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非常接近於年關。
    因此，方閑這一次，並沒有施展得出來什麽大召喚術，反而是，方閑這一次，被過年的大召喚術，給提前召喚回了常市。
    方閑再不管怎麽說，也是對口支援幫扶的醫生，因此他提前一段時間離開慈縣，一點毛病都沒有。
    於是，在臘月二十三日這一天，方閑就驅車把周希音先帶到了常市的火車站，周希音再從常市火車站，高鐵回沙市過年去。
    分開時，周希音說：“方師兄，昨天我爸和我通電話的時候，我把骨折手法複位術的事情給他說了，他果然非常開心，不過現在周教授不在湘省，而是出國去參加了一個學術會議。”
    “所以隻有等年後，他才能過來好好地審視一下你的手法複位術，如果周教授能夠給你進行認定的話，你這個手法複位術相關的課題推進速度，將會非常快。”
    “隻要能夠順利地打出這麽一步，以後我們就可以做更多事情了。”
    “謝謝，你回去之後也好好休息下，最近一段時間，你也夠忙的，收集那麽多資料，應該蠻費神吧？”方閑推著周希音的箱子，此刻與她完成交接，一邊問。
    “還好啦，課題的數據收集，不是一向都這麽繁瑣麽？”周希音倒是無所謂，她仿佛是吃過寫文章的苦，因此覺得還好。
    方閑就沒再多言，而是提前和周希音道了別。
    再回到家的時候，父母已經是做好了飯菜。
    隻看到隻有方閑一個人回來，陳慧就在那裏牢騷方閑也太不懂事，師妹都過了常市，也不曉得帶人家過來吃飯。
    方閑當然明白母親陳慧的意思，便開口道：“老媽，你就別想太多了。”
    “周希音是周教授的女兒，周教授對自己女兒的期許就是當一個敗家女最好，富養一生。”
    “不是我們這樣的家庭可以覬覦的，到時候不是倒插門，勝似倒插門的話，那種感覺才相當難受。我覺得我雲叔這樣就蠻不錯，找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子。”方閑搖了搖頭。
    方乾這會兒，正好端著飯碗出來，聽著方閑的回答，重重點了點頭：“閑仔子這話有道理，門當戶對，永遠都不過時。”
    “這樣生活的時候，也會硬氣和有底氣。不軟骨頭。”
    “人一旦骨頭軟了，那這輩子也就毀了。”
    “你別瞎操心了。”方乾看得通透，或許也同為男人，知道方閑這麽抉擇和思考，是絕對的人間清醒。
    陳慧便不再多說話。
    方雲叔在方家，就是頂了天的富貴，聽說周教授比方雲還要富貴，那的確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覬覦的。
    “你現在在縣裏麵，到底是做什麽，對口支援，還是工作就落定在那裏了啊？”陳慧轉了話題。
    如果方閑去了慈縣人民醫院工作，那她可不幹，這縣醫院的層級也太低了。
    方閑之前哪裏需要吃那麽多苦？
    “對口支援，幾個月就回去，老媽，您怎麽還好麵子呢？”
    “奧，我如果能夠在縣醫院拿一個編製，你還覺得丟臉啊？”方閑一邊開始夾菜，給陳慧夾了滿滿一碗。
    “我這哪裏是覺得丟臉，我是為你不甘，你說你，之前讀書的時候，吃了多少苦？”陳慧沒多大胃口。
    “誰讀書不苦啊？你可別覺得我現在在縣醫院，這是我升職稱必須要走的，我這還是擠了我們醫院的一位老大哥的位置。”
    “你們過年的時候，幫我多炕一點臘肉，我年關後，還要回去給人送禮去。”
    “不然的話，按照正常的流程，現在還完全輪不到我升職稱。”
    “對了，老媽，我給你們這裏存一點錢。”方閑說到這，這才笑眯眯地從錢包裏拿出來一張卡。
    “你存錢，你存什麽錢？多少錢啊？你自己留著用啊？”方乾放下筷子，說是不要，卻還是摸了摸厚度，如此問。
    “裏麵有一百萬，密碼是我的生日。主要是想麻煩您和我媽，去沙市幫我看一套房去，付個首付，到時候我自己來還貸款，我現在完全沒時間。”
