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白逾明3 你暗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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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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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逾明喜歡跟豁得出去的人合作。
他被時淺渡啄在唇上, 目光冷然地看了她兩秒。
繼而,唇角往上翹起,笑容多了些溫柔。
他垂首, 麵頰輕輕地在她臉上貼了一下。
“還是你想的周到。”他聲音低啞, 語調平直,跟臉上溫和的笑容比起來簡直是兩個極端,“突然覺得, 我們以後的合作一定會越來越愉快的。”
“那當然。”
白逾明搭在她腰間的手掌微微用力,把她往自己身前按了一點兒。
兩人距離拉近,在外人眼中更顯得親密無間。
“一會兒跳完舞, 我要離開大概十分鍾, 你在這邊稍作休息。”
“嗯,好。”
時淺渡也撫上男人的背脊, 薄唇湊到他的耳畔。
她笑說“你的舞跳的不錯,以前練過”
白逾明答“略微學過一點, 學得快罷了。”
時淺渡點點頭。
落在男人背上的手不正經地摸了摸, 又漸漸滑到腰間。
她挑起唇角“身段也不錯。”
白逾明目光微閃,短暫地蹙了下眉頭。
一般人說“身材”比較多,說身段的,真是少見。
讓他一下子想到了從前。
那時他嗓子好, 身段好,唱的也好,人們擠破了頭想坐到前排聽他的戲。
一晃,十餘年過去了。
上海繁華依舊,富人紙醉金迷。
或許隻有他覺得物是人非。
白逾明走神幾秒,最終把目光重新凝視在時淺渡的臉上。
他淡聲說“看來你很擅長應付這種場合,還有功夫占我的便宜。”
“”
時淺渡眨眨眼睛, 忍不住輕笑。
她莫名覺得,白逾明這樣涼嗖嗖地吐槽有點可愛。
跟從前板著臉“教育”她有異曲同工之妙。
變了,又沒完全變。
還是偶爾能看到一點兒過去的影子。
“哪有占你的便宜。”她不覺得害臊,反而目不轉睛地盯著男人的眼睛看,“不過是為了演得真一點兒,你不覺得這樣看起來更像是真情人嗎”
白逾明沒答她的話“留洋回來的,果然開放。”
時淺渡反擊“留日回來的,果然更古板了。”
她心說,再不“開放”一點兒怎麽把人搞到手
等著他鐵樹開花麽
“與古板無關,我隻是更希望做成我想做的事。”
悠揚的舞曲到了尾聲,白逾明牽著她的手走出舞池。
他說“我以為你會把複仇放在最前麵。”
時淺渡要是想,殺人複仇不過是眨眼的事。
但真複仇完了還怎麽保持同盟
所以,自然是要慢慢來了,不可能一上來就大動幹戈。
“我離開一陣。”白逾明在她的手背上輕吻了一下,表演給在場其他人看,“很快就回來。”
時淺渡不喜歡跟無關的人浪費口舌,也就不喜歡社交場合。
好在白逾明沒有用太長時間,讓她過於無聊。
他重新回到舞池旁時,正見到時嘉榮走到了時淺渡的身邊,衝她舉杯示意了一下。
“聽說你是白先生剛留洋回來的女朋友,叫米婭還是米什麽來著,你們年輕人喜歡用洋文,我老了記不住了。”時嘉榮此時已經年近六十,但精神還不錯,一身富態,“我跟白先生有許多生意上的往來,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提起過。”
“您這樣的身份,我怎麽可能沒提起過。”
白逾明快步走到時淺渡身邊。
抬起胳膊,自然而然地攬上了她的腰。
他特意幫時淺渡遮住時嘉榮的一部分視線,笑道“這位就是我跟你提起過的商會會長時嘉榮時先生,這是我的女朋友ia,剛從美國回來不到一個星期,她在外很多年,可能還不熟悉國內的情況,沒有說什麽您不愛聽的吧”
時嘉榮擺擺手“那沒有,你多心了,我們才剛說上話。”
“那就好。”
