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有兩樣東西最讓人沉醉。”

    “一是權力，二是力量。而在我看來，力量屈服於權力，隻是因為力量還不夠強大。”修斯看著自己的手掌逐漸握拳。

    力量，絕對的力量一直都是他孜孜不倦追求的目標。

    如果將力量比作一座高山，那麽之前的自己僅僅是一個攀登者。雖然小有成就，但抬頭望去那山卻是依舊遙不可及。

    可現在的自己無疑是站在山巔之上，所視皆為螻蟻。

    他也知道現在的實力是自己使用強化藥劑的結果，而如此大幅度的提升也絕對不可能像蒂娜說的一般好無副作用。

    這世界沒有免費的午餐，對於力量的追求也是同樣如此。

    “你們華國有一句話，我一直很認同。”

    “朝聞道，夕死可以。我攀登過，我征服過。我不在乎我究竟能在這山巔能保持多久，哪怕隻有一刻。”

    修斯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和段羽這樣的凡人說這麽多，或許是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當初的自己就像他一般弱小，在敵人麵前毫無反擊可言。

    隻能靠著憐憫苟活至今。

    而今天自己也在這上位者的位置上，終於體會到當初楚龍見到自己的感覺。每人會把一隻螞蟻視為自己的大敵，因為它根本對自己沒有任何威脅。

    “靠外力獲得的力量麽？”段羽臉上露出譏笑。

    “能看出來你對力量的追求，但是通往山巔的道路豈有捷徑可走？假以外力在這裏大放厥詞，裝什麽得道者？”

    放棄生死的段羽早就已經無所顧忌，能用的手段已經試了個遍。

    就連陳宇都不是對方的對手，他們都已經明白今天恐怕已經在劫難逃。一死而已，又有何懼。

    聽到段羽這近乎嘲諷的話語，修斯並沒急著出手反而點了點頭。

    “你說得對，可是那又怎麽樣的？”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不分對錯，隻有輸贏。曆史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失敗者隻是時間洪流種的枯骨而已。”

    “沒人會關注你勝利的方式是否光彩，他們隻在乎結果。”

    修斯也意識到自己已經在段羽身上浪費了太多時間，即便知道他是故意在拖時間也願意陪段羽聊兩句。

    修斯也並期望對方能理解自己，每個人對這個世界的感悟都不同。

    終究是各走各路。

    陳宇已經失去抵抗能力，隻要將麵前這兩人徹底解決任務就能完成。隻是自己恐怕無法再登上回到研究所的飛機。

    將徹底留在這片大地上。

    想到這修斯也不再猶豫，將巨大的手掌掐向段羽的喉嚨。兩者不在一個層次上，陳宇尚無反抗之力。

    殺死段羽和殺雞沒有區別。

    看著麵前巨大的手掌向自己襲來，段羽的心中也早就已經是一片死灰。他也知道憑自己的力量，既救不了陳宇，也不能保護其他隊友撤退。

    自己還是什麽都做不到。

    “抱歉，再幫我撐六十秒！”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這也讓準備接受死亡的段羽突然驚醒。眼神下意識地向著陳宇的方向看了過去。

    而後者依舊躺在深坑中，根本毫無動靜。

    段羽本以為是自己幻聽，可聲音緊接著再次傳來。

    “活下去！”

    這次段羽徹底確定，聲音就來自陳宇。他還並沒有有死，可看麵前修斯的反應似乎隻有自己能聽見這道聲音。

    雖然段羽不知道陳宇究竟是怎麽做到的，甚至連他什麽時候有特殊能力都不曾知曉。

    但對陳宇無條件的信任還是讓他重新燃燒起，生的火焰。

    畢竟陳宇，就是眾人最後的希望。

    在修斯的手掌即將接觸到段羽的瞬間，後者一個後跳直接躲過這鎖喉的一擊。顯然連修斯都頗感到意外，麵前這人已經絕望的眼神竟然重新煥發光芒。

    “真當小爺任你拿捏，陪你玩玩而已。”段羽擺出攻擊架勢，再度將匕首握在手中。

    “六十秒，宇哥你真會給我出難題啊！”

    “這非得拚了老命不可！”

    在總部的蒂娜一直都在關注著外部的戰場，對於修斯表現出的碾壓級別戰力非常滿意。可在此之後竟然開始消極怠工起來。

    先是站在原地不動，現在竟然解決幾個普通人都是磨磨唧唧。看的蒂娜相當不耐煩，她不停的查看著手表。

    距離研究所的接應時間已經越發接近，給修斯剩下的時間已經不多。

    再這樣拖延下去，蒂娜不得不考慮自己親自動手。

    “有意思。”一擊不成，修斯也並沒有急著追擊。雖然不知道麵前這人為什麽突然繼續反抗起來，但是他喜歡反抗。

    這次沒等他進攻，反而是段羽主動向著修斯發起攻擊。

    六十秒的時間，說長不長，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越也不短。一味的被修斯單方麵壓製，隻能被動防守。

    隻能率先在攻擊節奏上嚐試壓製對方。

    “joker可從來不是小醜，而是必勝的王牌啊！”段羽再次發起攻擊，即便他知道這不過徒勞之功。

    但他已經別無選擇。

    ......

