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們先入座”
    終於還是錦顏先開口打破僵局，兩名女子當即灰溜溜坐在位置上。
    “啊！他……”
    餘光瞥見上麵坐著的人時，尖叫聲已經先一步喊出來，又是將錦顏嚇了一跳。
    錦顏看過去時，正見著她們手足無措的，又是驚喜、又是驚嚇，甚至還帶著些癲狂地看著聞衍。
    隱隱約約那眼底竟然有淚光！
    她表示無法理解！
    過了好一會兒，她們才理了理衣服，站得筆挺，然後作揖行禮。
    “參見大人。”
    聞衍去看錦顏，又看了眼這兩名女子。
    錦顏當即明白過來，解釋道，“方才大人已經說了，他隻是來當夫子的，不用行禮”
    “哦，好。”
    兩人緩緩坐下，你拽拽我，我拽拽你，渾身上下，就是衣服都透著興奮。
    怎麽說呢，錦顏從未見她們這樣坐著過。
    下巴微抬，肩膀下沉，雙手垂下擱在膝蓋上，後背繃直……標準的大家閨秀坐姿。
    當然，要忽略掉她們臉上癡迷的笑。
    錦顏複又去看聞衍，若是他天天來上課就好了。
    這樣應該不會有人搗亂，更別說有人敢在課堂上說話。
    時間一點點過去，到了上課的時間點，卻隻是來了一半人。
    僅僅是一半人卻坐出了滿員的效果。
    錦顏難得在這些人身上看到這種勁頭。
    她再一次感歎聞衍的能耐。
    “既然時辰已經到了，錦顏，你去把門關上，遲到的人就別進來了。”
    聞衍合上書本，淡淡說了句。
    錦顏感覺到所有人齊刷刷地看向自己，她認命般起身關上門，想了想，又插上插銷。
    這下就不會有人進得來了。
    “開門！”
    拍門聲忽然傳來，她下意識看過去，聞衍並不理會。
    她便也不理會，隻坐在自己位置上認真聽課。
    聞衍沒有書本，講的都是曆史。
    他說話十分好聽，卻因為過於冷冽，於是整個過程中，下麵的人都十分嚴肅。
    他隻是站在那裏，時不時在講台上走幾步，挺拔如鬆，目光掃過她時，像是天空的雪片在臉上劃過一般。
    與其他夫子相比，他想到什麽就講什麽，有時候講著講著，還能講到某個時期的某樣食物，甚至說出那食物的來源。
    大約一炷香時間後，他停下不說話了。
    “今日到此結束，你們可有什麽問題要問的”
    他問了句。
    錦顏看了眼時辰，別的夫子講課都是半個時辰，他卻隻肯講一半的時間。
    但饒是如此，底下不知是誰起了個頭，熱烈的掌聲傳來。
    分明才十幾個人，偏偏拍出了掀翻屋頂的氣勢！
    錦顏也隻能跟著眾人一起。
    不得不說，他說得真的很好，開了眼界，也打開了新的思路。
    聞衍似乎並不是一個無趣之人。
    錦顏在心底下了這樣一個定論。
    掌聲停下後，課堂上又是一片沉寂。
    誰也不知道該問什麽問題，因為並不是具體的書本內容，他又講得生動有趣，簡潔明了，沒什麽需要問的。
    “其他的也能問。”
    “那夫子，你真的能預知未來嗎”
    聞衍話音才落下，就有人忍不住問了句。
    錦顏眉心一跳，也頗為期待地看著他。
    聞衍目光掃視一圈，淡淡道，“不能，世上之事均有因果，個人的命運往往與自己有關。”
    “那國運呢”
    “那也是千萬個個人，組成的一個國。”
    “那大人應該會算卦斷吉凶吧”
    “會一些，但不能輕易算。”
    “收徒嗎”
    “……”
    聞衍看上去似乎有些頭疼，他極少同時與這麽多人相處，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錦顏意識到聞衍在看她，那雙深潭一樣的眼底掛著無奈，僅僅是一眼，就讓她心軟了些，便忙幫著回。
    “大人收徒也是看緣分的，若是沒有緣分和天賦，自然不會收，但若是有緣分和天賦，他會自己找上門的，對吧我二哥是這麽說的。”
    是時候搬出自己的二哥來了。
    問這話的男孩臉上的表情暗淡下去。
    聞衍眼底染了幾分笑意，卻很快隱去，隻淡淡道，“今日就到此結束。”
    他開了門。
    外頭堵著的人正要發火的臉色忽然僵住，麵對國師的這張臉，誰還敢發火。
    “大人……對不起，擋著您了。”
    回過神來後對方忙讓開，所有人立即變成了鵪鶉一樣。
    錦顏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一幕，嘴角勾起幾分笑來。
    “那個……嘉譽郡主，冒昧的問一句，你和國師很熟嗎”
    耳邊的聲音傳來。
    錦顏對上一張很是可愛的臉，對方臉蛋圓乎乎的，一雙大大的眼睛裏全是疑惑。
    是剛才進門時想多睡兩個時辰的女孩。
    “不算很熟吧。”
    錦顏腦海中回憶自己與聞衍相識到現在的過往，得出這樣一個結論。
    “唉……”
    對方很是失落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錦顏並未放在心上，隻默默看自己的書。
    “國師呢”
    蕭悅溪今日應該是有好好打扮一番的，臉上不僅施了粉黛，就是穿的衣服也是十分隆重華貴的款式，頭上竟是戴著步搖的。
    等她滿臉期待看了一圈後，有人告訴他國師已經走了。
    蕭悅溪當即垮了臉。
    她身後，蕭統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讓你快些，你非不聽。”
    “我這不是想給他留個好印象嗎”
    錦顏想到上回蕭悅溪在醉仙樓攔住聞衍的畫麵，那般做作的做派，怕是早已經印象深刻了。
    “嗬……”
    “你笑什麽”
    她不自覺笑出聲來，自己都沒發現。
    麵對蕭悅溪的怒火，錦顏很是無辜地聳了聳肩，“沒什麽。”
    “你看她！”
    蕭統卻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錦顏，又對蕭悅溪叮囑了幾句才離開。
    聞衍在書院教書的事情不到中午就已經傳遍了京城，聽過他上課的學生完全成了香餑餑，不管走到哪兒都被眾人圍起來問東問西。
    錦顏似乎可以理解上回聞衍出門要戴帷帽的原因了。
    不戴能行嗎
    就他那模樣怕是才進門就要被眾人給圍個水泄不通。
    羨慕！
    錦顏繼續老老實實學習，這日是一場戶外的騎射學習，她從未做過，但十分感興趣。
    隻是人還沒到馬場呢，就見常雲來找她，說是人牙子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世子爺來問她的處理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