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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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亂之間,我立刻就想到招魂的時候被邪祟纏上的情況。
我下意識就想用自己手上的東西抽後背,可渾身上下能動的卻隻有,纏著貓尾巴的手腕。
可眼下我這樣的情況,根本不可能將手抬起來。
這種窒息的感覺,立刻讓我聯想到了,當初在夢裏被戲魂,掐住脖子的感覺。
想起戲魂,我腦海中頓時浮現出兩個身影。
一個隻有半張臉,豔紅的嘴唇就像喝過血一樣的女人。
還有一個,就是剛才在水中,穿著我請人修補好的戲服,還給我指路上岸的女人。
這兩個女人,明顯都有戲魂的特質。
難道真的有兩個戲魂?!
我剛想到這兒,纏在脖子上的發絲就明顯開始收緊。
原本我肺部的空氣就不太夠用,這會兒發絲又勒緊了我的脖子。
我瞬間就憋不住氣,難受得吐出了最後一口氣。
絕望之際,一股力量突然把我拽上了岸!
謝老爺子焦急的聲音,從我頭頂傳來:
“小子!我在問你一遍,你夢的戲魂和我們見到戲魂,是不是同一個人?!”
我趴在岸邊,艱難地喘著粗氣,一時間沒辦法回答老爺子的問題。
仔細一想,不論是那晚來找我當戲服的女人,還是我夢裏唱戲的女人。
我都沒有見過她們的臉,我之前回答老爺子的時候,也隻是根據它們的相似的身形,作出的判斷。
但具體是不是同一個,我現在還真不敢肯定。
我緩過神來之後,第一時間就回頭往河麵上看去。
可漆黑的水麵上什麽都沒有,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這時王喆也趕了過來,他懷裏多了一個小壇子。
王喆將壇子放到我麵前後,表情凝重地說:
“這場鬼戲已經唱完了,戲魂的執念要真是一出戲,就不可能在害你,但就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件事恐怕還沒解決完。”
戲魂的執念確實一場戲,這點沒錯,否則當時我請戲魂開嗓唱戲時,它也不會答應。
可是按照這個思路,又解釋不通它剛才在水裏為什麽要害我。
思考間,我猛然想起,李姨補繡在戲服上的蝴蝶。
兩隻蝴蝶並沒有繡在一起,而且是完全對立的位置。
也就是說,這兩隻蝴蝶並不是傳統意義上,象征愛情的意思。
當時,李姨說過:
“
蝴蝶的花紋圖案,也有象征自由的含義。”
這就表示上麵的蝴蝶,並不完全代表名角對書生的思念。
老爺子講述的故事中,名角知桃是一個精通人情世故的人。
她不可能不清楚,書生是個什麽樣的人。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當時她不知道,但經曆了時間的驗證,知桃總會想明白其中的道理。
到那個時候,她對書生的感情,更多的應該是恨。
再這樣的情況下,知桃不可能會用發繡的方法,在戲服上繡上對書生的情誼。
李姨之前介紹過,發繡起初是教徒用來繡神佛,表達自己虔誠的繡法。
對於一個花魁戲的戲曲名角來說,她要信奉的顯然不是什麽神佛。
而是,她自己飯碗,也就是戲曲行當的祖師爺。
可這花魁戲,畢竟隻是地方小曲,要真往上找祖師爺,那也隻能是同為煙花女子的名憐。
同為煙花女子,都是身不由己的命運,也就都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
知桃用發繡的方法,在戲服上繡的蝴蝶,很可能是繡給花魁戲的祖師爺。
想到這兒,我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可這位祖師爺是誰?李姨念叨的情誼又是怎麽回事?”
我話音剛落,一旁的王喆,就語氣煩躁地說:
“嘀咕些什麽呢?!謝大爺問你話!”
我回過神來,正要回答老爺子,水麵上就突然鑽出來一顆人頭!
此時,這個人頭離我們一行人,就隻有一米不到的距離。
我身旁的幾個青年,恐慌的嚎了一嗓子,就踉蹌著往岸上跑了。
“死人!河裏有死人!”
“邪祟啊!快跑!”
隨著幾個青年的慘叫聲,老爺子和王喆,也迅速做出了反應。
謝老爺看見人頭的時候,拖著我就走,完全不管我還躺在地上。
倒是王喆表現得格外鎮定,他愣了一下,隨後抱著壇子站起來,跟上了老爺子。
好在這小子有良心,跟上老爺子後,就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
我們跑上岸後,人頭也隻是在水裏浮著,並沒有做出什麽行動。
人頭此時正立在水裏,要不是我之前在水下,看見過人頭下的情況。
恐怕會誤以為,它是一具完整的屍體立在水裏。
人頭漆黑的發絲鋪散在水中,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我看著它的頭發,不自覺地
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像是被針紮一樣的刺痛感,讓我不自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
眼下的情況讓我想到了之前在夢裏,被戲魂掐住脖子的感覺。
當時,戲魂還附在我媽身上,細想起來,那時我媽似乎還提醒了我兩遍:
“逃……”
知桃……春桃……
對啊!名角知桃是唱《薄情郎》出的名。
這麽算下來,戲裏的春桃也算是知桃的祖師爺!
原來那隻蝴蝶,是名角知桃繡上去,祭奠戲中人春桃的。
這樣一來,也就解釋得通,李姨的那句的情誼難得,是怎麽回事了。
我想清楚原因後,就十分肯定地看著水中的人頭,對老爺子和王喆說:
“戲魂確實有兩個,一個是知桃,一個是春桃。
我們今晚送走的是春桃,水裏的那個人頭,應該是名角知桃的屍骸。”
之前我就在想,既然金葉河裏的邪祟不能離開河畔。
那戲魂是怎麽爬出來的?
現在想來,金葉河裏的戲魂本身就有兩個。
而且,其中一個還是多出來,藏在戲服裏的。
根據王喆說的專業知識,和老爺子講的傳說,死在河裏的名角知桃會有屍體。
畢竟,知桃這個名字,是老爺子在縣誌上看見的。
而《薄情郎》中的春桃,卻隻是一個戲裏的角色,不會有屍體。
從河裏出來的可以是春桃,也可以是知桃,隻要它們兩個中,有一個在河裏,另一個就可上岸!
我話音剛落,麵前就出現了一個穿著戲服的女人。
這個女人,就是剛才在水裏給我指路的戲魂,準確地說,它是春桃。
它和其他邪祟一樣,都是半透明的樣子。
但隨著我認出它的身份後,它的身形逐漸變得真實起來,越來越像一個活生生的人。
河裏的知桃上不了岸,但我卻忘了這個藏在戲服裏的春桃可以上岸!
就在我以為這個春桃,要代替河裏的知桃殺掉我時,它突然朝我行了一個禮。
這個戲魂的身形,本來就給人一種弱柳扶風的感覺。
現在它又翹著蘭花指,微微偏頭,朝我盈盈一拜。
要不是知道它是邪祟,我肯定會不受控製地衝過去,將扶它扶起來。
春桃起身時,我注意它的腳踝上有一圈黑影!
我立刻就認出來,那是人和邪祟之間的製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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