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4. 雲予1 小狗變糙漢警告(也不算特別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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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六十四章
    晉江獨家發表禁止一切盜文莫八千著
    時淺渡對於自己在陰冷的監牢中醒來這件事感到了幾秒鍾的驚訝。
    陰涼的低溫讓人迅速清醒。
    她打量四周, 視線輕巧快速地轉了一圈。
    這是間見不到太陽的無窗牢籠,八成是在地下。
    寒涼的氣息仿佛要滲入骨髓,凍得她不適。
    監牢四周的地上畫著某種陣法,延伸出金色的鎖鏈, 桎梏著她的雙手雙腳。
    而頭頂上時不時地傳來地震般的巨大震動, 還隱隱聽見廝殺與咆哮聲。
    地下的磚瓦碎石在震動下脫落, 好像很快就要坍塌。
    她沒能立刻弄明白眼前的境況。
    好在陣法對她來說不難破解。
    正當她打算掙開鎖鏈時, 前方猛然響起一陣轟鳴聲。
    牆壁坍塌, 隆隆作響, 塵煙四起。
    地牢被人手動開出了個能過人的大窟窿。
    “大人,這兒這麽陰森, 那老頭肯定不會住在這種地方吧”
    兩個人影隨著說話聲出現在時淺渡眼前。
    說話的是稍矮一些的那個, 恭敬地跟在身量修長矯健的男人身後。
    “誒, 大人,前麵竟然關著個人類女人”
    他瞧見時淺渡,眼眸突然變了豎瞳,露出一股殺意。
    前麵的男人一頭棕發,微卷, 顯出兩分野性。
    他皮膚白淨, 眼神卻銳利, 氣場極強。
    裸露的手臂上是勻稱漂亮的肌肉,淡青色的血管透過皮膚,很是性感。
    他青筋暴起的手中還抓著一個半死不活之人的脖頸,手臂一甩, 就將人狠狠地摔到牆上,發出一聲淒厲的痛呼聲,若是沒有救治, 可能沒一會兒就死透了。
    可他的麵容平靜,沒有絲毫波動,就像碾死一隻無關緊要的小蟲。
    男人雖然跟記憶中軟乎乎的小家夥相比高壯了許多,但
    時淺渡還是一眼就看出來,這張臉是雲予。
    同一個人,卻是天差地別的形象。
    她反應很快,馬上就把這張臉跟係統中說的,黑化後的雲予聯係了起來。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世界,是未經她參與的十年後的世界。
    眼前的男人速度很快,眨眼之間就出現在了她麵前。
    棕發隨著動作微微浮起,又輕輕地落在額頭上。
    時淺渡瞧見,他額角有一塊疤痕,是刀傷,一直往下蔓延,險些刮過眼睛。
    許是因為摻雜了仇恨與陰霾,那雙淺棕色的眼睛不再清亮了。
    “你還活著啊,時淺渡。”
    他嗓音低沉,無悲無喜,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
    時淺渡一怔,心頭密密麻麻地泛起酸澀。
    被這麽稱呼真是不習慣啊。
    他記得她,卻全然沒有感情。
    這個世界裏,他們也是認識的啊。
    “時淺渡是過去的傳聞中,被盛銘誠殺死的那個天才嗎”小跟班一隻手無聲地化為利爪,滿是殺意地盯著時淺渡,“人類可真是喜歡內訌,這麽大的威脅竟然一直被自己人關在地牢裏,倒是便宜了咱們大人,趁她沒法反抗,殺了她吧,省的她與您作對”
    雲予淺棕的眸子往身旁一睨。
    眼神淡淡的,卻叫跟班頓時閉上了嘴巴。
    他抬起手指,還未做什麽,身後便又響起一陣轟鳴。