    另一邊，陳宇再度回到了自己的意識空間內。第一眼就看到了被鎖鏈吊掛在半空中的“零”。

    而“零”同樣感知到了陳宇意識的到來，緩緩掙開了沉睡許久的眼睛。

    僅僅片刻，就已經讀取到自己沉睡期間的記憶。也明白了陳宇此刻的處境。

    “不是吧老弟，你這麽打我真汗流浹背了啊！”

    看到陳宇被修斯單方麵暴打，“零”覺得用慘不忍睹都無法形容。要不是對方並沒痛下殺手，現在恐怕他們都要兩兩歸西。

    當初陳宇的心髒被穿透，是“零”作為陳宇的第二心髒這才讓陳宇沒直接死亡。

    換來的代價也是徹底沉睡，並對記憶進行封存。

    他知道自己遲早會有再次見到“零”的機會，就像現在一樣。看著陳宇的臉，零也意識到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你確定現在要解開束縛麽？”

    “如果真的這麽做，你將無法再回歸人類的生活。他們會將你徹底視為異類。”

    “就像他們對待變異體的態度一樣。”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誰最能理解陳宇，那麽除了“零”再無他人。不僅看到了陳宇從小到大二十幾年的記憶。

    更是陳宇這一路走來的見證者。

    從具有控製屍群的能力後，陳宇就已經無法再視為正常人。但他依然卻不斷嚐試融入人類社會的生活之中。

    真正束縛陳宇的，從來都不是別人。

    而是他自己。

    現在的陳宇則是要親自解開身上的羊皮，露出自己真容。這個選擇一旦做出，將徹底無法回頭。

    “確定。”

    能做出這樣的抉擇，從來都不是陳宇的心血來潮。在濱海之戰過後，是陳宇主動讓零在沉睡之前封存自己的全部記憶，同時將一部分力量也徹底封存。

    強行催眠自己成為羊群之中的一員，如果沒有突發事件自己將一輩子以這樣的身份生活下去。

    隻是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陳宇還是來到了“零”的麵前。

    “解開這枷鎖，你我將徹底成為共生體。準備好接受這份力量吧。”既然陳宇心意已決，“零”也尊重他做出的選擇。

    隨著在“零”身上的一道道枷鎖被解下，陳宇原本沉寂的心髒再度迸發出劇烈的顫抖聲。

    咚！

    咚咚！

    這聲音越發激烈，甚至吸引了正在交戰的修斯和段羽。六十秒的時間已經過去，段羽的任務也徹底完成。

    “原來如此。”

    修斯瞬間意識到這人為什麽能繼續抵抗，原來是給陳宇掙取時間。

    “好，很好。”

    “你先替他上路吧！”修斯沒想到自己竟然被麵前這螻蟻給戲耍，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耐心。尖銳的手掌如同利劍一般，徑直將段羽的胸口刺穿。

    一個偌大的空洞留在軀體之上。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表情凝重的段羽突然露出笑容。用盡自己全身的最後一絲力氣，對著麵前的修斯筆出了中指緩緩向後傾倒。

    眼神漸漸昏暗，隻是呆呆地望著逐漸黑暗的天空。

    第一滴雨水落在他的額頭之上。

    修斯無心關心一個螻蟻的生死，此刻他已經將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麵前的陳宇身上。這劇烈的變故讓他也徹底捉摸不透在陳宇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變化。

    隻感到一股恐怖的氣息正在陳宇的身上不斷凝聚，修斯終於不敢再等下去。

    以陳宇這種變化，很有可能是複蘇的征兆。

    修斯剛想先下手為強，徹底將陳宇幹掉。可趴在地上的陳宇卻猛然抬起手臂，將修斯的手腕死死捏在半空中。

    整個人從地上緩緩站起，向後一拽修斯的半條手臂直接從軀體分離出去。

    對陳宇來說，就像拆除一件玩具一般簡單。

    “不，這不可能！”

    修斯第一次露出驚恐的表情，現在的陳宇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如果不是有著同一張臉，修斯甚至將他們看作同一個人。

    “原來，你也會感到害怕？”陳宇的眼神冷漠。

    這是來自靈魂的蔑視，修斯在陳宇的眼睛中根本看不到自己。

    渺小如塵埃。.（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