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三十三章 阿姐,收手吧,外麵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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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冥想出的離開方法,說難不難,多少也有些鑽空子的意思。
簡單來說,就是利用怪談會將死人送出,以及規則書的綁定機製。
“不管這個怪談的真相是什麽,白棋一方希望能弄死蝴蝶,這是可以肯定的。這也是明天我和那位談判的基礎。”
許冥低頭,邊在本子上塗畫邊道:“在此基礎上,讓它協助我們將顧雲舒送出去,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接下去就很簡單了——讓顧雲舒帶著九號規則書離開,同樣攜帶有工牌的阿焦則留下。許冥再給自己留一條提示,確保下一輪循環開始後,自己和邱雨菲下車後不會進入酒店,而是直接往回走。
之後,再放出戴有工牌的阿焦們作為導航,憑借工牌和規則書之間的天然聯係,一路跟著指引前行……理論上,應該就可以直接走出去了。
唯一讓人不太放心的,就是阿焦們的識路能力……
不過也沒辦法,他們沒有更好地選擇了。鯨脂人不能脫離規則書太遠,邱雨菲作為活人,又看不見規則書和工牌之間的隱形聯係。
鯨脂人聽了,卻是頗為興奮地“誒”了一聲。
“我覺著這法子可行誒。”它有模有樣地搓起下巴,原本尖尖的下巴很快就給搓平了,“就是這樣一來,規則書會有些危險……不過顧雲舒戰力還是挺夠看的,應該能撐到你們出來。那些阿焦看著呆呆的,但既然能跟著顧雲舒一路過來,再追出去肯定也沒啥問題!”
鯨脂人越說越覺得這法子靠譜,動作也逐漸大開大合起來,顯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許冥漫不經心地點點頭,語氣卻仍透著思索:
“現在的難點就是,我們該怎麽把其他人一起帶出去。”
正在手舞足蹈的鯨脂人:“……啊”
“主要問題在於,如何和他們匯合,以及如何說服他們跟著一起走。”許冥沒有理會它的呆滯,自顧自繼續道,“到了下一輪,我和雨菲就是第三輪循環,應該會在早上就來到酒店……難道要等在酒店門口攔人嗎可攔住了也沒法直接帶人走啊,他們連記憶都沒有。況且還有比我們更早的人。”
“要麽就是趕在下一輪之前,給他們也留下提示,讓他們下車後等著……但具體怎麽操作也還沒頭緒……或許可以利用規則書建立某種規則進行引導”
鯨脂人:“……”
“不好意思,等一下。”它緩緩舉手,誠懇地打斷了許冥的思索,“請問哪裏來的其他人”
許冥詫異地看它一眼,仿佛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話:“當然是說這酒店的其他活人啊。”
“我知道。”鯨脂人繼續誠懇地看著她,“那請問關你什麽事呢”
許冥:“……”
“別的姑且不論,但至少那個計程車司機我們得帶著走吧。”默了一下,許冥忍不住道,“他是跟著我們進來的。”
“他是跟著死人進來的。”鯨脂人冷靜地糾正了她的措辭,“隻是那個時候你們碰巧在一輛車上。”
許冥:“……”
她克製地閉了閉眼:“可如果他當時沒載我們的話……”
“沒載你們的話說不定也會在其他地方出車禍,誰知道呢。”鯨脂人指指點點,振振有詞,“他進來是他的命,說明他命中有這個劫,又不是你非要拖他進來的,你管那麽多幹嘛。”
……我真的不能把這玩意兒直接丟掉嗎
