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關就是新的一歲。
    及笄禮後不管她想不想麵對，作為錦王府的郡主都必須考慮要有個夫婿。
    或許父王母後他們都不會催自己，但錦顏也不能太過放肆，享受這裏的榮華富貴付出點什麽也是應該的。
    與其挑來選去最後找一個身不由己的，倒不如提前謀劃。
    朱錦珂出身富貴之家，自小衣食無憂，想來也看不上她錦王府的家業，最多就是想仗一仗錦王府的權勢，為自家的生意開開路。
    她完全不介意這點。
    這是錦王府郡主該有的便利。
    但同時，朱家也是好拿捏的家族，至少比世家大族都要好一些，沒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和架子，哪怕真有一日不如意了，她想和離，對方也要乖乖配合。
    說白了，就是欺負他們朱家朝中無人能比得上錦王府。
    這麽一想，倒是想出不少好處來。
    想必大哥也是有這方麵的思慮，才讓他輕而易舉地進來吧。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我說的可都是實話，再說了，我入贅錦王府你們也不虧，錦王府也是有自己的產業，到時候我還能指點你一二。我這人旁的本事沒有，打算盤的本事可是一流的。”
    錦顏淺笑了聲，又重新回到主位上坐下來。
    “你這次來京城是為何事？”
    “自然是為了你來的，這東西都準備好了，你沒看到嗎？不過你放心，這些都隻是見麵禮，真正的嫁妝還要再緩緩。”
    他說得太過理所當然了。
    如果錦顏真是什麽天真無辜的少女，怕是已經膩死在他的甜言蜜語中了，可惜她不是。
    “不說？那就算了。”
    她作勢又要走。
    朱錦珂忙道，“別急，別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這不是年底了嘛，到京城來該打點的也要打點，這樣來年的生意也好做些，我們這種人，說起來風光，但做生意起來可不都是看著官家的臉麵。”
    他說的倒是實話。
    “我院子裏的那些東西……”
    “都是用來打點的東西，我全一股腦兒都送進來了。”
    錦顏愣了一下，瞧著對方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忽然覺得好笑。
    “你就不怕我真給收下來了？”
    “我還巴不得你收下來呢！你若是今日收了我這東西，我明日就能再送一堆過來，我朱錦珂別的沒有，好玩意多得是，就怕你會膩。”
    對方下巴一抬，頗有幾分傲嬌的樣子。
    錦顏手支著腦袋，眸光落在他臉上，噗哧一聲，到底也沒忍住，笑起來。
    朱錦珂眼睛一下又直了起來。
    那雙本就桃花泛濫的眼睛更是清亮了幾分，像是被點上燈一樣，直直地瞧了過去，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歡喜。
    錦顏有一瞬恍惚。
    但很快就回攏了理智，隻淺笑道，“罷了，你估計也猜到我不會收才要說這樣的話。”
    “婚事你到底考慮不考慮？”
    朱錦珂也不惱，又追問了句，今日好像不問出個結果來自己是不會罷休的一樣。
    “這件事還要問過家中的意見，不是我能決定的，再說了，我與你不熟，也不知你已經有了幾房妾侍，有了多少外室，甚至指不定還養著多少紅樓的姑娘……”
    “……”
    朱錦珂動了動唇，十分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錦顏知道他的心思，便解釋了句，“我到底是錦王府的郡主，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家中姐妹們想想，總不至於自己就開了個頭，做了不合規矩的事情吧。”
    “若是入贅錦王府，那些女子自然是要打發掉的。”
    看來是有的了。
    隻是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數，也沒想到錦顏會這麽直白的問出來，因此一時招架不住。
    商人素來會逢場作戲的，更何況朱錦珂一看就知道是會玩兒樂的。
    見錦顏不說話，他又忙表態，“當然，日後也不可能去招惹這些人，隻是若是出門談生意，身邊免不了要帶上幾個漂亮些的姑娘，但我保證自己絕對不染指。”
    “我就是問上一問，八字沒一撇的事情，你倒不必急著表態。”
    “那不行，我要提前澄清了，免得讓你以為我是個好色之徒。我這人雖確實有過幾個女子，但那不過都是麵上的事情。”
    錦顏沒說話，隻睜著雙眼睛瞧著他，你覺得你說的話我會信嗎？
    朱錦珂摸了摸鼻子，有些無奈道，“她們連你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你可以走了。”
    錦顏不想再聽這樣的話，怕晚上吃不下飯。
    “那你還考慮嗎？”
    “你若是再多說一句，我便馬上就讓人去報官，說你毀我名聲。”
    “……我走就是。”
    朱錦珂竟還生出些委屈來。
    又偷偷去看了眼錦顏小嘴巴小鼻子的，心頭一蕩。
    這樣的嬌美人兒，就是擺放在家裏也是好看的啊。
    更別說那麽好的性子，又有這麽好的家世，他如今是心甘情願入贅的。
    隻可惜了，不知道這機會還有沒有。
    做生意最講求的是便是懂進退，比如現在，他該退下了，再不走這小祖宗若是生氣起來，怕是弄巧成拙。
    “把你那些東西都給我帶走！”
    “啊……是，我帶走。”
    朱錦珂忙點頭，又道，“我明日再來看你。”
    但他第二日並沒有到錦王府。
    反而在家埋頭算賬，雖是如此，但也讓人遞了話給錦顏，說是臨時有急事，這才抽不開身。
    錦顏本也沒放在心上，他特意差人來說一通，倒是顯得他是個說到做到的人，免不了要高看他兩眼。
    原是昨日朱錦珂前腳才從錦王府出去，國師府的人就等在了他的宅子門口，說是國師大人要看他今年在北城救災的糧食有沒有達到數目。
    不僅要總數，還要看賬本！
    朱錦珂氣得想罵娘，但人家可是國師啊！
    於是隻能灰溜溜去打算盤。
    一晚上的時間，算盤就是打出火星來了，也算不完那麽多賬。
    所以才第二日一早頂著雙烏青的眼打發人去給錦顏回了話。
    錦顏本來沒把朱錦珂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卻沒料想到自己出個門的事情，但凡之前說過兩句話的人都要來問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