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凡拿到鄭凱的黑心錢，轉手就給了情侶女孩：“這是從你們手裏掙的黑心錢，這裏也隻有你有資格拿這點錢。”

    鄭凱看到肖凡把錢給女孩後，臉色舒緩了一些，才怯聲說道：“凡哥，現在我可以走了嗎？昨天一夜沒有睡覺，晚上還要上班。”

    “看來現在你還惦記著那黑心錢的工作，你走吧，離開這裏別說認識我，以後我們就是陌生人了。”

    肖凡原本計劃讓鄭凱留在飯館改造一段時間，等他心性回歸質樸以後，安排他進廠上班，現在看到他嘴鼻還在流血，還不忙惦記黑心錢的工作，徹底失望了。

    鄭凱離開一會，山雞表哥來了。

    遵循肖凡的叮囑，在治安隊裏做小隊長的山雞表哥，主動放棄深夜查房，甘願帶隊巡邏。

    治安隊晚上有兩支隊伍上班，一個隊查房，一個隊巡邏，相互輪換。進治安隊的人都希望查房撈外快，有人放棄，誰都沒有意見。

    小隊長的薪水是480元一個月，譚隊看到山雞表哥不查房，又是肖凡安排進來的，每個月從外水錢裏拿150元，算是給他獎勵。

    曾經在眾人麵前罵治安仔是沒有屁兒，現在自己介紹的人也這樣，肖凡感覺自己麵子丟大了。

    肖凡打電話請峰哥找譚隊確認山雞表哥的事，對方回饋山雞表哥確實沒有帶隊查過一次房，聽到這個消息，肖凡終於稍稍鬆了口氣。

    電話對麵的峰哥聽到肖凡的歎息，調侃的問道：“怎麽？受打擊了吧！”

    “自己牛皮哄哄的，介紹的人連同鄉都不認，夠丟人了，還好，沒有全軍覆沒。”肖凡尷尬的回道。

    “人都有貪欲，隻是看自己怎麽把控，這與你沒有關係。剛才譚隊問我，這個人怎麽辦？你什麽意思？”

    “哥，你就別埋汰我了吧。你跟譚隊說我不認識他。”

    兩人掛了電話，看到女孩雖然拿到一幹一百元錢，還是滿臉憂慮，肖凡知道她擔心男朋友。

    原本計劃吃完午飯，陪阿芬監督搭建批發店，現在看來隻能失約了。

    昨天惦記的雞湯，今天香桃真的燉上了，出了這樣的事情，肖凡也沒有什麽胃口，喝了半碗雞湯，飯都沒吃，就趕去樟木頭贖人。

    樟木頭收容所距離樟木頭鎮還有幾裏路程，肖凡打聽了幾次才找到地方。

    深圳、東莞查到沒有暫住證的，都送到這個收容所，肖凡到的時候，收容所門外已經是密密麻麻的人了，這些人都是帶錢贖親朋好友的漂泊客。

    排了四個多小時的隊，終於贖到情侶男孩，男孩先前頭發是中分，現在已經剃成癩子頭了。

    （癩子頭是治安仔拿剃頭推子，把頭剃成一條條馬路的樣式，一條有頭發，一條沒頭發，被親友贖出來的人，隻能去理發店理成光頭，可是所有工廠招聘規定，不招人為剃成光頭的人，治安隊查暫住證，重點也會查光頭，所以漂泊的男人都怕沒有暫住證理成癩子頭。那個年代，漂泊客苦中求樂的把這種頭型取名：條條大路通羅馬。）

    回到溪頭，已經下午六點多了，送男孩回到飯館，看到鄭凱坐在飯館門外的一個角落裏，身邊放著一個密碼箱和一個背包。

    原來肖凡讓峰哥給譚隊打電話，求證山雞表哥的事情，峰哥和肖凡通完電話，就把肖凡說了不再認識鄭凱這事，回複了譚隊，下午他就被治安隊清出了員工宿舍。

    鄭凱工資寄回了家，剩點黑錢又被肖凡收了，找曾經拍自己馬屁的治安仔借點，想租間房子慢慢找工作，治安仔看到他被肖凡打了以後，這麽快就被開除，完全不再理他。

    走投無路，鄭凱隻好厚著臉皮來到漂泊人家，劉琴和香桃上午看到肖凡為他的事情發了那麽大的火，都不敢擅自收留他，鄭凱更不敢直接打電話給肖凡，所以隻能可憐巴巴的坐在飯館外傻等。

    肖凡瞄了一眼蹲在角落的鄭凱，看到他身邊的密碼箱和背包，就明白怎麽回事，沒有理會他，直接走進了飯館。

    吃完晚飯，小寶氣那邊還是沒有傳來消息，肖凡開車來到龍眼村，想親看看情況。

    到了村裏，看到小寶氣和兄弟頭上戴著一頂草帽，肩上掛著一個蛇皮袋，裝著撿垃圾的樣子，一直在那幾棟房子周圍轉悠，蛇皮袋裏真有廢紙皮和喝完的飲料瓶子，已經裝得有半袋了。

    兩人的行為，肖凡打消了自己觀察的想法，掏了四百元，分給兩人，讓他們晚上十二點後找家旅館住下，第二天繼續尋找。

    從虎門回來溪頭，還不到十一點，肖凡本想回飯館和等姐姐、妹妹聊聊天，看到鄭凱還坐在角落邊，估計是一天沒有吃飯，已經餓睡著了。

    肖凡放棄了去飯館，直接回了租屋。

    深夜兩點多，香桃把熟睡的肖凡叫醒：“鄭凱像個叫花子，現在還睡在那裏角落裏，關店前，我給他炒了一個快餐，他一直躺在那裏也不是辦法，你說怎麽辦？”

    提到鄭凱，肖凡就想起早晨，他在治安隊裏那副嘴臉，生氣的回複香桃：“別理他。”

    “不理他怎麽行啊？下午他過飯館時說，身上隻有幾元錢，現在又丟了工作，你讓他怎麽過啊？”

    “怎麽過？他送去樟木頭的人應該不少，也把他送去嚐嚐那裏的滋味最好。”肖凡說著，用被單把頭捂住，不再理會香桃。

    看到肖凡一直不願意原諒鄭凱，香桃無奈的搖搖頭，退出了他的房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