    一個扛著一把巨大長刀的男人從窟窿處落到地牢中,在塵煙中隻餘一個人影。
    下一秒,鋒利的銀白色長刀衝破煙霧,直直地衝雲予砍來
    雲予毫不躲閃,修長有力的手指“啪”的一聲按在刀刃上,硬生生地按住了對方的行動。
    他手腕翻轉,妖力噴薄而出,驟風如銳利的刀刃一般在牆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對方以長刀格擋,將妖力抵消。
    煙塵散去,露出了那張不算精致卻英挺霸道的眉眼。
    盛銘誠的模樣比時淺渡的記憶中滄桑了些,皮膚成了深一些的小麥色。
    最讓她驚訝的是,他少了一隻手臂,隻剩強健有力的左臂扛著比人還高大的巨刃,鼓囊囊的肌肉像是要爆炸一樣叫人害怕。
    “我還想問你那幾個老頭子躲在哪了呢,沒想到你自己先找來了。”
    雲予的手掌化為利爪,露出尖銳的指甲,輕輕一蹭就能穿破人類脆弱的皮膚。
    提到仇人的時候,銳利的眼底泄出深諳的殺氣。
    盛銘誠輕哼“早就在父親去世時,那老頭子就很少跟我聯係了,我怎麽會知道他們的下落”
    “既然不與他們為伍,那你殺氣騰騰地過來,是什麽意思”
    “不與他們為伍,不代表要眼睜睜看著你對人類不利,放任你隨意作亂”盛銘誠眼神一如既往地凶悍,“那幾個老頭子怎麽說也是如今實力最強的人類,若是他們聚集到一塊兒,恐怕對你很不利吧你怕他們齊心協力,所以才要趁他們沒能達成統一,一個個地擊破,對吧”
    “他們能有團結的時候”
    雲予扯扯唇角,桀驁的麵容上浮出不屑。
    “有倒是有,可是”
    強大的妖怪往旁邊邁了一步,把身後時淺渡的身影露在盛銘誠麵前。
    他冷聲笑道“在對付她的時候,確實很團結。”
    “”
    盛銘誠的瞳孔猛地一縮。
    他的嘴唇顫抖“時淺渡我不是叫你離開了麽”
    一瞬間,種種思緒細密地爬入頭腦。
    他有些耳鳴,不知身處何處。
    他假意殺了時淺渡,偷偷把人放走,又怎麽會出現在這間地下密室裏,腳下還有對付強大妖怪時才會用到的束縛類法陣
    這是那幾個老頭子共同出手,才能做到的程度。
    他們就那麽討厭時淺渡、害怕她成長得太迅猛讓他們失去地位麽
    他以為時淺渡逃離了
    不想,她卻一直在這裏受苦。
    他眼底有恨意累積,雙眼猩紅。
    壓抑到幾乎無法喘息。
    雲予一揮手,光芒閃過,時淺渡身上的鎖鏈應聲而碎,卻沒有傷到她分毫。
    他無言地離開時淺渡,又與盛銘誠擦身而過。
    “老頭子不在這兒,走吧。”
    “是,大人。”
    小跟班快步跟上自家大人。
    曾經歲月靜好的城市,已是烽煙四起。
    到處都是斷壁殘垣,坍塌碎裂或是爆炸燃燒過的樓體搖搖欲墜。
    曾經的妖管局早就荒廢多年了。
    有權有勢的人類躲到城市中一個個的“保護區”中,長期有24小時的結界保護,身處底層的普通人在混亂環境中艱難求生,人管少有他們的死活。
    十年前在網絡上肆意吵嚷“驅逐妖怪”“不支持人妖共處”“應該開戰”的普通人或是死了,或是淒慘可憐地苟且偷生,為一塊過期的麵餅與人大打出手到鼻青臉腫。
    官方的除妖師組成強力的隊伍與強悍的妖怪對抗,沒有精力顧及普通人,而編外的除妖師則組成導師學生醫護人員的小隊,自行維護治安。
    時淺渡躍上地麵,抬手遮住刺目的陽光。
    在雙眼適應光線後,便見到了這滿目瘡痍的世界。
    她早在雲予跟盛銘誠的對話中,確認了自己的猜測。
    這是雲予黑化後的世界。
    按照她的性格習慣塑造的身份,實力上與她本人不對等,雖說強悍,卻不是無敵,便按照小世界的本來走向,被曾經妖管局的高層們束縛在了地牢之中。
    “雲予,你站住”
    盛銘誠最後來到地上,喊了一嗓子。
