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最終朱家老爺子連錦王府的門都沒進去，錦豫川隻在門口把朱錦仁奚落了一頓，又威脅了一頓，又罵了一頓，之後才在世子爺的安慰下進了錦王府，然後把門關上。
    朱家老爺子全程賠笑，愣是一句多餘的話都不說。
    他們帶去的賠禮道歉的東西自然也都原路帶了回去。
    不得不說這也是錦王府要和朱家撇清關係的意思，東西拿進去再送出來，和東西壓根就沒被拿進去，完全不同的性質。
    不過好在經過這次的事情之後，錦安對朱錦仁的打壓收了手，算是釋放出一個信號。
    錦王府不計較了。
    隻這時候，城東的地皮已經到了朱錦珂的手中。
    他花了十萬兩銀子買下來幾十畝林地和農田，在成交的當天，就讓人去了現場，測量了堪輿圖，形成手繪圖紙，沒過幾日便送到國師府。
    地明麵上是朱錦珂所有，但他們私下裏還簽了契約，實際擁有者是錦顏和蕭悅溪，兩人一人一半。
    因朱錦珂很明白京城的地他未必守得住，同時也是他對錦顏的示好。
    錦顏收到圖的那天，特意去廚房做了好些個好吃的。
    昨日晚上她就已經吩咐幹歌，一大早讓人去菜販子那裏買了新鮮的小竹筍和菌菇，又去醉仙樓的掌櫃的那裏拿了開春的河魚和山雞，又找了城西的豆腐西施買了新鮮的豆腐……
    魚、豆腐和鮮筍放在一起燉煮，出來的湯汁都是奶白色的，再撒上些蔥花，便是色香味都具備的佳肴。
    菌菇和山雞一起燉煮收汁兒之後，除了生薑外不再加別的佐料，就已經極為鮮美。
    春日的蔬菜隻用蒜蓉炒出來便是絕好。
    平日裏一桌子菜的餐桌上，今日隻有三道菜，擺盤並不講究，但乍一看上去滿目春色。
    聞衍進門時就愣了一下。
    又見錦顏圍了群青色襜衣，端了茶壺從不遠處緩緩而來，中午的太陽正盛，將她整個人籠罩得愈發明媚。
    目光注意到聞衍時，錦顏當即笑了，“吃飯啦！”
    聞衍神色微動。
    這幾日錦顏都忙得很，他也有意減輕了她學業上的負擔，今日瞧著她這模樣，要麽是已經忙完了，要麽便是有事相求。
    不過片刻，所有心思都吞入腹中，他隻往桌邊走去。
    錦顏今日穿了新綠色春裝，前幾日才送過來，頭上歪歪斜斜插了根流蘇發釵，剩下的頭發便綁起來落在胸前。
    等她取下襜衣後便先給聞衍倒了茶水，“知道師父平日裏素來喜歡喝碧螺春，但今日看這茉莉花茶也挺不錯的，就擅自給換了。”
    “嗯。”
    聞衍落了座，端了茶盞在鼻尖聞了聞，香味很是清幽。
    兩人吃飯的過程中，錦顏不再說話。
    她已經習慣了和聞衍吃飯的時候不說話，而且也發現這樣一個好處，那就是不被打擾。
    隻一心吃飯的感覺是真好。
    兩個人，把桌上的三個菜幾乎吃了個幹淨。
    錦顏心滿意足，眉梢都忍不住揚起來，又捧著臉笑看著聞衍。
    “可是有事？”
    錦顏點頭如搗蒜，“但也不是什麽大事，城東的地皮被我拿下來了，想用來建個明月樓，師父可要幫我看看？”
    “拿過來吧。”
    聞衍幾乎沒有猶豫就說了句。
    錦顏一喜，直接從一旁的椅子上拿了過來，攤開在他麵前。
    若是外人知道堂堂國師隻為給她看個風水，怕是要驚掉下巴。
    聞衍剛來京城的時候，不知多少人萬金求他看風水，都直接被人扔出國師府。
    這還是頭一回看這樣的東西。
    他隻給了幾個小建議，譬如某個地方的石頭要移開，最好是種棵樹，某個地方不能住人，某個地方若是建宅子不能超過多高……
    提了些注意事項後，錦顏忙抱圖紙告了退。
    她要趁著自己還有記憶的時候趕緊寫下來給朱錦珂送出去，他那邊好找人來設計。
    耽擱一天就少賺一天的錢，錦顏想早日開工，中秋之前能建成。
    聞衍瞧著一陣風一樣跑開的某人，眼底藏不住地笑了笑。
    幹歌過來換新茶。
    聞衍低聲問了句，“錢有那麽好麽？”
    “嗯？”
    幹歌愣了一下，是真沒想到大人會問這樣的問題，顯得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又忙補充道，“對大多數人來說，錢財自然是越多越好。當然對大人來說，可能用處不大。”
    “國師府有多少錢？”
    他又問了句。
    “屬下……這就去查。”
    幹歌臉色一紅，這種事情大人素來不過問的，而且府上也沒有人情往來的必要，自然不需要清點，他也就懶散慣了，更沒管過。
    突然問起來，他還真不知道。
    “罷了。”
    聞衍離開去了書房。
    錦顏正趴在桌上寫得艱難。
    “姿勢不對。”
    他提醒了句，錦顏茫然抬頭，嘴邊一撇黑色胡子顯得格外滑稽，一雙翦水秋瞳裏水霧漸漸退去，意識到什麽後，忙站直身體，一板一眼開始做記號。
    聞衍點了點頭，這才到了裏間，拿了本古籍在看。
    全程並未提醒她臉上的墨水，隻時不時瞧過去，發現不知何時又添了幾筆，又忍不住看了一會兒，淺淺勾唇。
    等錦顏收拾妥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她索性把自己的想法也寫在了上麵。
    她伸了個懶腰，眸光落在小房間的聞衍身上，愣了一下。
    對方還在看書，泛黃的古書襯得他手指愈發白皙，一頭華發隨意散落在身前，腦海中有什麽記憶在一閃而逝。
    卻還未來得及抓住，視線就被對方抓了個正著。
    她心跳猛地加快，忙錯開眸光，“我……我先出去了。”
    “阿……”
    聞衍話還未出口，錦顏人已經像隻小貓兒一樣溜了出去，速度極快，隻留下一片裙擺。
    他愣了愣，手抵著額頭，低低地笑了。
    聲音叮咚悅耳，仿若風中搖曳的雪蓮，隻有歡愉不見孤寂。
    錦顏拿了寫滿字的圖紙出了書房，讓海棠送出去給朱錦珂。
    海棠又給了她最近白家白允兒的行為記錄，道，“白家六小姐最近確實風頭極盛，聽聞幾日後的踏青長公主本沒邀請她，後來聽說了她的事情才又加上白家。”
    錦顏靜靜看著冊子上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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