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短命的都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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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奔波趕路,跑了二十多裏地,眾人都氣喘籲籲。這時,圖克斯洛朝江茗禹抱拳施禮,笑吟吟地說:"大人,屬下先去探探路,看看前麵情形如何。"
江茗禹心中一動,還來不及回話,隻見圖克斯洛縱馬卷起一陣飛沙,早已沒了人影。
江茗禹心知圖克斯洛的用意,也不便多言。隻能暗暗祈禱,希望一切順利。
這時,楊輝顯然也看出了圖克斯洛的意圖,大喝一聲:"你看他這樣,分明是搶著去立功的。來人,騎兵隨我趕上去,步兵聽江大人指揮,稍後趕到。"
言罷抄起鞭子就追,頓時風馳電掣,塵埃飛揚。
江茗禹心中一緊,也來不及多想,連忙催動坐騎跟上。
這一追,又跑了十多裏路,跑的人仰馬翻,塵土漫天。好不容易追上圖克斯洛,隻見他正在地上查看些什麽。
楊輝大喝:"怎麽回事,你一個人跑那麽快做什麽?"
圖克斯洛笑嘻嘻地指地上說:"都尉大人,你看這些馬蹄印,分明就是西夏人的馬才留下的。我看這印子還很新鮮,他們走不遠,咱們趕緊追!"
楊輝眼前一亮,大笑道:"哈哈,老天爺都助我一臂之力!來人,趕緊追,早日擒獲這些該死的西夏奸細,看本官怎麽好好招待他們!"
說罷厲聲一喝,手下百騎兵士精神為之一振,馬上馳去。
江茗禹心中雖然忐忑,但為使計劃順利進行,也隻得暫時按兵不動,讓楊輝前去追擊。
一行人來到白首山深處,可追了許久的馬跡,卻消失不見了。眾人麵麵相覷。
這時楊輝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自己則縱馬向前探路,一邊小心翼翼地觀察四周。
這些西夏奸細,難道長了翅膀飛走了?楊輝自語道。不可能,他們一定是藏在什麽地方。老子要親手擒拿他們,讓齊王見識見識本官的本事!
正當楊輝得意洋洋之時,遠處的圖克斯洛卻突然尖聲大喊:"都尉大人當心!"
楊輝驚得勒馬回頭,正欲說話,腦袋上方卻突然滾落下幾十塊巨石!
"轟隆隆!"一片亂石從天而降,楊輝躲閃
楊輝驚恐萬分,轉身就想逃跑,但已經晚了。
他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隨即被滾落的石塊掩埋。
這位剛剛到任尚沐的都尉,就這樣慘死在自己的功勞麵前。
江茗禹帶著步兵趕到現場時,隻見眾人正從瓦礫中挖出楊輝的屍體。
他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震驚”的表情,心裏卻是一片茫然。
他急忙問圖克斯洛:“發生了什麽事?”
圖克斯洛在一百騎兵的注視下,如實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了江茗禹。
這是諸葛鬱的計劃。
昨夜,諸葛鬱向江茗禹透露了自己的計劃,江茗禹便讓圖克斯洛挑選了幾個絕對忠誠的人。
這些人按照圖克斯洛的指示,在這裏布置了一個不知用途的陷阱。
今天一早,江茗禹得知陷阱已經準備好,便立刻趕往城防營。
至於所謂的西夏人,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
楊輝貪圖功名,不聽勸阻,徑直走向了死亡。
將屍體送回縣衙後,圖克斯洛問道:“大人,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江茗禹笑道:“去州城,本官要親自將楊輝的死訊告知唐承安。”
“本官要讓他知道,想要對付本官,隻有死路一條。”
圖克斯洛笑著說:“這倒是有趣。”
然後,江茗禹又下令道:“張貼榜文,通告百姓,西夏人已經撤退,大家可以安心過年了。”
說罷,江茗禹和圖克斯洛便匆匆騎馬離開了尚沐,直奔州城。
一天後,也就是距過年還有四天的那個中午,江茗禹二人再次踏入州城的刺史府。大堂內顯得肅穆而壓抑,仿佛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沉重的氛圍。
唐承安進入大堂,立刻瞥見江茗禹,他的臉色沉痛而陰鬱,頭低得幾乎貼到了胸前。王哲也站在一旁,表情難看至極,就像是飯菜中突然發現了一隻半死不活的蒼蠅。唐承安的直覺告訴他,事情絕非尋常:“刺史大人,江大人,這是怎麽回事?”
