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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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官員異口同聲道:“是,殿下。”
    起身後,宇文淨不耐地對屬下說道:“還不快拿個椅子讓殿下休息休息!”
    “是是。”
    隨後,宇文淨從顧淮安手中接過試卷,與衣裳上地字跡相比對,確實是一模一樣。
    宇文淨用餘光瞄了眼孟卿,伸手摸了摸胡須。這小公主分明就是來給沈含章撐腰的,生怕他們亂造偽證冤枉了沈含章。
    不過,字跡相仿,證據確鑿,她就算是公主殿下,權力滔天再怎麽施壓,也無濟於事。
    他厲聲道:“將沈含章帶上來!”
    公堂之上,宇文淨、顧淮安主坐,左右侍郎包括孟卿分別在兩側落座。
    僅一盞茶的功夫,沈含章便被帶了上來。
    孟卿見到他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然漏跳了一拍,雙目落在少年的身上,久久不能挪移。
    他還是那般清冷孤傲,身著一身囚衣,仍然站得筆挺,傲骨錚錚。尤其是發尾的一根紅色瓔珞垂然於胸前,眉眼異常冷靜,不苟言笑。
    沈含章站在原地,不願下跪。
    他傲然掃視公堂一周,除幾位審理案件的男子之外,竟然多了名嬌滴滴的姑娘,他不免詫異。
    二人的視線撞到一起,一個眼波星河滾燙流轉,一個清冷孤傲不知所謂,像是某種前世糾葛般,令他心底怵然一抽,疼得渾身發顫。
    孟卿這輩子也沒想到,他們二人會在這種地方再次相見。
    “大膽沈含章!公堂之上為何不跪?”
    沈含章移開視線,冷眼瞧著宇文淨。
    “草民無罪,為何要跪?”
    此話一出,公堂之上挑起軒然大波,惹得宇文淨怒斥道,“好一個無罪!你自己看看!這難道還叫無罪嗎?”
    說罷,他將證物丟至沈含章腳下,怒目而視。
    孟卿顰了顰眉,略為不滿。
    “宇文大人,莫要嚇到人家,好好說話!”她咬重最後四字,話中含有警告之意。
    被點到的宇文淨渾身陡然一顫,額角開始冒著虛汗,便從衣袖中拿出繡帕擦拭著汗水。
    “是是,臣記住了。”
    畫麵一轉,沈含章瞅著這所謂的“證物”,臉色微變。
    宇文淨收斂不少,得意洋洋,“這樣沒話可說了吧?”
    他盯著腳下的這些罪證愣出了神,像是至死也沒想到,會有這種偽證,他嗤笑出聲,“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這件衣裳上的字跡亦不是草民的字跡!”
    顧淮安將信將疑,“你說這不是你的字跡,可這與你試卷上的字毫無差別,你要知道公堂之上無虛言,你若不如實招來,換來的隻會是廷杖刑罰。”
    沈含章撇了撇發尾,仍舊不屑。
    他道:“草民無罪。”
    宇文淨差點就想拍打驚堂木,礙著孟卿還在,他也不敢放肆。
    “罷了罷了,此事還需再查,押下去。”
    “等等。”
    少女的聲線雖清脆悠揚,但不失氣勢。
    幾人尋聲看她。
    孟卿朝幾位官員頷首道:“可否把物證給我看看?”
    沈含章睨著她,不知她要做什麽。
    可莫名的,他越看她越熟悉,總感覺在哪裏見到過……
    “自然自然。”
    宇文淨示意著下屬將證物撿起遞給孟卿。
    孟卿接過後,仔細翻看著證物之上有沒有蛛絲馬跡。
    字跡確實相同。
    衣裳也和他身量一般無二,也確實是他的衣裳……
    難道有人潛入他的屋子將他衣服拿走,模擬他的字跡嗎?林叔寶與他無冤無仇,為何要處心積慮害他?累他入獄?
    這讓她很是想不通。
    孟卿抬起頭來,眼神頗為認真,“本公主問你,你與林叔寶可有什麽淵源?”
    如她所料。
    “並無。”
    那這就更奇怪了……
    一介上林苑監正之子本就位卑言輕,不可能陷害他,一旦事情查明真相他必定會斷送自己的前程。
    難道說,有人指使?
    若是有人指使,那就說得過去,除非此人在朝堂之上位高權重,篤定沈含章永無翻身之日,那林叔寶才會兵行險招。
    她繼續道:“那你近來在玉京可有得罪什麽人?”
    沈含章搖頭否認,“入京以來,我一直住在深檀巷柳府,有時出門便在少陵樓喝盞茶,沒有得罪任何人。”
    這就難了……
    他說他沒得罪人,那麽又是誰想辦他?
    還是說他中了會元,有人眼紅了?
    孟卿看著手中衣裳躊躇不展時,她突然從證物中聞到一股墨香中摻雜著淡淡的梅香。
    這味道十分熟悉,好像在哪聞到過。
    她瞳孔一縮,將兩件證物放在鼻尖輕嗅,眾人對她這個動作紛紛表示不解。
    “可是有什麽發現?”
    孟卿默不作聲,依舊在仔細對比著,在這試卷之上,她隻能聞到淡淡的純淨的墨香,可在這衣物之上,她卻能聞到墨香中摻雜著的淡淡梅香。
    顯然,兩者之間所用的墨錠或者用的水截然不同。
    隻是摻雜著梅香的墨錠,一般都是富貴人家才會用,像沈含章這種寒門文人,怎麽可能有錢去買這種墨錠?
    她放下兩件物品,道:“顧大人,請你派人去沈含章的住處將所有的筆墨紙硯都帶過來。”
    “好。”
    “來人。”
    大理寺的手下一一出列。
    “去沈含章的住處將他的筆墨紙硯通通帶上來,不得遺漏!”
    “是!”
    大理寺下屬們疾步而離。
    沈含章生一雙溫潤的小鹿眼,可在他眼中瞧不見“溫潤”二字,隻有仿佛曆經滄桑的悲涼之感。
    他睨著她,不明白她為何這樣幫助自己。
    孟卿朝他莞爾一笑,示意他放平心態,莫要擔憂。
    她輕蔑地挑了眼宇文淨,“宇文大人,你瞧瞧,沈含章站著多累啊,上把椅子讓他歇息歇息。”
    宇文淨汗珠累累,流個不停。
    “來人!給……呃……沈含章上把椅子!”
    哎!打工人苦命啊!
    不僅要看皇帝的臉色,還要看這小公主的臉色,真是不容易!
    大約半個時辰過去了,大理寺的屬下總算是回來了。
    孟卿等得也十分焦灼。
    他們將沈含章用過的所有物品一一呈給孟卿看。
    本以為她是要看字,沒想到她一個接著一個沾了墨的東西通通都要聞一遍。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