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見他主動認罪，一拍驚堂木厲聲斷喝道：
    “販賣死馬肉案，開封府已有定論，無需再言。隻說你是如何潛入厚樸藥鋪殺死兩個夥計，盜取靈芝之事。”
    崔興卡巴卡巴眼睛，好半天沒有言語。秦三泰蹲下身，一隻手扶在他的肩膀上：
    “兄弟，你不是與我說過麽，那日子夜時分，你假借香客之名，敲開了藥鋪的大門。
    將前來開門的栓子一刀斃命，聞聲而來的柱子見狀，轉身欲跑，被你飛起一刀刺中心髒。
    之後，你將靈芝搬上早已準備好的馬車。如何大人問你，你又一言不發了呢？”
    崔興用手拍這頭，似乎在努力回憶什麽，最後點點頭：
    “哥哥說的句句事實。”
    “崔興，我來問你，那兩朵靈芝現在何處？”
    崔興茫然地搖搖頭。秦三太見狀，重又蹲到他身旁言道：
    “兄弟，你不是與我說將那兩朵靈芝賣與了一位外地的客商了麽？”
    崔行聞言，又點了點頭。按照秦三泰說的，又重複了一遍。
    這時，一直從旁聽審的司法參軍薑大人突然道：
    “秦三泰，你既然知曉實情，居然隱匿不報，少不得也要治個包庇之罪。”
    霍光大人見案子審到此處，已然清晰明了。遂對林知州及另外兩位大人言道：
    “列位大人，不知還有何要問詢崔興的麽？”
    三位大人對視一眼，皆搖了搖頭。唯獨司馬光言道：
    “霍大人，我如何看這秦三泰似有引誘崔興認罪之嫌疑，本官要親自問問崔興。”
    霍光被他一問，頓時心虛起來，額頭上頓時冒出了虛汗。然又無法拒絕，隻好偷眼望向林景亨。
    林景亨會意，清了清喉嚨道：
    “通判大人此言何意？審案過程我等皆有目共睹，莫非是不信任霍大人，也不信任我等麽？”
    這句話屬實令司馬光無法回答，倘若答是，日後必與幾位同僚生了嫌隙。
    倘若答不是，那便無有再問的必要。正當他糾結之時，一旁的洛懷川望著崔興異樣的神色，頓時眉頭微蹙，近前一步道：
    “大人，草民有話說。”
    霍光頭這個大呀，瞥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言道：
    “你有何話說？講！”
    “大人，據我觀察，崔興今日之狀態與往日大有不同。怕是被人下了迷幻之藥。可否請大人允許草民上前為其診脈，一探究竟？”
    霍光文言，不由暗暗叫苦。若準他所請，必然當眾露餡。若說不準，又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回絕。沉吟半晌，清了清嗓子道：
    “洛懷川，此乃華州府衙大堂，你莫要仗著是官家之小師父，便在這裏質疑本大人審案。”
    司馬光見狀，霍地站起身，言道：
    “霍大人，若本官執意讓洛懷川為崔興怎脈呢？”
    林景亨見他公然與自己唱反調，不由臉下一橫，冷冷言道：
    “司馬光，你雖為朝廷派來的通判，但我畢竟還是這華州之主。既然崔興已經當堂認罪，你為何又在這裏無橫加阻攔，究竟安的什麽心思？打的什麽主意？
    難道我們在座的幾位大人都不如你長著一雙慧眼麽？”
    言罷，望向霍光，大手一揮道：
    “此案就此了結，讓崔興簽字畫押，打入死牢。至於秦三泰該當何罪，待司法參軍薑大人檢出適應的法律條文，再行宣判。退堂。
    言罷，一甩袍袖，氣哼哼的走出了州衙大堂。
    周、薑二位大人看了看司馬光，並未言語，也跟在林景亨後麵出去了。
    並非他們不想替司馬光說話，也並非他們未看出霍光審問時崔興的異樣之舉。
    但林景亨即將調任京城為官之事，二人早已聽得了消息。誰都想讓林大人顧念舊情，在官家麵前美言幾句，借以得到進階的機會。
    司馬光自然也曉得個人心中的小算盤，礙於林景亨的官位比自己高，隻好與洛懷川回到了客棧另想辦法。
    黑丫見司馬光興衝衝的出去，卻氣哼哼的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變故，越發小心地從旁伺候著。
    司馬光坐下來，氣哼哼地言道：
    “也不知這這林景亨到底是用了什麽手段，竟打通了官家這個渠道，讓此等樣人調任京城為官。”
    洛懷川也在一旁氣憤不已：
    “實在不行，我便修書一封，將這裏的情況詳細說與官家聽。”
    邵雍聞言，擺擺手道：
    “你二人稍安勿躁，再急，也不差這幾日。張道長既然飛鴿傳書於夏竦，他必有辦法令官家知曉此事。
    倒是我們首要捉住秦三泰殺害柱子與栓子的證據，找到那兩朵靈芝的下落。”
    司馬光聞言，瞬間冷靜下來，沉吟片刻，站起身道：
    “為今之計，隻有將牙人董抓起來審問了，這是我們目前唯一能打開的缺口。”
    正當幾人憤憤不平的議論之時，一直躲在門後偷聽的黑丫撲通跪到司馬光麵前，連連磕頭道：
    “公子，我認得那個秦明月，他便是你口裏說的那個秦三泰的堂妹。”
    司馬光聞言，急忙雙手扶起她問：
    “你可知此人現在何處？”
    “我雖不知她現在何處，卻在城隍廟下的暗室裏見過此人。”
    “黑丫，莫要害怕。實話告訴你，我乃新到任的華州通判司馬光，這二位乃我結拜兄弟。
    我們之所以住到此偏僻地，正是為了破秦三泰的案子。現在可否將你知道的情況詳細說與我等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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