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咱們這樣的家族，注定了不能凡事都完全隨心隨意，但其實比起許多百姓來說已經好多了，至少還有得選擇，既然有得選擇，那就趁早選擇，你說對吧？”
    錦然盯著手中的肉塊，已經有香味傳出來，肉塊的表麵開始變得緊致。
    他聲音敲打在錦顏心上，讓她麵色怔然。
    “可是二哥甘心嗎？好不容易遇到個自己喜歡的。”
    “你說大哥甘心嗎？他也挺喜歡尤家那姑娘的，如果他不是大哥，他也能逼出對方心裏的委屈，也能不顧一切去幫著她，對吧？”
    “……”
    他什麽都知道，隻是沒提罷了。
    “我聽說你將那個受傷的暗衛送回京城了，是打算做什麽？”
    錦然轉移了話題。
    錦顏回過神來，低聲道，“讓他回去幫忙再訓練出一些暗衛來，錦王府家大業大，總要有人守著，咱們這次真的是損失慘重。”
    “太子就沒什麽表示麽？好歹也是為了他啊。”
    往蕭統那邊看了眼，錦然聲音中帶著嫌棄。
    錦顏笑了笑，“他的損失也不小，算了，等後麵有更緊要的事情找他。”
    “後麵是什麽時候？”
    “他能做主的時候。”
    雖然不知道要等多久，但總要等到那一天的。
    錦然沉默了許久，手上的肉又翻了個轉，這件事上回錦顏特意回錦王府提過，其實很久之前，錦豫川和錦安就商量過。
    攏共就那些皇子，他們就算想置身事外也會有人把他們拉下水，早點籌謀是好的。
    但他天然抗拒這種事情。
    “也好。”
    錦然低聲說了句，又微微歪著身子往錦顏身上撞了撞，“太子對你沒什麽別的想法吧？你可別去宮裏啊。”
    “若真有想法，太子妃就不會是肖淑雲了。”
    錦顏讓他放寬心。
    他們這樣的人家，怎麽都不想讓女兒進宮的。
    兄妹二人坐在一處，時不時聊上幾句，話題很深沉，但也都是點到即止的話。
    直到錦然真的烤了一塊很好的兔腿，金黃酥脆，在夕陽的暖光下，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他直接給錦顏遞了過來，她也不客氣拿著，呼呼地吹了好幾口氣後才咬了一口。
    “好吃的！”
    錦顏言笑晏晏，又在他身上輕輕撞了一下，“二哥去找找吧，再找找，我已經給大哥寫信了。”
    “你……”
    錦然啞然。
    錦顏微微紅了眼眶，“父王和母妃肯定也會支持，小九是個好姑娘，若是真找到了，二哥定要好好待她。”
    “你上回還說她戶籍是假的。”
    “可是她很勇敢，也很善良，明知道你的身份但偷偷逃了，想必也不貪圖榮華，性子又十分灑脫，關鍵是，二哥喜歡。”
    錦安和尤思年之間的事情錦顏覺得多少有些遺憾，因此在小九的事情上，她想著至少盡力吧。
    錦然別過頭，繼續烤肉。
    “既然你都做了，還和我說這些做什麽。”
    “我就是想和二哥多說說話，不行麽？”
    錦顏氣呼呼的說了句。
    最近一些日子，她的時間都在聞衍身上，也忙著時疫的事兒。
    錦然身體虧損厲害，加上小九離開，他獨自一人在平州城四處找，就連蕭統的人手都沒要。
    旁人可以不管他，她不能無視啊。
    這是她家二哥呢。
    錦然倒是不好意思起來，哼哼了聲，但很快又咧開嘴巴笑起來，“這個肉，淡不淡？還需不需要再放點鹽巴？”
    錦顏忙搖頭，“剛好，你也吃。”
    錦然拿了另外一隻兔腿，大咬一口，吃得嘴巴上全是油漬，卻笑得一口大白牙。
    “剛泡好的茶，就著點喝。”
    聞衍遞過來一壺茶，擱在桌上。
    錦然立即眼巴巴地看過去，感動的不行，“謝謝國師。”
    說完後又一臉驚奇的看著錦顏，等聞衍人走了，他才湊過去，“你這師父，變得溫和了許多，看來還是要多和百姓接觸，人才能落地。”
    錦顏順著他目光看過去，正好對上聞衍的視線，被裏頭的柔光撞了一下，又忙移開，笑嘻嘻道，“你怎麽知道是因為和百姓接觸了？”
    “那還能為何？我告訴你，這種在天上飄的高高在上的人，就要多見識一下人間煙火。”
    他說得信誓旦旦，錦顏輕咳了兩聲，懶得和他說那些。
    “咯，橘子！”
    蕭悅溪不知道從哪裏拿來的好些個橘子，綠中帶黃的顏色，很是新鮮。
    “看我做什麽，我讓他去找的。”
    她朝著蕭統的方向努了努嘴，又道，“不一定比國師府院子裏的難吃。”
    錦顏笑著拿了一個，掰開兩半，一半給了錦然，另外一半遞給聞衍。
    蕭悅溪目瞪口呆，“我的呢？”
    錦顏又重新拿了一個，一半給她，一半留給自己。
    “酸嗎？”
    她正要往嘴裏放的時候側頭問了句，聞衍愣了一下，搖頭，錦然也搖頭。
    錦顏本打算隻吃一片的，聽了他們的話又掰開一片，兩片一起擱在嘴巴裏。
    嘶！
    她渾身一個激靈，又在蕭悅溪一臉期待中生生忍住，一副很好吃的樣子。
    “很甜，最好是三片一起吃。”
    蕭悅溪認真數了三片，往嘴中一扔，結果……
    “……啊啊啊！”
    才咬一口她臉色陡變，痛苦麵具上還帶著對錦顏的怨恨。
    一旁的錦然帶頭笑出聲音來，忙喝了口茶壓壓嘴巴中的酸味。
    “吃不了就吐出來。”
    亦訣拿了帕子送到蕭悅溪唇邊，她忙吐了個幹淨。
    蕭統微微掀開眼皮看了眼，眸光中透著寒意，手中的杯盞也被他握得緊了幾分。
    蕭悅溪搶了錦顏的茶，喝完後就壓到她身上去。
    “好你個錦顏！他們騙你你也騙我麽？”
    “哎呀……”
    錦顏被她壓倒在地上，笑聲從唇瓣溢出來，卻也懶得起來。
    “我今晚還要和你睡在一張床！”
    蕭悅溪嚷嚷著說了句。
    錦顏頓時臉都黑了，沒好氣道，“那我今晚去找太子殿下下棋，下一整晚，你一個人睡吧。”
    “反正我是睡不好了，明天白天還能睡，太子可不行，明天還有公幹呢。”
    “你這黑心肝的，過分！”
    她去撓她腋下，錦顏忙躲開。
    哐當一聲，桌子被她差點踢倒在地上，兩人瞬間都看了過去，臉上的笑容高高掛起。
    旁邊的幾個男人誰也不提，隻各自臉上都帶了笑，寵溺的，溫潤的，縱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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