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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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王一路找到了山腳。
    那個沒了草皮的陷阱,分外紮眼。
    玄甲衛麵色一變,當先走了上前。
    他們都揣著悲痛的心情了……伸長了脖子一瞧,卻是呆愣愣地又轉了回來:“裏麵……什麽也沒有。”
    他們立馬舒了口氣:“王妃吉人天相,想來也不會掉進這樣的陷阱中。”
    “草皮消失,露出了陷阱。裏麵卻沒有獵物。……她到過這裏……是她,也許是別人,險些掉進去,後被救了。”宣王飛快地推測出了結果。
    “是王妃幾人自救的嗎還是附近的農戶”親衛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找附近有無足印。”宣王道。
    親衛驚訝道:“殿下不是說,王妃會抹去自己的足跡嗎”
    “若是有外人救了王妃,他們可不會抹去足跡。”另一個親衛腦子飛快地轉動起來。
    其餘人露出明悟之色,立即又四下搜尋起足跡。
    這會兒動作可就快多了。
    “……殿下!足跡朝這個方向去了。雖然被落葉掩蓋了些,但仔細找還能辨認。”很快便有親衛激動地道。
    宣王拔腿走過去。
    親衛們忙將落葉都撥開。
    “人很多。”宣王沉聲道。
    這話一下又讓他們的心沉了沉。
    這一晚上下來,一顆心淨在這裏上上下下了。
    “難道是孟族士兵追過來了他們的大軍都被我們阻殺在梓城,還有功夫來這裏追捕王妃”親衛不可置信地道。
    宣王捏了下指尖。
    他擔心是賀鬆寧的人。
    “循著足跡急行。”宣王說罷,拔腿先大步走在了前麵。
    其餘人一邊匆匆跟上,一邊手按住了刀柄。
    他們沿著足跡尋到了一處山坳。
    轉過山坡,就能見到山坳中的情形……他們沒有急著動作,而是放輕了腳步。探出頭去,隱約可見跳動的火光。
    白日裏點火,顯得有些怪異。親衛心頭暗暗嘀咕。
    宣王掀了掀眼皮:“殺進去。”
    其餘人也不猶豫,伸手敏捷地翻越小土坡,甫一站直便拔出了刀。
    出鞘聲一下驚動了山坳內的人。
    他們紛紛起身,也拔出了隨身的武器。
    卻是一柄柄長劍。
    “來者何人”為首者厲喝一聲,聲音帶著滄桑。
    “別動手!”薛清茵的聲音緊跟著也響了起來,她高聲道:“自己人!”
    宣王帶來的人傻了眼。
    啊
    又是自己人哪兒那麽多自己人
    宣王一言不發,他抿緊唇,目光掠過眾人,終於落到了她的身上。
    這一眼,好似走過了漫長的春夏和秋冬。
    她身上的衣裙破破爛爛,盡是血汙和泥土,發絲散亂,腦袋上還耷拉著兩片葉子。
    眉眼也都弄髒了。
    手裏捧著一隻不知哪裏來的破碗,瞧著可憐兮兮。仿佛剛行乞回來。
    她何曾吃過這樣的苦
    她哪裏吃得了這樣的苦
    宣王心間猛地一攥緊,想也不想便快步拔腿朝她走去。
    那廂的青珪軍也覺得奇怪呢。
    怎麽就自己人了
    但他們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出聲,也沒有揮劍相向。畢竟人家都收了刀了。
    他們隻是皺緊眉,盯著宣王的身影,看著他一步步走近那絕色女子……
    這個人身穿的甲胄很不一般。
    身上的氣度也很不一般。
    梁朝何時有這麽年輕的大將軍
    他們對視一眼,隱約猜出了身份。
    是……宣王
    他們繃緊肌肉,抓著劍柄的手更緊了。
    然而此時宣王連轉頭多看他們一眼也無,他並不在意他們拔出來的是刀還是劍,眼底裝著的是惡意還是善意。
    他幾個大步,疾走到了薛清茵跟前,一把將她攬入了懷中。
    緊緊的。
    似是要將她箍入自己的血肉間。
    薛清茵:“碗!”
    宣王:“……”
    他抽走了她手中的碗,丟掉。
    青珪軍的眼皮頓時跳了跳。
    那是他們的碗!
    宣王再度緊緊擁住了她。
    薛清茵隻覺得身子一輕,竟是被他這樣抱了起來。
    薛清茵嬌聲道:“疼。”
    宣王:“……”
    薛清茵將下巴擱在他的胸膛前,聲音更嬌:“真的疼,不是騙你……”
    宣王將她放下來,聲音冰冷,語氣沉沉:“哪裏疼”
    薛清茵吸了吸鼻子:“你好凶。”
    他盯著她的麵容,抬手按住了她的唇瓣:“這裏疼”
    她的唇瓣上多了深深的齒印。
    大抵是某個時刻,她為了緩解極度的緊張,不得不緊緊咬住自己的下唇。
    薛清茵點了下頭:“嗯,有一點。”
    她的眼眶有些酸,好似有滿腹的委屈巴巴等著傾瀉出來。
    “還有哪裏”宣王一邊問,一邊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掀起衣袖一角來,再低頭去看。
    她白皙的手腕上,那大片的擦痕,就這樣映入了宣王的眼簾。
    那一刹。
    薛清茵能明顯感知到他身上的煞氣濃了幾分。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
    但想必是極難看的。
    薛清茵不由縮了縮手,覺得這會兒不撒嬌好像也不是不行。
    但宣王哪裏容她收回去
    他抓住,她往回抽,一下又扯到了骨頭縫。
    “嘶。”一聲痛呼沒能繃住,從薛清茵的嘴裏跳了出來。
    宣王立馬托住了她的手臂:“這裏也傷了”
    薛清茵小心翼翼地點了下頭:“啊,也許……是脫臼”
    脫臼。
    宣王額角的青筋跳了跳,眼底的冷意幾乎凝成可以殺人的利劍。
    但他手上的動作卻變得溫柔了許多。
    他撩起薛清茵另一隻袖口。
    那隻手腕也盡是擦痕。
    薛清茵小聲道:“差點掉坑裏,撲過去救人的時候在地上擦傷的。”
    宣王冷聲道:“你救人以你的身軀,你怎麽敢。”
    “如今也長進些了,能救人了。”薛清茵辯解道。隻是多少沒底氣罷了。
    宣王沒再說話,隻是陰沉沉地抬起手擦了擦她脖頸間的血跡。
    薛清茵心下有些難受。
    她也不想他難過呀。
    她道:“那不是我的血……”
    “我知道。”宣王聲音低沉。
    不知為何,他看上去半點也沒有被安撫到,反而眸色更深更冷了。
    薛清茵想不明白。
    她不知道宣王腦中,已然能勾勒出她與賀鬆寧對峙時的驚險場麵了。
    薛清茵忍不住抓了抓他的胸甲:“硌人。”
    宣王便又鬆開了她一些。
    但她卻反而抬起手來,抱了下他。
    她想了下,決定哄他道:“我有些想你。”
    宣王眉心重重一跳,他再按不住,低頭凶戾地吻住了她的唇。
    青珪軍一行人張了張嘴,又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