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各懷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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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鬆寧提醒她,“我是魏王的幕僚。”
    薛清茵點頭:“嗯這樣下手肯定就更方便了。”
    賀鬆寧氣笑了:“你知道那要冒多大的風險嗎”
    薛清茵疑惑反問:“沒有冒風險的覺悟,大哥來找我說這些話作甚”
    她不高興地嘟噥道:“難道大哥隻是表麵上哄哄我,實際上一點力氣也不肯出嗎”
    賀鬆寧:“……”橫豎你都有理。
    賀鬆寧道:“宣王府何須我相幫你那夫君的本事可不止於戰場之上派兵作戰。”
    宣王常年不在京城,賀鬆寧對他知之甚少,如今因著薛清茵的緣故,打的照麵多了,賀鬆寧才覺得這人並不是個簡單的。
    猛獸與猛獸之間是有相互感應的。
    薛清茵咂嘴起身。
    賀鬆寧看了她一眼,道:“不過推波助瀾未必不可。”
    薛清茵回頭:“嗯”
    賀鬆寧道:“魏王下不了決心自斷一臂,我會幫幫他。”
    這個自斷一臂……
    是指徐家
    果然,陰損還得看你。
    此次科舉是由魏王主持吧科舉舞弊案一出,魏王身陷困境,你還要鼓動他和徐家斷絕關係是吧
    建議加大力度!
    薛清茵抬腿往外走。
    賀鬆寧皺眉,出聲叫住她:“怎麽還是要走”
    薛清茵:“哦,因為我沒聽懂。”
    賀鬆寧又氣笑了:“……清茵,別裝了。我知道你聽得懂。”
    他歎道:“我如今願意冒風險了,你還不願意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同我說幾句話嗎”
    大哥別裝。
    你那明明是為了自己的事業!
    原著線裏,你第一個幹掉的就是魏王!
    薛清茵暗自撇嘴,不過還是坐了回去。
    “你知曉為何宣王明明大權在握,但京中卻無人認為皇帝疼愛他嗎”賀鬆寧突地說起了八竿子打不著的話。
    薛清茵反問:“我哪裏知道”
    可以說每句話的語氣都充滿了抬杠的味道。
    但賀鬆寧此時並不計較這些細節。
    他道:“因為他更像是皇帝的一把刀。人對刀是不會有愛惜的。刀永遠會出現在最危險的地方。所以他征戰四方。你信不信,此次科舉舞弊一事,皇帝也會交給宣王來處置”
    薛清茵心說這都輪不上我信不信。
    她回想起當初在鷺鷥園時,宣王與她一同撞破那個勞什子慧娘和情郎的對話。
    那時候宣王的反應就不同尋常。
    沒準兒這事,早從那時候開始,皇帝就已經在謀劃今日了。而宣王那時候也是計劃唯一的知情者。
    “等到舞弊案後,徐家會被收拾幹淨。但最遭人恨的不會是當今聖上,也不會是那些鬧起來的北方士人。而是宣王。”賀鬆寧道。
    “所以呢”
    “所以你最好便是勸宣王在此次舞弊案中,及時抽身放權。交予旁人來處置。”
    薛清茵心道,懂了,這話得反著聽。
    你說不讓幹嘛,那必須得幹嘛。
    你這狗東西絕沒有那麽好心!
    薛清茵反問:“大哥有推薦的人選嗎”
    “什麽”
    “若此時抽身,豈不顯得宣王膽怯但科舉之事,本就是宣王所不擅長。若他能推舉幾個擅長處置此事的人出來,再提及自己不能插手,那不是顯得合理許多”
    賀鬆寧抿了下唇,目光閃爍不明。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薛清茵,似是在判斷她說出這句話是真情還是假意。
    “盧泓俊,何鳳來,丘暎,譚自昭……”賀鬆寧道。
    薛清茵甜甜一笑。
    嗯,這裏頭必然有兩個是你的人!