    雲予往後瞥了一眼“怎麽,你要攔我”
    說話間,一股妖力從身體中傾瀉而出,將地上的碎石吹向四周。
    妖力並不逼人,卻也威懾力十足。
    他眯起雙眼“凡是阻攔我複仇的人,都得死。”
    “你複你的仇,幹我屁事”
    盛銘誠啐了一口。
    就看那幾個老頭子對時淺渡做的事
    嗬,死有餘辜。
    雲予聞言,轉身便走。
    他就知道,盛銘誠見過時淺渡,是絕不會妨礙他的。
    說不準,還會助他一臂之力,些線索。
    “喂,別走,我有話問你”
    盛銘誠又喊了一聲。
    這隻半妖,是十年前被妖管局局長季子玉帶回局裏,以他的身份宣傳人妖和平共處。
    雲予那時不算強悍,但聰明好學,人們大都會給季子玉一個麵子,對他還不錯。
    盛銘誠跟雲予有過一些接觸。
    據他所知,這隻小半妖每天都在為了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而努力。
    勤奮、樂觀、乖巧,大概所有人都是這麽認為的。
    他問“你到底想幹什麽”
    雲予就像沒聽見一樣,沒有回頭。
    幹什麽
    不過就是想為母親報仇,殺死當年趁母親虛弱進行圍攻的人類罷了。
    也為自己被欺騙的那幾年有個交代。
    “讓世界變成這樣,就是你想要的嗎”
    雲予頓住腳步。
    他回頭“笑話,我不過是抓走了欺騙我的季子玉,人類便自己出現了內訌,使妖管局零落瓦解,率先撕破了人妖和平共處條約,你卻把這些都賴在我頭上”
    視線落在盛銘誠還發紅的眼睛上,又瞥了眼時淺渡。
    身後毛絨絨的尾巴不經意地掃了兩下。
    他諷刺道“你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為了陰險下賤的人類忠心多年,才甩鍋給我吧。”
    “你”
    “我的目標隻是殺母仇人而已,你應該問問那些老頭子,在為了權力內訌時,有沒有想過其他人類該怎麽辦在舒舒服服地苟且偷生時,有沒有有過哪怕一絲憐憫之心”雲予眼眸眯起,有幾分莫測的晦暗,“但凡有一點兒良心的人,早就為人類而死了,就像你的父親。”
    盛銘誠瞪大雙眼。
    恨意飆升。
    “又或者像那位天才捉妖師小姐一樣,半死不活地被關在地牢中,不見天日。”
    某種恨意在此時達到了頂峰。
    盛銘誠咬緊牙關,眼眶濕熱了大半。
    早年,他年輕氣盛,也不認同人妖共處。
    如今為人妖共處奔波了一年多時間,才意識到季子玉的艱難。
    那些老古董,到底為人類做了什麽貢獻
    他想不出。
    “大人”
    “十分抱歉,情報有誤,那老頭子不在這。”
    各色妖怪在雲予出現後,向這邊聚集。
    他們身上染血,已然把這個上等人的專屬“保護區”洗涮一遍。
    看向這裏唯二的人類時,目露凶光。
    又有犬妖說“但我在一些物品上嗅到了那人的氣味,他肯定在這裏停留過,不過在我們來這兒之前就離開了。”
    雲予揮揮手,妖怪們便垂首,很快消失在了原地。
    感覺到時淺渡一直在看他,他掀起眼皮,扯了扯唇角。
    “怎麽,為人類憤憤不平,想殺死我”
    他的聲音低沉成熟,有些沙沙的,與可愛完全不沾邊。
    大抵是對人類這個種族失望透頂,語氣總是帶著幾分嘲弄。
    時淺渡眼皮一跳,心中說不出的不得勁。
    雲予成熟了,強悍了,身量修長,肌肉結實。
    他身上多了疤痕,目光變得沉穩,光是強大的氣場就能震懾小妖。
    但他臉上的快樂失了。
    狠厲與陰翳取而代之,攻擊性極強。
    他好像不會笑了。
    與其這樣變強,她寧願他一直是一隻快樂的小妖怪。
