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能混到免單的不知是抽獎,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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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酒店的時間,定下了下周的周一。
    許冥還沒說什麽,得知此事的鯨脂人倒先興奮得不行,天天對著鏡子搔首弄姿,把自己捏來捏去,說是要捏一張最適合的臉過去玩,還要許冥到時幫它拍照。
    ……說實話,許冥其實不是很想帶它。
    不過沒辦法,它和規則書是深度綁定。現在這情況,許冥肯定得把規則書隨身帶著,自然也得帶上它。
    顧雲舒她倒是想帶。她這兩天一直在思考繼續幫她找家人的方法,兩人或許可以再商量商量。顧雲舒得知她要去陌生的地方,卻是連連搖頭。
    “對不起。”她小聲說著,下意識又扯了下臉上的麵罩,“我不太想見人。”
    許冥見狀,隻得作罷,本想說臨走前給對方收拾出個可以安心窩著的地方,顧雲舒卻有自己的想法。
    “我記得回宏強的路。”她慢慢道,“可以的話,我想回去看看。”
    “宏強”許冥愣住,“它還在呢”
    連擴充員工的打印機都被自己搬走了,她還以為已經倒閉了呢。
    “倒閉不至於,不過估計也快了。”站在鏡子前的鯨脂人漫不經心地補充,邊說邊貼近鏡子,試圖給自己徒手開眼角,“沒有了根,怪談區域會逐漸虛弱萎縮……內置的規則會逐漸失效,等完全沒效果了,整個區域就徹底玩完了。”
    許冥蹙了蹙眉,轉頭看它:“那被困在裏麵的靈魂呢”
    “看還有沒有自我意識咯。沒有了的,隻能隨著怪談一起消失;如果還有的話,就能解放出來,成為免費的靈魂——也就是你們俗稱的,孤魂野鬼。”
    它朝顧雲舒抬了抬下巴:“喏,就像她這種。”
    “……”被稱為孤魂野鬼的顧雲舒黯然垂下了頭。許冥沒忍住,反手給了鯨脂人一巴掌,激起一聲哀嚎:“靠,你有病啊……我剛捏的完美顱頂!”
    都被拍扁了!
    許冥隻當沒聽見,轉頭看向顧雲舒,“別聽它的,你這叫自由。”
    顧雲舒低低應了一聲,跟著又小心拎起了胸口的工牌:“沒關係,我知道,有人要我的。”
    正是因為有了許冥給她的工牌,她才有能力,也有勇氣,再去一次宏強。
    許冥不明白她要去的理由,不過看她堅持,也沒有再勸——鯨脂人說了,有和規則書的綁定關係在,顧雲舒他們基本不會再被其它的怪談區域困住,隻要意識清醒,隨時都可以退出,想要來找許冥的話也很方便,不會再迷路。
    當然,保險起見,許冥還是以“怪談拆遷辦”的名義,給顧雲舒寫了好幾條提示帶在身上——這些提示沒啥特別作用,唯一的優勢就是不會被修改和抹除。
    隨時看看,以免她的認知又被影響。
    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宏強五樓還住著個“順祝商祺”,當心一點總沒錯。
    至於蘭鐸,他也不打算跟著許冥一起出門,給出的理由則比顧雲舒更加莫名其妙。
    “家裏不能沒人。”麵對許冥的疑問,他答得煞有介事,“得有人看門。”
    “……”許冥回頭環顧一圈自己堆滿破爛玩意兒的小破公寓,不是很懂他要看些啥。
    不過和顧雲舒一樣,看蘭鐸堅持,她也沒再說什麽——反正自己除了規則書,唯一值點錢的也就筆電和數位板,有沒人看都一樣。留蘭鐸在家,起碼小狗崽還能有沙發睡。
    至此,所有該安排的事,都算安排完畢。
    於是周一一大早,許冥就帶著鯨脂人,背著背包出了門。
    顧雲舒則是中午出發的,中午她不太容易被別人看到。臨走前還很有禮貌地和蘭鐸道了別。
    蘭鐸正在清理冰箱,聞言隻淡淡點了點頭,直到目送顧雲舒離開後,方緩緩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東西。
    ……那是幾粒牙齒。
    是他被許冥帶回家後,在門外撿到的碎牙。
