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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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硯實在忍不了他。
    “過兩日,我讓玉書送你回去,別再到處亂跑。”
    “為什麽?”
    “你爹會擔心。”
    “不!”
    “由不得你。”
    謝雲致氣呼呼地瞪著他頎長的背影,隻恨自己還小,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
    他想著,既然蕭硯要送他回去,那不如這兩日就在玉京好好玩耍一番,到了要回去的那日再偷偷溜走,蕭硯也拿他沒辦法。
    ……
    這一日,春闈放榜。
    如孟卿所料,會元正是沈含章。
    既然他是會元,各方達官顯貴就會給他送些禮品以表示拉攏之意,那麽孟卿也能名正言順的出宮見他。
    孟卿先前就叫梁吟秋去打探打探消息,不出所料,確實有不少官員為沈含章送去了禮品。
    她坐上出宮的馬車,車上堆放著不少珍貴玩意兒,都是打算送給沈含章的東西。
    知曉他父親臥病在床,她還特地甄選了不少上等藥材。
    雲合瞧著自家主子一副樂得開花的模樣,愣是將近來的好消息想了個遍也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殿下,這好些東西您又是要送給誰啊?”
    孟卿今日穿著不同尋常,除卻繁複的宮裝後,換了身嫣紅色漸變對襟長裙,胸口處繡有單朵芙蓉,靈動優雅。妝麵幹淨,眉眼彎彎點染分明,粉麵桃腮,朱唇皓齒。
    “春闈第一沈含章。”
    “沈含章……”
    雲合咀嚼著這個名字。
    據她所知,春闈上來的都是許多寒門子弟,大多被朝中士族排擠,為何殿下還要去送禮討好呢?
    雲合很是不明白。
    直至馬車途徑禮部貢院之時,院外環繞著一圈又一圈看榜的士子,可謂是人擠人,官兵努力地維持秩序,卻仍舊混亂。
    孟卿挑起珠簾,向外看去。
    士子爭先恐後,得了名次的激動不已,未得名次的頹喪在地,兩者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不在乎這些人,她隻在乎沈含章。
    孟卿斂眉垂目,正要將珠簾放下,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從貢院裏出來,手中夾著試卷,頗為成熟穩重。
    隻聽一眾學子喊道:“蕭太傅出來了!”
    登時,貢院被圍得水泄不通,雞同鴨講,嘈雜聲陣陣。
    孟卿遲疑地望著貢院台階上身姿頎長的身影,疑惑道:“蕭硯竟然這般受歡迎?”
    雲合順著她的視線看去。
    “可不是嘛,現如今蕭太傅是寒門士子在朝堂上的代表,又深受這些學子們的愛戴,他們聲稱隻要蕭太傅在一日,就一定會有他們的出頭之日。”
    這叫什麽話?
    不是明擺著讓蕭硯和玉京裏的世家貴族作對嗎?
    “……這些人竟也不問他願不願意成為這個代表。”
    雲合接道:“哪管人家蕭太傅同不同意啊,毋庸置疑的是他的出身決定一切,學子們隻會認為他是寒門,這輩子都要為寒門發聲,實則卻害得他在官場上步履維艱。”
    “這樣也好,讓他們好好肅清這腐敗的官場。”
    雲合默然。
    珠簾緩緩放下,馬車繼續往深檀巷而去。
    被圍堵的蕭硯,餘光瞥見那馬車,唇角卻不由自主的下垂,明顯的一股濃烈戾氣從身上噴湧。
    深檀巷是個好地方,住的不是在朝為官的達官顯貴,大部分都是商賈世家,因而巷子也極盡奢華。
    寶馬香車緩緩停靠在柳府旁,雲合率先下車前去叩門。
    “有人在嗎?”
    裏麵無人應答。
    雲合又問:“沈公子在嗎?”
    這時,暗紅色大門才漸漸打開一角。
    “你是何人?”
    孟卿坐在車上挑簾一看。
    又是那小廝。
    “我們來找沈公子。”
    小廝不屑一笑,粗魯道:“沈公子不住這兒了,姑娘們要找他,去別處找吧。”
    “不住這兒了?那他住哪?”
    “不知道不知道!”
    於是,他罵罵咧咧地將門關上。
    真是好一個叼奴。
    雲合沮喪地走下台階,卻看到另一輛馬車緩緩駛來,恰好停靠在她們的馬車邊上。
    雲合誤以為是沈公子,於是喊了一聲:“敢問馬車裏的是沈含章沈公子嘛?”
    她沒瞧出什麽端倪,對他抱有期待。
    豈料,馬車窗邊的幔帳被一雙修長且白皙的大手撩起,長而寬的墨青袖袍探了出來。
    “誰是沈公子?”
    這一聲幽涼幽涼的聲音從馬車內部傳來,突的震得主仆二人渾身一顫呆呆愣住。
    馬車裏斜側在窗邊的那一張雋美的臉龐正是蕭硯。
    雲合因著孟卿害怕蕭硯的緣故,自己每次瞧見蕭硯,也不由得會一陣發瘮。
    “嗯?”
    “蕭,蕭太傅。”
    孟卿躲在馬車裏,不敢吱聲。
    怎麽她每回出宮要見沈含章,他每次都能精準逮到?
    她到現在,還沒跟沈含章說上過一句話呢!
    僵持良久。
    蕭硯還是開口。
    “殿下是厭棄臣了?不打算同臣打聲招呼?”
    孟卿知道躲不過去,調整心態將珠簾掀開,笑盈盈地望向對麵車窗。
    “太傅!你怎麽在這兒啊?”
    她裝得若無其事,像是從未發現他已經來了許久的樣子。
    蕭硯撐在窗頭,意味深長說:“殿下說臣為何在這?今日你來了貢院,竟然沒跟臣打聲招呼便走了。殿下此舉,當真是寒了臣的心啊。”
    “……”
    寒心?
    她怎麽沒瞧出來他像是寒心的模樣?分明是在聽她興師問罪才對。
    沒等她反應過來,蕭硯便突然從自己那架馬車上下來,乘上她的馬車。
    垂地幔帳一拉,滿車琳琅,係數珍寶一一擺放得整整齊齊。
    蕭硯的眉眼瞬間冷了幾分,像是冬日裏的雪,寒涼至極。
    他坐了進來,禮品擺在他腳邊,挨著他了。
    於是,他暴躁地踹了兩腳,木盒匣子順勢倒地。
    孟卿疑惑地盯著他。
    蕭硯戾氣微散,語氣也陰陽怪氣起來,“這是殿下送給何人的東西?竟然這般貴重。”
    結果,他下一秒就拿起一盒木匣,打開一看,那人參比他臉還大!
    “喲!人參!誰的命能得殿下這般養活?”
    “……”
    他放在一旁,又拿起另一盒木匣。
    “喲,翡翠玉冠?誰的頭這般大,能塞下這尊玉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