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他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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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王掀起了薛清茵的衣擺。
    他問:“孟族的食物好吃嗎”
    薛清茵:“不……不太好吃。”
    宣王挑了下眉尾。
    薛清茵忙道:“我吃的不是孟族食物,都是益州的吃食。”
    宣王:“嗯……是那孟族王特地下令為你準備的”
    這話……
    答還是不答呢
    薛清茵想了想,當場一個先發製人:“你是不是吃醋”
    宣王:“……”
    像他這樣冷酷寡言的人,親口承認這樣的問題,簡直難於登天。
    薛清茵甚至還開始給他出主意:“你若是吃醋,那你改日抓著了孟族王,狠狠揍他一頓……”
    宣王:“……”
    他抓起薛清茵按在自己腿上。
    薛清茵可憐兮兮:“作甚你難不成還要先揍我麽”
    宣王:“……嗯。”
    薛清茵:
    你居然“嗯”
    薛清茵身子往前一傾,就要從宣王腿上爬下去,但宣王一撈就把她撈了回來。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好似無奈地歎了口氣,他道:“嗯,我吃醋。”
    薛清茵驚訝地扭過頭,在他脖頸間嗅了嗅:“啊……酸嗎”
    宣王脖頸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一下把她又按在了床榻上。
    薛清茵呆了呆,這下是真挨了揍。
    隻不過落孟族王身上的,那是刀劍和拳頭。輪她身上的東西便不同了。
    ……
    議事廳中。
    這回是姚明輝坐不住了,他一言不發,徑直就往門口走去。
    門外被夜幕的黑色籠罩住,看上去外頭空無一人。
    但就在他跨步之時,一道刀出鞘的聲音突然在跟前響起。
    玄甲衛攔住了他的去路。
    姚明輝臉色一沉:“我本階下囚,殺剮隨意,何必如此羞辱人”
    玄甲衛聲音冷酷:“回去。”
    連要為他解答的意思都沒有。
    竇如雲摸了摸鼻子,心道這對比起來,他的待遇可實在好了許多。
    這還得是認親認得早啊。
    正想著,姚明輝突然轉頭,和他對視了下。
    姚明輝哪怕是叛出梁朝,也從未受過這樣的氣。由林古帶頭,孟族也從來是將他視作上賓。
    他看了一眼竇如雲,知道這人是指望不上了。
    姚明輝便又扭頭看向了青珪軍。
    但這群一身風塵仆仆的人,卻好像比誰都坐得住。他們靜默無聲,像是一座座雕塑。
    姚明輝按下心頭的不快,認真地打量了起來。
    這越打量,慢慢就覺得眼熟了起來……
    “顧拂塵,邱孝遠,丁岫,……”姚明輝慢慢地喚出了那些個本該封印於記憶中的名字。
    他的臉色慢慢變了,心頭掀動起了驚濤駭浪。
    竇如雲歎道:“姚將軍還記得名字啊,我一個也記不住了,隻記得他們的身份。”
    竇如雲這話無疑也坐實了這群人的來曆。
    姚明輝終於發現了他們被“困”在這裏的規律。
    他們……都曾在章太子麾下效力。
    “這是梁德帝的意思要將你我都清算了”姚明輝冷笑一聲,“宣王真是他老子手中的一把好刀!”
    青珪軍的人聽到這裏,掀了掀眼皮,但卻沒有說話。
    他們依舊沉著氣。
    姚明輝卻按不住了,在廳中疾步走動起來。
    他如此轉了三四圈兒後。
    他回過頭,語氣沉沉地道:“誰能想到呢,他們辛辛苦苦找了那麽多年的人,今日卻齊聚在了這座小城。”
    “顧拂塵,上柱國顧豪之子,曾與當今皇帝做過同窗。”
    “邱孝遠,太後的侄兒,幽州大族邱氏嫡子。”
    “丁岫,其兄與先帝最寵愛的長寧公主結為連理,乃隴西丁氏嫡子,家中曾出宰相九人……”
    姚明輝緩緩從喉中吐出他們每個人的身份來曆。
    “你們本不必和我們一樣落得這樣的境地。你們都是世家公子,是王公貴族之後。當年若留在京中,今日也該個個封侯入相。我們不同……我們家道消乏,更有些兄弟本就是從最底下混上來的。皇帝殺我們可不會手軟……”
    姚明輝一邊說,一邊露出了冰冷的憎意。
    “於是你恨皇帝。”“但到了後麵,你甚至開始想,若不曾在章太子麾下效力,你是不是也不必走到這樣的境地。”一道更加冰冷的聲音驟然在門外響起。
    姚明輝驚了一跳,沉著臉轉頭看去。
    他當然知道……那是宣王的聲音。被宣王來了個甕中捉鱉,他怎麽也不會忘!
    宣王跨過門檻,緩步進到了廳內。
    一時間,所有人都朝他看了過來。
    宣王脫去了冰冷的甲胄,換上了青色衣袍,墨發束起,隻斜斜插一支鐵簪。
    渾身沒有多餘的墜飾。
    如此輕袍緩帶,氣勢都顯得內斂了許多,隻餘皇家的貴氣。
    青珪軍眾人看著他,恍惚了下。
    但很快便又定住了神。
    竇如雲望著他,也呆了下,隨即喃喃道:“王妃為何沒有來”
    “她累了。”宣王輕描淡寫。
    隨即他走到了主位邊落座。
    姚明輝麵色有些難看:“宣王竟然也知道章太子之事嗎皇帝連這都肯告訴你”
    宣王語氣淡淡:“我從十年前便知曉章太子一事了。”
    姚明輝怪異地看著他:“那時候你才多大年紀皇帝和你說這個……是叫你暗地裏搜尋我們這些人……不對,皇帝不可能將這樣的事交給你。他有自己信得過的人,怎會交給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
    宣王沒有接他的話,隻是緩緩道:“那時我已經能殺人了。魏王坐在宮中,受大儒教導。我領了十八萬大軍,入玉門關。”
    姚明輝想說那又如何
    “那一回,因朝中糧草應援不及,大軍暫困西域。我重傷而歸,有人同我說,我不能死,我的身上肩負著血海深仇。”宣王頓了下,麵色漠然,“我不由好奇,那該是什麽樣的血海深仇”
    青珪軍眾人一下站起了身。
    “那人說,他不能告訴我。因為不能讓人發現,我知道了章太子的事。要等到我再長大一些。”說起自己的事,宣王的語氣也依舊不帶什麽情緒。
    他甚至還把玩起了一旁桌案上的杯盞。
    “於是我便不聞不問,隻等到……北狄、西戎見了我也害怕之時。朝中奉我為戰神。”
    姚明輝聽到這裏緊緊抿住了唇。
    他……
    他……
    若真如他所說自小小年紀時,便能蟄伏隱忍至此,那宣王的心機城府之深……他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