晚上開始
就要宿在時小姐的房間裏了。,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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