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第五十四章 讓惡鬼無路可走!(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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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就是這樣了。”
又十分鍾後。
陸月靈的寢室內。
大郭麵對著另外兩人,認真複述著自己之前所見的一切:
“我過去的時候,田徑隊浴室外麵已經全是人了。那個張德偉……也就是第一個死者的室友之一,正捂著身體站在那兒嗷嗷亂叫,罵罵咧咧的。另一個室友看上去好像受驚不小,一直在那兒碎碎念,說什麽有鬼、有鬼,櫃子裏有黑人……”
“黑人”坐她對麵的小郭忍不住皺起了眉,陸月靈則似想到了什麽,臉色突然顯得有些微妙。
——或許是因為場地有限,新來的陸月靈和許冥分到了一個寢室。而早在十多分鍾前,她就已經在小郭的幫助下換好了校服,直接從醫務室搬了回來。
至於大郭,在許冥跑出門時,她還沒回過神。過了一分鍾後,突然反應過來,自己或許也能幫上忙,於是和另外兩個打了聲招呼,也朝著田徑隊浴室的方向追了過去——
而等她終於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那樣令人費解的一幕。
更奇怪的是,她當時還特意四處找了圈,根本就沒看到許冥她人。
“她該不會是找錯地方了吧”大郭真心實意地擔憂。
“那也太險了。”小郭心有餘悸,“還好兩個體育生自己想辦法跑了出來。不然可能一切都來不及了……”
對於這整件事,她知道得最晚。畢竟陸月靈和許冥她們交換情報時,她一直在和外麵的醫務老師嘮嗑拖延,以至於直到她帶著陸月靈離開醫務室時,才從她嘴裏了解到完整的情況。
也因此,小郭的心情可以說是短期內起落最大的——天曉得,在剛從陸月靈那兒知道這事時,她差點也跟著跑到浴室去。
還是陸月靈勸住了她。說的話也挺微妙。
“許冥已經過去了,她如果能攔一定攔得住。如果攔不住你去了也沒用,還不如待在我這邊,真出個什麽事我還能護一下你。”
……怎麽說呢,雖然聽著有點中二,但似乎有點道理的樣子。
小郭也就真等了起來。還好,沒等多久,就等到了還不錯的消息。
“不過為什麽是黑人”她細一琢磨,又覺得不對,“水鬼是黑的嗎”
好像沒聽過這種說法啊。
陸月靈聞言,神情卻愈發一言難盡起來。
“我懷疑,他們想說的,可能是‘焦黑的人’。”又過一會兒,方聽她低聲道。
“啊那也太嚇人了吧!”大郭忍不住低呼出聲,小郭亦是麵露悚然,想了想,卻依舊覺得說不通:“那更奇怪了呀。”
“焦黑的……一般都是在火災裏吧這跟水鬼,不是差得更遠了嗎”
陸月靈:“……”
陸月靈:“所以說,誰跟你們說他們遇到的一定是水……啊。”
話未說完,又聽門鎖轉動,許冥開門走了進來。
見屋裏一堆人,她似還愣了下。
跟著就見她自若地衝著幾人點了點頭:“喲,都在呢。”
不同於她的平靜,大郭看到她的刹那幾乎是跳了起來。
“老天,你可算出現了!我剛才找你半天!”她語速飛快道,“你去哪兒了呀,浴室附近也沒看見你……哦對,你知道嗎浴室裏真鬧鬼了!”