許冥再次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繼續在規則書上寫寫畫畫。鯨脂人卻似被她搞得憂心起來,又吭哧吭哧爬了過來,打算再勸一勸。尚未開口,一眼瞥見許冥正在倒騰的東西,又是一怔。
“你在幹嘛畫工牌”它驚訝道,“不是所有阿焦都上完牌了嗎”
“……我在研究能不能製作沒有指向性的工牌。”許冥不太高興地看它一眼,想想還是應了一句。
……
鯨脂人聽著又是一怔。就在此時,許冥筆尖正好停下,規則書上飄起絲縷紅線,緩緩向外蔓延,鯨脂人隨著紅線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發現床上不知何時已然多了張工牌。
和發給阿焦它們的一樣,塑封外殼,隻是連在外殼上的不再是那種絲絲縷縷、仿佛會隨呼吸飄蕩的紅線,而是光潔的紅色緞帶,看著十分正常。
鯨脂人好奇地湊上去一看,發現那工牌也和以往發的不一樣。照片處是張大眾臉的q版小人,男女莫辨,所屬單位依舊填的是“怪談拆遷辦”,隻是職位寫的是“臨時工”。
更特別的是,這張工牌上的姓名一欄,是完全空著的。
“……”鯨脂人低頭打量著這張工牌,不知為何,心中忽然有種不妙的預感。
“那啥。”它伸手指了指,虛心求教,“這個到底是……”
“半成品工牌。”許冥自我肯定地點頭。
鯨脂人:“……所以你搞這個是……”
“留著備用。”許冥繼續自我肯定地點頭,“就看明天和那位談得怎麽樣了。”
如果對方確實是有救人打算的話,那她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和對方進行合作,合作的方式也很簡單——
她留下一些半成品工牌,放在酒店裏,若再有人進來,就由酒店方組織攔截,再出一個員工戴上工牌後充當引路蜂,循著與規則書之間的聯係,將人直接帶出來……
工牌的名字空著,就是等著到時讓佩戴的人自己填。隻是目前仍有兩個問題,一個是她不確定酒店的員工是否能夠離開酒店,如果不能,這個合作方案還得調整;另一個就是這法子比較費員工,畢竟一旦出去就不知還能不能再轉回來了……
這些都需要經過明天的麵談才能確定,許冥一時也拿不定主意,隻能先盡可能做些準備。
另一邊的鯨脂人,卻是又一次聽傻了。
——合作。
她甚至已經想到了合作。
……怎麽說,如果不是因為現在還處在寄人籬下的狀態,它真的會誠懇建議許冥出去後直接去四川,到樂山大佛頭頂上坐坐。
“不是,小孩……我是說,小姐。”鯨脂人靜了片刻,用力抹了把臉——真正意義上的用力,刷一下,直接把精致的五官都抹平了。
它這會兒卻顧不得這些,蹬蹬蹬又往前幾步,直接坐到了許冥的眼皮子底下。
“可能我說話有些直接,但我覺得你現在有點上頭。”被抹平五官的腦袋上裂開一道縫,開合著吐出聲音。
“……”許冥正在繪製新工牌的動作的一頓。
筆尖煩躁地在本子上戳了兩下,她微微抬眸:“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鯨脂人抱起胳膊,腦袋再次裂開,“我不知道你是被自己的謊言衝昏頭了還是怎樣,又或者是被什麽胡楊的精神感動到連自己是誰都忘了……你好像真的覺得自己能做到很多一樣。”
許冥:“……”
不自在地抿了下唇,她放下手中的筆,剛要說話,卻見鯨脂人已經煞有介事地又抬起一根手指,語氣卻是難得的嚴肅:
“但事實是什麽樣的呢
“事實是,白棋一方的立場是你猜的。雖然看著合情合理,但你沒有任何直接證據,證明它們是無害的;事實是,你確實有一本很厲害的規則書,但到底該怎樣用你自己都還沒摸清楚,連完全解鎖都還沒做到;事實是,你看著很牛逼隻是因為你是一個白癡,而所謂的怪談拆遷辦,根本不存在。”