白逾明側頭,撫了撫時淺渡額邊的發。
他跟時嘉榮說“我剛才突然被吩咐去處理點兒事情,您不介意我先帶她一起離開吧”
“當然,請便吧。”
白逾明輕摟著時淺渡的腰,兩人一起往大廳門口走去。
他垂眼,似是鬆了口氣“怎麽沒有避開他你想一開始就暴露麽。”
“我離開家出國治療眼疾時才十六歲,到現在都十幾年了。”時淺渡並不在意,“從青春期到現在,模樣大變,我就知道他肯定認不出我。”
“那也很冒險。”
白逾明不讚同地蹙了下眉。
時淺渡拍拍他的手背“倒是你,剛才動作很熟練啊。”
說抱就抱,這是跟別人“練習”過
“逢場作戲”
兩人才走出大廳,白逾明話沒說完,就立刻轉身與她麵麵相對。
抬手再一次熟練地摟住了時淺渡的脖頸。
他左手撐在走廊的牆壁上,側頭,借位做出一副親上她的模樣。
氣息交織在一起,時淺渡輕聲地笑。
她用餘光瞧見,一身闊綽的王春跟他們擦肩而過。
“王老板,可算把您給盼來了。”
門口幾聲寒暄。
熱絡過後,歸於平靜。
白逾明直起身子,卻被勾住腰身,重新栽了回去。
手掌撐在牆上,跟時淺渡保持著幾寸的距離。
“剛才怎麽那麽緊張”時淺渡明知故問,“是跟剛才那位王老板有淵源麽,怎麽還用這種法子躲著他我還以為沒有你白先生怕的人呢。”
看來,白逾明帶她提前離開,才不隻是因為時嘉榮。
更是因為他知道今晚師兄也會過來。
白逾明掰開她的手,站直身子。
他整理整理衣裳“不是怕他,而是被他見了麻煩。”
說罷,他又睨了時淺渡一眼。
“我不像你心那麽大,碰見時嘉榮還不避不閃。”
“行了,還對我剛才跟時嘉榮打個照麵耿耿於懷呢被他認出來也是我的事,壞不了你的。”
“話不是這麽說的。”白逾明斂了下眉,“你是我的女伴,自然會波及到我。”
“行,以後我躲著他,行了吧”
時淺渡無奈地聳聳肩。
她觀察著白逾明的表情“我剛一回到上海,就聽說過王老板的戲是咱們上海一絕,人人爭著搶著聽他一出戲,沒想到還能在這種地方見到,還真是各界名流匯集啊。”
白逾明的嘴唇動了動。
像是嘲弄,又像是咬牙露出恨意。
“王老板的戲自然是極好的。”
他轉身朝院外走去,不再做停留。
時淺渡跟在他身後,又道“我記得小時候聽說,他有個師弟,唱得才是最好的。”
白逾明的腳步短暫地停頓了一下。
“是麽,我在國外,沒聽說過。”他裝作不經意地問,“你見過”
時淺渡輕笑“你忘了我那時看不見麽,怎麽會見過”
“”
白逾明垂下眼,似是放下心來。
也是,他已經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了,他們戲班子來到上海時,時家大小姐已經患上眼疾,看不見東西了,又怎麽會見過他的長相呢。
“但我聽過他的聲音。”時淺渡牽住他的手,“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嗓子。”
男人的手指緊了一下。
抓在她的手上,格外明顯。
果然,人再怎麽樣,可不可能沒有情緒。
他不過是把那些都壓抑下去而已。
白逾明被她牽著,站在華麗公館的鐵門之外。
不遠處的建築中傳來陣陣聲響,許是什麽大人物站在中央開始講話。
“不管什麽樣的嗓子,也總比我的聲音好聽吧。”他無聲地扯了下唇,“走吧,那邊有黃包車。”
時淺渡沒動,白逾明被牽著手,也沒能離開。
他擰著眉頭回頭“怎麽不走”
薄薄的唇啄在了他的喉結上。
輕輕的,不重,卻一下子掐滅了他的話。
垂在身側的手指蜷到一起。
他窒了兩秒,問“你這是做什麽”
“沒什麽,把剛才替你掩飾的債討回來罷了。”
時淺渡歪歪頭,笑起來的時候,怎麽看都不算正經。
她笑說“以為你是個正正經經的人,沒想到摟腰低頭親吻幾個動作做的這麽熟練啊,這得是做過多少回才練出來的”
白逾明沒著她的道“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麽”
時淺渡挑眉“沒吃過豬肉”
這是真沒跟別人排練過
“看樣子你是吃過不少豬肉。”
白逾明淡淡睨他一眼。
兩人邊走,經過一輛黃包車。
他想坐車走,卻被拉著手一直往前走去。
