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另一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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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我在這裏——”
    我使出渾身力氣大喊大叫,盡管嗓子已經沙啞無力。喜悅充滿了我的心,因為我知道救援人員已經到來,希望重新燃起,仿佛我重獲新生,這種感覺甚至超過了我剛從監獄裏被釋放時的喜悅。
    然而,當腳步聲戛然而止時,我突然呆住了,一股寒氣瞬間襲遍全身。
    站在鐵門外的人,竟然是我自己!
    “你……你是誰”
    門外那個‘我’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他的眼神充滿了驚愕,完全發自內心。
    我沒有回答,頹然地坐在地上,雙手緊緊抓住頭發,我開始覺得這一切一定是個噩夢,一定是!
    “你到底是誰你怎麽長得和我一模一樣”那個外麵的“我”已經從驚愕中恢複過來,聲音變得冷靜:“你不說也可以,那你就留在這裏等死吧,沒人會來救你。”
    這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可惡,難道我平常說話都是這樣的嗎
    “老李呢你去找他來,我會告訴你一切。”
    “你怎麽知道老李你究竟是誰”門外的“我”變得警覺起來。
    “我不僅知道老李,我還知道你們來這裏是為了找陳明,因為你在電視上看到了他。”
    門外的“我”聽後開始慢慢後退,眼中的驚恐越來越濃。
    我突然明白了他那種眼神,趕緊站起來說道:“別走,先把我放出來,我會解釋的——”
    然而,還沒等我說完,門外的“我”轉身狂奔,幾步就消失在黑暗中,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苦笑著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麵讓我突然感到可笑,這肯定是個噩夢,為什麽給我如此真實的感覺
    我擰了一把腿上的肉,強烈而清晰的疼痛讓我再次懷疑自己的判斷,這真的隻是個夢嗎
    咕嚕——
    。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幾聲,清晰的饑餓感讓我再次懷疑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噩夢。
    我走到背包旁邊,翻找剩下的壓縮餅幹,結果卻驚奇地發現那包原本被我打開的壓縮餅幹現在竟然完好無損!就連那瓶被我喝了一半的礦泉水也完好無損地裝在裏麵,完全沒有被打開過。
    這是怎麽回事
    我一下子警覺起來,謹慎地環顧四周。包裏的餅幹和水一定是有人換成了新的,這就說明這裏還有其他人!
    "不管你是誰,我勸你還是趕快把我放出去,不然等我自己想到出去的辦法,你們就完了!我小王爺趙晨浩的名號不是白叫的!"
    "陳明!這是不是你幹的我告訴你,識相的趕緊放了老子,不然等老子出去了,一定把你送進大牢讓你坐到死!"
    "喂……放我出去吧……有事好商量……"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我從威逼利誘到好言相勸,甚至高聲求饒,但外麵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那個被嚇走的‘我’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肚子咕嚕咕嚕地叫了幾聲,這讓我想到了一個主意:既然這裏有人往包裏放餅幹和水,那我為什麽不再吃一些,等他們放新的進去時抓個現行呢
    說幹就幹,我狼吞虎咽地吃了幾塊餅幹,咕咚咕咚地把一瓶礦泉水喝個幹淨,隨後把包拎到水泥牆的位置,鑽進睡袋,閉上眼睛裝睡。
    我相信,如果有人在監視我的話,看到我睡著了就會派人來給我送新的餅幹和水了。
    閉上眼睛,心裏開始默默地數數,但當我數到三千多的時候,還是沒有一點動靜,也沒有任何人來給我的包裏放水和餅幹。此時,我偷偷地把眼睛張開一條縫,瞄了那支蠟燭一眼,發現蠟燭還是燒到一半的位置,似乎非常耐燃。
    這情景一下子讓我想到了一個非常可怕的問題,這根蠟燭這麽耐燃,我剛才那一覺豈不是睡了很久
    我一下子翻身坐了起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根火苗搖曳的蠟燭,這次我一定要親眼看著它燒完!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一個小時,也許是一天一夜,我終於支撐不住,再次昏睡了過去。
    紮紮——
    我再次被猴車摩擦軌道發出的聲音驚醒,又有車經過了!
    我大喜過望,再也沒心情去管那根蠟燭燃燒了多少,連滾帶爬地跑到鐵門前大喊起來:“救命——”
    叱——
    猴車停了,但我的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來的人會不會又是‘我’自己我是不是又掉進了一個無限死循環裏麵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這段時間,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又是驚喜又是擔心地看著洞口的方向,直到那腳步聲的主人出現在我麵前。
    “哈哈——”我狂笑著坐在地上,因為來的人果然又是一個‘我’……
    “你……你是誰”我戒備地問道。
    “滾!給老子滾!”那個人停下了笑聲,憤怒地罵道:“你去告訴陳明,是個男人的話就跟我一對一單幹,弄這種歪門邪道算什麽本事!”
    “你……你什麽意思”我迷惑地問道。
    “滾!你他媽的給我滾!”那個人咆哮道。
    ……
    走了之後,我看了包裏的餅幹和礦泉水,發現它們是全新的。
    蠟燭還是燃燒到一半,時間好像在這個洞裏停止了。
    但為什麽我會感到饑餓呢為什麽我吃了餅幹、喝了水卻沒有一點要上廁所的感覺這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地方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的胡子越來越長,蓬亂的頭發幾乎可以披到肩上。
    我每天吃著登山包裏的餅幹,喝著礦泉水,睡著不知長短的覺。也許過了一個月,也許是十年。我每天被經過的猴車驚醒,每天都在喊了救命之後期待著那個來救我的人不是‘我自己’,但沒有一次意外,我無數次用各種方法把那個‘我自己’趕走。
    我注意到蠟燭不是燒不完的。其中一根已經燃盡了,另一根也隻剩下三分之一。
    這時我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蠟燭燒完了會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