崎宏縣派出
    “這是根據你的口供做的筆錄，你好好看看，沒問題的話右下角簽個”
    林夕接過來警察遞過來的筆錄，細細看了五分鍾，自己說的基本都記錄上去了，沒有遺漏和意思偏
    林夕簽字後合上筆蓋遞回筆錄，“沒有問”
    “那你可以離開了，對了，他們這一夥犯罪分子已經認罪了，他們將視犯罪程度的不同獲得不同程度的刑”
    林夕站起身點點頭：“沒有問題，這很”
    警察讓簽字筆在自己的手上旋轉，補充道：“請等一下，是這樣的，他們那裏有一個女孩想跟你簡單說說話，當然你可以拒絕，所以你要接受她的通話請求嗎？”
    林夕有點摸不清這路數，但既然都來了，也不差這麽點時間，他同意了女孩的請
    果然是那個魔能者女
    她已經換上了橙色的囚服，和林夕隔著防彈玻璃對望著，看到林夕到來，她露出欣喜的表情，拿起了電
    林夕對她的表情感到困惑，但還是接起了電
    “你要找我說什麽？”
    女孩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好，我呢，想和你講一個故事，不會耽擱你太多時”
    女孩繼續說道：“你的名字我就不問了，我不想知道，我隻知道你是個好人就行先自我介紹一下吧，我叫石蒜，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石蒜花的石蒜，它還有其他名字，比如什麽彼岸花啊，曼珠沙華什麽的，總之這不是一個好名字，迷信說法是這個東西會帶來災”
    “你到底想說什麽？”林夕皺起眉
    “我想說我就是這麽一個人，我是一位大學三年級生，可能比你大兩歲，我就讀於彩夢的一所普通大學，算不上出彩，到了三年級也隻是可憐的乙子級，你現在就能到達甲卯級，所以以後肯定比我有出息，扯遠我想說醫學一直是我的主修方向，甚至我心無旁騖，其他各種琳琅滿目的專業我從未染指，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你有想治好的”林夕即
    石蒜把左手不斷張開又捏攏，似乎是在緩解心裏的壓
    “是的，我有個妹妹，她比我小5歲，現在也有15歲了，她在8歲那年查出了氮質血症，靠著透析活到了現在，我知道，她的日子不多”說到這裏，石蒜的語調嘶啞嘈雜了一
    “她很聽話，從來沒有叛逆過，她表現得一點也不像一個小孩子，在她得病後，她哭的次數比她母親和我這個沒用的姐姐都要少，”石蒜停頓了一下，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角，“她已經連續7年沒有上學了，別的孩子過的是校園時光，她隻能是陪著醫院裏的機器過，就那樣看著血液一步步離開自己身體然後再通過那該死的管子流回來，本來她現在可以在高中像其他孩子一樣學習知識，準備考學，我相信她的未來一定會……”
    說到這裏，石蒜突然說不出來了，她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開始傾
    “我知道魔能者賺錢比普通人更容易，所以我才努力考上了彩夢的大學，為什麽去彩夢？也是因為彩夢的機會可能更多，我相信努力的人一定會有回報的，成為魔能者之後，我知道了魔能等級達到丁階後魔能者的體質將發生質變，其中有一點最為吸引我，那就是可以為人體量身打造專屬的毫無排異性的器官！”
    “嗬嗬，可就那樣過去了兩年，我費勁千辛萬苦功夫突破到了乙我發現了自己是個廢物的事實，這麽點時間我根本到不了丁階！她等不及了！你明白嗎！時間不夠了，她的情況一天天惡化，可在這時，老天似乎又給了我們一條路，我們找到了一個和妹妹適配性極佳的腎源，價格是兩百萬，我讓妹妹提前使用免疫抑製劑，姐姐一定會想辦法把錢湊齊”
    林夕大概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他不解地問：“所以你就夥同他們到處騙錢？那為什麽你不找丁階魔能者幫你妹妹創造出最合適的腎呢？”
    石蒜用看到不可名狀事物一般的眼神看著林夕，最後苦笑一聲，解釋道：“他們的統一價格是一千萬……”
    “什麽？！他們瘋了吧！”少年沒忍住喊了出
    林夕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裏有什麽東西被觸動到了，他隱隱感覺自己做了一件錯事，而接下來石蒜的話讓他更加壓
