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幹歌和百味都回來了。
    看到錦顏從聞衍房間出來時，兩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樣子。
    錦顏卻十分坦蕩地與他們打招呼，“昨晚都去哪裏了？”
    “最近大人安排我們些事情，昨晚是……”
    百味正要說的時候，被幹歌打斷，“郡主昨晚與大人在一起？”
    他從來不八卦的，現在這樣說是為了打斷百味的話，百味也果真才回過神來，忙閉嘴。
    錦顏沒追究，隻低聲道，“嗯，昨晚我那邊窗戶壞了，就與他住在一起了。”
    眼前的兩人一副驚掉下巴的表情。
    “去把地上的被褥收一收。”
    身後傳來聞衍淡淡的聲音，錦顏臉上的笑僵了僵，回頭看過去。
    百味忙道，“原來是分開睡的啊。”
    不知怎麽的，他聲音中仿佛有些遺憾。
    幹歌雖什麽都沒說，但臉上也透著些古怪。
    錦顏吃過午飯後還沒有要回去的意思，奇怪的是元景也沒給聞衍送藥了，而聞衍雖臉色蒼白了些，但精氣神比昨日好多了。
    吃過飯後兩人一起到了書房。
    “回大人，齊大人來了。”
    百味的聲音傳來，說完後下意識去看錦顏。
    聞衍也看過去。
    錦顏不緊不慢喝了杯茶，然後很是熟練地走到聞衍身邊，蹲下，鑽到他書桌底下。
    他目瞪口呆地看她，她調皮的眨巴著眼睛，雙手還搭在他膝蓋上，把下巴擱在自己的手背上，仿佛是在說，齊軒來還不簡單啊，我躲著就是。
    沒過一會兒，齊軒已經到了書房裏麵。
    “國師大人果真醒了，屬下這就去回稟皇上。”
    齊軒正要轉身離開，又突然回頭，“不知大人感覺如何？是否還需要宮中太醫來看看？”
    “無需。”
    聞衍淡淡說了句。
    “大人要保重身體。”
    對方似乎隻是為了確定聞衍是不是醒著的狀態，等他走後，錦顏讓百味先出去。
    她從底下鑽出來，卻並未起身。
    “你生病了？”
    錦顏故作不知。
    聞衍睫毛顫了顫，“嗯，為了讓他們放低警惕罷了，幹歌替代我那日齊軒闖了進來，還好我回來的及時。”
    “原來如此，難怪昨日在你房間聞到那麽濃厚的藥味。”
    “手臂上的傷好了嗎？”
    說著她雙手撐著他膝蓋站起來，小腦袋出現在他正前方，手伸過來就是一副要扒拉的動作。
    聞衍忙抓著她的手，“已經好了，你這是做什麽？”
    他偏著腦袋。
    錦顏瞧著他耳垂的粉色，目光又落在完美的側臉上，眼底閃過狡黠，直接湊過去親一口。
    聞衍當即石化了一般。
    “我想親你啊！”
    “你……阿顏，你……”
    他又驚又惱，沒好氣地說了好幾個字，卻連不成一句話。
    “阿衍……”
    錦顏低聲喊了聲，“你之前不知道親了我好多次，還偷看我沐浴。”
    她說得一本正經。
    他惱羞成怒，被氣得不知該說什麽，隻強調，“我不是偷看！”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你在顧忌什麽？”
    錦顏眸光幽深的看他。
    但沒等他的回答，就是一臉失望的退開。
    聞衍目光深沉，眼底有太多難以言說的情緒。
    錦顏卻徑直到了門外，等見著百味了才問他，“最近你可有見到大人？”
    “不曾，大人不見我們。”
    “他讓你們去做什麽？”
    “……”
    “是什麽殺人放火的事情麽？我前幾日受了傷，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你們不知道？沒告訴大人麽？”
    錦顏臉色冷了幾分。
    百味忙拱了拱手，“我們聽說了，本打算告知大人的，但遇見錦王府的長鬆，他說並不嚴重，於是也沒多言，大人那日回來時看上去麵色不好，我們不敢多打擾，郡主恕罪。”
    最主要的是，聞衍吩咐了任何事情都不讓他們進到院子裏。
    錦顏心思沉了沉，她如何不知道百味這話背後的意思。
    聞衍是打算連百味和幹歌都瞞著呢。
    “我讓他們去查襲昀諾和蕭逸。”
    身後的聲音傳來，錦顏詫異地回頭。
    聞衍一個眼神，百味就離開了院子。
    “你為何要查他們？”
    “因為想殺了他們。”
    他語氣很是平淡，落在錦顏心上卻驚起洶湧的波濤。
    “襲昀諾還未死。”
    聞衍又說了句。
    他能熬過來，錦顏實在沒想到。
    那一刀她是衝著他的命去的，沒想到他命這麽硬。
    “可是你為何要殺他們？為了我麽？”
    錦顏滿臉狐疑，忽然想到什麽，身形也跟著晃了晃。
    襲昀諾和蕭逸都知道了前世的事情，有沒有一種可能，聞衍從頭到尾都有前世的記憶，所以他一直都知道襲昀諾和蕭逸是她的威脅。
    “你……”
    所有想法不過電光石火之間，錦顏一臉茫然無措，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如果是這樣，前世他知道畫中人是自己，或許也能看到她處於靈魂的狀態。
    青衣女子……
    錦顏深吸口氣！
    她在畫中原本沒有衣物遮擋，後來青山和綠水一起形成了輕紗穿在她身上，那衣服的顏色，可不就是水青色。
    也是了，那畫還在他手上，青衣也說過，昨晚她也試探過。
    錦顏一臉震顫地看著他，呼吸變得粗重，微微彎腰覺得有種喘不過氣來的冷意。
    元景說他給自己改命，是從前世開始的嗎？
    他給了她重生的機會，給了她再來一次的可能，讓她長樂無憂，幸福綿長，當上高高在上的郡主，成為京城人人仰望的存在。
    原來……
    他並不是注視著她走到這裏，而是牽引著她，一點點讓她成為現在的自己。
    寒冬的風可真冷啊！
    錦顏曲身抱著膝蓋，隻覺得渾身發抖。
    二十五歲，有人在二十五歲死去，有人將在二十五歲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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