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賈珠?曹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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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宴開席後,玉柱陪著慶泰,喝得很痛快。
    直到一個時辰後,慶泰猛一拍腦門子,歎道:“是我疏忽了,該打,該打。”
    慶泰回過神後,連忙派人喚出瓜爾佳氏,讓玉柱拜見嬸母。
    續弦的夫人,也是正室夫人。玉柱絲毫不敢怠慢,整肅衣冠,大禮參拜了瓜爾佳氏。
    “小侄玉柱拜見八嬸,八嬸萬福金安。”
    瓜爾佳氏笑道:“你八叔和我念叨過好多回了,說你是咱們佟家下一輩中唯一的千裏駒,將來肯定有大出息。聽說你要來江寧,我也提前備好了禮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來人,拿上來吧。”
    玉柱一直秉承非禮勿視的原則,低垂著腦袋,沒敢直視瓜爾佳氏。
    很快,一位婢女捧著一隻托盤,出現在了玉柱的跟前。
    玉柱定神一看,好家夥,瓜爾佳氏出手真大方,竟然送了一方極品的紫鬆花硯給他。
    鬆花硯,是康熙親自指定的禦硯,其中尤以紫鬆花硯最為名貴稀有。
    瓜爾佳氏送的紫鬆花硯,一看就知道,必是禦賜之物。
    “八嬸,此等禦賜之物,您賞了小侄,怕是不太合適吧”
    玉柱知道厲害,清朝的皇帝和臣下翻臉之時,都有收回賜物的惡習。
    慶泰樂嗬嗬的說:“若是禦賜的東珠、瑪瑙等物,自然是不能給你的。但是,筆墨紙硯不同,你八嬸的一片心意,你就拿著吧。”
    瓜爾佳氏的真大方,讓慶泰很受用,覺得倍有麵子,比他自己得了十萬兩銀子還要高興。
    既然慶泰發了話,玉柱隻得拜謝了瓜爾佳氏,收下了這份厚禮。
    既是至親的叔侄,慶泰覺得也沒啥可忌諱的,便安排玉柱住進了將軍府的後院。
    續弦的瓜爾佳氏,嫁給慶泰已有兩年,肚子裏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不僅如此,慶泰的所有妾室和通房,都沒有懷孕過。
    如今的慶泰,已經年過四旬,恐怕再難有自己的親兒子了,也隻能是死了這條心。
    慶泰和隆科多的感情頗深。原本,他一直惦記著,把玉柱過繼到佟家的八房,作他的嗣子。
    以前,隆科多確實動了心。畢竟,讓玉柱當慶泰的兒子,可比頂著外室野種的名頭,強太多了。
    誰料,李四兒死活不肯答應,隆科多又是個妾管嚴,拿她沒有絲毫辦法。
    無奈之下,慶泰隻有兩條路。其一,讓玉柱兼祧佟家的三房和八房。其二,隻能盯上玉柱還沒有出生的兒子,將來抱一個過來,以承繼他們佟家八房的嗣續。
    有了這一層淵源,將軍府的下人們,上到大管家趙山,下到粗使婆子們,沒人敢怠慢了玉柱。
    第二日早上,玉柱照舊在內書房裏讀書練字。趙山親自來報,曹顒來了,就在門房裏候著。
    玉柱微微一笑,吩咐趙山:“請他到西花廳用茶,我更衣後就來。”
    “嗻。”趙山哈著腰,諂媚的笑道,“二爺,您的身份金貴,想那曹顒肯定會有見麵大禮的。”
    玉柱笑了笑,曹家的錢,燙手得很呐,豈是那麽好拿的
    曹家的事,如果單單是虧空巨大,倒也罷了。
    可問題是,曹家暗中巴結太子胤礽,指望著永保曹家的富貴。
    太子胤礽,先後派人來找曹家要了十次錢,最少的一次都是五萬兩白銀。
    這且罷了,太子胤礽先後兩次被廢後,曹家又站錯了隊,居然選中了八阿哥胤禩。
    毒蛇九阿哥,先後從曹家拿了近百萬兩銀子,連張字據都沒留下。
    站錯了隊,是要遭雷劈的。客觀的說,曹家被雍正下旨抄家,還真的是不冤。
    玉柱沒讓曹顒久等,盞茶的工夫,他便出現在了西花廳的門前。
    大管家趙山點頭哈腰的介紹說:“曹公子,這位便是我家老爺的親侄兒,九門提督隆三老爺家的玉二爺。”
    曹顒趕緊打千請安,異常恭敬的說:“奴才曹顒,請玉二爺大安。”
    曹家再有錢,曹寅再得康熙的寵信,也隻是滿洲上三旗下包衣阿哈的老底子。
    而佟家卻是滿洲上三旗的頂級大外戚,不僅是今上的外家,還是今上的親家。
    佟家,宮裏有佟貴妃撐腰,宮外有一等公、領侍衛內大臣佟國維及其八個兒子,分居朝廷內外的各個要津,並且佟家的門生故吏遍天下。
    曹家的家主曹寅,僅僅是通政使銜的江寧織造而已,在九門提督隆科多的麵前,都不配有座兒!
    曹家和佟家,無論權勢還是地位,有如天壤之別,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
    更何況,曹顒的叔父曹荃,暗中放印子錢,逼死了漢軍旗人的天大把柄,還捏在慶泰的手心裏呢。
    人在屋簷下,誰敢不低頭曹顒隻得捏著鼻子,把玉柱當活祖宗供著了。
    玉柱絕不是驕狂跋扈的性子,他側身避過了曹顒的請安,客氣的拱手說:“曹公子太過客氣了,你我年紀大致相仿,不如就以兄弟相稱吧”
    曹顒非常感激玉柱。玉柱若是把他看作包衣奴才,他哪怕再不舒服,也隻得捏著鼻子認了。
    可是,玉柱卻偏偏要以兄弟相稱,這就是大大的賞臉了。
    當下,兩人序齒之後,曹顒生於康熙三十一年,今年剛滿十三歲,比玉柱小了一歲多。
    “曹顒拜見兄長。”曹顒長揖到地,順勢坐實了弟弟的身份。
    玉柱親手扶起曹顒,溫和的說:“賢弟太過多禮了,坐下說話吧”
    曹顒此來有兩件大事,一是請慶泰出席曹家孫老太君的壽宴,一是為了曹荃放印子錢,逼死漢軍旗人的命案。
    在這座江寧城中,地位最高的地方官員,除了江寧將軍,就是兩江總督了。若是兩人聯銜上奏折,照例,由江寧將軍領銜出奏,而兩江總督的位次居後。
    曹家可是正白旗下包衣阿哈。專門管旗人事務的江寧將軍,都沒有在孫老太君的壽宴上露麵,曹家根本就丟不起這個臉麵。
    現在,慶泰居然稱病不出。曹顒咋摸著,慶泰是真不想去了,就隻能退而求其次,當麵拜請玉柱赴宴捧場。
    玉柱對曹家迎接康熙的大觀園很有些好奇,正打算去園子裏逛一逛。他也就沒有多作推托,爽快的答應了。
    曹顒不禁一陣大喜,趕緊連聲道謝,態度恭敬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