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你見過神明殺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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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襲昀諾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錦顏為何會這樣對自己?
    初見時是在太子的宴請上,她當眾說出隻要金銀錢財的時候,讓他大吃一驚。
    他承認自己對她存了幾分利用的心思,一個質子在京城生存多年,讓他見到任何人時想到的都是這個人能給自己帶來什麽。
    更遑論錦顏有一張與錦王妃十分相似的眉眼。
    哪怕她不是錦王府的郡主,對他來說也大有用處。
    隻是襲昀諾沒料想到她對自己竟有這般大的敵意,他也想掏出幾分真心來,卻忘了真心早已經稀碎,他這樣的人不配有。
    被錦顏撞破這樣的尷尬,又讓他平添了幾分惱怒。
    “郡主既然要避嫌,還來這裏做什麽?”
    他聲音低沉,喉嚨幹澀得厲害。
    錦顏側頭看了眼桌上的冷水,端起來遞送過去。
    襲昀諾抬頭看過去。
    她明豔動人,一張傾國傾城的臉,一身低調不失華貴的衣裳,與這地方的灰暗格格不入。
    他又垂眸瞧著蔥白的手指端著的陶瓷碗,嘲弄般地笑了笑,卻又止不住咳嗽起來。
    “嘔!”
    吐出一口血來,在他白皙的下巴上蔓延,瞧著讓人心悸。
    那破敗不堪的身子單薄如紙片一般,分明是初夏時節,卻讓人生出冷意來。
    錦顏皺了皺眉,“沒有請郎中嗎?”
    襲昀諾一隻手支撐著半邊身子,抬頭看向她,唇角扯開笑來,又道,“郡主來這裏做什麽?”
    他固執地問了句。
    錦顏把碗塞入他手上,“看看你死沒死。”
    “嗬……若是郡主想讓我死,錦王府的人也找不到我,既然能找到,必然是不會死的。”
    “也是,禍害遺幹年。”
    沒料想到她會這麽說,襲昀諾又是滯了一下,驚訝地多看了她一眼。
    “看來郡主當真是恨我入骨,拆散我的姻緣也就罷了,竟還想要我的命,不如今日就直接給了郡主也好,免得活著也宛如走狗。”
    “以襲公子的手段,若是真想得到誰,就算別人拆了一樁,你也能補出無數樁來,你這地方也就騙騙小女孩,本郡主可不會上了你的當。”
    “哈……哈哈……”
    襲昀諾手肘卸了力,倒在床上,四仰八叉,有氣無力地笑過後,瞪著雙眼睛看著床頂,聲音也涼了下來,“郡主看到了,我還活著,不勞您費心。”
    錦顏側頭看過去,“三皇子的命,我會留著。”
    襲昀諾眼皮動了動,很快就閉上,隻無奈道,“郡主這般睚眥必報的人,竟也留著那人的性命,看來是不遺餘力想對付我。”
    “我早就說過,你若是真想殺我,殺了就是,反正一個質子死在這裏,也沒人會在乎。”
    他將這話說得輕飄飄的。
    又忽然側頭看過來,半是玩笑,半是認真,“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所以你來討債?還是我確實做了太多虧心事,讓你這般……”
    多餘的話他沒能說出口,隻覺得渾身四肢百骸都是疼的。
    沒力氣了。
    罷了。
    襲昀諾不想再看到她。
    錦顏隻是想問個結果,看上去也沒有要問的必要。
    這件事是不是襲昀諾有意為之都不重要,她確實不想與這人有什麽關係,更不遺餘力想破壞他的好事。
    本就不是什麽好人,襲昀諾不是,她也不是。
    但從他住處離開的時候,錦顏還是讓海棠給他尋了郎中,不為別的,一報還一報。
    “郡主,這襲公子瞧著,也挺可憐的。”
    海棠這般穩重的人都能為他說這樣的話,看啊,多會招人疼。
    錦顏嗤笑了聲,提醒道,“是啊,我不過與他見過幾麵,甚至話都沒說上幾句,卻還是被他帶來了黴運,他確實挺倒黴的。”
    海棠頓了頓,又往身後的院子看了眼,徹底不敢說話了。
    晚間。
    錦顏帶著海棠翻牆離開錦王府,這幾日的暗衛已經召集回來。
    月黑風高,她素來是個小心眼的人,此時正適合報仇。
    襲雲長的位置挺難查的,但國師府的老頭給了她方位後,再找就簡單了。
    翻身上馬,她連夜出城,去了隔壁小鎮的一處小村。
    襲雲長在那裏買了宅子,錦顏想去放一把火。
    他若是死了那是他運氣不好,若是活著就再揪出來痛打一頓。
    “郡主……裏麵有打鬥聲。”
    海棠才到門口又立即折返回來,錦顏戴上麵罩翻身下馬,暗衛們緊隨著她。
    農家院子的牆頭很好翻,在聞衍身邊習武這麽長時間,她早已經信手拈來,隻是人才到了牆頭時,她又差點一頭栽下來。
    被暗夜掩蓋的那張清冷的臉陡然一沉,手中的卿世月已經先一步延展出去,白綢纏繞著已經跟上牆頭的幾個暗衛,輕輕將他們甩了下去。
    底下的海棠瞳孔陡然縮了縮,不明白自家郡主是何意思。
    錦顏手背在後背,給他們打了個暫停的手勢。
    饒是她已經很小心了,依舊驚動了院子裏的人。
    一切都仿佛定格下來,那緩緩抬起的腳步突然停下來。
    農家小院四周有明明滅滅的燭火,照在中間那人身上。
    青黛色的長袍,黑色帷幔的帽子,將他的身體遮擋了個嚴嚴實實。
    那人頎長的身子,寬肩窄腰,束手而立。
    左手背在後背,右手持劍。
    雖站在院子裏,卻又仿佛是遺世獨立開來的,自有一股風流。
    那劍隻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細劍,在他手上仿佛也變得矜貴起來。
    你見過神明殺人嗎?
    她腦海中忽然想起這個問句來,她想,她剛才好像看到了神明在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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