    這些碎牙,應當是來自另一個異化根。他後來打聽過,是有怪東西過來找許冥的麻煩,被守在附近的顧雲舒打跑了。
    這些牙齒,便是當時落下的。又被他借著打掃的工夫,偷偷收集了起來。
    這種細碎的東西,是沒法作為養分喂給規則書的。對於其他異常存在而言,也沒有任何食用價值,隻有少數惡趣味的存在,才會把這些收集起來,當做磨牙的零嘴或者是裝飾。
    當然,他自問並不屬於這一類。他撿回這些,有他自己的打算。
    慢吞吞地將除好霜的冰箱關上,他撩起圍裙擦了擦手,站起身來,將窩在沙發上的小狗崽叫到身邊。
    “聞聞這個。”
    他把那些碎牙拿給它嗅,小狗皺了皺鼻子,露出明顯厭惡的表情。
    “聞完了,我們就出去溜溜吧。”蘭鐸繼續道,“如果是衝著規則書來的話,它很可能還在附近……”
    “我們去看看,看看就回來。”
    另一頭。
    數個小時後。
    一千多公裏外的a城。
    許冥和邱雨菲帶著行李走出高鐵站,正在對著地圖研究接下去的行程。
    酒店在a城的郊區,距離高鐵站很遠,中間還要上高速。再加上這會兒馬上就到晚餐時間,兩人合計一下,果斷決定打車過去。
    接單的是個有點酷的年輕人,染著黃毛,話也不多,說話時帶著明顯的口音,像是本地人。開了一會兒,似是嫌導航囉嗦,直接關掉,抄近路上了高速橋。
    高速彎彎繞繞,兩個女生很有興致地聊天,或是看窗外風景,偶爾問司機一些旅遊問題,氛圍倒是十分輕鬆。
    隻是漸漸地,似是意識到了什麽,年輕司機的眉頭忽然皺了起來。
    又過一會兒,額上漸漸滲出冷汗。
    ……奇怪。
    出不去。
    上高速主線已有三十分鍾,按說應該已經到出口了,可無論他怎麽開,都找不到下去的指示牌,道路兩邊也封得死死的,根本看不見出去的匝道。
    不知何時起,四周也一下安靜下來。周圍看不見一輛車子,似是隻有他們,獨自在這沒有出口的路上飛馳。
    身後傳來邱雨菲小聲的詢問,也開始奇怪為什麽他們在高速上待了這麽久。司機倉皇地應了一聲,略一糾結,還是打開了之前關閉的導航。
    軟件很快啟動,順利進入導航界麵。司機這才暗暗鬆了口氣,下一秒,卻聽手機裏傳出尖銳的女音:
    【您已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您已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您已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重複的提醒不斷響起,越到後麵聽著越是尖利。司機小哥不覺已冷汗涔涔,後座的邱雨菲也似終於察覺到什麽,懷疑地扒上了前座。
    “司機師傅。”她話語陰氣森森,“你應該不是在帶著我們繞路吧”
    司機小哥:“……”
    這是重點嗎!
    我他大爺的都快被嚇麻了,你卻隻關心我有沒有繞路!
    “不、不是……”對著兩個小姑娘,他一時也不知該不該說實話,隱隱又希冀著隻是自己搞錯了,就在此時,卻聽車後傳來另一個聲音。
    “師傅。”許冥微微朝前探了探頭,“你要不直接打轉向燈吧。”
    ……
    司機一時愣住,完全沒懂她在說什麽,下一秒,卻見許冥單手托腮,自言自語般開口:
    “上高速時要打左轉向燈。下高速時要打右轉向燈。所以當一輛車子打右轉向燈時,就意味著它要進匝道了,為了保證道路通暢,其他存在都應當注意並配合。”
    司機:“……”
    壞了。
    司機一僵。
    遇到這種怪事就已經很倒黴了,沒想到居然還拉了個神經病。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為許冥這話說得太過篤定,他在短暫的遲疑後,還真如她所言,試著打開了右轉向燈。
    而幾乎就在轉向燈亮起的刹那,他便愕然瞪大了眼睛。
    居然真的出現了——
    下去的匝道,就那樣靜靜支在路旁,仿佛它一直都在那兒一樣。
    本能地倒抽口氣,司機小哥沒有半秒猶豫,趕緊加速衝了過去,車子駛出匝道的一瞬間,像是衝破一張淡淡的膜,周圍的一切,似又立刻恢複過來——
