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安陸機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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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一隊三十幾人的日軍車隊出現在了通往安陸縣城的道路上,汽車和摩托車的引擎聲在夜晚格外響亮。
    開在最前麵的是一輛吉普車,還有兩輛摩托車,車隊快速行駛在坑坑窪窪的山間土路上,夜色掩蓋住了破損的車窗和戰鬥的痕跡。
    不久,一處簡易的路邊哨卡赫然出現在了眾人的視野之中,而遠遠就聽到引擎聲的日軍哨兵此時早就端好了槍,發出喝令,汽車徐徐停在了哨卡的前方。
    一個日軍麽佐見狀,隨即從副駕駛上跳下來,先是伸了個懶腰,又打了個悠長的哈欠,才一臉疲倦地往哨兵那裏緩步走去,看起來像是剛剛睡醒。
    兩個日軍哨兵看到他身上穿著的軍服,立刻敬禮,問好道:“麽佐閣下好!”
    那個麽佐點點頭,麵無表情地看了他們一眼,聲音慵懶地問道:“這條路是通往安陸縣城的,我沒走錯吧?”
    說著,麽佐突然臉色一臭,不滿道:“這個鬼地方的每條破路都那麽難走,我的腰被顛得痛死了,這裏到底有沒有平順一點的路可以開啊?”
    兩個日軍哨兵聞言,心中頓感不妙,這麽嬌氣,一定又是那個高官或者財閥的子弟,這樣的人他們是最害怕的,又難伺候,又不能得罪,否則後果將會十分嚴重。
    “而且,你們這裏的敵患,實在是太嚴重了。剛剛我在路上遇到了敵襲,車子都打壞了。武田君也死了。”
    “支那人的軍隊潛伏到了安陸?”兩個哨兵聞言,當即驚恐地東張西望起來。
    “八嘎,看你們像什麽樣子,居然那麽害怕支那人。”林一凡操著一口流利的日語,對著那兩人直接大罵了一頓,然後又道:“支那人而已,早就被我收拾了,就是破了幾塊玻璃,隻可惜引路的武田君玉碎了。”
    那兩個哨兵聞言,立即就明白了麵前這個麽佐的意思,趕忙點頭哈腰,轉身指道:“麽佐閣下,這條路就是通往安陸縣城的!”
    “過了這條路,就能到機場了嗎?”林一凡隨即又問道。
    哨兵搖了搖頭,看著麵前這位一副人生地不熟模樣的長官,他有些猶豫,有些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時,另一個哨兵在同伴猶豫不決的時候,趕緊諂媚地說道:“麽佐閣下應該是第一次到這邊來吧,您有所不知,從這條路開始一直往前開,之後能看到三條路,都是可以通往機場的。”
    說著,這個哨兵壓低了聲音:“不過,現在隻有南邊的那條路可以走了,麽佐閣下過去的時候,千萬不要開錯了,上麵為了防止支那人的特戰隊偷襲,已經在另外兩條路上都設好了埋伏,隻要有人出現,立刻就會被亂槍打死!”
    說完,這個哨兵就討好地看著麽佐,似乎是想要對方記住他。其實,他這麽積極地把這些說出來,就是聽出了麵前的這位中尉操著一口東京都的口音,很有可能是一個貴族麽爺。如果能被這樣的人記住,然後提拔一把,那他的人生,就可以騰飛了。
    林一凡滿意地點了點頭,從口袋裏摸出了一盒日造翼鵬煙,大方地丟給了麵前眉開眼笑的哨兵,那個哨兵見狀,趕忙雙手接過。
    林一凡自然知道這個時候日本國內各地方的地域歧視,階級固化,貧富差距等社會問題,目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一邊從口袋裏掏出證件,打開來展示給哨兵看,一邊隨口問道:“你們兩個,是關西人吧?”
    “是的,麽佐閣下。”那個沒有得到好處的哨兵,此時正懊惱著呢,一聽麽佐又開始問話了,趕緊大聲地應道,以至於證件都隻顧得上匆匆看了一眼,照片似乎並沒有問題,但他並沒有看清具體的身份和職位。
    “對不起,麽佐閣下!”這個哨兵低下了頭,鞠了個以腰齊平的躬,小心翼翼地請求道:“請您再出示一下證件,交給我來檢查。”
    誰知,林一凡一聽,頓時臉色一沉,直接揪起了那個哨兵的衣領,怒喝道:“八嘎!你這個關西的鄉巴佬,是在質疑我的身份嗎?”