    方閑現在，存款已經有一百二十多萬了，當然，二十萬自己還是要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一百萬，在沙市付個首付的話，應該夠用了，而且付的首付比例還不算低。到時候還貸款，每個月的錢也不會很多。
    “你哪裏來的這麽多錢？你不會。”方乾趕緊把卡一丟。
    作為年薪不到十萬的他，拿著這卡片，仿佛都覺得有點燙手。
    “醫院發的，人才引進費用，還有就是技術獎勵，文章獎勵一起，都是正兒八經的獎金，我這交稅都交了好多呢。”
    “都幹幹淨淨的，哪裏有什麽會不會的？”方閑笑著解釋。
    醫學會的政策好，醫院裏的政策也好，方閑也就是目前無法火力全開，不然的話，就憑他現在做功能重建，對病人和社會帶來的助益，年薪百萬，方閑都不覺得這很誇張。
    隻可惜啊，現在的職稱還太低，還不需要方閑去拚盡全力地為社會服務。
    “真的？”陳慧拿著卡，橫了方乾一眼，仿佛是在說，你小心點，尊重點好不好。
    錢不是好東西，但也絕對不是壞東西。
    方閑說：“真的，你可以給雲叔打電話問，我也可以給你看繳稅記錄啊。”
    “不過以後就沒這麽多了，還是要踏實工作，餓不死就行。”方閑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陳慧聞言趕緊問：“這一百萬，和周教授家裏比，算多少？”
    顯然陳慧是看上了周希音似的，不死心這麽問。
    “別人的零花錢可能都會比這個多。”方閑沒抬頭。
    “零花錢，零花錢……”
    “唉。”陳慧重重地歎了一口氣。
    ……
    小時覺得過年是最開心的日子，但長大之後，過年就越來越無聊。
    方閑倒是有不少的朋友在常市，但別人這個年紀，差不多都已經結婚生崽了，除了能偶爾出來聚一聚，就沒有其他的活動了。
    倒是李球，也是常市人，不過是常市鄉下的，趁著過年前，來了一趟常市。
    方閑就帶著他在常市的江邊上釣了一天魚。
    問起李球現在在幹嘛，李球的現在，日子也還算舒服，一邊為明年的研究生技能大賽而準備，一邊為創傷外科的1級專科醫師等級認證而準備。
    李球此刻，格外憤憤不平：“就是你個卵球子，媽的從你之後，1級的創傷外科1級醫師認證，必須要4級技能，我告訴你，恨你的人多了去。”
    “老子在醫院從來不敢說自己認識你。”
    “關我毛事，醫學會自己設定的規矩，和我有什麽關係？”方閑翻了翻白眼。
    一提魚竿，魚兒早就把魚餌給咬跑了。
    方閑就再搓了一把餌料。
    冬釣，本來就是一種情趣，不為魚獲。
    “唉！~”
    “說起來是這樣，但是現在想要走登天梯這條路，就越來越難咯。”
    “還是得想辦法搞一個碩士生的身份，爭取明年把一個骨科的好兄弟從碩士學籍幹掉才行。”李球歎了一口氣後，說著頗為殘忍的話。
    “加油！”
    “欸，對了，李球，你現在回創傷外科，沒人嘀咕你吧？”方閑轉頭，滿臉歉意。
    本來是打算讓李球跟著自己，一邊帶他做一點手術，順便完成一個教學規劃的，可如今，出師不利，就被網絡舉報，使得方閑不得不提前下鄉。
    “誰敢啊？”
    “開玩笑，恨你方閑歸恨你方閑，這是創傷外科啊，誰能又不給你方閑麵子呢？”李球客觀地說著情況。
    “且不說，宋煜副教授與你關係極好，就林輝副教授，目前是創傷中心的大主任，誰敢因為我和你要好就對我有情緒？”李球說得還頗為傲嬌。
    是的，恨歸恨。
    但同為創傷外科的人，方閑目前的綜合實力，誰又不尊敬呢？
    專業操作就不說了，課題的履曆，更加豐富，如今更是開創性地即將創造一個學科，這樣的底蘊，別人基本都是羨慕嫉妒恨，但求之不得。
    因為李球和方閑要好，就對李球特別針對，那你就想著方閑如果成了骨科主任或者大主任後，你還想不想混？
    人是一輩子啊，不是就這幾天或者這幾年啊。
