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喪門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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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張管家很是震驚地說:“你……你是七海離真人的弟子!”
張管家得知李宣仁是七海離真人的弟子後,顯得十分震驚。
他似乎對七海離真人極為推崇,所以當聽說李宣仁可以得償這個人物的真傳時,自然會感到驚詫不已。
李宣仁:“不才,本派乃杏林旁門小道,不知張管家可曾聽說過”
“如雷貫耳!”張管家接著說:“七海離真人若稱旁門小道,那天下誰敢稱自己是大道!”
當李宣仁謙虛地說他所在的杏林派不過是旁門小道時,張管家立即予以反駁。
張管家對七海離真人的崇拜之情,似乎在他眼中,這個人物已達到敬如神明的地步。
“等等……”江茗禹一臉懵逼地問:“聽你們這樣吹捧來、吹捧去的……這位七海離真人又是何許人也”
李宣仁與張管家間的“相互吹捧”,讓江茗禹處在一片迷霧之中。
他雖能感受到兩人對七海離真人的崇敬,卻對此人物本身毫不知情。
所以,當兩人不斷提起此人,以表對其推崇之意時,江茗禹隻能一臉懵逼,不知他到底是何方神聖,能讓兩人如此推崇崇拜。
於是張管家借此機會,跟江茗禹淺談一下當代方士的江湖排名。
隻要提到當今江湖方士的排名,七海離真人的名字就必然位列榜首。
他的名氣遠揚四海,神通廣大,法力無窮,幾乎沒有任何方士能與之匹敵。
與其他方士相比,七海離真人簡直高人一等,堪稱這當代最頂級的大宗師。
七海離真人最為擅長的法門是太乙金仙道,掌握生死大權,乾坤神功失傳已久,卻被其開發至極致,真可謂深不可測。
曾有武林人士目睹其施展法力,竟能呼風喚雨,操控自然,簡直如神一般,讓人敬畏三分。
傳聞七海離真人擁有一本極為珍貴的秘籍,記載太古遺法及數個失傳已久的絕學。此書乃是他修為有加,神通日進的主要依托。
有人猜測,他若是願將此書傳授,定會造就一代宗師。
可惜,七海離真人平生最為滴水不露,很少傳授弟子,所以他的秘籍也因此避世,無人得見其真麵目。
相較於七海離真人的厲害,歡喜道人雖也非同小可,但雙方實力差距甚遠,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所以上述方士排行榜裏,歡喜道人雖名列前五,卻距七海離真人依然有一大截差距。
七海離真人的神通力量,實在讓人難以企及,這也是他名列榜首的最主要原因。
江茗禹聽罷,心中不禁肅然起敬。七海離真人的名頭,他雖曾略有耳聞,卻沒想到會如此強大。
江茗禹得知七海離真人的高深道行後,立刻提出請求:“不勝熱切,還請李宣仁大夫帶路,一同前往拜訪。”
李宣仁麵露難色,緩緩說道:“要去拜訪一趟也不是不行,隻是那山路崎嶇,行程漫長,恐怕會讓江大人體寒吃不消。”
江茗禹聞言一愣,問道:“究竟是有多遠?”
李宣仁沉吟片刻,道:“我師父住在萬裏雲外,亞斯莫都司的盡頭,有一座雪球山。從京城出發,要翻過無邊高山,涉過漫天雪原。”
江茗禹對關外的地理沒有概念,於是轉向張管家,怯聲問:“究竟是有多遠”
張管家:“從京城出發,按六百裏加急的速度計,至少也得跑上三天三夜!”
江茗禹對那漫漫雪原和無盡高嶽一無所知,驚疑不定。他轉向張管家,怯生生地問:“真有那麽遠?”