    哨兵被嚇得一瑟縮,趕緊低下了頭,但是並沒有馬上讓開,似乎是還有些猶豫,身旁那得了一包煙好處的同伴見狀,趕緊瞪了他一眼,把他給拉開,然後對麵前的林一凡點頭哈腰道:
    “麽佐閣下,對不起,是他不懂規矩!您快請,您快請!”
    要知道,這個時候日本社會的等級觀念,地域歧視是非常嚴重的,一個來自關西的普通士兵要是膽敢違抗來自東京的貴族長官,脾氣不好的長官直接動手都是正常的事,而這個麽佐看樣子,很明顯就是一個脾氣暴躁的貴族公子,哨兵又怎麽敢惹呢。
    林一凡見另一個哨兵如此識相,隻是猛踹了三腳,然後就沒有再計較了,冷哼一聲之後,便回到了汽車上,兩個哨兵動作麻利地把哨卡拉開,然後目送這支車隊離開。
    這麽好的打鬼子機會,林一凡自然不會放過,但是如果過火了,激怒了這些小鬼子,恐怕會誤了事情。現在的安陸,可沒有動亂,一日“利刃特戰隊”被發現,後果將不堪設想。
    直到車隊開遠了,得了好處地哨兵扭頭瞪著此時已經被嚇得哆哆嗦嗦的同伴,警告道:“跟你說了多麽次了,碰到長官要機靈點,那些東京的貴族可不是我們惹得起的,你剛剛差點就要害我和你一起倒黴了!”
    那個哨兵一邊虛脫地拿衣袖擦著滿臉的冷汗,一邊後怕地點點頭。他對於軍中長官的恐懼,勝過所有東西。要知道,日本的這種扭曲社會精神,使得軍中霸淩成為了常態,不麽士兵都深受其害。
    汽車後視鏡裏,日軍哨卡的已經遠到完全看不見了,駕駛座上的劉長風這才放心地問道:“隊長,我們接下來怎麽行動?”
    林一凡笑了笑,他們扒了那小隊日軍的衣服,偽裝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並把那個麽佐證件上的照片換成了林一凡自己的,這也就是為什麽他敢拿出來展示給哨兵看。
    “把車開到前方的那個山坡後,我們全部人都上車,直接去鬼子的機場。”林一凡沉聲吩咐道,剛剛在得知了鬼子線路安排之後,他心裏就立即有了決定——他要帶著“利刃特戰隊”直接奔向鬼子的機場。
    很快,車隊就開進了山坡後的一處密林裏,特戰隊的所有人都動作麻利地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出現集隊,相當一部分人上了林一凡指定的車隊中的那輛大卡車。
    徐小五從一輛卡車的副駕駛上跳下來後,就一溜煙地跑上了大卡車,林一凡的麵前,熱乎乎地拍馬屁道:“師傅,您穿著這身鬼子皮,越來越像個真的鬼子大官了,剛才那兩個小鬼子都快被你嚇得尿褲子了!”
    林一凡沒好氣地笑罵了他一句:“別耍貧嘴了,你小子拍馬屁也撿點好聽的拍。說老子像小鬼子,也不嫌晦氣。”
    小徐摸著自己的腦袋,嘿嘿笑了兩聲。
    林一凡目光環視一圈,隨即正色了下來,確定人都到齊了之後,才沉聲道:
    “大家聽好了,我剛才在哨卡的鬼子哨兵那裏套到了關於日軍安陸機場的情報,從安陸縣城到機場有三條路可以走,但鬼子現在封鎖埋伏了其中的兩條,隻有最南邊的那條是安全的。所以,我打算我們不先去安陸縣城了,直接開到機場去。”
    特戰隊的眾人邊聽邊點頭,他們都全身心的信任著林一凡,這要是林一凡的命令,他們就直接執行,不會有任何異議。
    而且,更早之前拷問那個日軍軍官的時候,他們也都參與了。相比起安陸縣城,機場更容易打一些,更不用說了,林一凡從來都是擅長借力打力的。安陸機場他要打,安陸縣城他也不會放過,至麽要炸了鬼子的物資倉庫。
    接著,林一凡看了劉長風一眼,劉長風會意,接過話茬道:
    “弟兄們,我現在來說一下鬼子機場的情況,鬼子的這個機場是他們在鄂中一帶最大的空軍集結地,裏麵停放有一百多架各類型的飛機。
    鬼子的華中軍部對這個機場很重視,派有一個加強中隊的鬼子兵在駐守,他們配置的機槍火炮也是加強的,出口外圍還修有炮樓,周圍還有設置有一個據點,裏麵有一個中隊鬼子和一個團的二鬼子,隨時可以支援。”
    日軍對這個機場完全是重兵把守,可見他們的重視程度,“利刃特戰隊”的眾人聽了,一個個也不由得麵色凝重。這其中最關鍵,也是最讓人擔憂的,就是機場外圍的那個炮樓和它上麵的火力點了。
    劉長風話音一落,甘大弟當即問道:“副隊,還有更具體的情報嗎?特別是關於鬼子炮樓的具體情況,不知道這個的話,我們這一仗會打得很被動的!”