    可是,這也隻是她的想法罷了。
    她永遠沒有理由把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人。
    複仇也好。
    在她的記憶中,是她帶著雲予掃平了妖管局。
    這次就讓雲予自己動手吧。
    “喂,既然你不滿於現狀”她上前一步,提議道,“不如我們來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吧。”
    雲予頭頂上毛絨絨的耳朵動了一下。
    他麵無表情地盯了時淺渡片刻,終於在開口時透出恨意。
    “我不與人類為伍。”
    “喂,你不會真的打算跟那妖王合作吧”
    盛銘誠腳踏樹枝,向前飛躥十餘米,一下下追上時淺渡的腳步。
    他背後背著巨大的劍刃,一臉不爽“就他那樣,都恨死人類了,還指望他能合作你這麽多年一直在裏麵,不知道外麵變化有多大。”
    “他恨人類,也是因為反噬吧。”
    時淺渡認為,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雲予多麽渴望融入人類。
    她更知道,雲予是個生性純良乖巧的孩子。
    “恨畢竟與愛隻有一線之隔,以前有多麽期待融入人類,如今就有多恨。”她指了指盛銘誠,“像你,他知道你正在努力推進人妖和平共處,而不想一味地殺死妖怪,所以根本沒跟你動手。”
    “哼,他那是知道自己打不過老子”
    盛銘誠惡狠狠地撇嘴。
    說罷,他的眼神又閃了閃,沉沉地說“一直廝殺下去,隻能是兩敗俱傷罷了,有錢人能雇高手保護自己,有的還能從戰爭中牟利,可普通人呢死的死傷的傷,太慘了。”
    “算你還有點兒良心。”
    盛銘誠又道“其實,隻要把那半妖給殺了,救出季子玉,事情的進展必定能加快許多。”
    “”
    時淺渡唇角抽動一下。
    剛才的話當她沒說。
    “真行,你把人家兒子殺了,季子玉能高興嗎”
    “啊”盛銘誠愣住,“你說那隻半妖一直在找的父親就是跟他生活那麽久的”
    時淺渡抿抿唇,原來大家還不知道啊。
    她才想說什麽,忽而雙眼一眯。
    在聽見前方的轟鳴聲時,握住刀柄。
    隻見巨大的衝擊將一小片樹林從中斬斷,粗壯的樹幹應聲墜地
    數不清的樹幹幾乎同時落在地上,讓大地都顫了三顫。
    煙塵四起,彌漫了整片區域。
    時淺渡嗅到了一絲血氣。
    她快速順著血腥味尋了過去,衝破塵土。
    眼角一瞄,發現竟是雲予的肩膀上被刺了個口子
    混賬,竟然敢傷她的小狗
    護犢子的心一下子飆到了頂兒,她狠狠皺起眉頭,本能地拉住雲予的手腕,將人好好地護在自己身後,黑色的長刃出鞘,殺氣騰騰。
    手腕一挑,黑刀與拐杖碰撞,發出悲鳴。
    她此時心情不好,隻想殺人,來往幾下就刺入了對方的胸膛。
    隨著重力向下,長刃直接把人釘在了地麵上。
    “時時淺渡”
    老者嘴角流血,瞪大雙眼看著她。
    塵煙漸漸地褪去了。
    盛銘誠晚一步到來,站定在時淺渡身後。
    老者大驚“盛銘誠你怎麽也咳咳咳”
    這是發現他們一直把時淺渡關在地牢了麽
    難道盛銘誠徹底背叛了他們
    盛銘誠眉眼陰翳“哼,怎麽發現自己做的爛事暴露,開始害怕了”
    過去那麽多年,他一直以為自己放走了時淺渡,以為她過上了快樂自由的生活。
    那幫老東西也什麽都沒說,他便放心了,認為一切天衣無縫。
    想到在地牢裏看到的場景
    他心頭湧出恨意,眼眶發燙發熱。
    突然就有些理解了雲予的感受。
    時淺渡轉身,看向雲予肩膀處的傷口。
    像是麵對那隻小妖怪一樣,她問“疼嗎,需不需要包紮”