“倒也沒有很多,隻是有過一個很笨的家夥,掏心掏肺地對兄弟好,反而被他的兄弟害得一無所有,身邊的人隻想利用他,榨幹他最後的價值。”時淺渡牽著男人的手,不輕不重,不讓他鬆開,“以前我不在,沒能幫上他的忙,他吃了不少苦”
“”
白逾明抿了抿嘴唇。
不可抑製地想起了從前的事。
他相信的人,一個一個地背叛他。
一顆真心,換來的全是些虛情與假意。
放眼整個上海,竟是一無所依。
不過,他得感謝那些。
不然他怎麽能混到今天呢
以前真是太蠢了,才會被那麽簡單的計倆和虛偽的麵孔騙得那樣慘。
往後就再也不會了,他可以把一切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再也不被別人所負。
“但現在我回來了,肯定不會再讓他吃苦。”
白逾明被身邊的聲音拉回思緒。
他輕笑了一聲“那他很幸運。”
還有人真心想著。
“是嗎”
“嗯。”白逾明應了一聲,又問,“你既然心裏有他,還跟我合作”
說著,他頓住腳步,輕撫上時淺渡的腰。
“不會讓他誤會麽,還是說,現在他還不知道”
他可不希望身邊有什麽不安定因素。
時淺渡的視線順著男人的臉一直往下,順著手臂,落到自己的腰間。
她勾起唇角,笑道“他知道,但沒事,我們還不是那種關係。”
“噢。”白逾明目光微涼的注視她,“你暗戀他”
“”
這麽說好像有一點點奇怪。
但非要說的話,也沒錯。
時淺渡點頭“是這樣吧。”
“我說你怎麽一點不怕被時嘉榮提前看穿身份,原來一早的目的就不是給自己報仇而是為了一個男人麽”
再開口時,白逾明的語氣中摻雜了淡淡的嘲弄。
他往前一步,又逼近了一些。
生著繭子的手指撫上時淺渡的臉。
“為了一個男人,主動犯險,主動跟另一個才見麵的男人同居一處,主動扮演其他男人的女朋友虧我以前覺得你應是個聰明人,算是我看走了眼了。”他猛地用力,掐住她的臉頰,“你願意犯蠢沒關係,要是影響到了我,別怪我無情。”
要不是才做出一副男女情深的樣子從公館裏出來
他真想立刻跟這個女人翻臉。
“男人麽,虛情假意,別怪我沒提醒你,到時候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麽都賠了。”
時淺渡微揚著頭,看白逾明神情陰狠地跟她說起男人的虛情假意。
莫名其妙的,突然就
唔,很想把他按在床上,直到他哭出來。
那股衝動真的很突然,一下子從心頭湧出。
不知道過去總是很含蓄的白老板現在會是個什麽樣呢
她捉住白逾明的後頸,揚頭親在他的唇畔。
接著,懶洋洋地笑。
“可我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你怎麽就知道最後是我吃虧我是可以為他做很多事,但你放心,我是不會忘記我們的同盟,不會影響到你的。”她緩緩撫上男人的唇,問,“說我這麽多,那你呢你也會像你說的一樣虛情假意嗎”
溫軟的觸感輕輕落在唇畔。
白逾明的眉宇動了動。
也不知是因為時淺渡跟他從前一樣蠢的厲害,還是因為嫉妒有那麽一個人可以在低穀時仍然得到別人的幫助而非背叛,他心中冒出一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火氣。
真的會有這麽愚蠢的女人嗎
為了喜歡的人,竟然主動出賣自己。
真是跟他過去相比都不遑多讓。
他帶著些怒意“你就是在我眼前死了,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身後有尾巴。
白逾明擰起眉頭,扶著牆壁頓住了腳步。
身上失血過多,頭腦已經開始不清醒了,昏昏沉沉。
拖著這樣的身子,好不容易快到了家門口
是傷口失血太多幹擾了他的注意力麽
竟然犯了這麽低級的錯誤,沒有發現身後有尾巴。
對方跟了他一路,他這麽虛弱卻沒有對他動手,想必是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若是被他們知道了他家住哪,難免會被人把家裏翻個底朝天,他跟時淺渡也定時躲不過嚴刑拷打。