“嗯,我知道。”許冥應了聲,順手將書包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好事啊。”
“……”
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麽
“不是……”大郭愣了下,試圖提醒她再考慮下措辭,“關於鬧鬼這事……你就這反應”
“其實也有反思。”許冥想了想,從善如流地開口,“雖然從結果上來說是好的,但整個流程安排還是有些問題,有些部分還不夠細化,導致某些環節出了紕漏。整體還可以再進一步優化。”
大郭≈小郭:……
她到底在說什麽
我們在討論的是同一件事嗎
“誒呀。”最後還是陸月靈看不下去了,直接道,“你們說的黑人,就是她……是我們的同事。”
“”
這回愣住的卻是許冥:“什麽黑人”
“就你說的那個……阿焦。”陸月靈撇了撇嘴。見另外兩人還沒反應過來,再次補充:“還沒明白嗎這次鬧鬼鬧的根本不是水鬼是家鬼……
“她讓自己的同事去更衣室搞事,直接把那兩人嚇出來,這樣他倆不就不會進浴室了嗎”
“……哦。”大小郭這才反應過來,跟著便意識到了另一個有點重要的問題。
“所以……”小郭難掩震驚地看過來,“你的同事,還有……這種的”
“……嗯。”許冥默了下,果斷點頭,“特殊輔助崗。放心,就和古代的暗衛一樣,一般不見人。”
“……”
那你們單位,還真是有夠臥虎藏龍的。
所以你們這個拆遷辦,到底是個什麽性質……
“行了行了,關於浴室的事就先到這兒吧。”眼看她倆已經一副要放飛想象翅膀的模樣,許冥不得不趕緊叫停這個話題,轉而看向陸月靈,“對了,讓你回憶的東西,想得怎麽樣了有頭緒嗎”
“想起來的東西一大堆。頭緒半點沒有。”
陸月靈理直氣壯地說著,將一張紙攤開遞了過來——裏麵全是她按照許冥所說,從回憶裏挖出來的和數字有關的信息。從電影的開散場時間,到湖中女鬼爬上岸的時間,到她記得的所有遇害者的寢室號……反正能想起來的都在這兒了。
“七零八落的。”許冥拿著紙端詳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確實沒什麽頭緒。”
“要不這樣,你抓緊時間,把電影劇情也梳理一遍。我們結合劇情邏輯再看看。”許冥試著給出方案,“至於一些現成的時間點,我們也抓緊,一個一個試試。沒準兒那個就真能用呢。”
“試怎麽試”大郭詫異,“衛生間裏也有怪物的。”
“關於這點,我其實已經有些思路了,就是需要實踐確認一下。”許冥說著,將手中的紙遞還給了陸月靈,“比起這點,我其實更愁的是如何拖延時間……”
不論是找線索還是試錯,最需要的,都是時間。
偏偏隻有這點是個不定數——人工湖的怪物已經殺了一個人,隻要再殺兩個,它就能直接開無雙了。
好消息是,就目前情況看來,怪物殺人至少得滿足兩個條件中的一個。要麽是直接違反了規則,要麽就是曾接觸過違反規則的人。前者暫時沒有,後者確定的有兩個,就是那兩個體育生。
而那個人工湖的怪物,拖了兩天都沒有對其他人動手,更讓許冥懷疑,目前符合條件的,很可能就隻有那兩個體育生。
但這也是她目前困擾的點。
她今天的確是暫時將那兩人趕出了澡堂。可之後呢而且危機,真的隻在澡堂裏嗎
她不可能時時刻刻看著人。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設立個規則,對他們設限。問題是,目前的“怪談拆遷辦”還隻是三級依據,無法用來製定規則;唯一可行的就是使用“爛果代換”中的兩個能力。可是用代換修改或建立的規則的話,效力等同於原規則,而她手頭並沒有什麽哪條規則擁有足夠的約束力……
這個區域內的規則似乎也是,除了三個“不要理她”之外,其他的都隻是普通校規而已。
許冥思索片刻,終是將目光轉向了一旁的大小郭。她們比自己來得更早,說不定會知道什麽自己不知道的絕對規則。
麵對許冥的疑問,小郭倒是有很認真地去思考,並在思考後,發自內心地問出了一個問題:
“所以,什麽叫做強約束力”
“嗯……”許冥也有些不知如何表達,“就是那種你看到後,會發自內心地敬畏、遵守,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違反。一旦違反,就肯定會有很糟後果的那種”
“……”小郭再次陷入思考,最終試探著給出答案,“就,人工湖旁邊那三條‘不要理她’,算嗎”
許冥:……
嚴格來說,其實不算。或者說,有約束力,但不夠。
並且從第一個死者的例子就能看出來,哪怕是這種規則,都依舊會有人拋之腦後的。
嗯……這麽一想,或許她需要的並非是“強約束力”的規則,而是“強威懾力”的規則……
“所以,為什麽非要從規則下手呢”
就在此時,卻聽陸月靈幽幽開口。
“”許冥當即看了過去,“怎麽說”
“很簡單啊,你的目的,就是想讓他倆最近不要去洗澡,以免觸發死亡事件,對吧。”陸月靈抱起胳膊,一本正經地看過來。
許冥難得見她這麽認真的模樣,也不由斂了神情:“嗯,然後呢”
“那不就好辦了。我們趁著他們睡覺的時候,偷偷潛進他們的寢室,把他們都捆起來,讓他們別說去洗澡了,連門都沒發出,這不就搞定了!”