    車輛、信號燈、路邊不斷倒退的人行道與房屋,還有隨著入夜而次第亮起的路燈……
    就連計價器和導航都恢複了正常,溫柔的女聲聽得人幾乎要落淚:
    【您已偏離路線,已為您重新規劃路線】
    司機十分感動,順手又將它關上,又往前開了一陣,終是按捺不住,透過後視鏡頻頻往後看。
    “那個,小妹啊。”他忍不住道,“剛才那個,到底是……”
    “鬼打牆。”許冥也沒打算瞞他,隻是盡可能地選了一種他能理解的說法。司機聽得肅然起敬,一旁的邱雨菲卻是一腦袋問號。
    “什麽什麽鬼打牆”她後知後覺地轉身往後看,“我們剛才遇到什麽了嗎”
    “都說了,鬼打牆。”許冥趕緊將她拉回了座位上,想想又低聲補了一句,“和之前宏強差不多的東西。”
    “不過沒事,已經出來了。”
    “……!”邱雨菲倒吸口氣,反應慢半拍地也跟著肅然起敬。
    “不過,怎麽會……”她想想仍覺得詫異,“這種東西那麽好刷到的嗎”怎麽感覺走哪兒都能碰上。
    許冥卻是抿了抿唇,思考一會兒才道:“不確定,可能是因為我們來的路上遇到了怪東西。”
    那還是在他們剛上高速的時候,一輛車忽然從他們旁邊竄了過去——
    一輛破破爛爛的小車,車前蓋都癟下去。兩個後視鏡都掉了,車前門歪著,車窗都碎得一塌糊塗。也因此,許冥可以隱隱看到車廂裏麵。
    看不到司機,但可以看到擋風窗上一大片血。
    ……明顯不是活人開的車。
    那車的速度很快,沒等許冥反應過來,已經一騎絕塵,一口氣又超過了好幾輛車,轉眼便失去了蹤影。
    消失得那麽迅速,以至於許冥都沒來得及害怕。
    轉念一想,高速公路這種地方本就容易出怪東西,類似的幽靈車也不是頭一回看見,遂也沒太在意,怕嚇到邱雨菲,也沒和她說。
    沒想又往前開了一陣,就遇上了“鬼打牆”,見硬繞實在繞不出去,便說試著用“紙袍權威”捏個規則看看,沒想到還真有效。
    ……交通法規,永遠的神!!
    思及此處,許冥自己也不由暗鬆口氣,隨即便感到強烈的困意湧了上來。她沒忍住耷拉起腦袋,聽見旁邊的邱雨菲又開始和司機搭話:
    “誒師傅,那鬼打牆裏麵那段路是怎麽算啊那部分費用可不能算在我們頭上的啊……”
    許冥≈司機:“……”
    “誒呀算了算了,這單給你們免了。”司機看了眼已經恢複正常的計價器,又透過後視鏡看了看許冥,輕輕歎了口氣,“之前就聽說這邊邪乎,沒想到還真讓我碰上了……誒小姑娘,你好像很懂這些啊,專業的”
    “家裏有人懂。”許冥困得不行,不想細談,想想卻又強打起精神道,“話說,你剛才說這邊邪乎,是什麽意思啊”
    “嘖,就像剛才那樣,鬼打牆唄。”司機扯了張紙,抹去頭上汗水,“大概四五年前吧,這附近有個小型遊樂園。當時就有人說,那裏不對勁,經常有人傍晚的時候進去玩,結果幾個小時都繞不出來……甚至有人說,裏麵的鬼屋是真的,如果晚上進去,根本出不來,得硬生生熬到白天,才能找到出口。”
    “後麵樂園停運,類似的傳言卻沒停。說樂園附近的路也不正常了,常有車子在一條單行道上開很久很久,卻怎麽也找不到出口……”
    後麵那版,還是他學車時聽教練說的,也就三年前的事。之後很少再聽到類似說法,他也就漸漸忘記了——直到這回,出了這檔子事,這才又想起來。
    司機回憶到這兒,像是又想起了方才被困在高速上的膽戰心驚,又開始扯紙巾擦汗。許冥則似明白了什麽,麵上露出幾分了然。
    對,這就和鯨脂人說的怪談進入機製完全對上了——
    循環且沒有盡頭的路,正是對應的怪談區域。他們之前所看到的幽靈車,則屬於生前被種上這個怪談種子的人。他死了之後,在種子的牽引下前往怪談區域,擦肩而過的同時,正好影響到了他們……
    等一下。那又有點怪。其它被它路過的車子沒有被影響到嗎
    還有,雖然作為人類來說這話有點怪……但這個怪談區域,是不是太簡陋了一些那麽容易就出來了
    許冥不由自主地往後看了眼,除了熱熱鬧鬧的馬路,什麽都沒看到。她思索了一下,又試著在意識內呼喚起了鯨脂人,也沒等到任何回音。
    也就是說,他們現在……應該是已經回到現實了,對吧
    許冥不太確定地想著,又是一陣強烈的困意湧上,終是沒忍住,緩緩閉起眼睛。