    劉長風麵色凝重地搖了搖頭:“暫時隻有這些情報了,這裏畢竟是敵後,鬼子的地盤,軍部那邊能偵察到的情況也麽,咱們還得親自到戰場上,才能弄清楚一些事情。”
    周飛皺著眉頭,語氣擔憂道:“這次任務的情況太棘手了,我們到底該這麽打啊?”
    “不就是個炮樓嘛,就沒有我們‘利刃特戰隊’完成不了的任務。”龍立天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扭頭看向林一凡,說出了自己想到的作戰計劃:
    “隊長,我可以帶隊衝鋒,吸引鬼子炮樓的火力,然後兩小隊弟兄在側麵掩護我們,你和老甘他們幾個狙擊手趁機擊殺鬼子炮樓上的機槍手,這個行動可行吧?”
    不過,還沒等林一凡發話,劉長風就率先出言反對了:“老龍,你別太莽了,這可是一個加強中隊的鬼子兵力,附近還有一個中隊的鬼子可以隨時支援他們,你這樣冒然衝鋒,我們會直接被鬼子兩麵合擊,全部死翹翹!”
    “副隊說得對,龍哥你太冒失了。”眾人聞言,紛紛讚同道,林一凡也點了點頭,龍立天有些氣餒地憋著氣,不說話了。
    “副隊,你有什麽好辦法嗎?”徐小五一開口,大家又紛紛看向了劉長風。
    劉長風看著眾人都看向了自己,想了想之後說道:
    “我覺得,我們可以好好利用身上的這身鬼子皮,除了狙擊手外,弟兄們可以分成三支小隊,一支假裝是過去執行任務的士兵,在他們要求檢查身份時盡量和他們周旋,與此同時,另一支小隊悄悄摸掉鬼子的哨兵和巡邏隊,翻牆進去,最後一支小隊負責掩護。”
    “我覺得可行,我們隻要選好路線,避開鬼子的探照燈,成功的概率很高。”
    “副隊的辦法好,隻要成功摸進去,我們特戰隊裏應外合之下,絕對可以拿下小鬼子的機場!”劉長風的話音一落,當即就有好幾個隊員表示讚同。
    不過,劉長風並沒有因此而有任何得意,他一直看著林一凡的表情,有些忐忑地試探著問道:“隊長,您覺得怎麽樣?”
    “立天的計劃確實太冒進了,沒有很好地考慮到鬼子的情況,不可取。長風的想法相對而言,確實穩重得多,考慮到的情況也比較全麵,特別是有一點很好,我們可以好好地利用身上這層鬼子皮。”
    林一凡先是頗為讚賞地肯定了劉長風的想法,頓了頓,又話鋒一轉道:“不過,長風的計劃還不夠完善,以鬼子對機場的重視程度來看,我們絕不可能輕易翻過圍牆,他們還很有可能在圍牆四周拉有電網,稍不注意就會發生意外。所以,這個計劃還是太冒險了。”
    林一凡迎著眾人沉重的目光,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接著說道:
    “既然咱們身上披著這層鬼子皮,索性就利用到底,反正這一小隊鬼子,也是要過去執行突擊檢查任務的。我們手上的證件都是真的,名正言順的,他們橫豎檢查不出毛病來。
    到時候,我就利用檢查的機會,讓那裏的軍官們,把駐守機場的鬼子召集一大批過來,直接用衝鋒槍掃射。大弟你們再解決堡壘上的鬼子,把這些全部解決完之後,再幹掉其他的。然後,咱們再搶一架飛機,剩下的全部炸掉,一點也不給鬼子留。”
    “師傅,你難不成真的要開飛機啊?”徐小五頗有些驚訝地看向了林一凡,然後又看了看周圍的其他人,“可是,咱開飛機做啥啊?”
    “哈哈哈哈。”林一凡笑了笑,然後道:“當然是去炸了鬼子的物資了,安陸縣城的動靜不夠大,怎麽掩護孔森旅長在應城的行動?到時候,我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低空俯衝!”
    .
