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偷偷看了眼錦顏的神色，見她不想多說，到了唇邊的話都吞了下去，強壓住八卦的心，麻溜滾出去。
    錦顏等了會兒，聞衍沒再出現，倒是蕭統來看過她。
    她和蕭悅溪帶來的藥材解了他們的燃眉之急，各種湯藥都已經讓人在熬製，估計問題不大。
    又說蕭悅溪昨晚在城門口做的事情，因與時疫感染者有過接觸，她也不敢來看錦顏，隻獨自一人呆在院子裏。
    錦顏靜靜地聽著。
    時不時有一搭沒一搭地回上幾句話。
    “至於你二哥，孤已經讓暗衛去暗中調查了，錦二公子吉人有天象不會有事的。”
    “勞煩殿下。”
    錦顏歎了口氣。
    現在的平州城風雨飄搖，蕭統能分出時間和精力來找錦然，她已經很是感激。
    晚上，本就睡得迷迷糊糊的錦顏，忽然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瞬間清醒過來。
    瞧著聞衍站在窗邊，月亮悄無聲息從窗外投射在他身上，他似乎是打算走了，正要起身。
    “咳咳……”
    錦顏發出響動。
    聞衍立即回頭，兩人目光對上，他愣了一下。
    “你去哪兒了？”
    她問了句，試圖撐起上半身，卻才動一下，那人轉瞬就到了麵前。
    手掌托住她後背，“可是要喝水？”
    錦顏並未動作，隻盯著他去看。
    聞衍扶著她坐起來。
    有意避開她的目光。
    “我等了你許久。”
    錦顏又說了句，軟糯沙啞的聲音中帶著委屈。
    “我……我去把他們都殺了，除了蕭絨。”
    說完後，他忙轉身去給她倒茶，背影透著慌亂。
    錦顏愣了一下，“難怪聞到了血腥味。”
    “我已經洗過……”
    聞衍下意識低頭嗅了嗅，解釋到一半的時候卡住，回頭來看錦顏。
    不知怎麽的……
    分明這麽高大頎長的人，這會兒生出無措的氣場來。
    “我不介意，你走近一點。”
    錦顏低聲說了句。
    聞衍渾身的緊繃鬆下來，遞給她一杯茶，“潤潤嗓子。”
    錦顏沒去接，而是直接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
    “蕭絨去了哪裏？”
    “扔到了時疫堆裏。”
    聞衍聲音冷漠無情，沒有絲毫慈悲和憐憫。
    錦顏愣了愣，又忽然覺得都是他活該。
    “放心，他不會死。”
    聞衍時刻記著錦顏的話，蕭絨暫時還不能死掉。
    “好，謝謝師父。”
    她軟乎乎地說了句，勾著他的衣服，也不再說話。
    聞衍目光落在她小手上，又順著手往上，卻正好對上一雙輕靈的眼睛。
    兩人目光才對上，他又立即別開頭。
    錦顏笑意盈盈，“我要睡了，師父要在這裏陪著我嗎？”
    聞衍身子僵了僵，抿唇不語。
    眼底閃現出迷茫來。
    “師父快些回去睡吧。”
    不等他說話，錦顏就開始趕人了，自己也打了個哈欠，忽然想到什麽，“師父受傷了嗎？”
    聞衍愣了一會兒，緩慢點了點頭。
    “哪裏受傷了？”
    錦顏一瞬間清醒過來，瞌睡早已經沒了蹤影。
    聞衍沒想到她是這麽大反應，一時愣住，喉結動了動。
    “沒事，小傷！”
    “我想看看。”
    她抓著不讓人走。
    輕歎聲傳來，聞衍掀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刀傷來，很淺的一個口子，連藥都沒上。
    錦顏皺了皺眉，又抬頭看過去。
    聞衍別著頭，露出粉色的耳朵。
    “還有別的地方嗎？”
    她不放心又問了句。
    聞衍搖頭。
    錦顏再次低頭，“那師父去拿藥膏來，給你上藥。”
    “不用，我自己處理。我先回去了……”
    聞衍觸電般收回手，忙轉身就跑，好像後麵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著一樣。
    錦顏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離開的方向。
    他是在找存在感嗎？
    想到這裏，她又十分滿意的笑了。
    一連躺了三天，錦顏隻知道聞衍和蕭統都很忙，小九也基本不見蹤影。
    錦然那邊依舊沒有消息，倒是蕭絨很不幸感染了時疫。
    蕭統直接把蕭絨感染的消息送到京城，一時之間，皇上震怒，皇後暈倒，好一個忙亂不堪。
    與此同時，外界關於蕭統和聞衍的指責聲音也淡下來。
    皇後還想依靠著他們來救蕭絨的命呢，可不敢再使絆子。
    蕭悅溪經過三天的觀察，也從院子裏活蹦亂跳地出來。
    才見到錦顏就是一個熊抱，哭得震天動地。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以為我要死了，我……嗚嗚嗚……”
    聽說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裏麵，不讓任何人伺候，就連蕭統也不肯見，若是蕭統執意見她，她就拿金簪抵脖子。
    直到聞衍徹底宣告她沒生病後，她才哆嗦著從院子裏出來。
    用小九的形容就是，“當時公主那個臉色，白得跟紙一樣，半盞茶的功夫，問了大人十遍她是不是沒病，雙腳都在打哆嗦……”
    蕭悅溪自己的描述是，“我就知道我不會有問題的，但是為了大家的健康著想，對吧……”
    被蕭悅溪扶著在院子裏曬太陽，錦顏耳邊是她嘰嘰喳喳的聲音，歡快又愜意。
    這時候小九一臉驚喜地衝進來，“有藥啦！”
    “什麽？”
    “我說，成功了。”
    小九原地蹦起來，手舞足蹈的，不小心將頭上的發簪給扒拉下來，一頭烏發就這麽直白地披散在後背。
    ……
    一切聲音戛然而止。
    錦顏和蕭悅溪對視一眼，小九抓著自己的頭發又看了看她們。
    “你們早就知道了對嗎？”
    兩人同時點頭。
    “這麽容易看出來嗎？”
    兩人又準備點頭，但見她一臉受傷，蕭悅溪忙寬慰道，“其實也還好，主要胸，如果胸再飽滿點，應該也瞞不住。”
    “嘶……我覺得你不如不說！”
    小九表示自己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蕭悅溪閉嘴。
    這時候蕭統匆忙過來，“小九，你四天前是不是抓了個人？”
    小九點頭。
    蕭統皺眉，又下意識看了眼錦顏。
    錦顏被他這一看心裏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預感。
    “帶我去看看。”
    蕭統忙說了句。
    小九有些不高興，“我當時與你說過，你說隨便我處置的。”
    “今時不同往日，你抓的人有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
    錦顏眼皮跳了跳，目光隨著蕭統也落在了小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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