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三泰指著那條巨蟒道：
    “瞧見沒，我的少掌櫃，這條蟒蛇喚做‘烈焰’，打從我逃到這裏，無一時一刻不思量有朝一日如何將你撕成碎片。
    直到我無意間看到這家夥，當下便花重金買了回來，養在這處深宅大院。你斷我生路，我要你一條命，這買賣做的合情合理。
    今日我便要親眼看著你這位‘神棍’如何被一點點吞到烈焰’的肚子裏去。”
    洛懷川乍見這大家夥，不由心中倒吸了一口涼麽，不過麵色依舊平靜如水道：
    “既然今日落到你的手上，任憑處置便是。不過有一點我倒十分好奇，可否告知你如何來的華州？好歹讓我做個明白鬼。”
    秦三泰聞言，隨手摘下一朵芍藥放在鼻下嗅了嗅，頗為自負地言道：
    “既然你想聽，我不訪細說與你，也好滿足一下你臨死之前那番好奇之心。
    自東曹門的作坊被開封府搗毀之後，我見無處躲藏，便潛回了老家華州蟄伏起來。
    未想無意間卻遇到在京城認識的公子哥常文遠，更未想到他姐夫現如今竟是這裏的知州大人。我一見機會來了，遂投在他門下，伺機東山再起。”
    “等等，如此說來，你便是那位姓山的掌事嘍？”
    秦三泰得意地瞥了他一眼道：
    “算你小子聰明，不錯，正是鄙人。自打到了華州，我便改做了山姓。隻有常文遠與崔興曉得我本姓秦。”
    洛懷川冷哼一聲道：
    “以你的貪婪本性，想必失竊的靈芝怕是與你脫不了幹係。”
    “哈哈，又被你說著了。可如今你即便曉得是我幹的又能怎樣？那日聞說厚樸藥鋪采了兩朵稀有的靈芝，我便慫恿常文遠設法將其搞到手。
    可那個草包除了虛張聲勢，真正做事來卻畏首畏尾，無一點膽識與魄力。
    我怕時間一長再被旁人先下了手，索性鋌而走險。反正出了事，自有人替我兜著。”
    “哦，想不到你為了區區兩朵靈芝竟不惜傷人害命，其心實在可誅。”
    此時的洛懷川望著那條不斷扭動著身軀的“烈焰”巨蟒，說心裏一點也不害怕，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不過他知道此番必是有驚無險，雖然目前無從知曉生機究竟在何處，何不先將事情的真相弄明白再說。
    秦三泰見他視死如歸的樣子，也不免撫掌讚道：
    “看來白礬樓的少掌櫃絕非浪得虛名，你的沉穩倒與我有幾份相似，在下佩服之至。若不是你毀了我多年積累的心血，或許你我二人還能引為知己。”
    “與你做知己？呸，想得美。不過令我不解的是，我僅是對你的姓氏產生過一絲懷疑，並不曉得你既是秦頭。
    你又是如何識破我的身份，主動跳出來自尋死路的？”
    洛懷川白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言道。
    “那日你與糖球查驗藥材之時，我恰好就在離你不遠的位置，無意間發現你眉頭緊鎖，便覺有異。
    再看到你拉開一個個抽屜時的神色，越發篤定必是被你看出了端倪。
    恰巧彼時丫鬟陪著賤內回來描述那個通岐黃術之人的穿戴打扮，不正是來藥鋪采買藥材的客商麽？
    於是，更令我對你的身份產生了懷疑。遂便買通‘孟家老店’的夥計悄悄跟蹤你二人，果然發現原來你就是白礬樓少掌櫃的洛懷川。
    我原以為你早發現了我的真實身份，便布了一個局，以小梁子引你入印。想不到卻是出手早了。不過除掉你一直是我夢寐以求之事，合著你就當命喪我手。
    怎樣，當年你在我的作坊裏布下暗樁，如今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二人算是打了一個平手。”
    “如此說來，司馬大人是你刻意令柳知州支開的嘍？”
    一直未言語的邵雍忽然問道。
    秦三泰聞言，擺擺手道：
    “我可沒那本事左右知州大人，此事自有那草包和他姐姐出頭。
    死了幾個平頭百姓，大可尋個借口了事。若真死了朝廷命官，那個知州怕也吃不了，兜著走吧。”
    “難道華州是法外之地麽？你以為有個知州做依靠，便可高枕無憂麽？打錯了算盤吧。”
    邵雍嗤之以鼻道。
    崔興再也按捺不住了，在一旁一個勁地催促秦三泰道：
    “秦頭，你與這幾個將死之人費那麽多口舌做甚？此刻還不下手，更待何時？”
    言罷，抬手吩咐人欲將洛懷川拉進籠子裏去喂那條巨蟒。誰知待他一轉身，謝三瞧著他的背影忽然驚呼道：
    “掌櫃的，此人便是那日去衙門報案之人，看來他們與那劉縣尉果然是一夥的。”
    洛懷川聞言，一把推開崔興，問向秦三泰道：
    “難不成這劉縣尉也被你們收買了麽？未想你們在華州的勢力還蠻大的嘛。”
    秦三泰冷冷一笑道：
    “大不大的，如今皆與你無關了。我的‘烈焰’早已饑腸轆轆。哎呀，你說這親眼看著洛掌櫃的被這大蟲一點點吞到肚子裏，不知該是何等愜意之事？
    不過到底是讓它從頭吞進去呢，還是從腳吞進去比較好呢？對了，從腳吧，畢竟能看著自己慢慢死去，倒也是一件蠻有趣的事情。還不動手！”
    言罷，一揮手，示意兩個手下將洛懷川抬起來，塞進籠子裏去。
    洛懷川眼見生機無望，不禁暗自嘀咕道：
    “照理說自己不該命喪於此呀，可這眼瞧著喂了巨蟒，咋就無人來救我脫險呢？
    算了，死便死吧，反正又不是沒死過。不過邵雍現在尚未答應收我為徒，總不能帶著遺憾再來一次穿越吧。”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