    “視情況而定，嘎日阿一盒平均能賺個五百左右，李哥他們知道我的情況，而且我在活動中的作用也還不錯，所以我的抽成是六成，每跑一個新的村子，我們大概可以賣出三百盒左右，我的收獲是9萬，這就是十天的收獲，而我借著義診的名義跟李哥他們跑了半年，如果昨天這一趟跑完後，加上我這兩年的儲蓄和向李哥他們借的一點錢，差不多剛好夠了，那個腎源還有競爭者，不過我們排隊比較早，早就提前半年預定好了那顆被魔能封存好的極佳腎源，大概再等十天，手術就能成功進行，我能感知出來，如果妹妹能換上那一顆腎，至少能再活十幾年甚至二十年，然後在這段時間我會用我全部的精力衝擊丁階……”
    林夕拿著電話的手在顫抖，他低下頭，不敢去看石蒜的眼
    “直視”石蒜平靜的聲音響
    “你可以安慰你自己這隻是一個故事，說我隻是在騙你而已，你做錯了什麽嗎？你沒有錯，抬起頭來！”
    林夕被電話裏的一聲呼喝嚇得猛一哆嗦，他慢慢抬起頭，他的眼眶已經紅
    “我的非法所得全被上交了，我是個單親家庭，媽媽也掙不到錢，你說說看，接下來我妹妹該怎麽辦？”
    “我……我不……我不知”
    石蒜嘴角掛起一絲笑容，她淌著淚：“你知道，她隻有等死，在我出局子後，她的墳頭草不知道會有幾丈高了……”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林夕的眼淚開始止不住地淌，他感到胸口窒息般難
    “看你的樣子，你也是有兄弟姐妹的人”
    林夕沒有接
    “你不用自責，你的確做了好事，他們的錢不該被我們騙，你沒有”
    “我有罪，毫無疑但是我妹妹又做錯什麽了呢？告訴我，她哪裏錯了？為什麽就不能給她一條活路，他們是沒有那個能力嗎？為什麽他們丁階魔能者的生意那樣重要？”
    林夕聽見了吱呀吱呀的扭曲聲，這才發現石蒜已經把話筒捏得變
    “我現在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我們一家人出生在上章！我恨你年輕人，我更恨上章，你們毀掉了我的一生信仰，那我的餘生除了報複之外再無其他事情可”
    “有朝一日我若出獄，我會報複所有殺死我妹妹的凶手！我會先來殺你！然後便要顛覆整個上章！！！”
    這時一個警察衝進了她的房間，一把奪走了她的電話筒，對她大聲指責起來，林夕現在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但什麽聲音好像都聽見
    最後他在一個警察簡單的勸慰後離開了警察
    天空下起了小雨，林夕仰起頭，烏雲中有雷聲在低沉地轟鳴，恰似石蒜最後的訣別怒吼，他的心境亂
    林夕漫無目的地走著，他不知道去哪裏，走到一個公交車站旁，恰好一輛魔能公交車停在他的麵前，他失魂落魄地走了上去，在司機的再三提醒下才支付了三塊上章幣的車費，他渾身濕漉漉地站在窗邊，即使有空位置也沒有去坐，周圍的議論聲他充耳不
    自己成了凶手嗎？盡管林夕潛意識是想為自己開脫，但他怎麽也繞不過那個結，如果，如果自己沒有遇見這樁事的話，或者自己沒有選擇去管的那石蒜的計劃就完成了，她能夠湊夠醫療費，她的妹妹也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好好生活，等著姐姐衝擊丁階，甚至她自己也可以成為魔能者，她可以學習很多新知識，認識新朋友，還有那麽多她沒見過的事物，不知道她去沒去過海邊，據說抑鬱的人看見大海心情就會自然地變得舒暢起來，海邊還有比內地河流大得多的螃蟹，還有水母，對了，在海邊一定要穿好鞋，要不然她光腳如果被一些貝殼和水母弄傷的話可能是會中毒的吧……
    中毒的話要及時清洗傷口，擠出傷口處的血液，當然如果是魔能者的話，用魔能直接吸出來效果肯定會更加好，去醫院處理好傷口就基本不會有問題啦，不過剛大病初愈還是不要去有危險的地方那什麽地方比較好呢，林夕認為可以試試近海的美食，近海的食物雖然鹹了一點，但好在食材很新鮮，即使不加調料，那些海洋生物本身的味道就足夠鮮美，對了，這些東西可是很有營養哦，小時候自己生病了媽媽和姐姐就是給自己熬老爹從市場帶回來的新鮮的魚湯，相信她也一定會喜歡的……
    想到這裏林夕露出了微笑，淚水伴隨著頭上滑落下來的雨水一起滴落在車板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夕沒來由地在車上大笑出聲，周圍人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紛紛調整座位離他遠了
    林夕一拳揮向麵前車窗玻璃裏映出的自己，玻璃出現一大片雪花一樣的裂紋，鏡中的自己也隨之碎裂，猩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拳頭流
    “可她的墳頭草又該有多高了啊！！！是上章！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