鯨脂人腦袋上啪地又露出一隻眼睛,一言難盡地看了過來:
“我承認你這家夥確實蠻靈光的,有小聰明。但也別把自己想得太厲害了。
“宏強裏的好運屬於偶發事件,但好運不會一直存在的。更別提你還帶著規則書……這東西不讓人知道還好,一旦被別有用心的非人發現,你就是一份明麵上的超豪華外賣,怎麽敢賭的啊。”
許冥:“…………”
事實上,關於“白棋是胡楊”的猜測,方雪晴他們也曾給出過相似的提醒——他們這種業內人,最忌諱的就是在怪談中隨意交付信任,將某一方認定為胡楊。有些時候,這種錯認,足以致命。
因此,許冥心裏也是有些準備的,也有進一步試探的思路。然而沒等她開口,卻又見鯨脂人再次豎起食指。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它說著,突然重重歎了口氣。
“白棋一方,或者說這個‘魔方大廈’,估計撐不了多久了。哪怕你猜的都是對的,對方也願意和你合作,也隻是無用功而已。何必白費工夫。”
……
許冥一怔,下意識坐直了身體:“這話怎麽說”
“還用說,明擺著的唄。”鯨脂人幽幽道,“我一開始也以為發白棋糖果的那方是域主,所以沒多想。可假如真像你說的,蝴蝶才是域主,那它多半要完。
“知道為什麽人類管域主叫‘樹’,寄生者叫‘菟絲子’嗎因為域主的優勢是天然的,枝繁葉茂,根深蒂固。菟絲子哪怕有能力反殺,也要花很長時間去積累、盤算……所以聰明的菟絲子都是避著域主走的,猥瑣發育、專門撿漏。
“白棋那方能夠在別人的主場裏,靠兩個循環拖延人類送死的腳步,已經算是天賦異稟了,當然也是鑽了空子。可一旦開始硬碰硬,它絕沒有任何勝算,懂”
從域主的角度出發,蝴蝶也沒有任何容納白棋的理由——
假設許冥的推測全部為真,那現在的情況其實很明確,所謂的“循環”,其實就是一條由白棋方設立的,安在真正核心區域跟前的蛇形排隊通道,隻是這條通道分成兩個部分,高速公路上上的是空間排隊,酒店內的“循環”,則是時間上的排隊。
房客們按照這條“蛇形通道”一圈圈地往前,每走過一圈,就離真正的核心區域更近一些。雖說本質還是在靠近,且蝴蝶可以利用“密室”等方式,提前獵取一些食物。但本質上,這條排隊通道的存在,還是大大延緩了房客們進入核心區域的速度。
更何況這條排隊通道,不僅長,還限流。每一輪隻進三個新人,如果進來的有死人,還會被直接放掉,有的時候連三個都沒有。
這意味著,酒店裏的循環不拆,蝴蝶進食的速度就會一直被拖慢,外麵還有那麽多卡在高速公路上的菜。設身處地,哪個域主會願意容忍這樣礙事的家夥
更別提,能夠構建出這樣的“排隊機製”,說明白棋一方,肯定也有自己的根。對域主而言,也算一盤不可多得的好菜。
“……”許冥琢磨了一下他的話,又想起顧雲舒曾提到過的鱗粉和蝴蝶翅膀,似是明白了什麽,臉色微微一變,“那現在……”
“我懷疑,蝴蝶利用剪刀破壞的,不隻是循環的天數而已。”鯨脂人冷冷道,“就算能夠把酒店內的循環天數剪成一天又怎樣高速公路那邊的循環還是無法解除。不如一鼓作氣,找準機會,直接入侵,把白棋連帶著被圍在循環中的人類,一鍋全部端掉。”
一了百了。
顧雲舒不在循環之中,按說有些東西她不該看見。但偏偏她已經看到了鱗粉和蝴蝶翅膀,這可不是什麽友好的訊號。
這個被剪到隻剩兩天的循環,估計本就已經千瘡百孔,搖搖欲墜;那個一鍋端的進程,隻怕也已經在推進中。
“我真覺得你一開始想的那法子不錯,感覺能成。”鯨脂人最終下了結論,“但別的事,我也是真心建議你別摻和。真要過意不去,出去後找安心園藝的人報個信也算仁至義盡。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趁著還沒進核心區域,能跑趕緊跑……”
“阿姐,收手吧,外麵都是蝴蝶!”
