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東西怎麽能亂扔呢！”
    郝運在看監視器的時候，無意間瞥見工作人員把東西往湖裏扔，頓時就不樂意了。
    上午他還看到有人往山體裏砸釘子。
    這裏可是景區啊，雖說九寨溝這邊地震頻發，景區固有麵貌管理的沒那麽嚴格，但是你這樣隨手亂扔垃圾，就讓人覺得很沒素質。
    郝運不是聖母，但他可是一個群演時期就在劇組撿垃圾的人啊。
    當下就衝那工作人員吼了一嗓子。
    “不好意思，導演，我……我下次不敢了。”工作人員心裏不以為然，但是表麵上的順從必須要有。
    郝運畢竟不止是男一號，還是實權在握的副導演。
    “上午就到這吧，下午接著拍，吃飯的時候把垃圾集中處理帶走。”郝運拍拍屁股就去找張季中了。
    他這個組是於閔親自負責的，隻不過於閔的闌尾炎手術才做不到一個月，又操勞過度，所以隻要不是太重的戲份，就交給郝運去拍，反正郝運拍的也不差。
    郝運很會做人，拍戲經常跑他車裏找他商量拍戲細節。
    ——其實是薅他的屬性來著，於閔水平比不上周校文，但是屬性還是有一些的。
    “你那邊拍的怎麽樣？”張季中見到郝運，就開始問進度的事。
    分三個組進行拍攝，就是想要在盡快的時間內把九寨溝的戲份拍完。
    “還行，我看到有人破壞景區，想跟你說一聲。”郝運毫不客氣的從張季中的助理手中接過碗，張季中喜歡吃麵，經常在他自己的保姆車裏煮麵。
    可別覺得他有多節儉，麵裏加了各種料，非常的豐盛。
    “那個事情啊，郝運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肯定會有破壞的，咱們拍戲又不可能踏雪無痕……”
    張季中以為郝運年輕氣盛，正義感爆表，打算找他理論呢。
    “張老師，我說的不是這個，這種屬於小事，回頭留點修補費用就行，我的意思是，咱們炒作的點找到了啊。”郝運壓低了聲音，示意張季中的助理走遠一點。
    那助理暗自翻了個白眼，隻好走到別的地方去了。
    本來一鍋麵應該有他一半的，結果被張季中拿來招待郝運了。
    “什麽意思，有什麽主意你說啊，你該不會答應和安小曦一起炒緋聞了吧？”張季中眼睛一亮。
    開機的時候，炒作了一波。
    主要是郝運和安小曦的劇照實在太驚豔了，讓很多人對這一版的《神雕俠侶》開始期待了起來。
    但是新聞就是如此，熱點起來的快消退的也快。
    你電視劇又沒拍出來播出，大家頂多就是期待一下，記住有這個事情，然後就不關注了。
    這讓習慣於一邊拍一邊炒作的張季中很是焦躁。
    恨不得打斷誰的腿，炒作一下拍戲落馬受傷什麽的。
    “陳楷格導演最近在拍《無極》，這個伱知道吧？”郝運神秘兮兮的說道。
    “當然知道，殺青了嗎？”張季中神色微動。
    如果能夠和那邊聯動一下，熱度肯定不會低，隻可惜陳楷格根本就看不上他們這些拍電視劇的。
    “沒有，我聽說他在香格裏拉拍《無極》的時候各種破壞環境……”郝運嘿嘿一笑。
    “你的意思是……”作為一個炒作老手，老狐狸瞬間就明白郝運想說什麽。
    “你覺得怎麽樣？”郝運用鼓勵的眼神看著張季中。
    “不太好吧，那可是陳楷格。”張季中舔舔嘴唇，結果舔到了胡子，他很慫，但是又按捺不住心中的躁動。
    “咱們可以用點技巧，放消息給記者，就說陳楷格、張季中拍戲，破壞景區環境。為了追求畫麵美感，追求他們心中所謂的藝術，破壞了真正的美和藝術。這群人嘴上說著藝術，手上幹的全是缺德事……”
    郝運是一套一套的，為了不被人潑髒水，他一直在研究怎麽給人家潑髒水。