陸月靈自信滿滿地說著,說完還自我肯定地點了下頭。
眼裏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許冥:“……”
“倒……也是種思路。”她默了下,選擇了一種較為委婉的表達方式,“問題是,這個地方,它是按照較為正常的邏輯運行的。而按照正常世界的規則,如果有學生不見了,老師要來找的……”
“那就讓他們找不到唄。”陸月靈理更直氣更壯,“可以在把他們捆起來後,再偷偷塞到沒人能找到的地方。比如什麽櫃子裏啊、床底下啊、小樹林啊、地下防空洞啊……”
……
你咋不說直接灌水泥沉東京灣呢。
為了防止他們被鬼殺死,幹脆先把他們弄死是吧,一了百了。先走惡鬼的路,讓惡鬼無路可走。
……不過別說,似乎好像也有點道理……
許冥默默想著,麵上不覺帶上了幾分思索。無意間一抬眸,卻正對上另外兩人震驚的眼神,微微一怔,突然反應過來。
“不不,你們別聽她胡說,她開玩笑的。”許冥開始試圖挽救拆遷辦的風評,“我們是專業的,一般情況下我們絕不會采取這種極端措施。怪談不是法外之地,這種一看就違法亂紀的事我們是絕對不會幹的。”
“哦……哦。”大小郭不明所以地點頭,內心卻不約而同地冒出同一個疑問:
什麽叫“一般情況”下那怎樣算不一般的情況
兩人對視一眼,都明智地沒有將這話說出來。
另一邊,許冥話音剛落,不知又想到什麽,再次抿起了唇。片刻後,又聽她自言自語般喃喃開口:“話說回來……”
另外三人:“”
“這個法子,雖然粗糙,但整體思路其實沒什麽問題。”許冥輕聲道。
這話一出,原本還因為她們反應有些不高興的陸月靈登時又開心起來了:“看吧,我就說。我好歹也是上過商戰課的。這招,就叫做‘釜底抽薪’……”
“不。”許冥冷靜地打斷了她,微微抬眼,“我指的思路不是這個。”
陸月靈:“……”那是哪個
“走惡鬼的路。”似是看出了她的疑問,許冥緩緩吐出了這一句話,“讓惡鬼無路可走。”
陸月靈:
這話我沒說過!
於是,又不久後。
男寢。06室。
房間門緩緩打開,兩個男生被宿管和老師一起送了進來,一個手上捧著老師給的熱水,猶自臉色蒼白、驚魂未定;另一個則是垂著眼眸,一臉無奈。
老師和宿管的表情倒是都十分嚴肅,離開前又特意囑咐了幾句注意事項,隻是離開的腳步都有些急,像是生怕沾上什麽一樣。
房門很快再次關上。剩下兩個男生麵麵相覷。不知過了多久,方聽其中一人嗤了一聲:“看他們那樣,明明是在學校裏,還盡搞些迷信的東西,什麽都沒見到,自己先嚇個半死……哪有半點老師樣子。”
“不是迷信,是真的有鬼!”對麵捧著熱水的那人瞬間激動起來,“我親眼看見了,真的看見了,就在浴室裏……當時你明明也在的……”
“好、好了,冷靜點,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而且老師不是說了嗎,後麵幾天,就像之前一樣,謹慎點就好了。隻要小心別再碰上那種東西,就不會有事的。你也別太緊張。”
張德偉說著,頓了下,又忍不住道:“不過你真確定沒看錯嗎”
“……張德偉你什麽意思。”室友深吸口氣,“你還認為是我大驚小怪”
“不是大驚小怪,我隻是覺得你壓力可能有點大。”張德偉緩聲道,“我當時是在場沒錯,可老實說,除了亂撞的櫃子,我也沒看到別的……而且你想啊,你說看到的焦黑的人形,那怎麽想都該和火災有關係吧可害死小白那東西,明明是淹死的,這完全對不上號啊。”
另一人:“……”
“可我真的看到了……”他深吸口氣,不知第幾次重複起這句話。
“我知道,我沒有否定你的意思。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其實你最近壓力太大,導致的幻覺呢”張德偉試著給他開拓思路,“最近老師那邊盯我們盯得太嚴,導致你的精神狀態有些受到影響。同時,操場旁邊曾經有過失火的小事故,這事也給你留下了印象。所以,在你準備進入澡堂時,這兩種影響結合在一次,導致你看到了焦黑人形的幻象……”
“你看,這也完全說得過去嘛。”
他煞有介事地分析著,越說越覺得自己說的有道理:“你看,我之前也一個人去洗過澡,不是一直好好的。所以我覺得你和那些老師可能就是太緊張了。
“還是那句話,目前有任何證據能證明害死小白的是什麽詭異力量嗎根本沒有,對吧。全是老師那邊猜測,然後自說自話地采取措施,結果把你也搞得不正常了……”
張德偉說著,順勢抬眼掃了下所在的寢室,不自覺地撇了撇嘴。