    “”
    雲予有短暫的愣怔。
    在被時淺渡抓住手腕的瞬間,他差點反手用出殺招。
    誰想她竟隻是把他護在了身後。
    那種保護的姿態,他很久沒見過了。
    兒時,他每天都期待有人能像剛才那樣保護他,盼了一天又一天。
    後來季子玉把他帶走、護著他,卻也不是時時刻刻的絕對保護。
    因為季子玉太忙了。
    他無法理解,為什麽一個與他接觸不算太多的人類,會那樣堅定地站在他身前。
    可惜太遲了。
    他再也不需要有人保護了。
    “傷口是我故意中招,想要引他露出破綻的。”
    雲予說這麽兩句話的功夫,身上的妖力就已經將傷口完好地恢複了。
    他擰起眉頭“你們怎麽來了我的事不用你們人類插手,如果我剛才沒能及時收手,要了你的命可別怪在我頭上。”
    時淺渡看著他轉眼就愈合的傷口有些走神。
    她更清晰地意識到,雲予已經不是那個疼了會跟她撒嬌的雲予了。
    心中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回來了。
    緩了緩神,她道“你就算沒收住,也傷不到我。”
    雲予一頓,扯扯唇角。
    嗬,大言不慚。
    “再說,我不是插手你的事,而是我本身也與他們有仇,你說呢”
    時淺渡指的是她被人關進了地下監牢的事。
    見雲予不可置否,她說“你隻想複仇那也不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我以後跟你一起。”
    “少湊近乎。”
    雲予在空中招了招手。
    下一刻,小跟班便出現在了他身邊。
    他吩咐“把人帶走,給他醫治,問問其他害了我母親的混蛋都在哪。”
    “是,大人。”
    “你這半妖,真是不把人放在眼裏啊”
    盛銘誠見雲予全然不把他們放在眼裏,罵罵咧咧地上前。
    他嗓音粗獷“要不是時淺渡這個混蛋非說不行,我肯定要了你的命”
    時淺渡一拳錘在他的腦袋上。
    而轉念想想,覺得盛銘誠唱白臉她唱紅臉,倒也不錯。
    她哼聲“你繼續自己去為了和平共處條約努力去吧,我要跟雲予一起去尋妖管局的那些高層老頭子們,我要讓他們全都給我付出代價。”
    盛銘誠擰眉“你讓我自己離開,你跟他一起”
    他也被那幫老頭子騙了很久啊。
    竟不說帶著他一起,時淺渡這個混蛋。
    “不然呢”時淺渡問,“你替我們殺人”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轉頭一看,卻發現雲予竟是獨自離開了。
    他不喜歡人類。
    就算不是無差別憎惡所有人,他也不願與人類同行。
    世上地域遼闊,就算以妖力不停奔走,想要找人也並不容易。
    無數自願跟隨雲予的妖怪在世界各個角落收集情報,再收集傳遞過來。
    雲予根據手裏掌握的消息,帶著小跟班前往下一處。
    他要親手將人挖出來,親手報仇,才算解恨。
    由於戰爭不斷,無數城市被摧毀,變成破敗的廢墟。
    有時連綿數百裏不見人煙,夜晚就在荒蕪的廢墟中歇腳。
    反正兩人都是犬妖,耐冷怕熱。
    他們在冬日裏往北走越來越冷,也不影響。
    “大人,那女人可真能跟。”小跟班找來食物奉上,“現下越來越冷了,您說她受得住嗎”
    他心中暗戳戳地吐槽。
    這個叫時淺渡的女人想報仇就報唄,自己不查情報,就知道跟著他們。
    這不是白嫖他好不容易得到的情報麽
    更可惡的是,這女人似乎很了解大人,一路上頻頻說話,大人都被她攪得話變多了,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