    “行了，別罵了，趕緊往下說！”張季中眼睛越來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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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正義感的記者肯定奔赴探查報道，說不定會驚動官方，事情鬧得越大熱度越高。他們確實破壞了環境，但是咱們可沒有啊，咱們完全可以聯合這邊景區辟謠，甚至邀請記者親臨拍照，到時候清者自清。反正大家都是受害者，陳楷格能拿你怎麽辦？”
    郝運這個小狐狸手段是越來越毒辣了，讓張季中這老狐狸都抵抗不了誘惑。
    “咱們這邊……”張季中心動了，徹底心動了。
    如果能夠腳踩陳楷格這樣的超級大導，那熱度絕對能讓他吃個飽，而且正如郝運說的那樣，隻要處理得當了，不僅不會得罪陳楷格，說不定還能同病相憐呢。
    “咱們這邊才剛開始，還沒來得及破壞呢，其實沒必要破壞景區環境，就是有些人圖懶省事，根本不把你之前說的話放在眼裏。”
    郝運不記得張季中之前有沒有說過要保護景區環境。
    但是這個時候給他打個補丁，張季中肯定會順坡下驢的給自己臉上貼金。
    果然，張季中放下麵碗站了起來，喊道：“中午大家集中一下，我有點事要跟大家說，尤其是布景組的那些人，讓他們會後跟我……和郝運再開個會。”
    助理一頭霧水，但這就是他的工作，趕忙去統籌去了。
    郝運和張季中吃完了麵，到了集合點，麵對全體工作人員，還有景區的一些管理人員，開始了一場關於“保護景區環境”的動員大會。
    亂丟垃圾，汙染水質，亂搭亂建等等破壞景區環境的行為都得到了禁止。
    這個還不算什麽，重點的是布景組。
    他們負責布景，現在突然出來了這麽個玩意，最為難的就是他們了。
    本來是最省事的工程就能完成美術指導的布景要求，現在要求不能對景區環境造成破壞，工序立刻就複雜了很多。
    費時費力又費錢，原本能吃的回扣頓時就少了很多。
    但是張季中說一不二，等閑小動作也逃不過他的法眼，布景組就算頭疼也得照做。
    隻能心裏把主導這事的張季中罵了個頭上長瘡腳底流膿。
    郝運回到他這一組的時候，劉阿姨正在跟她們團隊的人說這事，要求團隊的人遵守新規則，不能連累她閨女。
    “怎麽突然管的這麽嚴了啊。”劉阿姨很困惑。
    “哦，我給大胡子提的建議。”郝運拿起洗好的梨子，哢嚓哢嚓的吃了起來。
    他習慣吃梨不削皮，而是用牙把皮啃掉吐進垃圾桶裏。
    換做是其他人這麽粗俗，劉阿姨可能會非常厭惡，但是郝運做來就顯得如楊過般的狂放不羈。
    不過，此時此刻，她隻覺得郝運是瘋了。
    “為什麽提這樣的建議啊，布景組的人如果知道是你，估計得把你罵死。”
    “因為我不想背鍋啊。”郝運當然不是為了幫張季中炒作。
    他挺反感張季中一天到晚炒作的，他隻是利用了張季中喜歡炒作的心理，促成了保護景區這個事情而已。
    以他的年紀，以張季中的脾氣，郝運如果直接找上他，指手畫腳的說要保護環境，換來的可能是張季中的嗤笑和反感。
    但是繞了圈，利用陳楷格做個炒作局，他的目的就達到了。
    接著，郝運就跟劉阿姨解釋了破壞景區這個事情，對於他們這種主演來說所存在的輿論風險。
    如果破壞景區這事不爆出去還好，真要是爆出去……
    新聞標題肯定是：
    “郝運版《神雕俠侶》破壞景區環境。”
    “xx點名批評郝運安小曦版神雕俠侶對九寨溝造成永久性傷害。”
    “讓我們銘記郝運和張季中的暴行，為了自己拍攝的一己私利……”
    不一而足，絕對能把郝運釘在恥辱柱上。
    而且郝運農村出身，誰要是抄小路踩踏他家一壟小麥苗，他都得罵罵咧咧半天，真心看不慣這些人的行為。
    劉阿姨和安小曦聽的目瞪口呆。
    然後，對郝運佩服的五體投地，這何止是未雨綢繆，簡直就是把危機扼殺在搖籃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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