    ——又不知過了多久。
    許冥方被人輕輕搖醒。
    “冥冥冥冥老師醒醒啦,我們到了……”
    邱雨菲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許冥艱難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車子已經停了。
    車窗外,就是他們此行的酒店——整體是故意做舊的老建築風格,牆上爬著大片枯萎的爬山虎,從許冥的角度,還能看見樓上碎掉的玻璃窗。
    從外麵看,倒不是很大,一共也就三層樓的樣子。建築的右側,是豎寫的酒店大名,因為已經入夜,這會兒正亮著紅色的燈光:
    魔方大廈。
    叫許冥想起她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
    “冥冥老師”
    邱雨菲伸手拿下她們的包裹,見許冥還沒有動作,忍不住用手肘撞了撞她:“快點啦,大家都下去了!”
    許冥這才應了一聲,從她手裏接過自己的包,忽似意識到什麽,又驀地抬頭,看向了上方的行李架。
    旋即皺了皺眉。
    “”邱雨菲奇怪地看過來,“怎麽了,你為什麽又不動了”
    “我……說不清。”許冥嘶了一聲,“我總覺得,現在的情況好像哪裏不對,但我說不上是哪裏不對。”
    “有嗎”邱雨菲下意識地跟著左右看了看,不解地抿了抿唇,“可能隻是睡懵了我們先去辦理入住吧,吃點東西,好好休息一下。”
    許冥:“……”
    許冥沒說話,隻在意識裏,又試著呼喚了一次鯨脂人。
    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又悄悄打開包看了眼,規則書還好好地躺在裏麵,她試著用手戳了戳蠟製的封皮,被對方伸出一根小觸須,沒好氣地打開。
    鯨脂人還醒著,卻無法腦內溝通……也就是說,現在確實是在現實中
    許冥抿緊唇角,忽聽車下傳來司機的催促。略一遲疑,終於還是和邱雨菲一起下去了。
    走進酒店大廳後,許冥才發現,這地方似乎遠比外麵看著大。
    空曠且充滿古舊味道的歐式大廳就不說了,前廳的後麵,居然還有另一個更大的展示廳,再之後,才是通往客房的電梯,以及通往餐廳的走廊。
    這個廳裏裝飾著好些奇形怪狀的雕塑和壁畫,配上鮮紅的地毯與掛毯,好不好看另說,魔性是真魔性。
    令許冥在意的是,那裏正對門的牆壁上,還畫著一個突兀的“”字——看上去是用噴漆弄的,異常顯眼,和周圍的擺設又特別不搭。
    她原本還想再仔細看看,正在前台登記的邱雨菲又找了過來,拽她去前台驗證身份。入住辦理完成,兩人很快便拿到了各自的房間鑰匙。
    以及五枚糖果。
    糖果的造型很別致,看上去像是迷你版的白色國際象棋,裝在一個透明的收束袋裏。許冥好奇地拿在手裏打量,聽見旁邊的邱雨菲不解發問:“請問這是幹嘛的小點心嗎”
    “保命用的。”正在操作電腦的前台服務員冷淡地看她一眼,“遇到覺得很怪的東西,就給它一顆糖。具體去看房間裏的說明。”
    “每個人都隻能有五顆,用完就沒了。記好了。”
    邱雨菲:“……”
    ……
    “我覺得她的服務態度好差。”
    又兩分鍾後,帶著行李再次走進那個魔性的展示廳,邱雨菲終於忍不住,對著許冥小聲嗶嗶:
    “600的酒店誒,這樣的服務態度會不會有點離譜”
    “可我們沒出錢啊。”許冥冷靜地提醒她,“我們是白嫖的。”
    “那他們這冷臉就更說不過去了啊。我們是走正規途徑來的,抽獎也是他們自己選擇的宣傳手段。這樣還要區別對待,口碑不要啦”
    邱雨菲不太高興地咕噥著,無意中往旁邊瞟了一眼,又突然興奮起來。
    “誒、誒!”她連連拍著許冥的胳膊,“看那邊!漂亮的l裙小姐姐!好哥特哦……你說她會不會是npc啊”
    “……有嗎”許冥順著她的手指看了眼,卻是蹙了蹙眉,“哪裏我怎麽沒看到”
    “……”方才還很開心的邱雨菲表情瞬間一冷,恐懼地看了許冥一眼,又不信邪地繼續拍許冥的胳膊,“不是吧,你別嚇我就那邊啊,在自拍的那個……許冥!”