王哲深深地歎了口氣,他的眼神空洞,仿佛全身的活力都已被抽幹。他勉力說道:“江大人,你來說吧。”
江茗禹的眉頭緊鎖,眼神沉重,他若有所思地說:“唐大人,尚沐出大事了。”
唐承安的心立刻提了起來:“江大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快告訴我。”
江茗禹發出一聲長歎,聲音中充滿了苦悶:“就在昨天,唉,一切都發生得太突然。”
“昨天清晨,尚沐的山民偶然發現,在尚沐城外三十裏的白首山,有西夏人出沒。”
江茗禹的話音落下,唐承安立刻明白了嚴重性,他詢問:“你立刻報告了這個消息吧?”
江茗禹點了點頭:“當然,我第一時間稟報了新上任的楊都尉。”
唐承安對楊都尉的評價露出敬佩之色:“楊都尉,是個出色的官員,我一直對他印象深刻。”
然而,唐承安很快就察覺到江茗禹的表情變化,他不再聽故事,急切地追問:“具體情況如何,別再拐彎抹角,盡快告訴我。”
江茗禹認識到自己說得有些羅嗦,趕緊拋開廢話:“得知情況後,楊都尉大怒,他要帶一幹人前去消滅那群西夏蠻子,我勸阻了他多次,可他聽不進去。”
他繼續敘述:“然後,楊都尉中了西夏人設下的陷阱,整個人都被巨石砸得體無完膚。”
唐承安明白了情況的嚴重性,他感歎道:“唉,尚沐終於迎來了一個都尉,可就在轉瞬之間,他就離世了。我心裏感到深深的愧疚。”
說到這裏,江茗禹竟然眼圈一紅,落下了幾滴並不真切的眼淚。
楊輝的死亡,尤其是被西夏人的陷阱所害,讓唐承安感到情況非常嚴重。他迅速向江茗禹追問:“你確定是西夏人的陰謀嗎?”
江茗禹肯定地回答:“大人,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將發現西夏人的山民帶來,一問便知真相。”
唐承安冷笑一聲:“那位山民也是你尚沐的屬下,你說是吧?還得看你的臉色。”
江茗禹思索片刻,然後說:“我相信有人不甘心交出手中的兵權,所以采取了這樣的手段,害死了楊都尉。”
唐承安沉聲說道:“江大人,你知道是誰幹的,對吧?
江茗禹擦去眼角那兩滴虛假的眼淚,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問道:“唐大人,你這是在說本官嗎?”他的聲音有些發顫,帶著委屈的語氣。
唐承安冷哼一聲,不置可否。他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的方式掃視著江茗禹。
過了好一會兒,他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此事暫且不表,待我親自去尚沐查明真相再說。”他的語氣暗藏殺機,像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江茗禹深吸一口氣,撇起嘴作出思考的樣子,接著恍然大悟地點點頭道:“原來唐大人是懷疑在下害死了楊都尉啊。”他的聲音裏透著無奈,還帶著些許自嘲的意味。
唐承安白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道:“江大人還算有些自知之明。”他的語氣中滿是輕蔑與不屑。
江茗禹連連點頭,畢恭畢敬地回道:“楊都尉是大人提拔重用的心腹,現在他突然死了,大人心中不快也是難免。您要是對此事存疑,盡管去尚沐徹查吧,我恭候大駕。”他的聲音懇切誠恐,滿是諂媚的意味。
