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三用完茶，盤腿坐在茶桌前吃著桌上盤子裏放著的精致茶一邊嚼著一邊含糊的問
    “芸娘，給我講講咱群芳院怎麽個流程賺錢的，我好參詳一下，看怎麽個改”
    芸娘輕輕頷首，隨後好聽的聲音娓娓而
    “咱們院子，雖不是京城四大名樓，但也是這外城數一數二的大樓闊院，特別是在咱這永樂街上，沒有任何一家能比得上咱”
    “一般咱們院子賺客人銀子，不像那些暗柳花巷裏的單鳳兒，咱們打開門做生意是要講究‘八慣’”
    聽芸娘說，寧三問道：“何為‘拔罐’？”
    “八慣相傳是咱這行當管仲祖師爺傳下來的，但凡有些背景資曆的院子，就都循例按規經營，這經營的方式，就叫‘八慣”
    “哦，明白了，芸娘你繼續”寧三還好沒自以為是的說出來之前拔罐的經曆，否則就又尷了個大尬，向芸娘要了支筆，一邊聽芸娘講著，一邊拿筆記錄
    “所謂八慣，即喊堂、打茶圍、吃花酒、拉鋪、打幹鋪、住局、鋪堂和掛這八項就是院子裏所有的結”
    “哦，就是所有的項”寧三輕聲附和，繼續奮筆疾
    “從客人踏進咱院子，有小廝吆喝樓上的姑娘見客，是有賞銀的，這就是‘喊堂’，也是客人的第一筆花銷，一般數目不”
    寧三又記了幾筆喃喃道：“類似‘男賓一位”
    芸娘沒聽清寧三叨咕著什麽，也不以為意，繼續講
    “喊堂後，進入樓裏，姑娘們擺盤上桌，點煙斟茶，陪著聊天嬉戲，唱曲兒逗樂，客人高興，隨手賞銀，既‘打茶圍’，若是普通姑娘，‘打茶圍’的銀子不多，要是秋棠和夏荷的獨居小院裏，每天‘打茶圍’的銀子，都趕上前院的全部收入”
    “打完茶圍，接下來是‘吃花酒’，又稱擺飯局，一般是結伴而來的客人，在姑娘的房中宴客，再請姑娘作陪飲酒取期間會向姑娘們點些戲目助興，也會吹洞簫，唱些時令小曲兒助”
    “嗯？這不就是夜總會的操作麽，明白了明白了，嘿”寧三又神叨叨的嘟囔著芸娘聽不懂的
    哎，沒病就好，別是春姨和自己都看走了眼吧，芸娘想
    “前四慣呢，是素慣，又稱清慣，一般的客人都會以禮相待，不會動手動腳，後四慣，是葷慣，也稱紅”
    “‘拉鋪’即是與姑娘共赴雲雨，發生肌膚之親的事”
    寧三聽著一位美女跟自己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講著這些，不禁渾身有些燥熱，又怕芸娘看出自己的尷尬，忙說道：“懂懂懂，下一個呢？”
    芸娘看著寧三掩嘴輕聲笑了笑，心想，怎麽看他也不像個沒在花叢中打過滾的人啊，怎麽時而像是內外行家，又有時像個青澀男童呢？
    “下個叫“打幹鋪”，隻是在院子裏的客房中過夜，什麽也不會做”
    寧三不太理解，要說前世有這樣無聊的人，開了房間什麽都不做還有些相信，那這個時代，有家不回花著不菲的錢資，跑這地方睡覺過夜，不是有病麽？
    突然，又想到前世的金大師，他的裏總寫到過藏身於這種娛樂場所武功高強的大俠隱士，又瞬間理解了‘打幹鋪’的意
    示意芸娘繼續說後，拿筆在紙上‘打幹鋪’三個字上打了個圈，上麵寫道‘可裝扮成女俠深夜騷擾
    芸娘繼續說道：“再就是‘住局’，也就是在姑娘們的房裏過”
    “還有‘鋪堂’，是指已經相熟的客人與姑娘之間互有愛慕之情，遂按約期相請邀客，請客來賓，姑娘以女主作陪，清晰的向賓客說明與客人之間的愛慕與關係，一般來說，這類花銷是蠻大的，也就是咱院子比較紅的頭牌姑娘經常擺宴‘鋪堂”
    寧三點了點頭，思索了一會兒，聽芸娘講，這類有些像前世的包養，花費當然大