一定不能把人引到家裏。
他勉強撐住身體,加快了速度繼續往前走,路過家門口也不打算停留,想在下一個路口轉彎,繞遠一些,再把身後的尾巴解決了。
他才加快腳步,身後的人明顯也加速跟了上來。
不想就在這時,時淺渡推門而出,扶住了他已經被血浸透的衣袖。
“走的時候信誓旦旦說不用我幫忙,怎麽弄得這麽狼狽”
“你出來幹什麽”
他瞳孔微縮,情急之下拔出槍指向了時淺渡,衝門裏晃了晃。
心中祈禱,對方在夜色中認不出她的臉。
他揚聲說給尾巴聽“滾,不然我開槍了。”
可這法子明顯沒用,身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不用回頭,光聽聲音就知道不隻是一個人。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槍裏的子彈早用光了,裝裝樣子還行
來真的,一下就露餡了。
這段時間,時淺渡做的都很好,沒有因為男人燒壞了腦子,他還以為能一直保持下去。
誰想到在這麽個關鍵時刻給他掉鏈子
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覺,難道是特意等他回來不成
就算他受傷了,能跟他一路還沒被他發現的,必然是高手中的高手。
白逾明咬牙,一邊擋在時淺渡麵前一邊把她往門裏推。
“你快從後門”
不等他說完,兩個黑影就已經躥到他們麵前。
與此同時,一隻手避開他的傷口,帶著他往後一躲。
緊跟著,他隻覺得背後一重,就被人推進了門裏。
極度的懵怔緊張中,白逾明回頭。
隻見時淺渡輕而易舉地奪過刺過來的刀子,手臂猛地一動,就傳來“咯嘣”一聲,直接掰斷了黑衣人的胳膊,男人手中的槍也應聲而落。
她看也沒看,腳上一踢,槍就滑到了他的麵前。
而那把短刀在她手中靈活地轉了一圈,眨眼間就割破了兩人的喉嚨。
他們的子彈甚至都沒來得及出膛,就已經命喪刀下。
“想要活口而沒有在第一時間開槍嗎”
時淺渡將手中的刀往地上一擲,刀尖瞬間沒入地麵,直愣愣地戳著。
她蹭蹭手中的血“那這盤算你們是打錯了。”
“”
白逾明隻跟她過招過一次,知道她有些功夫。
但他沒想到是可以轉眼間殺死兩人的功夫。
時淺渡扶住他的手臂“來,進去讓我看看傷口。”
白逾明回過神“等一下,把他們處理了。”
“沒事,就在這兒丟著好了。”時淺渡輕輕攬住男人的腰,“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們背後的人不會認為你會在家門口殺人還不處理屍體的。”
也是。
白逾明動了動嘴唇,終是沒有反駁。
他被扶著坐到床邊,嘴唇已經快要失了血色。
“我問你什麽,你總是說不用我幫忙,現在好了,傷成這樣。”
時淺渡拿出藥箱,端出備好的熱水,看著他被血浸透的衣袖,斂了下眉。
其實她可以早一點去幫忙的,但以白逾明現在的性子
要是她出現在了“不該出現”的地方,估計這人非但不感謝她,還得懷疑她。
一旦懷疑,就更難建立信任了。
她動作很快,先給他注射了適當計量的凝血藥物,又檢查了傷口“還好沒有傷到大動脈,你也按對了地方,一直壓著止血點,要不然你可能沒法活著回到家。”
“我傷到了哪我自己心裏有數。”
他受過的傷多了,要是這點譜都沒有,怎麽活到現在
不過,有人接應後還幫忙處理傷口
倒是少見。
白逾明忍著疼,看著身前的人幫他動作熟練地處理傷口。
家裏醫療用品非常簡陋,她竟然能隨機應變,這麽淡定地應對。
目光從鮮血淋漓的傷口上緩緩移動,落到時淺渡的臉上。
恍惚間,他好像在她眼裏看到了心疼。
失血太多了導致頭腦昏沉,反應變得緩慢。
直覺告訴他,不應該這麽讓她幫忙。
如果習慣了有人善後,人就容易產生依賴,就容易軟弱,就容易
產生不該有的信任。
就容易落入更大的陷阱裏。
他不就是太相信旁人了,才會落得那樣悲慘的下場,一步步地走到了今天麽。
所以,不能被虛弱時的錯覺侵蝕了心神。
他想把時淺渡趕走,自己處理接下來的事。
