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嚇得坐在地上喘不過氣，小老頭從黑眼鏡手裏搶過瓷瓶眯著眼瞧個不停。
    我氣憤地說道：“你們不是說沒危險嗎這玩意兩次差點撲到我臉上！”
    小老頭尷尬地撓著頭，說：“哎呀，這可真是奇了怪了，它怎麽就認準你了呢”
    我氣得說不出話來，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說道：“行了，這東西現在已經給抓住了，接下來你倆愛咋咋辦吧，我還有事就不陪兩位耍了，告辭！”
    說完我就要走，小老頭趕緊跑過來，臉上賠著笑道：“趙老弟，你先別生氣，權當老哥判斷失誤，這人不也沒事嘛……”
    我氣得直哼哼：“現在沒事，不代表一會兒沒事，還是那句話，你倆自個兒忙活吧。”
    小老頭攔著我不讓我走，說：“這才剛開始，你要是走了，那隻大鬼還跟著你！”
    我有些猶豫，小老頭搶著說道：“趙老弟，你可想好了，除了我倆，這事沒人能幫你。”
    我把邁出去的一條腿收了回來，不是我慫，一想到自己身邊有個千年的凶魂隨時準備要了我的小命，我的腿肚子就直轉筋兒，這事兒擱誰身上都一樣。
    我虎著臉說道：“要我留下可以，但咱先說好了，像剛才那麽危險的事我可不幹。”
    小老頭連忙答應了下來。
    寄宿在李剛師傅屍體上的千年凶魂的殘魂算是捉住了，黑眼鏡手裏那個瓷瓶似乎有著很強的封印力量，按照他們的說法，千年凶魂分出的殘魂數量有限，多抓一隻就相當於多削弱它的一份力量，這是在做戰前準備。
    我問道：“李剛的屍體上是不是也有殘魂”
    小老頭肯定地點點頭，說：“有，不過沒剛才那隻厲害！”
    “這是為什麽”
    “因為李剛的師傅死得早，殘魂寄宿的時間比較充足，死亡過程中轉化的陰氣吸收的也比較多，但李剛就不一樣了，這家夥還沒死透呢。”
    什麽！
    這話說的我渾身汗毛直立，李剛還沒死！
    “沒死透而已，”小老頭說道：“千年凶魂不會直接把人殺死，被它附身過的人就像吃了慢性毒藥，死亡過程極其緩慢，隻有這樣才能充分吸收將死之人的陰氣。”
    說著話，小老頭已經將裝著李剛的屍袋平攤在地上，這次他沒有招呼我，而是看了一眼黑眼鏡，低聲說：“準備好了嗎”
    黑眼鏡點點頭，小老頭飛快地把屍袋拉開一條口子。
    唰——
    說時遲，那時快，從李剛屍袋中竄出一抹綠光，黑眼鏡眼疾手快，帶著黑色拳套的手掌閃電般抓住這團綠光塞進了小瓷瓶裏。
    “大功告成！”小老頭滿意地從地上站起來，我連忙問道：“李剛還有救嗎”
    小老頭怪異地看了我一眼：“肉都爛了，怎麽救”
    我心中非常愧疚，咬著牙問道：“這種害人的玩意兒還有多少”
    小老頭斜了我一眼：“保守估計還有兩三個！”
    “你知道它們都在哪嗎”小老頭搖了搖頭。“那你怎麽抓”
    小老頭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等它們回歸母體之前抓唄。”
    “那母體在哪”
    小老頭搖搖頭，盯著我詭異地說：“你還是別問了，怕嚇著你。”
    他的話讓我有種渾身發涼的感覺，但親眼見到陰差抓鬼，我對他倆的實力有了個初步的了解，夏流星專門派他倆來為我排憂解難，倒讓我放心了不少。
    “咱們現在去哪”
    小老頭看了看天色，收起了大鐮刀，說：“時候不早了，請你喝酒去，權當老哥給你賠不是了！”
    我們三人在華陽縣招待所住了下來，傍黑的時候守在村口土路上的警察們還沒有散，我擔心劉保還在隧道裏，就讓黑眼鏡收了他的神通，放劉保回去吧。
    黑眼鏡沒說話，但五分鍾後我就聽到了警車遠去的聲音，想必他們已經接到了局裏的通知。
    我不由麵露苦澀，說不準我現在已經成了通緝犯了。
    為了避免麻煩我將手機關機裝進了包裏，隻顧著和小老頭、黑眼鏡推杯換盞，想要借此暫時忘記煩惱。
    席間，我問小老頭：“那隻千年凶魂長什麽樣是不是有著黃色的豎瞳和咧到耳根的大嘴，長得像隻野貓一樣。”
    小老頭打著酒嗝說道：“它從封印裏逃出來以後，肯定依附到一隻野貓身上了，鬼都是人變的，哪有人長著一張貓臉。”
    我思考了一下，除了那個恐怖的貓臉，我還遇到了一個長相頗似夏流星的白衣女鬼，還在賓館的鏡子裏看到了一個穿著血色長袍、高冠束帶的道士鬼影。這些都是怎麽解釋呢
    小老頭已經有些喝高了，沒有聽清楚我說的話，他問道：“你剛才說什麽長得像夏流星的白衣女鬼”
    我向他描述了我陷入恐怖夢境輪回的經曆，並告訴他在一個接一個的夢境中，那個白衣女鬼越來越清晰，最後甚至變成了夏流星的模樣。
    小老頭臉上立刻浮現出嚴肅的表情：“不可能！夏流星是陰差！直屬於冥王麾下，怎麽可能是鬼……”
    我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
    這意味著夏流星的身份非常高貴，屬於冥王的直係親屬，難怪她總是顯得高高在上。
    小老頭喝了一口酒，語無倫次地說：“這沒什麽，我、黑子、夏流星……我們幾個都是冥王的親屬，想當年……冥王還在的時候，我們可是風光無限……”
    黑眼鏡皺起眉頭，製止住了小老頭，低聲說道：“老樊！你喝多了！”
    我還有一些清醒，看到黑眼鏡再次製止小老頭說話，我更加疑惑了。
    小老頭多次提到“冥王還在的時候”，難道現在地府沒有冥王主持嗎
    夏流星曾經說過她並不是陰間的正神，那麽冥王應該是地府中最高的官員了吧他去哪裏了難怪最近世道如此混亂，原來是因為沒有人管理。
    小老頭和黑眼鏡爭吵起來，一個嘴碎得像連珠炮，另一個則一言不發，這兩個家夥組成的搭檔真是熱鬧。
    我原本想從小老頭說的話中尋找一些線索，但他們爭吵時開始用一種我聽不懂的語言，夏流星和宋離之前也使用過這種奇怪的語言，我猜想這可能是他們在陰間的通用語言。
    漸漸地，我陷入了睡夢，做了一個夢境，冥王消失了，地府一片混亂，各種妖魔鬼怪湧上人間，夢中還有一個哭泣的嬰兒，周圍充斥著黑暗中邪惡的眼睛閃爍著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