張管家重重歎息,道:“從我們出發,要翻越重重關隘,度過千裏冰川,那漫無邊際的雪地,還請江大人詳加考慮。三日三夜不過是旅途初始,隻怕還需要更長時間,方能到達雪球山。”
江茗禹仔細琢磨了一下後,認為還是有前去拜訪的必要,於是決定出關,去一趟雪球山。
江茗禹離開邢部,剛回到家裏不久,塗大人隨即來訪;於是他與張管家、江茗禹三人,在書房聊了起來。塗大人也不諱言,承認自己此番來訪,正是奔著案情而來。
江茗禹沒留什麽心眼,就把目前的偵辦進度,一五一十地告訴塗大人。
塗大人得知辦案進度後,一離開唐府,立刻直奔阿偉家!
塗大人一見到阿偉,就先塞了張八百兩銀票給他!還很焦急地說:“你現在趕快回家收拾細軟,明天就離開京城;然後拿著這筆錢,去做點小買賣。切記,此生莫再進廚房了!”
“舅舅,您這是啥情況呀”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阿偉,滿臉困惑地問。
“說你喪門星,你還不承認!”塗大人略顯懊惱地說:“做倒三家店就算了,我是真的萬萬沒想到,你竟然還能把……皇上給做崩了!”
阿偉皺起眉頭,自辯道:“那皇上明明是自己服藥,把自己活活整死,這可不能賴我呀!”
“說那什麽話呢!什麽把自己活活整死,你腦袋還想不想要了呀!”塗大人接著說:“你得趁喪門星這事還沒傳進禦廚之前,趕快走人;萬一……案子擴大開來,沒事也會變有事!”
阿偉不解,反問:“有沒有那麽嚴重”
“你是有所不知……”塗大人語重心長地說:“我大奉朝高祖皇帝,當年就是因為胡丞相一案,牽連太廣,誅殺兩萬餘人!曆史不怕重演,但就怕會驚人地相似。”
這天晚上,阿偉趕緊收拾家當,等天一亮,城門一開,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京城。
禦廚這邊,塗大人還得幫阿偉善後。
他回去找到海公公,佯稱阿偉老家發生重大變故,由於事發突然,實在不得已,才會臨時請辭。
海公公雖然對阿偉的離開感到困惑與遺憾,但看在塗大人的麵子上,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麽。
塗大人把阿偉的事情交代完後,還不忘塞兩張銀票給海公公;一張給他,一張請禦廚的夥計們吃飯喝茶。
江茗禹動用欽差特權,向太醫院借調李宣仁,以協助查案。李宣仁一早交接完工作後,便帶著行囊來到唐府,與江茗禹會合。
張管家為了幫鶴相建立防火帶,就沒有隨江茗禹一起前往關外,而是留在京城,協調呂木由的情報網和路家的鏢師,全城地毯式的搜查無形先生!
張管家認為,隻要抓到無形先生,一夜七次丸一案,就不怕燒到鶴相身上。
江茗禹接受圖克斯洛的建議,選擇低調行事;他們不大張旗鼓,而是輕車簡行,以防遭閹黨或梅黨的人阻攔。
李宣仁與江茗禹登上一輛簡陋的馬車,車內隻有兩張長凳,上麵鋪著稻草,顯得十分簡樸。
車外,圖克斯洛牽著兩匹馬,一匹黑一匹白,馬型高大結實,似乎是選擇用於長途旅行的良駒。
一行三人沒有隨從跟隨,也沒有仆從送行,靜悄悄地駛出江府大門,在夜色的遮掩下向北而去。
他們不發聲,也不點燈,生怕驚擾到什麽人,隻急著趕路,希望盡快離開京城。
夜深了,月落西山,星光也漸漸被烏雲遮蔽。
馬車在漆黑一片的草原上顛簸,發出吱呀的聲響。
寒風從四麵八方刮來,讓車內的人瑟瑟發抖。
但誰也沒有發出半聲抱怨,隻是緊緊裹著衣服,努力避免車輪碾過的石子刺痛雙腳。