但身體太沉了,就是抬起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
“下次再有這樣危險的事,我可以幫你。”
白逾明垂眼,收回視線。
他拒絕的幹脆“不用了。”
“萬一下次你沒法活著回來怎麽辦”時淺渡真想在他傷口上狠狠地擰一下,“我們是合作夥伴,你整天叫我不要掉鏈子,可你要是哪天掛了,我找誰說理去我可是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一點兒隱瞞都沒有,你好歹尊重尊重合作對象吧”
白逾明沒有說話。
她又說“你就從沒想過真有個幫手麽,我又不會背叛你。”
提到“背叛”二字,白逾明翹了下嘴角。
不背叛,不過是因為遞到麵前的利益不夠大。
更何況她還是為了別人才跟他同盟。
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放在一個為了別人而豁出去的女人身上
他才沒有那麽蠢。
不過話說回來
會為了男人而做到這種程度,練得這樣一身本領,是不是也說明她是個重情義的人
可惜了,再是重情義,也不是因為他。
如果他跟那個男人之間有了衝突,時淺渡必然會放棄他。
他斷不能把後背交給一個有不安定因素的女人。
隻有自己能信任。
他再也不要相信別人了。
直到傷口完全處理好了,白逾明也沒有說話。
時淺渡給他蓋上薄被,拿起浸了溫水的毛巾,擦掉他臉上的塵土和血跡。
熟悉的五官漸漸變得明朗,比起從前的白老板,多了些冷硬。
因為失血,唇色顯得蒼白。
她沾了點水,輕輕潤在男人發幹的嘴唇上。
白逾明靠在牆邊,抿了下唇“幫忙包紮我感激你,但這種事就不勞煩你做了,該睡覺就睡覺去吧。”
“你才是該睡覺就睡覺。”
時淺渡按住他的肩膀,想讓他躺下。
可他偏偏不動,就這麽坐著。
她語氣強硬道“好好休息才能好的快一點。”
“我還有事。”
時淺渡無奈。
一手落在男人臉旁,拇指輕輕地撫了撫他的耳朵。
瞧著他低垂著眼眸的虛弱模樣,心中無聲地歎了一下。
合作許久了,還是沒能讓他信任麽
她家白老板確實難搞。
以前就是死心眼,認定的事八頭牛都拉不回來。
現在心冷了,更是難哄好了。
白逾明蹙了蹙眉頭。
溫熱的指肚反複磨搓在他的皮膚上,幹燥而柔軟。
輕輕的,一下一下,讓人心頭湧出倦意。
許是失血太多太累了,很想在這種輕柔的撫弄下閉上雙眼睡去。
這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跟他演出真情侶的感覺,她總喜歡動手動腳。
偶爾摸摸他的頭,摟一下他的腰,親一下他的唇
那些都算了,今天還這樣摸他的臉和耳朵。
漂亮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他動了動唇,才想說什麽,就又聽時淺渡開了口。
“你不信任我也沒關係,等你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時淺渡揉揉他的頭,“反正我一直都在,絕不會拋下你的。”
白逾明扯扯唇“還是留著說給你喜歡的人吧。”
他的嗓音本就沙啞,此時很虛弱,氣音更是啞得厲害。
弄得時淺渡怪心疼的。
她往前靠一點,避開傷口,把人抱在懷裏。
她輕笑道“我已經跟他說過了。“
白逾明心頭不輕不重地一跳。
因為虛弱,又怕掙開傷口,就沒有反抗她。
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甚至能感覺到時淺渡身上的溫度,聞到淡淡的香氣。
嗬。
他無聲地笑了一下。
跟別人說過的話,又拿過來哄他。
也是,能跟他這麽個合作夥伴說說好話不錯了。
真羨慕啊。
他上次聽到這樣的話,什麽“不會拋下你”、“我怎麽會害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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