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回 啖撥霞笑談官場事 邵康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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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紘也在一旁道:
    “那閻文應屬實也是罪有應得,如今被撤了入內都都知的官職,貶為秦州鈐轄。其子閻士良也被貶為內侍崇班。
    日後呂相宮裏沒了這個通風報信的,看他還如何再揣摩聖意,曲意逢迎”
    洛懷川聞言,心裏暗暗為莫嫂高興,總算替她報了一箭之仇。看了看情緒低落的範仲淹道:
    “老、老哥,若非因我執意追究那筆巨款之下落,呂夷簡斷不至於將一腔怒氣發泄到老哥這、這裏。
    兄弟我別無所長,隻好送老哥一卦,已安汝心。”
    範仲淹聞言,猛地想起洛懷川在蘇州為他卜的一卦,真可謂是神機妙算。
    遂饒有興致地道:“願聞其詳!”
    “自、自古道,黃河九曲十八彎,三年河東,三年河西,人也有三起三落。
    明年呂、呂夷簡必會因與山中之王一較短長而霸相,不過,旋即會再度回朝,自此一、一路高開,再無阻礙。”
    “哦,山中之王又是何人莫非是副相王曾麽”
    李紘疑惑地問道。
    “對,必是王相無疑了。據說此人曾連中三元,進退有度,恪守禮法。頗得宰相寇準賞識。
    真宗皇帝駕崩後,因其奉旨起草遺詔時,不肯將‘以明肅皇後輔立皇太子,權聽斷軍國大事。’那個權字去掉,導致劉太後隻能代理國政。”
    王質也在一旁附和道。
    “還不止這些,呂夷簡為參知政事之時,待王曾恭敬有加。王曾亦極力薦他任相。
    未料想呂夷簡身居相位後,竟然對其頤指氣使起來。如此恩將仇報,當真可惡至極!”
    講到此處,李紘氣憤地將酒杯往石桌上一撴。
    洛懷川見狀,擺擺手道:
    “二、二位仁兄稍安勿躁,若天將降大任與老哥,又豈是他一介呂相阻止得了的
    想必三、三位皆知那位野心勃勃的李元昊吧,待有朝一日,他若有不軌之心,老哥便是他的克星。
    屆時披掛上陣,運籌帷幄中,迫使其對我大宋俯首稱臣。
    隻不、不過,那時老哥與呂相之間之是非恩怨業已釋然了。”
    範仲淹聞言,不禁長籲一口道:
    “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
    苟能遂平生夙願,報效朝廷,其他的,便也無需計較了。
    感謝三位賢弟殷勤相送,範某銘記在心。
    元昊之流果敢侵我疆土,必將拚死報國。時候不早了,三位請回,我也該趕路了!”
    言罷,接過三人贈送的柳枝,依依惜別。
    待坐進馬車,卻再也忍不住掩麵痛哭起來。這哽咽中,既有報國無門之委屈,也有對兄弟之情的感動。
    送走了範仲淹,已是景祐三年(036)冬,洛懷川依舊四處尋訪邵雍的身影。
    卻不知一位身著粗布長袍的青年早已拖著疲憊的身軀踏進了汴京城的土地,此人便是時年二十六歲的邵雍。
    史料記載,邵雍曾祖父邵令進曾事宋太祖,官軍校尉,善騎射,老歸範陽。後避戰亂徙上穀、中山,又轉徙衡漳。
    其祖邵德新是位儒者,父邵古更是慕西晉孫登之為人,崇尚隱逸之風,故隱而不仕。
    邵雍年少時,便穎悟絕倫,博覽群書。
    因久受儒家思想熏陶,一心堅持實現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之抱負,故而慷慨激揚地奔赴京城,欲求取功名。
    此番經過長途跋涉,終於來到了夢寐以求的東京。
    此時的邵雍,早已疲憊至極。望著熱氣騰騰的包子,數著錢袋裏微薄的銀錢,狠了狠心,隻買下一個,邊走邊吃。
    為了尋處便宜所在,也為了避開相熟之人,不得不逐一打聽價格。
    幾番比較之下,終於在迫近黃昏十分,與一處相對僻靜的所在“益昜客棧”落了腳。
    掌櫃的姓馬,有著一副矮胖的身材。因一隻眼大,一隻眼小,故人送綽號“馬虎眼”,是個極其勢利眼的主。
    他見邵雍穿戴寒酸,身邊連個書童也未跟著,不由得心生怠慢。
    每日裏即便碰到了,也不與他好臉色。有時,還免不了譏諷幾句。
    而見著那些個衣著體麵的主,便瞬間露出一副諂媚相,一口一個公子的喚著。
    且與邵雍的飯食也是忽冷忽熱,即便他有些旁的訴求,“馬虎眼”也用一副不耐煩的語氣與之講話。
    邵雍倒是懶得理睬他,不想“馬虎眼”瞧著他好拿捏,一日,竟指使店倌將放餿的飯食送與他吃。
    邵雍嚐了一口,皺皺眉頭道:
    “掌櫃的,信不信舉頭三尺有神明。雖說你這客棧承了祖宗蔽佑不假,欲要守得住,需多積陰德才是。”
    “好你個窮酸,倒教訓起我來了看你沒福氣的相貌,便曉得這功名與你無緣。
    整日裏竟還學旁人手不釋卷的樣子,依我看呐,不如趁早回鄉去,省得屆時丟人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