鯨脂人的語氣異常懇切。
許冥:“……”
嘴角再次抿起,她手中筆尖微動,一時卻沒給出回應。
直到心不在焉地將第二張半成品工牌畫完,她才重重吐出口氣,伸手將旁邊急到轉圈圈的鯨脂人拎上了床頭櫃。
“謝謝你和我說那麽多,我會再好好想想的。”
她輕聲說著,語氣也帶上了幾分認真。說完抽了張紙巾擦擦手,順便往對方的紙巾小床上又加了張床單:
“有些事,還得等明天和那位接觸之後再看……我會謹慎些的。
“時間不早,你就在這兒窩著吧。我去把邱雨菲叫回來睡覺。”
說完便起身,自顧自開門出去。
剩下鯨脂人一個,坐在自己的紙巾窩窩裏,片刻後,方滿眼複雜地搖了搖頭。
“果然是小孩。”它嘀嘀咕咕著,小心翼翼地坐進了自己的被子裏。
又過一會兒,房門再次打開,許冥和邱雨菲的腳步踏了進來。衣櫃被吱呀地打開,那是顧雲舒在尋找休息的地方,再過片刻,房間裏的燈被啪地關上。
這是他們在這酒店中過的第三夜。
不出意外,應也是最後一夜。
另一邊。
207號房內。
薄荷早早就熄了燈躺在床上,卻不知為何,總也睡不著。
她仍在想著自己不久前在房間裏找到的兩份房客須知——一模一樣的材質,卻是截然不同的內容。
對比著看,卻無端讓人背脊一陣發涼。
因為覺得太過詭異,她還特意拿去問過自己朋友。朋友卻說兩份都是假的,隻是酒店為了製造驚悚效果而放出的道具,讓她一個都不要相信,也不要在意。
……話雖如此,薄荷卻實在做不到不在意。
仔細一想,朋友好像今天一早就怪怪的,自己在大巴上睡著了也不叫自己,一個人下去辦理入住手續,還一直叫嚷著頭痛,攔著自己不讓去吃飯……明明餐廳這時候還開著,卻逼著自己回來睡覺……
越想越怪。
薄荷抿了抿唇,又是一陣輾轉反側。迷迷糊糊睡了兩個小時便又醒來,發現再睡不著,索性直接坐起,開了夜燈,又拿出手機,想玩會兒解悶。
她手機沒裝遊戲,能用來打發時間的隻有社交軟件。她打開常用的平台刷了一會兒,這才想起自己入住到現在,居然還沒有發照片打卡,趕緊找了個好點的角度,拍了張相當精致的空鏡,精修一番後直接上傳發布。
發布完成,她又習慣性地打開相冊,打算把沒修過的那張刪掉——然而在看到相冊的那一刹,她表情卻一下僵住了。
……隻見她的相冊裏,不知何時,多出了很多照片。
很多她的自拍,在走廊裏的,還有和展示雕像合拍的,有些薄荷有印象,有些卻令她困惑,完全想不起是什麽時候拍的——再往後翻,還有她和朋友的合照,背景也是一樓展示廳,兩個女生,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
薄荷死死盯著那張照片,大腦卻是嗡的一下,汗毛幾乎是在瞬間炸開——
她記得很清楚,朋友比自己先入住,她們兩個是在朋友的房間匯合的。朋友從入住到現在,就沒出過房間……
她們根本就不可能一起在展示廳拍照片!
意識到這點,薄荷的頭皮更是一陣發麻,恰在此時,卻聽手機上一連串提示音響起,連帶著彈窗跳出,她幾乎是本能地點下去,手機屏幕立刻切換到了另一個界麵。
是她剛才發布打卡照片的社交平台。
方才滴滴響起的,全是評論提示音。
薄荷在這個平台上也有積攢些粉絲,不過這麽一會兒,評論就已經達到了十幾條。
撲麵而來的活人氣息瞬間衝淡了方才的驚恐,她閉眼緩了又緩,總算是感到心跳逐漸平複下來。
……對,再仔細回憶下,她似乎是和朋友在展示廳拍過照片的。而且她們倆今天都穿得很好看,這地方又那麽適合出片,按照朋友的性子,不拍才是不正常……
應該隻是自己記錯了。
對,隻是記錯了。
不斷自我安慰著,薄荷終於緩緩睜眼。
在看清屏幕上評論內容的刹那,她眼神卻又再次僵住。
隻見照片下,一條條評論,排得整整齊齊,統一的空白頭像,隨機賬號名,關注的重點,卻都驚奇得相似:
【這蝴蝶拍得真好看!】
【從沒見過這麽漂亮的蝴蝶,歎為觀止!】
【你照片裏的蝴蝶真美啊——】
……
……!!