    注意到許冥笑彎了的眼睛與繃不住的嘴角,邱雨菲這才反應過來,反手錘她:“你有毒啊,真嚇唬我!”
    “不好意思,不過一開始是真沒看到,她正好站在雕像後麵……”許冥努力克製住想笑的衝動,注意到遠處的女孩朝她們看過來,又趕緊揮了揮手,算是打了招呼。
    正獨自拍照的l裙女孩微微一怔,很快便笑起來,也衝她們招了招手。目送一人走入電梯後,方才收回目光,再次舉起手機,美滋滋地繼續和身後的雕像合影。
    沒拍兩張,忽聽一陣淩亂的腳步聲響。她循聲轉頭,正見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走廊裏跑出來,才剛跑進展示廳,便脫力一般,重重摔在地上。
    l裙女孩嚇了一跳,在看清對方身上浸滿血色的衣服後,更是嚇得連退兩步——不過很快,她就反應了過來。
    ——她是今天上午入住酒店的,比許冥她們要早幾個小時,放在房間裏的規則說明也早已看過,甚至和朋友們分析了一波。因此,沒費什麽工夫,她就理清了當前的情況。
    npc。
    規則裏明確說了,酒店裏時常會有扮成鬼怪的npc出現。如果遇到,無需慌張,隻要盡可能無視就行。
    如果對方非要追趕或互動,就拿出一枚白棋糖果,放在它們麵前的地上,它們拿了糖,自己就會離開了。
    眼前這個渾身是血的男人,顯然也屬於npc之列。按說她隻要裝作沒看到就好,不過這女孩也是個愛玩的,遠遠端詳了一會兒後,反而走了過去。
    聽到她的腳步聲,那正在痛苦喘息的男人卻似一驚,猛地抬起頭來,在看到女孩的存在後,反而瞪大了眼睛。
    像是看到了什麽極不可思議的事情。
    暗讚了一句演技精湛,l裙女孩謹慎地停在了幾步之外,清了清嗓子,彎腰溫和地開口:
    “請問,你沒事……”
    “你沒事吧。”男人喃喃地開口。
    “”l裙女孩一愣,“什麽”
    對方卻沒再說話,隻越發愕然地看著她。l裙女孩被他看得渾身發毛,想想還是繼續道:“我是想問,有沒有什麽……”
    男人:“有沒有什麽能幫你的”
    l裙女孩:“”
    微微蹙了蹙眉,她伸手握住口袋裏的糖果袋子,決定還是趕緊結束這一環節。本來隻想放下糖就走的,握住袋子的瞬間,卻又鬼使神差地開口:
    “……那個,你看上去好累,要不我請你吃點糖果吧。”
    “你看上去好累,要不我請你吃點糖果吧。”
    ——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和男人的聲音齊齊響起。
    l裙女孩又是一愣,男人則像是意識到了什麽,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一樣的,都是一樣的……”
    “又回來了,又回來了!”
    他失去控製般不斷喃喃著,忽而又焦急地東張西望起來,像是想要確定什麽,在看到牆上的“”字噴漆後,整個人終於停住。
    緊跟著爆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連連後退幾步,l裙女孩眼睜睜地看著他連滾帶爬地朝門口撲去,慌得仿佛身後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一樣。
    隻剩她一人,僵硬地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確認大廳再沒傳來什麽奇怪的動靜後,才緩過神似地拍了拍胸口。
    “我去,好厲害的演技,真的有點嚇到我了……”她默默想著,無意識摸了摸口袋裏的糖果袋子,動作卻又一頓。
    跟著又把袋子掏了出來,打開來數了又數,神情愈發困惑。
    ——從她進酒店到現在,這個糖果袋她基本沒動過。裏麵該有五顆糖的。
    然而現在,無論怎麽數,都隻有四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