他們原本的寢室,是206,三人住四人寢。然而在小白死後,他倆就被宿管換到了06——距離一樓宿管臥室更近,晚上有什麽事,宿管過來更方便。
但一樓的寢室條件明顯不如二樓。采光不好,沒有空調,房間裏還時常能看見小小的爬蟲,令人抓狂。
唯一的好消息是,這寢室目前就他們兩人住,可用空間更大些。多餘的床鋪也能用來放東西。像現在,他們兩個各自占了靠裏的一張床鋪,靠外的兩張,連床帶桌,都成了他們的置物架。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搬回去。不確定要在這兒住多久,搞得我東西都不敢理……”張德偉不太高興地咕噥著,想了想,又起身往上爬,打算去床上拿點東西。爬到一半,卻又似察覺到什麽,動作驀地一頓。
他對麵的室友終於喝完了熱水,這會兒也正要起身。見他突然頓住,不由又是一陣緊張:“誒,你幹嘛”
“……噓。”張德偉趕緊抬手示意,緩了一會兒,又皺起了眉,“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
“什麽什麽聲音”
對麵室友聽他這麽問,登時更加緊繃:“我什麽都沒聽到,你別再故意嚇我了!”
“我沒……你真的沒聽見嗎咚咚咚的……”
張德偉說著,又停了一下。跟著又爬了下來,邊在床邊四處走動,邊側耳傾聽,似是想要確定那聲音真正的來源。
如此又過了好幾分鍾,他像是終於有了答案,在一張空桌前站定。
而隨著他的停下,室友也終於聽到了那抹聲音——
“篤”、“篤”、“篤”。
比敲門更輕的聲音。聽上去又那麽近。像是有人正在某個遮擋物的後麵不輕不重地敲著,比如床底、比如牆後、比如椅子底下,再比如……
循著張德偉的視線,室友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張空桌自帶的抽屜上。
隨即忍不住倒吸口氣。
“張、張德偉……”他顫聲說著,人已經站了起來,隨時準備衝回自己的床上。張德偉趕緊抬了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別慌、別慌……可能隻是有蟲子而已,大蟲子……”他試著安撫對方,“也可能隻是老鼠……”
“!”回應他的是室友愈發驚恐的眼神,以及毫不猶豫爬上床的動作。
更可怕了好嗎!
“總、總之你別怕,世界上是沒有鬼的!肯定沒有的!”張德偉信誓旦旦地說著,也不知是在說服他,還是為自己打氣,跟著就見他抿唇抬手,似是準備將抽屜拉開。
然而還沒等他動手,那“篤篤”的敲擊聲,忽然停了。
旋即便見一聲輕響。抽屜自己向外打開。
露出了一隻焦黑的手。
它努力向外伸展著,像是在摸索什麽的樣子,手掌摸到抽屜的邊沿,下意識按了上去,從張德偉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見它翻起的皮肉——再下一秒,又見那手掌驀地往上一翻,整條胳膊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扭了過去,手掌重重拍在了上方的桌麵上。
跟著又見它顫動著,一點點收了回去。
啪地一聲,抽屜再次關上。
“……”張德偉定定地望著那抽屜,過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軟倒在地。
甚至後背都已經濕了一片……他大張著嘴,努力呼吸,試著想要爬起來,兩腿卻還是軟得像土豆一樣,根本動不了。
就在此時,卻聽斜上方,傳來了室友戰戰兢兢的聲音:“張、張德偉,那張桌子……”
“我知道!我看到了!”張德偉再次深吸口氣,伴隨著用力地吐息,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看到了——”
“不、不是!”室友卻道。他這會兒位於上方的床上,整個人都死死埋在了被窩裏,隻露出一個腦袋。因為位置比張德偉高,看得也比他清楚。
“我是讓你看那張桌子……剛、剛剛那隻手,好像留了什麽在上麵……好像是張紙條……”
張德偉:“……!!”
又緩了一會兒,他總算找回了些許力氣,卻沒勇氣再靠近那張桌子。用晾衣杆笨手笨腳地戳了半天,總算是將那張紙條戳進了手裏。
抖著手指展開一看,卻見上麵,是兩行無比清晰的手寫字:
【再敢洗澡,弄死你】
【怪談拆遷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