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回 論大道邵雍談觀物 脫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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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此處,洛懷川又原路返了回來,將如何逃生的方法說與幾人聽。最後一致決定再結一條繩子,由洛懷川從旁幫襯,助三人翻出洞外。
有了希望,三人便也有了挑戰困難的勇氣,過程雖然費些力氣,但好在皆平安脫險。
歐陽修見昨日還盡態極妍的菊花,經過一夜風雨摧殘,已然變得殘瓣遍地。再回想這一天一夜洞裏驚魂,竟恍如隔世一般,不由慨歎道:
“人生無常,便如這草木,隨風飄零。然木雖凋敝,來年尚有生機。惜我等雖為萬物之靈,卻勞於萬事之衰而百感憂心。
終日思吾力之所不及,憂吾智之所不能;麵渥然丹者化槁木,發黟然黑者變星星,終致動精傷髓纏綿病榻而一命嗚呼。
奈何雖知此理,卻非欲以金石之質,憂草木而爭枯榮。若問何者令汝念為戕賊,為秋聲?為貪慳?”
邵雍與他並肩站在一處,聞聽他抒發一通感慨,遂也言道:
“哥哥之所以觀萬物而有此感,乃因有‘我’。若汝無‘我’,萬物為萬物,秋聲即秋聲,何來這許多的感慨萬幹?”
“苟若無‘我’,又何以觀物?”
“夫所以謂之觀物者,非以目觀而觀之以心。非觀之以心,而觀之以理。
故聖人之所以能一萬物之情者,謂其能反觀。何謂反觀,即不以我觀物,而以物觀物之謂。
既能以物觀物,又安有我於其間?既無我於其間,有哪裏來的假秋聲而自傷?”
歐陽修聞言,似有所悟道:
“若按賢弟之語,令吾念為戕賊者,非為秋聲,非為貪慳,乃因吾有‘我’作怪麽?”
“哎呀,哥哥果然大才,一點便透。”
“堯夫賢弟,你適才所言,亦令為兄有所領悟。然我對物理性命之學尚有所不通,煩請再提點一二。”
“物理之學,或有所不通,有可以強通。強通則有我,有我則失理而入於術矣。”
“哦,原來講的還是一個無‘我’。既說無‘我’,如何做君子之學?”
歐世英皺著眉頭,再一次追問道。
“學不際天人,不足以謂之學。君子之學,乃能循天理而動者,造化在我也,所謂治人應物者,皆乃餘事。
然若欲為君子,需一心而不分,虛心而不動。不分,則能應萬變,若達此境,何事不可為?”
“堯夫賢弟一番高論令為兄始知何為君子之學,亦懂得心必內重,內重則外輕。若反之,則名聞利養無所不貪戀。”
洛懷川見幾人尚未完全脫離險境,竟若無其事的在洞頂講起了聖學,忍不住問向歐陽修道:
“不知哥哥此刻有何打算?”
歐陽修被他一問,始才回過神來:
“那呂家之人如何也想不到我等已平安脫險,咱何不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哥哥要如何個打法?是回縣衙調兵包圍呂府麽?”
歐陽修擺擺手道:
“我等此時不宜露頭,且隨我前往客棧再做計較。”
就這樣,幾人在歐世英引領下,打從後山回到遠宜客棧。馮七見狀,緊忙臉上堆笑過來應酬。
“大人,小的早便猜到您還會再來光顧,那間雅室一直給您幾位預備著,快,立麵請。”
言罷,殷勤地在前麵帶路。
洛懷川坐定後,取出一張百兩交子並一些散碎銀角子吩咐道:
“速去備一桌上好的酒菜,一要快,二要好,散碎銀子權算作你的辛苦錢了。”
馮七一看還有此等好事,笑意盈盈地接了銀子轉身欲走,卻被歐陽修喚住道:
“你先去趟縣衙,讓陸縣尉即刻前來此地見我。”
馮七應諾,轉身出去了。
歐陽修來到熟悉的環境,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頓覺疲倦之感襲來。索性斜倚在榻上,打起了盹。
殊料正與周公約會之際,忽覺有人推了他一下,待睜開眼睛一看,竟是陸縣尉。
“大人,這如何一日不見,瞧著您這麵色怎地如此憔悴呢?”
此時,美味佳肴也擺了上來,歐陽修顧不得與他搭話,急忙招呼邵雍幾人開吃。
待肚子裏有了一些食物墊底,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方才拭了拭嘴角,將這兩日一夜的經曆說與陸縣尉聽。
陸縣尉聞言,不由感慨道:
“若非幾位先生在場,卑職險些以為大人定是拜了哪位說書之人為師,憑空杜撰出這一番話來。呂善人果然膽大妄為,卑職這便帶人將其捉拿歸案。”
言罷,轉身欲往出走。卻被歐陽修喚住道:
“此事我自有安排,你隻需帶人前往馬窟山捉拿呂家那幾個小賊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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