說完,他又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雙手合十拱手道:“對了,還有件事要煩請大人幫忙。既然大人說我舍不得兵權,那就請大人再派一個都尉來吧。到時我交出印信,也能消除大人的疑慮。這不也一舉兩得嗎?”他的語氣輕快起來,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
王哲在主位上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他的肩膀微微顫抖,嘴角抽搐,強行繃著一張苦大仇深的臉。本就無人願意去尚沐做都尉這個燙手山芋,楊輝才剛死去,現在誰還敢接這個要命的職位呢?江茗禹這招著實高明,直接將唐承安逼入了絕路。
唐承安氣得臉色通紅,雙拳緊握,青筋暴起。他恨恨地說:“放心,尚沐的新都尉早晚會有的!”語氣之中滿是怒火。說完,他猛地甩袖,大步流星地離去,步履匆匆。這一去,就像逃也似的,完全沒有了來時的威嚴氣勢。
目送唐承安的背影離開,江茗禹故作惋惜地歎了口氣,然後大聲喊道:“唐大人慢走啊,去尚沐記得提前通知,我熱情招待大駕!”他的語氣中滿是揶揄與嘲弄的意味。
唐承安的身影微微一頓,但很快又消失在長長的回廊之中,再也聽不見腳步聲。江茗禹滿意地笑了,緩緩走到王哲跟前,兩人對視一眼,都心知肚明,這一局江茗禹完勝。
王哲終於抑製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拍著江茗禹的肩膀,連聲稱讚道:“好啊,江大人真是高明!一招製敵,直接將唐承安逼入絕路,這番操作真是美啊!”
江茗禹也得意地笑了笑,擺擺手道:“哪裏哪裏,運氣好才有了這一局的勝利。唐承安想要在尚沐插手,本官豈能坐視不管?”
王哲點頭感歎道:“謙虛了,江大人,你實在太謙虛了。以你的智謀和手段,區區一個唐承安,又豈是你的對手?本官看來,尚沐的局麵,你已牢牢掌控在手中。”
見王哲點頭,江茗禹這才繼續開口問道:“刺史大人,黃家的生意,處理的如何了?”
他的語氣謙遜有禮,雙手合十放在身前,目光恭敬地看著王哲。
王哲朝江茗禹笑了一下,搖頭說道:“江大人,你這記性啊。上回你派人來,本官就說了,黃家的生意,都已在本官的掌控之中。”
說到這裏,他不禁有些得意地挺起胸膛,臉上洋溢著驕傲的笑容。
“而今時機也差不多了,你答應的陶瓷,什麽時候開始燒製?還有三天就過年了,本官還指望靠這個大賺一筆呢。”王哲眯起眼睛,貪婪地揉著手指,眼中透著銀錢的光芒。
江茗禹連忙笑著回答道:“大人放心,本官這就返回尚沐準備。正月十五前,第一批新款瓷器,肯定送到。到時本官再來州城,定讓大人盆滿缽滿,賺上一大筆。”
他的語氣十分篤定,還伴隨著豪邁的禮節性大笑,讓王哲十分受用。
江茗禹腦中已經在思考,決定將製作瓷器的作坊,設在尚沐。雖然尚沐距離州城路途遙遠,但可以讓尚沐的百姓們去應征製瓷,賺些生活費。老百姓富裕了,尚沐才能真正富強起來。所謂藏富於民,這正是一個明君應該遵循的方針。
王哲端起茶杯淺酌一口,臉上掛著滿意的笑容:“如此甚好,就有勞江大人了。到時候本官定向聖上請旨邀功。”他的語氣洋洋得意,仿佛江茗禹已經替他完成了偉大的功業。
江茗禹連忙肅然拱手道:“多謝大人嘉悅,本官定不負重托,告辭了。”說完,他笑吟吟地退出刺史府,轉身就踏上了返回尚沐的路途。
回到尚沐已是離過年隻剩下一天半的時間,但江茗禹絲毫沒有耽擱,立即吩咐圖克斯洛:“速速在西城建一座大型窯廠,征集城中的高超窯工,再有償征調500名民夫。叫他們做好準備,大年初一正式開工!”
江茗禹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圖克斯洛一頭霧水,不解地問:“大人,開什麽工?”
