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回 房江蘺借糕傳情愫 洛懷川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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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懷川想到此處,遂吟道:
“江南柳葉,
小未成蔭。
人為絲輕那忍折,
鶯憐枝嫩不勝吟,
留取待春深。
十四五間,
抱琵琶尋。
堂上簸錢堂下走,
恁時相見己留心,
何況到如今!”
邵雍聞此詩不由心裏一動,又見洛懷川時不時拿目光在女孩及歐陽修麵上掃過,知他定是又窺測到了什麽天機,便應在這位小女孩身上,遂問道:
“懷川,你這詩裏似乎在以柳葉借喻,言說一位男子對一位小女子有思之難忘之情,莫非乃刻意有所指麽?”
誰知洛懷川卻扭頭望向歐陽修道:
“但不知哥哥有何感受?”
歐陽修正逗著小外甥女,忽聞此一問,又見他二人眼神同時落在懷中的女孩身上,不由眉頭微蹙,正待言些什麽,卻見房江蘺手托一個盤子走了進來。
目光先是快速地在洛懷川身上掃過,隨即轉向歐陽修道:
“叔父,四年前您歸家時,小女承蒙您教誨,始才與娘親悉心培植牡丹,如今憑著打理牡丹園,一家人的日子已然衣食無憂了呢。
今日家裏來了貴客,小女特意采摘牡丹花瓣做了一盤素餅,送來與您及二位公子品嚐。”
洛懷川見狀,急忙站起身去接,四目再次相對時,頓覺心中傳來一陣咚咚咚的心跳聲。
江蘺也是麵現一層紅暈,羞澀地別過臉去。在她心中,不知怎的,竟對眼前這位男子有股莫名的喜歡,覺得他儒雅中自帶一股成熟穩重的氣息。
二人微妙的心理活動皆被歐陽修看在眼裏,一麵熱情地招呼江蘺坐下,一麵拿起一塊有著金黃外皮的牡丹糕送入口中品嚐。
咬一口花餡飽滿,清香怡人,口感尤覺蓬鬆且甜而不膩。不由讚道:
“想不到輕羅的手藝竟如此地道,那叔父可要好好考教你一番了。能否說得出這花餅可有何淵源?”
誰知江蘺聞言,未加思索道:
“唐貞觀二十三年(649年),武媚娘被發送至長安感業寺為尼時,偶以牡丹花瓣做了一盤素餅。
此時恰高宗李治相訪,媚娘遂借餅傳情,重得恩寵。被李治接回宮中後,登上皇後之位,與高宗並稱天皇、天後。
因此餅出自皇家,遂被世人稱作‘天皇餅’。又因此餅為武媚娘與佛寺中發明,被後人認為其富含有佛理。又以‘三皇餅’傳唱古今。”
江蘺言罷,邵雍便拿眼睛瞟向洛懷川,一語雙關道:
“這牡丹素餅倒是成就一段佳話之紐帶,懷川,可要把握住機會喲。”
洛懷川被他說得麵色微紅,連連道:
“牡丹不獨雍容華貴,豔壓群芳,還可入菜。詩人王維便在《重陽節上壽應製》一詩中提到:
“芍藥和金鼎,
茱萸插玳筵。
無窮菊花節,
長奉柏梁篇。
這裏的芍藥即指木芍藥,也即牡丹意。《呂氏春秋.本味篇》也有“菜之美者,昆侖之蘋,嘉木之華。’之句。
且以牡丹根加工製成的‘丹皮’乃名貴中草藥。其性微寒,味辛、無毒,入心、肝、腎三經,有散閼血、清血、和血、清熱、止痛、通經之功效。”
輕羅姑娘還可將牡丹花蕊、花瓣製成茶,飲之可使氣血充沛、容顏紅潤、精神飽滿,尤其對女子有益。”
輕羅聞他一番高論,不由麵現驚訝之色:
“未想洛公子如此博學,小女子倒是自慚形穢了。不過花茶除了花蕊、花瓣,花球、全花皆可入茶呢。”
言罷,偷偷瞥了他一眼,秋波流轉間,再一次春心蕩漾起來。
歐陽修見狀,越發篤定二人之間早已暗生情愫,遂問向江蘺道:
“輕羅,坡上的牡丹園打理的真好,想不到你與你娘倒是培植花草的天才。”
房江蘺聞言,不由麵露微笑道:
“叔父過獎了,我與娘的手藝還是爹爹傳授的呢。據我娘言說,爹爹當年在洛陽時,可是有‘百花神匠’之稱呢。
可惜我並未得其真傳,爹爹便早逝了。幸有歐陽叔叔那冊《洛陽牡丹記》,不然不知要走多少彎路呢。”
歐陽修得了誇獎,不由哈哈大笑道:
“你這誇人的功夫手段倒是與我這位懷川賢弟有一拚,想不到叔父的隨園小記倒是幫了輕羅姑娘的忙了。看來明日少不要去你的牡丹園好好觀覽一番了。”
輕羅見一盤牡丹糕皆被幾人吃的幹幹淨淨,遂站起身道:
“既然如此,小女明日便在牡丹園中的牡丹亭裏恭候幾位了。屆時,我請幾位品嚐一下我熬的牡丹粥及牡丹全花茶。”
言罷,手拿空盤,笑意盈盈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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