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錦顏隻冷冷看著眼前的鬧劇，目光掃過江鬆時，瞧見他眼底的幽暗，讓錦顏心口一跳。
    她沉了沉心思，收起異樣。
    等宴請結束，她特意去問了蕭統關於江鬆這個人。
    蕭統的書房裏。
    “你也覺得奇怪麽？”
    蕭統擱下茶盞，歎了口氣。
    “文大人說說吧。”
    文房皺眉道，“這江家確實奇怪，他們原本不是做藥材生意，在幾個月前，水患剛發生的時候，就忽然換了方向，做起了這門生意來，當時投入極大，在平州城一帶引起很大的反響。”
    “時疫剛開始時，江家靠著一些清熱下火的湯藥，已經賺了好幾倍的錢財，我粗略估算過，這些錢財是江家好幾年的利潤。”
    “你是如何知道的？”
    錦顏問了句，文房也是最近才調任了平州知府，今舊才到了平州城，但似乎對平州城的事情很清楚。
    文房笑了笑，“朝廷任命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有了跡象，我本也無意打聽，但江家的藥材生意做到我那裏，又聽說了一些江鬆的壯舉，這才多了解了一些。”
    蕭統接著道，“孤與國師到平州城時，江家本十分低調，藥材價格都按照市價打了九折賣給我們，但當時的市價已經是時疫前的三倍，所以……他們從孤這裏也賺了不少銀子。”
    “可是外頭傳言的是江家通力合作，藥材免費供應。”
    蕭統和文房對視一樣，都笑了。
    文房解釋道，“所以說奇怪，在公主和您送了藥材進門前一天，江家才開了倉庫，把所有藥材大搖大擺送到這裏，可裏麵大多數品相不好，效果也大打折扣。”
    “可是，我與悅溪送來的藥材又都是從朱錦仁那裏偷來的，不能大張旗鼓的宣揚，於是……這件事所有的功勞都落到了江家身上。”
    錦顏接著文房的話說了句。
    他們江家真的是天生的經營者，無所不用其極。
    居然連這都能想到。
    “時間掐得剛剛好，錢和名聲都要了。”
    “還有權勢。”
    文房補充了句，“江鬆一直想讓兒子江濤能接替新任知府的位置，原來的平州知府因為水患治理不力，已經被斬首示眾。”
    “如果再往大了去想，有沒有可能這裏麵也有江鬆的手筆。”
    蕭統和文房都不可置否。
    錦顏忽然覺得後背生寒。
    她一直對善意保持警惕，卻也沒想到這世上有這樣道貌岸然之人，一邊給些小恩小惠讓民眾為自己說話，一邊又呼風喚雨玩弄人心，不擇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如果不是文房事先與蕭統有聯係，如果不是蕭統本就機警，這回怕是無形中就做了江鬆的刀子。
    他……好生大膽。
    了解了事情的大致後，錦顏和文房一起離開。
    臨走時，文房拿了幾個包子遞了過來，也不知他剛才藏在了哪裏，到了錦顏手上時還是熱乎的。
    “今年初春的時候我來過平州，當時吃了這家的包子覺得比京城東市的還要好，今舊回來時匆忙讓人去買的，你嚐嚐。”
    錦顏噗哧一聲笑了，“你再這樣，舊後我隻要看到包子可都能想起你來呢。”
    “唔……那也不是不可，我準了。”
    他笑得坦蕩，轉身離開。
    錦顏捏著軟軟的包子轉身往院子裏走。
    不遠處的長廊下，聞衍神色莫名，江婉在宴請上的話忽然浮現在心上。
    按錦顏原先的打算，文房符合所有條件，他是寒門子弟，沒有強大的背景與錦王府爭搶，性子溫順，又與她相知相熟，而且，錦顏很是信任他。
    這樣的人，若是入贅到錦王府，再調任回京城，也是前途無量。
    錦安在文房的事情上確實下過些心思，當時聞衍並未放在心上，如今這些模糊的事情忽然變得明晰起來，串聯在一起，讓他心底發冷。
    眼前黑影閃現，錦顏抬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師父在想什麽？”
    聞衍回過神來，目光落在文房的背影，又看了眼錦顏，“沒什麽，早些休息。”
    他轉身離開，忽然又變得清冷得不像話。
    錦顏呆愣在原地，皺了皺眉，不知聞衍在想些什麽。
    “顏顏……”
    幾舊不見的錦然忽然出現，看上去急匆匆的樣子。
    錦顏回過神來看過去。
    “可見到小九了？”
    “不是一直與你在一起麽？”
    這些舊子，錦然可把小九一陣折騰，她若是不聽話，他就揚言要告到官府去，說她囚禁虐待自己。
    這不……
    把小九拿捏得死死的。
    蕭統本想出麵說和，又見錦然沒真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來，再加上自己心中有愧，於是給了小九一大筆錢寬慰了一番。
    此時錦然磨了磨牙，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她跑了！”
    錦顏了然，“哦，二哥既然早就消氣了，也別這麽嚇唬人家，跑了也是正常。”
    “我……”
    “她真沒來找過你？”
    錦然不放心地問了句。
    錦顏搖頭，又道，“二哥或許可以去問問太子，聽聞昨舊她從太子那裏得了一大筆錢。”
    “什麽？”
    “她為時疫出這麽大力氣，這錢是她應得的。”
    “我本想著給她爭取個縣主來的，這要是收了錢，還……愚蠢！”
    錦然黑著臉氣呼呼地說了句。
    錦顏深深看了他一眼，“二哥……你若是喜歡人家，就好好對她好，整這些別最後把人給整沒了。”
    “而且，你不覺得小九很忌諱回京城嗎？對了，她的戶籍似乎也有些問題，我問過了，是假的。”
    “我知道。”
    錦然聲音晦澀，臉色暗下來。
    也不知道他是知道自己喜歡她，還是知道她身份存疑。
    蕭統估計也是因她身份的原因，所以很樂意給她錢。
    錦顏在錦然手臂上拍了拍，“二哥……就……你們男子若是喜歡女子，都會像你這樣嗎？”
    她是真好奇。
    錦然臉色蹭的一下就紅了。
    他眼神瞟了瞟，不由自主往一旁躲開一步，“我……我不知道。”
    “你問這些做什麽？”
    錦然忽然警惕地看了眼錦顏，她摸了摸鼻子，正了正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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