江茗禹回手將設計好的新瓷器圖樣遞給圖克斯洛:“就是這些新式瓷器,快點製作出來,運往州城銷售,咱們就能賺上一筆了。趁現在最冷的時候動工,這可是難得的好機會。”
圖克斯洛看著圖樣,疑惑不已:“大人,這些瓷器,和尋常的沒什麽區別圖克斯洛看著圖樣,疑惑不已:“大人,這些瓷器,和尋常的沒什麽區別,憑什麽州城的百姓非買你這個外來戶的東西不可?”
江茗禹沒有解釋的意思,隻是拍拍圖克斯洛的肩膀說:“去吧,以後你就明白了。”
圖克斯洛還想說什麽,見江茗禹已轉身離去,隻得搖搖頭去辦事了。很快,尚沐的大街小巷,又貼上了衙門的榜文。
“又招人了,大人又想幹什麽?”
“看著上麵說,要的是高明的窯工,應該是做瓷器吧?”
“瞎說,燒窯用得了這麽多人?”
“管他幹什麽,給大人幹活,可是能拿銀子的,愣著幹啥,走啊。”
“……”
隨著眾人的議論,城裏的窯工工和民夫,就潮水般湧向了縣衙。
湊夠了江茗禹需要的人數後,前幾天被他派出去的衛兵,也風塵仆仆的回來了。
江茗禹自然忙不迭的問道:“怎麽樣了?”
剛回來的衛兵,臉上掛著疲憊:“大人,屬下跑遍了尚沐四鄉八鎮。”
“終於不負所托,將大人要的一萬石沙子,全弄回來了。”
正要去城防營的圖克斯洛,十分納悶的道:“大人,弄這些沙子幹什麽?”
江茗禹笑了笑:“自然是為了本官讓你準備的窯廠。”
江茗禹又朝圖克斯洛道:“走,跟本官去南城。”
“如今楊輝已經死了,城防營那邊,還少不了那個母老虎。”
“正好就要過年了,本官也得去探望一下劉西門和逸霏。”
隻要將這個未來的老丈人伺候舒服了,以後的事,才能水到渠成,江茗禹暗道。
這種事,圖克斯洛自然是十分願意,張佳妮回了城防營,他才有下手的機會。
於是,各懷鬼胎的二人,就這麽踏上了去南城的路。
南城的劉家,劉西門還是一如既往的慈眉善目,笑嗬嗬地接待著江茗禹。劉逸霏對二人的到來也有些驚訝。
江茗禹和劉西門寒暄了幾句,便詢問起張佳妮的行蹤。原來自從劉西門回來後,一直陪伴在側的張佳妮也回了張家。據劉逸霏說,那天從城防營回來後,張佳妮就一直脾氣暴躁,罵罵咧咧的。江茗禹不禁苦笑,看來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太好,張佳妮還不知道楊輝已經死了。
就在劉西門派人去請張佳妮的時候,江茗禹剛派去運沙的衛兵突然跑了過來,一臉為難地說:“大人,沙子太多了,現在弄亂成一團,大家都手忙腳亂的,這該怎麽辦啊?”200名民夫運一萬石沙子,平均下來一個人要運500擔,的確過重了。江茗禹手頭現在也沒有多餘人手,就連圖克斯洛待會也要去城防營。
就在江茗禹一籌莫展之時,一直很安靜的劉逸霏開口說道:“江大人,需要幫手的話,我可以去幫忙的。”見江茗禹有些驚訝,劉逸霏又看看劉西門說:“你可能不知道,我們劉家的生意一直都是我和父親一起管理的,我也懂得組織人做事,這點小事還不算什麽。”
劉西門點點頭說:“小女說的沒錯,江大人若需要借助她的力量,就讓逸霏去幫忙吧,正好給她找點事做,也不枉她平日裏學的管理之道。”他作為生意人,明白與江茗禹保持良好關係的重要性。
江茗禹自然欣然同意,心想隻要能接近劉逸霏,這是進一步獲取美人芳心的大好良機。他笑眯眯地拱手說:“那就有勞劉老板了。”
劉逸霏皺眉道:“我去幫忙,你卻謝我爹做什麽?”江茗禹訕笑,原來這溫婉大方的劉小姐還有幾分古靈精怪呢。
而正在此時,張佳妮踏著白雪走了進來:“狗官,你怎麽又來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