薄荷愕然抬眸,點開自己之前拍的空鏡照片,反複放大,看了又看。
裏麵根本沒有什麽蝴蝶
就在此時,似是察覺到她正在閱讀,原本已經停止增長的評論,忽又以驚人的速度暴漲起來,手機叮叮叮響個不停,彈窗一個接一個地跳出來,接二連三、鋪天蓋地,刷出的卻都是同樣的內容——
【你照片裏的蝴蝶真美啊】
【你照片裏的蝴蝶真美啊】
【你照片裏的蝴蝶真美啊】
【那麽美的蝴蝶。】
【快去看看呀】——
【它正看著你呢。】
“……”
壓抑的恐懼隨著評論層數越疊越高,在看到最後一句時,薄荷終是克製不住,爆發出一聲尖叫!
手機亦跟著扔了出去,啪地一下掉落在地,恰好落在薄荷之前取景的位置。
掉落在地的手機仍在不停地閃爍、作響。薄荷驚駭地瞪大眼睛,本能地往後退去,視線無意中往上一掠,卻忽然捕捉到一抹異樣的色彩——
心跳登時漏了一拍。她僵直地坐在原地,明明求生欲正在尖叫,卻還是克製不住地繼續抬頭,視線緩緩上移。
……就在此時,她的眼睛忽然被遮住了。
隻有一個人的房間裏,身後卻突兀地伸出了一雙手。手掌按在她的眼睛上,胳膊擦過她的臉頰。不論是手上還是胳膊,都是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冰涼。
“別看。”她聽見朋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現在閉著眼睛往外走,跟我走。我帶你下去。”
“別睜眼。別看它。別看任何文字。如果聽到我突然改變說法,那就連我的話也別聽。”
“趕緊起來,趕緊走。它很生氣。”
“那個笨女人,把一切都搞砸了……”
“我就知道,不該信她。”
同一時間。
另一邊。
許冥睡得正好,忽聽耳邊響起鯨脂人焦急的聲音。
聲音壓得很低,似是怕驚動什麽。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見鯨脂人手腳並用地往自己包裏鑽,不解轉頭,卻發現睡在旁邊的邱雨菲,不知何時已經坐起了身。
正在看電視,看得目不轉睛。
房間正暗著,唯有電視機的熒光在黑暗中閃爍,不斷發出嗤嗤的聲音。
許冥直覺覺得不對,下意識往電視的方向看了眼,隻看到滿屏的雪花;再看邱雨菲,卻依舊死盯著屏幕,看得如癡如醉。
“……雨菲”許冥呼吸微滯,試探著叫了一句。邱雨菲卻隻淡淡應了一聲,一個目光都沒有給她。
……許冥這下臉色更是嚴峻,再看鯨脂人,已經躲得完全不見蹤影,隻在腦海裏小心發出些聲音:“情況不妙,非常不妙!”
許冥:“……怎麽說”
“那個‘蝴蝶’不知發什麽瘋,突然就開始搞事了!”鯨脂人的聲音更虛,又虛又緊繃,“我真傻,真的!我猜到它會找機會強行入侵一鍋端,但我沒想到它這麽急,連多一天都不給……”
“你是白癡看不到,現在到處蝴蝶翅膀和鱗粉,沒字的地方都長著字,有字的地方也都被扭曲得差不多……”
“……”
許冥悄悄翻下床,一邊伸手到邱雨菲的包裏翻找,一邊低聲問道:“都被扭成什麽了”
鯨脂人嘶了一聲,又發出那種神似牙疼的聲音,另一頭,邱雨菲卻給了許冥她想要的答案。
——幾乎就在她將邱雨菲的工牌摸出來的瞬間,她聽到床上傳來邱雨菲陶醉的呢喃。
她說,這裏的蝴蝶,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