    又沒人是傻子。
    “那就好，等會兒你拿兩塊臘肉回去給叔叔阿姨嚐一下，也是我爸媽的一點心意。”方閑熱情地給李球說著。
    “那感情好啊，謝謝啊閑哥，我就不客氣了。”
    “我這回來，沒想著帶東西，年後過來拜年的時候，給叔叔阿姨裝一個大罐子的麻辣牛肉。”
    “下飯，煮麵，那味道叫一個絕。”李球是常市靠近津市的，津市的麻辣牛肉粉，非常出名，李球雖然家裏不開粉麵館，但是做這樣的麻辣牛肉，是比較精通的。
    ……
    送李球開著車離開小區後，方閑也沒有太過於遠送。
    年關的時節如夢，雖然沒有回老老家過年，但是方閑卻是往沙市趕了一圈，主要是給幾個人送禮。
    一個是方雲雲叔，這沒的說，自己家裏能夠從老老家走出，方雲的恩情是不可能忘記的。
    另外一個則是老師林輝，林輝是帶著自己進創傷中心的，這才能夠得到大量的技能點。
    第三個則是宋煜副教授。
    三份禮物，蹭了三頓飯，也不算特別虧。
    而在這個過程中，方閑就沒有再額外地節外生枝，再去拜訪其他人，隻是再與李球以及龍岩卓，私下裏聚了一餐後，方閑就才又驅車，直接從沙市，殺回了慈縣。
    不過，這一次，方閑的車上，坐了三個人。
    一個是周成教授，一個是自己的叔叔方雲，另外一個就是周希音。
    “小方，你慢點開。我昨天喝得有點多了。”周成這般說。
    “好的，周教授。”方閑沒有叫周成周師兄，隻是以周教授來替代。
    方雲則道：“昨天和蔡老師喝多了吧？”
    “嗯呐，還有羅老師，你別說，現在羅老師的酒量，大有長進。”周成說著他圈子裏的故事，方閑難以理解。
    不過緊接著，自己的叔叔方雲就問：“周教授，方閑在你起家的手法複位術上，把你定義的等級如果給覆蓋了，你真不生氣啊?”
    “咱們如果有話，就直白點說，反正這都還沒破開。”
    “要不掛你名字，讓你梅開二度？”
    周成直接提了方雲一腳：“你一輩子都正經著，當著你侄女的麵非得開車是吧？”
    方雲這才記得，哦，副駕駛上還有一位周希音，不過周希音這會兒，在劃拉著平板。
    方閑則是壓根不敢插話。
    “能夠覆蓋骨折的手法複位術，證明小方的天資果然驚人啊。”
    “當然啦，這一次啊，楊弋風的提法，好像又是對的。”
    “真正的完美技能啊，就不該是什麽固定的境界和標準，而是階段性的過程，如果走進去的是一個平台，那麽就隻會把自己束縛死。”
    周成這般說後，就對著方閑說：“小方，我這邊有一份很多年前的標書，以及課題規劃的表格，你可以按照這上麵的內容，一一記錄相應的數據。”
    “到時候就可以快速地結題，然後交給醫學會。”
    “這些東西我早就想送出去了，但沒人給我機會送，這些標書、表格，我都給周希音那邊py了一份。”
    “希音，你就跟著你的方師兄，好好的把這個課題完善好。”
    “上一次的毀損傷課題，那是華西醫院的徐鳳年教授主導的，他不好帶你，現在嘛，多一個名字和少一個名字，對他影響不大，可對你的助益卻並不小。”周成笑著這般說。
    方閑聽到這裏，就問：“周教授，對目前醫學會沒有認證為手法複位適應征的骨折，進行手法複位術治療，真的不違背原則嗎？”
    周成大手一揮，說：“最底層的邏輯，手法複位術就是骨科專科基礎技能，它既然是專科基礎技能，你一個主治去操作，就沒問題。”
    “現在的醫學會，已經早不是多年前了。”
    “這些人，是非要把照本宣科這一套，玩到極致，一點都不變通，我也沒辦法啊。”周成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距離他提出醫學會的概念，已經過去了二十年，現在的變化，他也控製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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