    這不順藤摸瓜一下,多對不起你提供的名字啊。
    “還是大哥疼我,我知道怎麽做了。若我回去幫了宣王殿下,他必然會更加寵愛我呢。”薛清茵笑得更甜了。
    賀鬆寧哼笑一聲:“隻有利用我的時候,方才肯露個笑臉了”
    薛清茵嗔道:“哎,大哥說的什麽話你我兄妹齊心,方才其利斷金啊。大哥為我好,我自然也會為大哥著想。”
    賀鬆寧笑了下,沒再說話。
    兩個人反正都挺各懷鬼胎。
    “你不是急著回你那宣王身邊嗎”賀鬆寧也跟著站起身,“我送你吧。”
    你這是急著放我回去坑宣王是吧
    薛清茵心底吐槽,但麵上還是沒有拒絕。
    “對了,還有一事。”賀鬆寧突然按住她的肩,附耳低聲道:“你要小心當今聖上。”
    薛清茵麵露懵懂之色:“啊”
    “魏王妃若是沒有身孕,此次的事會更為順利。但魏王妃有孕了……若要一口氣將徐家擼到底而不授人口舌。那最好便是,讓徐家人背上謀害皇嗣的罪名,罪上加罪。清茵,你肚子裏的孩子,可能有許多雙眼睛盯著要害死它啊。”
    薛清茵露出驚恐之色,摸著自己早上吃得圓滾滾的肚皮:“當、當真嗎陛下竟然會……”
    賀鬆寧柔聲道:“所以遇了事,便來找我,我永遠會保護你的。”
    薛清茵誇他:“大哥真是好。”
    賀鬆寧這才道:“若是方便,你便命人取一個宣王府上的腰牌給我,我會常來探望你,排除你身邊的危險。”
    薛清茵蹙眉道:“不方便。”
    賀鬆寧:“……”他沒想到話說到這份兒上,薛清茵還拒絕得如此幹脆。
    薛清茵歎道:“殿下會吃醋的。”
    賀鬆寧……賀鬆寧無話可說。
    畢竟他方才見識過了宣王的占有欲有多強。
    但他還是試圖再挽回一下:“我是你大哥,你我乃是兄妹,殿下為何這般心胸狹窄”
    薛清茵不快道:“那怎麽是心胸狹隘呢”
    說著,她麵露羞意道:“那是殿下愛我至深的證明啊。”
    賀鬆寧:“……”
    一股氣陡然推到他的胸口,幾乎都要炸開了。
    不過薛清茵說完,也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並未意識到自己今日見她,上來便先說了討好她的話。
    而非是再如從前那樣,見麵先是一通陰陽怪氣和責問了。
    薛清茵回去的時候,梁德帝正好將字寫完了。
    梁德帝也發現了她換了衣裳。
    “方才見誰去了”梁德帝好奇問她。
    薛清茵道:“我大哥。”
    梁德帝的臉色極微妙地變了變,他隨即笑道:“說了這麽久的話,你那大哥與你的感情倒是極好啊。”
    “好什麽他和我爹的性子像極了。說不了兩句話便是教訓我。”薛清茵順手上了個眼藥。
    梁德帝的臉色一下更微妙了。
    做人老子的就是這樣的。尤其是在古代,尤其他還是皇帝。
    他可以不認賀鬆寧,但若是賀鬆寧不像親爹,而像別人……梁德帝心裏又不爽了。
    梁德帝語氣淡淡,問:“哦如何訓你”
    薛清茵道:“父皇聽了難道還要幫我出氣嗎”
    梁德帝無奈:“你怎麽總想著讓朕幫你出氣”
    “受了委屈自該找父皇,這有什麽過錯”
    梁德帝馬上看向一旁的宣王,指著薛清茵笑罵道:“你瞧瞧,你這心尖尖,是個什麽樣子”
    宣王這才躬身道:“父皇見笑了。”
    梁德帝又無奈地笑了下,便沒再追問賀鬆寧的事了,遂轉聲問起薛清茵:“朕寫的這幅字,你準備用到什麽地方啊”
    “掛莊子上。”薛清茵道。
    “你這莊子可實在了不得……”梁德帝又是無奈一笑,還關切地多問了一句,“地契可是在你名下啊”
    若是在薛家名下,那怎麽配拿皇帝的字
    薛清茵笑道:“多謝父皇關心。早先我阿娘便將地契轉到我名下了。”
    梁德帝點頭:“嗯。……那這字你要掛在莊子上何處啊”
    “單獨找間屋子掛起來。”
    “哦”
    “得是身份尊貴,又富有才學,人品高尚的來客,方才能在那間屋子裏吃茶,一麵還能欣賞陛下的真跡。”
    梁德帝大笑起來:“你倒是會弄些花樣,你若不說裏頭掛的什麽,人家未必肯買你的帳呢”
    這話就是允許薛清茵去宣揚了。
    梁德帝的心情好了不少。
    畢竟薛清茵沒有隨意安置他的墨寶。
    她給來客定下的門檻,其實也正是在體現他墨寶的價值。
    “時辰不早了,傳膳吧。用過膳朕便回宮了。”
    “是。”
    莊子上的食物的確很是美味,遠超梁德帝的預想。
    “早知這般珍饈佳肴,那日你與魏王妃鬧到這裏來,朕也該先用了飯再走。”梁德帝開玩笑道。
    “您日後再多來吃一吃就是了。”薛清茵馬上道。
    梁德帝擺手道:“朕哪有那些個閑工夫”
    他雖然誇讚這些食物甚美,但到最後也沒有吃多少。
    能忍得下口腹之欲,是個狠人。薛清茵都不禁感歎。
    而宣王這點也與梁德帝像了個十成十。
    於是還是薛清茵吃得最多。
    她輕輕打了個嗝,便起身相送梁德帝。
    梁德帝跨出門去,微微側過頭,也不知看了一眼什麽方向。他沒有再問起賀鬆寧,也沒有讓薛清茵將她的大哥帶過來一同說話。
    梁德帝就這樣起駕回宮了。
    那廂賀鬆寧也並沒有早早離開。
    他坐在先前讀書的小院兒裏,眼見著天色漸暗。
    “今日月明星稀……”他頓了下,問身邊的下人:“大姑娘走了嗎”
    那人道:“走了,和宣王殿下一同回城去了。”
    賀鬆寧這才起身,沒有讓人點燈。
    就這樣走入了黑暗中。
    這廂薛清茵和宣王回到王府中,當先便屏退了宮人。
    隨即一臉正色道:“我有一件大事要與殿下說。”
    她眼下也不知該如何回應宣王的情意。
    甚至無法判斷那情意的深淺。
    但不妨邁出第一步……且試試,試著去多相信他一些。
    “嗯,說吧。”宣王應著聲,一把將薛清茵按在了懷中。
    薛清茵:
    不是,你正經一些。
    宣王埋首於她脖頸間,輕輕吻了下她的耳廓。
    薛清茵腰一軟。
    哎哎……等會兒……
    她堅強地抵抗住了男色的誘惑,帶著一股子正氣凜然的語氣,道:“我大哥其實是陛下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