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這個刺客我要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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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家的地牢不大,在園中一處偏僻處,離著巢園不是很遠,有一石入口,門外有兩名看守,往下30多米,有一方小天地,便是姚家的地牢,平時這裏沒什麽犯人,因為大都關不了幾天就會被殺,然後拖出到城外的亂葬崗埋了。
    姚不醒沒有帶任何人,陸天明也沒有,他獨自一人來到了地牢,找到了被綁在柱子上奄奄一息的刺客,他讓負責的看守也回避,自己要單獨麵對她。
    刺客果真是一個妙齡少女,身著一襲青衣,這是酒社的侍女服。姚不醒看到她左肩有一個血窟窿,此時血已經不在外流,想必是已經止了血。
    緩緩地走向前去,用手將擋在刺客臉前的秀發撥開,雖然臉上挨了審訊的皮鞭,有了傷痕,但秀氣的臉龐還是讓姚不醒略顯驚訝。
    這種驚訝,並不是在美色上,而是姚不醒想不到,為什麽如此稚氣可人的女孩兒,會是一名訓練有素的殺手
    如她這般年紀的女子,有的已經許配人家,有的在學堂深修,還有的可以自己做生意,南澤就是如此,男女並無尊卑之分,隻是分工不同,如果說喝酒是南澤人的豪邁之情,而對待女性的態度,則顯得南澤人更加有人情味,這種人情味,在後世的人看來,是無數時代中保留的一枚光明的種子。
    刺客醒了,被姚不醒用冷水潑醒。
    冰涼的湖水讓她變得異常清醒,她看到了眼前的姚不醒,也看到了自己身處的環境。沒有痛罵,沒有呼喊,也沒有因為疼痛而呻吟,有的隻是無聲的沉默。
    姚不醒覺得這種沉默是一種對抗,也是意誌堅強者的表現,他想看看是否真的麵對死亡和恐怖時,真的有人會視死如歸。
    “滋……”一陣兒白煙混著生肉焦糊的味道徐徐而上,直到充滿整個牢房。
    在女刺客的左胸上方,一個嶄新的印記出現在那裏,平坦而沒有規則,鮮紅而又記憶猶新。
    姚不醒,依然沒有聽到想要的聲音,沉默,依然是眼前這個女人的武器。
    當一個人不怕死亡的威脅時,在某種程度上,這個人是無敵的,而此時此刻的女刺客,可以用無敵來形容。
    她抬頭看了看姚不醒,輕蔑的笑了笑。姚不醒多年後回憶,這是她在那一晚,她唯一一次對他笑,然而這唯一的笑,他看懂了,是要自己殺了她,因為他不會從她身上得到任何想要的情報。
    “你很特別,可以告訴我是誰要殺我嗎”
    “……”
    “你真的不怕死嗎”
    “……”
    “你是不是感覺不到疼”
    “……”
    “你今年多大了”
    “……”
    “是不是還沒嫁人,我給你介紹,保證你滿意。”
    “……”
    姚不醒從地牢出來的時候,姚天就在外麵等著他,看他沒有什麽事,便放心來。
    “你給裏麵的刺客安排一間客房,她以後跟我。”姚不醒淡淡的說。
    姚天被姚不醒的叛逆,簡直要被弄瘋了,不好好學習,不好好練武,出去喝酒玩樂,這都沒什麽,如今還要把殺他的刺客養在家裏,這成何體統,難道這小子看上人家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但是姚不醒堅持,姚天也拗不過他,但是他有個條件,要留著這個刺客也行,但是武功是要被廢的,姚不醒想了想,答應了,對於他而言,殺掉這個女刺客輕而易舉,但那輕蔑的一笑讓他改變了主意。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做這個決定,也許是同情也許是想留著她找到想殺自己的幕後黑手可為什麽要養在家裏呢姚不醒不清楚,想到最後,他隻道是鬼迷心竅罷了。
    臨走之前,姚天問姚不醒有沒有審出來女刺客叫什麽,既然養在家裏,總的有個名字。
    “於夏。”姚不醒擺擺手答道,隨後頭也不回的到自己住處倒頭大睡。
    第二天正午,陰。
    姚光城外50裏,一隊人馬正向著城中緩緩而行。
    隊伍中隻有一輛馬車,用了四匹五花馬拉著,馬車雕虎畫龍,車前掛有一盞遊琉璃燈盞,燈盞外刻有一個符號,整個大陸的人都認識,那是南澤國的皇室象征物——龍神。
    據說是萬年前就存在的一種神物,至今早已神龍見首不見尾了。
    隊伍中其餘皆是騎馬,黑色的高馬,淡藍的騎士,共有50騎,這些都是聞名於天下的神龍軍騎士。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是南澤國皇室的隊伍,周遭的行人客商紛紛避開。
    此時從馬車中探出一隻極細的手,白玉無暇,纖纖動人。如果姚不醒看到,一定會稱讚這是全天下最美的手了。
    馬車的窗簾被拉開一絲縫隙,一旁護衛的神龍騎士首領見狀退催馬上前,低聲道:“長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武將軍,我們快一些,今天務必要到那姚家噢。”馬車內傳出的聲音輕盈又嫵媚,不時傳來兩聲淡淡的輕笑,入人之耳,令人酥麻。
    被稱為武將軍的騎士首領趕緊應下,絲毫不敢怠慢,命令手下加快行進速度。
    而此時在姚家大院中,姚天卻在自己的書房裏來回踱步,顯得很不安。
    在坐在他一旁愜意的翻書喝茶的,正是明老,他被姚天來回的踱步弄得心煩,便讓他停下。
    “小天子,你這是做什麽,少見你如此慌神啊。”
    姚天一屁股也坐了下來,沉默了半晌,對明老說道:“還記得先前我說的國主派了一隊人嗎還真的是向我們這而來,據我黑家軍的探馬來報,來人有神龍軍護送,坐的是皇室的馬車,預計晚點就能到姚光城了。”
    姚天此時愁眉苦臉,並非沒有理由。南澤雖然一直是世家大族的聯合,但近年來國主楚又平銳意改革,民生向好,國富民強,在百姓心目中有很高的威望,而又傳出國主又整合世家,削除世家權利的打算,雖然國主極力否認,但整個南澤世族大家,一時間都變得風聲鶴唳起來。
    而此時有皇室的人來要到姚家,定然不是什麽好事。
    明老卻依然淡定,仍舊翻著書,隻道是: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
    睡到了日上三竿後,姚不醒慵懶的起床,由侍女幫著他洗漱、更衣。
    洗臉時,他看到眼前盆中的清水,想起昨日在酒社中的一幕,依然令他不可思議,老神仙姚不醒笑著搖搖頭,他準備不去想這件事,而是要親自去證實。
    他來到姚天的書房,看到自己的父親正在和昨天的老頭兒坐在一起,他也不拘一格,徑直走上前,盯著正在翻書的老頭。
    姚天看著自己的兒子如此不禮貌,加上皇室人馬的事比較煩躁,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臭小子,誰讓你進來的,明老麵前,不得無禮。”姚天發怒道。
    姚不醒並未理會自己的老爹,於他而言,現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天王老子來了,也無法動搖,除非他死了。
    接下來,姚不醒做了一件讓他老爹和明老都驚訝的事,他直接跪了下來。
    確切的說,他是跪在明老身前,直接磕了三個響頭,並高聲道:“請神仙爺爺收我為徒。”
    接著,又磕了三個響頭。
    姚天和明老麵麵相覷,隻道是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