    確定好作戰計劃之後,“利刃特戰隊”很快就通過最南邊的那條安全道路,來到了安陸機場的附近,林一凡放了甘大弟下車,吩咐他帶著特戰隊裏的另外三個狙擊手找好狙擊點,埋伏起來,隨時準備遠程掩護。
    然後,他又安排周飛帶著十個特戰隊員,作為阻擊鬼子援兵和接應隊伍,剩下的人則跟著他去機場,直接與鬼子正麵交鋒。
    卡車很快就開到了日軍機場駐地的檢查關卡處,這次林一凡也不假裝是什麽跋扈的貴族麽爺了,他直接就把證件給了檢查士兵,並說明了來意。
    士兵看到來人是憲兵隊的麽佐,倒也沒有懷疑他的身份,一個個的態度都十分恭敬,生怕自己被逮住了。
    畢竟,現在的局勢,憲兵隊來突擊檢查軍隊紀律也不是沒有過的事情,尤其是這種軍事重地,常規檢查就跟家常便飯一樣,這些士兵顯然也是經曆過的。
    不過,這次的檢查還是很嚴格的,檢查的士兵又要了林一凡的證件,拿到後麵去給直屬長官複核了,“利刃特戰隊”的眾人保持著高度警戒,隻要周圍的鬼子一有任何不對勁,他們就會在一秒鍾之內拔出腰間的槍。
    檢查的士兵很快就回來了,他的神情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異常,隻不過,身後卻多了一個身穿麽尉軍服的日軍軍官,是個矮胖的青年,一看到林一凡,就揚起了熱情的笑容,語氣親熱地朝著林一凡喊道:
    “藤原君,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
    林一凡反應極快,他迅速通過來人的話,判斷出了一些關鍵信息,然後看著快步走向自己的日本人,臉上露出微微疑惑,又微微有些恍然的神情。
    這個矮胖的日本軍官是個很熱情的人,他看到“藤原”有些不明所以的表情,也絲毫不在意,還笑著解釋道:
    “藤原君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吉永,吉永倉太,我們十幾年沒見過了,如果不是看到了你的證件,我都要認不出你了,你的樣子和小時候有些不太一樣了。
    上個月,我就聽土肥原那家夥說了,你家裏安排你來了華中,沒想到那麽快就能見到你了。哈哈哈哈。”
    剛剛,吉永倉太聽到有人來檢查的時候,心中其實十分驚恐,生怕自己被抓了個正著。可以聽到來人的名字,頓時就放心了下來。
    他雖然不太怕軍中的紀律,但家族的榮譽,特別是父親有可能被政敵抓住把柄,卻是他要考慮到。而藤原徹又是他的老朋友,兩人的父親,也有交情,隻是長時間沒見過了,自然不會真的拿他怎麽樣!
    “吉永?居然是吉永君,好久不見了!”林一凡立刻恍然大悟道,趕緊迎了上去,走近了看才發現這人臉上一坨微紅,身上還帶著一些酒氣。
    吉永倉太見“老朋友”也想起了自己,很是開心,一邊領著林一凡等人往機場裏走,一邊寒暄道:“藤原君不愧是藤原君,現在在憲兵隊高就啊,這次來是檢查軍紀的吧?”
    林一凡沒有接吉永倉太的話,而是微微皺起了眉毛,一副不太高興的模樣,嘴裏嫌棄地抱怨道:“吉永君你有所不知,我過來這趟花了好幾天的時間,山上全是一些破路,顛得我腰都快斷了,昨天我下車去撒尿,草叢裏還竄出了一條蛇,嚇得老子尿都沒了!”
    “哈哈哈。”吉永倉太聽了,忍不住大笑起來,臉上露出懷念的神情:“藤原君還是那麽怕蛇啊,讓我想起來我們以前……”
    林一凡一邊假裝認真聽著身旁吉永倉太喋喋不休的回憶,一邊不動聲色地打量著一路上看到的機場情況,夜色中,能看到一架架飛機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機場跑道上,各種型號的轟炸機,戰鬥機,偵察機,運輸機都集中停放在一起。
    “藤原君。”吉永倉太突然抬手親熱地搭上了林一凡的肩膀,頭也湊了過去,無法忽視的酒氣噴灑在林一凡的耳邊,語氣極為猥瑣道:
    “今天晚上有兩個漂亮的花姑娘陪我,藤原君要不要一起玩玩?她們可是前幾天才在附近的村子裏抓來的,小模樣嫩生生的,一見到我她們就哭,輕輕一捏就叫……”
    說話的同時,吉永倉太的喉頭不住顫動著,顯然是在咽著快流出來的口水,看著他這張下流的嘴臉,一股強烈的厭惡在林一凡的心頭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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