    他身為大人最親近的妖,都沒跟大人在一天之內說過那麽多話呢。
    “隨便她吧。”
    雲予眼皮都沒抬一下。
    甩都甩不掉,還能怎麽辦
    “喂,我記得你從前喜歡吃甜食來著吧”
    時淺渡將係統空間裏的袋裝糕點和餅幹拿出來,分給雲予。
    雲予拿眼角瞄過去。
    在看到那幾樣零食時,動作微滯。
    心裏好似被人掐了一下,莫名酸澀。
    那些都是他最喜歡的零食,在他最快樂、最無憂無慮的那幾年裏,每次攢下零用錢吃到它們,心裏都是美滋滋的,就連尾巴都忍不住搖晃,別提多開心了。
    想到那些時光,被仇恨掩埋的頭腦竟是產生了波動,有幾分懷念。
    他的喜好,就是一起生活了數年的季子玉都不知道。
    季子玉太忙了,每天為了條約而奔波,而他那時隻以為季子玉是好心幫他的時管局局長,不好意思打擾人家工作,也就從未提起過。
    可時淺渡拿出來的竟然都是他喜歡吃的。
    這到底是巧合還是
    他收回視線“我早就不吃甜食了。”
    “嘁,愛吃不吃吧,反正可好吃了。”
    時淺渡知他防備心強,不強求,隻不爽地聳了聳肩膀。
    心中一陣陣地有點兒心疼。
    這可是雲予誒
    那個喜歡窩在懷裏撒嬌、用濕漉漉的眉眼看她,拿尾巴勾引她的小妖怪啊。
    可惜這次,在他最需要人陪的至暗時刻,她不曾出現過。
    他們甚至沒有多少交集。
    不過沒關係,以後,她會一直陪著他的。
    就像她記憶中一樣。
    真希望她的小狗能盡快放下心防讓她rua一rua啊
    軟乎乎的,被她摸摸喉嚨裏就“咕嚕嚕”地哼。
    她還希望他能像她記憶中一樣開心。
    眉頭微斂,垂下眼來。
    最終,她把打開了包裝的零食放在地上,自己找了個舒適的角落收拾收拾準備睡覺。
    幾包餅幹和小糕點被孤零零地落在空曠的地麵上。
    香甜的氣息傳入犬妖敏感的鼻息中。
    雲予仿佛能感覺到它們或是酥脆或是柔軟的口感。
    他最快樂的幾年啊
    竟然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局。
    “時淺渡,你跟著我到底有什麽目的”他擰起眉頭,“別跟我說是為了報仇。”
    雖然“報仇”這點,也算是自圓其說。
    但他總是覺得哪裏不對勁兒。
    “你這小妖怪”
    時淺渡翻了個身,雙手枕在腦袋下麵。
    她歎“怎麽還是那麽喜歡刨根問底啊。”
    隻是從前的刨根問底,問的是她喜不喜歡他。
    “在乎你,所以想陪著你,不行麽”
    “”
    雲予扯了下嘴角。
    神色浮出嘲弄。
    沒有人類會真心在乎他的。
    他知道。
    連他父親都隻會欺騙他。
    夜裏,冷風順著破敗的磚瓦房屋吹進每一個角落。
    一片片冰涼的雪花從空而降,隨風飛舞。
    雲予睜開雙眼,看著夜空中飄零的潔白冰晶。
    他往旁邊睨了一眼,見到時淺渡已經懷抱長刀睡著了。
    她還像從前一樣,那麽珍惜自己的刀。
    好像從未改變過。
    沉默片刻,他無聲地化為了一隻數倍於普通犬類的巨犬,前腿交疊地墊在腦袋下麵,皮毛柔順的大尾巴在空中掀起,輕輕柔柔地落在了時淺渡的身上。
    本想就此睡覺,眼角餘光瞧見,時淺渡已被他的尾巴遮擋住視線。
    他頓了頓,片刻遲疑後,張開了嘴巴。
    粉嫩的舌尖偷偷勾起了一片餅幹,卷入口中。
    毛絨絨的耳朵輕輕顫動兩下。,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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