終於,天蒙蒙亮了。馬匹似乎也感到疲倦,跑得沒有之前那麽勇猛。
一行人的身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隱去了身份,也減輕了被人發現的可能性。
漫長的黑夜似乎讓所有人感到疲憊,但目的地還在前方,他們不得不咬著牙繼續趕路。
江茗禹身為皇上欽差,自然會得到欽差金令以示身份。
隻要他一出示欽差金令,各地官員無不唯唯諾諾,畢恭畢敬,敢有半句怨言。
各路關卡更是攔查其他行人,見到欽差金令後,立刻放行,不敢有任何阻攔。
馬車上江茗禹雖沒言語,卻透著一股威嚴與不可逼視的氣勢,讓李宣仁也有些惴惴不安。
這世上能得到皇上欽點,出具欽差金令的,也就寥寥無幾,江茗禹作為其一,想來身份定然不凡。
這種不問青紅皂白就能輕鬆通關的待遇,真是讓人羨慕。
江茗禹手上拿著欽差金令,仿佛是“通行證”,能讓他所到之處無障礙通行,這種特權實在難能可貴。
若是一般江湖人士,不管趕了多久路,進入亞斯莫都司也要被層層盤問,耗費時間之大可想而知。
馬車駛出北門後,江茗禹也終於鬆口氣,重新打量起了這個名叫亞斯莫都司的地方。
一路顛簸七天,總算抵達目的地,這種旅途的疲憊與興奮交織在一起,讓他們感到些許清爽。
亞斯莫都司與中原截然不同,這裏女真人占大多數,漢人僅屬少數民族。
女真男子都留著銅錢老鼠尾這項特有的發型,與漢人的長發相比,實在太過醒目。
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發型,也成為區分女真人和漢人的重要標誌。
李宣仁憑記憶,帶他們來到雪球山下一處漢人聚居地“尚沐縣”。
尚沐縣雖稱為漢人聚居地,但人口不到兩千,規模實在太小。
與中原的城邑相比,這裏隻能稱得上是個小鎮。
街道兩旁房屋破舊簡陋,商鋪也十分地少,顯然生意興隆不起來。
露天的菜場上,也隻有少數幾個小販在叫賣,顯得冷清無人。
夕陽西下,天色漸暗,本已人煙稀少的尚沐縣在入夜後更是冷寂無比。
街道上偶爾有行人匆匆而過,大多數人家已經關閉門窗,準備就寢。
與白日熱鬧的中原城市相比,這裏的夜晚顯得死氣沉沉,讓人感到些許蕭瑟。
尚沐縣的規模和生意潛力,遠遠不及中原的城市,實屬鄉下小鎮。
漢人居民雖然生活在女真人統治下,但兩種族群之間的融合似乎並不理想。
這裏冷清簡陋的夜晚,也讓江茗禹等人不由得有些懷念起中原城市的繁華和夜生活。
亞斯莫都司這片土地,的確與中原有著太多差異。
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的民族構成,都讓人感到些許陌生。而對江茗禹等人來說,這種陌生感在夜晚尤為突出。
他們來到一家名叫“如夢曉夜”的客棧下榻。
由於尚沐縣位處帝國邊陲,旅人本就不多,客棧平日以經營酒肆為主,難得遇見旅客投宿,符晴作為客棧掌櫃,平日生意清淡,難得有旅客入住,自然開心之極。
他立刻熱情地招待江茗禹等人,讓店小二趕緊打掃天字一號房,想盡量讓客人有一個舒適的夜晚。
符晴對待這三位罕見的客人,態度極為熱情,連續不斷地道歉因為天字一號房平時很少使用,所以需要花時間打掃幹淨,希望客人能夠體諒等等。
他的熱情舉動,似乎是出於對生意的珍惜,也略顯得有些過分殷勤,讓江茗禹等人有些不太習慣。
尚沐縣地處邊陲,旅客本就寥寥無幾,更別提會選擇下榻如夢曉夜這家小小的客棧。
所以,符晴作為掌櫃,會傾盡全力招待每一位客人,生怕他們不滿意,將來不會再來。