    唉...就是在武朝，‘家外之家’也不是窮屌絲能負擔得起的
    芸娘看寧三，時而向往，時而失落，還以為他心裏的計劃難以施展呢，自己也跟著捏了把汗，最後介紹
    “最後就是‘掛衣’了，也就是咱們院子裏的姑娘的初次，與鋪堂差不多，但須鳴鞭炮、點紅燭、給賞錢，若是姑娘姿色過得去，花費還要更大一”
    寧三對最後的這個沒有什麽好感，都是些可憐的女孩子，不提也罷，爭取改革之後，取消這個項
    講完這些，芸娘又想起什麽，對寧三講道：“八慣之外，還有一種，雖不是祖師爺傳下來的，但現在卻多有發生，咱們叫‘過班’也就是客人帶著自家的女眷來咱院子裏玩樂，大多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因為好奇，想來看看咱這院子是何等地一般院子裏都按照‘打茶圍’接待，端上幾盤鮮貨果品，為男的點煙，老媽子伺”
    “呦嗬，還有這樣的？嘿嘿，等再遇到，趕上個漂亮的，我這個服務行業標兵，去逗逗良家調皮小姐也是挺有意思的”
    芸娘知道寧三在說笑，講完後又給他重新起水泡了一壺新茶，奉完茶也不多言，靜靜的坐在那裏等著寧三繼續在那裏寫寫畫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寧三終於停筆，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四肢，又走到桌前捏起塗滿墨跡的宣紙，吹了半晌等墨汁變幹後朝著芸娘展示了一下問道：“知道這是什麽嗎？”
    芸娘茫然的搖了搖頭表示不
    寧三嘿嘿一笑大聲說道：“這是白花花的銀子啊！哈”
    看著麵前這模樣俊俏的年輕人眉飛色舞的樣子，芸娘心裏也蕩起一陣波
    曾幾何時，某個掛著明月的夜晚，是否也有一個翩翩公子為自己展顏歡
    如今，容顏不在，歲月已老，是否還會有人值得自己在花前吟詩，月下獻舞...
    “芸娘，想啥呢？”寧三好奇的盯著又在發呆的美少婦，哎，怎麽她出神的樣子，看起來好像傻子
    “沒..沒什麽，對不住，寧公子，奴家想起些曾經的往”芸娘的臉又又又紅
    這是怎麽了？她自己也奇
    “我有想法了，剛才聽你說，京城那些大院子都是遵循著‘八慣’，那就好辦了，咱們來個反其道而行首先，咱先把院子裏的姑娘們包裝一番，讓她們給客人來個煥然一新，也就是spay，提升他們感官的刺”寧三興奮的說
    “什麽噗淚？”芸娘沒聽懂，自從今天遇到寧三，以往自認聰慧的自己，怎麽好像有點變傻啊？
    看著欲哭無淚的芸娘，寧三接著說道：“spay，唉，先別管了，首先提升客人的新鮮感和刺激感，然後讓他們感受著賓至如歸的親切感，第一點，先把‘喊堂’的給去掉，至少不需要給賞錢”
    芸娘驚道：“這是老祖宗的規矩啊，咱們就這麽去掉嗎？”
    寧三肯定的說：“是的，堅決去掉，以後誰有錢誰就是祖宗，管他什麽規矩，你想啊，客人來到咱院子，進門親切的微笑，又不收賞錢，多好啊，咱們的小廝上都閃著一種光輝，好似寫著‘別跟俺提錢，傷感情’，我們要給客人家人般的溫”
    “還有，最後一項‘掛衣’也要改一改，碰到那些老色胚，咱就往死裏‘宰’他們，誰讓他們這群胖癩蛤蟆天天想著禍害小天鵝，最好‘宰’的他們懷疑人生！”
    聽寧三齜牙咧嘴的說完，芸娘又懵了：“寧公子，你剛才說過啊，不是要給客人們家人般親切的感覺嗎？這樣的話，感情不就沒了？”
    寧三咬著牙陰惻惻的說道：“就是要他娘的告訴那些老色胚‘別跟老子提感情，傷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