這份殷勤,也許略顯得有些過,但卻能夠讓客人真切感受到他對生意的珍視。
對江茗禹等人來說,雖然不太適應這份過分的熱情招待,但也能體會到身處異地時,這份殷勤所帶來的安慰。
在這冷清的小縣城,能遇到如此熱情的店家,也算是一件幸事。
這一夜,想來定能安穩入眠,這麽想著,竟也覺得有幾分如夢似幻。
當李宣仁和圖克斯洛進到天字一號房時,有些失望,因為這間房還不如醉八仙的茅廁!與醉八仙客棧相比,天字一號的住宿條件簡直是天壤之別。
醉八仙寬敞整潔,家具精致豪華,四壁裝飾頂具奢華,更別提裏三層、外三層的樓院式結構,簡直如同小型宮闕。
而天字一號僅僅是一間破舊的小廂房,家具全是廉價的板凳桌椅,牆麵看上去像是輩份久遠的灰泥,似乎隨時會剝落。
地麵上還有明顯的裂痕,擔心隨時會塌陷。
窗戶破破爛爛,風吹進來,冷得要命。
圖克斯洛和李宣仁在京城待慣了那種金碧輝煌的環境,自然飽受眼前的“粗陋”所困擾。
李宣仁甚至有些後悔選了這家客棧,恨不得立刻退房,到處去尋找條件更好些的客棧。
江茗禹倒不以為意,依稀覺得眼前這景象與老家東州的農家差不離。
樸素簡陋的環境讓人覺得自然寬鬆,讓人能盡情休憩。
況且,這房間好在幹燥通風,這在江茗禹看來,要過於華麗的環境。
熟悉感讓他感到格外舒適,甚至還有點閑來無事時的鄉愁。
蒼天在上,三人此次同行,怎麽會對居住條件有如此巨大的差異與要求?
李宣仁在京城待久了,已經習慣了奢侈生活,自然難以領略江茗禹的那份自然隨遇。
圖克斯洛作為侍衛,也依仗在京城主子的庇蔭下,過慣了那種飽暖生渾身輕的生活。
隻有江茗禹似乎仍保有那份淳樸,讓人有些羨慕。
當他們安置妥行李後,已是傍晚。三人這時肚子也餓了,決定下樓去,看看店裏能招待些什麽好吃好喝的。
三人來到客棧餐廳,坐定後,年輕時曾在這裏長住過的李宣仁,熟門熟路地點了幾道地方菜,如烤羊肉、燉全兔、黃鼠幹、野山菜等等;然後再來上兩壺遠近馳名的燒刀子,先痛飲一番再說。
不一會兒,他們的桌上已擺滿各式酒菜,李宣仁不但熱情地介紹在地美食,還積極邀請圖克斯洛和江茗禹一起喝酒;但他們沒想到的是,就是這一桌酒菜,早已被隔壁桌的客人給盯上了!
整間客棧的餐廳裏,就屬他們點得食物最豐盛!
與其他桌的小菜兩碟,濁酒粗茶相比,落差實在太大;再加上他們的穿著打扮、言行舉止,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人。
桌上擺滿了烤羊肉、燉兔肉和野菜等等,瓶瓶罐罐的燒刀子更是來者不拒。
烤羊肉皮脆肉嫩,散發出濃鬱的肉香;燉兔肉色紅湯白,肉質細嫩;野菜更是采自山林老農秘製,味美如珍饈。兩壺燒刀子酒已經見底,但瓶中仍餘酒香,活像日出時分的書香。
他們三人酒足飯飽,正聊得投機,談笑風生之際,竟來了這麽一群人,打斷了他們難得的愜意。
當他們菜過五味,酒過三巡之際,店裏突然來了一幫凶神惡煞!
一群人進到店裏後,直接往他們的桌位走了過去!
他們神色莊重,身形魁梧,似乎都僵硬得像木頭人,舉手投足都透著殺伐之氣,讓人沒來由地產生一絲恐懼。
他們一眼就看準江茗禹等人的所在,徑直朝著他們走來,似乎對這一桌豐盛的酒菜已然虎視眈眈。江茗禹和圖克斯洛識得來者不善,立刻擺出警惕的姿態。
李宣仁雖未察覺異樣,看著兩人的反應也知事有蹊蹺,連忙閉口不言,靜觀其變。
來人將至,一場惡戰似乎在所難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