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4 章 最痛苦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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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的夜漆黑而寒冷,風聲淒厲於遐邇,月影婆娑於朦朧。
    中國頂級部隊醫院。
    icu病室。
    醫院的燈光是慘白色的,虛虛的籠在祁墨辰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昏沉沉地睡著。幾乎和雪白的床單融為了一體,那俊秀的輪廓好似一隻精致的瓷瓶,白的、涼的,沒有溫度,泛著一種釉色的清冷。
    醫生華開文巡視了一番,生命體征還算正常,吩咐一旁的護士,“他還沒有脫離危險,術後第一天總是會比較困難,你們一定要密切注意觀察,病人有任何異常和不適立刻叫我。”
    叮囑完便走出了病房。
    華開文是醫院外科醫生的首腦,醫術非凡,g市很多厲害的人都會找到他來主刀。
    掛在輸液架上的藥水換了一袋又一袋,護士每隔半小時就要測量一次體溫,唯恐病人發生術後感染,瓶子裏的氧氣濃度已經開到最大,可是破碎的肺葉依舊無法滿足身體的需要。
    躺在病床上的祁墨辰開始變得呼吸困難,不得不費勁的仰高了脖頸,竭力想從空看見了中汲取一點稀薄的氧氣。
    鮮血的大量流失令他渾身冰涼的如墜冰窖,而胸腔裏的傷口又像是燃燒著炙熱的火焰,層層疊疊的綿亙蔓延,燒得人五髒六腑滋滋冒煙。
    虛弱的在枕頭上動了動頭顱,他痛苦不堪的喘著粗氣,自喉頭溢出一點模糊不清的悶哼。
    心電監護儀數據異常,護士急忙過去,意識到病人情況十分危險,幾個箭步衝到病房門口,朝外麵大聲呼救,“華醫生!華醫生!請快過來看看。”
    門口守候著的傅鈺和泰龍急忙從排椅上站起身,精神緊張到極點,生怕就這麽失去裏麵的兄弟。
    華開文帶著他的兩個助手,匆匆趕來。
    祁墨辰的臉上已經痛苦到了極點,滿頭滿臉的虛汗,渾身的肌肉組織都在痙攣抽搐。
    華開文趕緊帶聽診器給他做檢查,聽筒碰到他的胸口,立刻引發祁墨辰的身體不可自製的猛抽,喉頭間驟然爆發出撕心裂肺的咳嗽聲,痛苦的渾身都在戰栗。
    華開文一看情況不好,病人隨時可能就離開了。
    轉身出了監護室的門,迎上傅鈺和泰龍擔憂的眼神。
    華開文遺憾的說:“把家裏人都叫過來吧,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看樣子挺過今晚很難。”
    傅鈺猩紅了雙眼,攥住華開文的胳膊,“醫生,醫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泰龍也首次覺得自己在g市無限的黑暗勢力在這裏沒有任何的作用,絲毫幫不了自己的兄弟。
    華開文安慰的拍了拍傅鈺的手背,“盡快打電話吧。”
    傅鈺眼中滴下熱淚,手從華開文的手臂上無力地滑下來,淚水順著臉頰掠過嘴角,很多年沒有嚐過這種心酸,苦澀的味道了。
    泰龍拍了拍傅鈺的肩膀,“兄弟,給祁老爺子打電話吧,萬一墨辰,他們父子倆還能見上最後一麵。”
    華開文轉身又回到icu病室,給祁墨辰打了一劑止痛藥,減少他身體上的一些痛苦。
    半夜接電話,多半是讓人難過的事情。
    葉子青也被刺耳的鈴聲驚醒,急忙看了一眼睡在旁邊兒童床上的之恩,睡得很香甜。
    掛斷電話的祁海川失神的癱靠著床頭,難道老天爺真的不長眼,非要帶走他這麽優秀的兒子嗎,如果可以一命抵一命,他願意替他兒子去死。
    事情到了這一步,沒辦法再隱瞞葉子青,如果兒子真的走了,沒能讓她見上最後一麵,葉子青可能會恨他一輩子。
    見祁海川一臉嚴肅,葉子青眉心蹙起,疑問道:“這大半夜的,誰啊”
    祁海川顫音道:“老婆,你陪我去趟醫院。”說完便急匆匆的下床換衣服。
    葉子青質問:“去醫院,誰怎麽了”
    “別問了,快穿衣服吧,半路和你解釋。”
    葉子青隻好叫醒了家裏的阿姨來陪之恩睡覺。
    坐進車裏,葉子青追問,“老公,去醫院到底看誰啊,再說了這哪有大半夜的去看病人的,多不吉利啊。”
    祁海川沉沉的說:“去看你兒子最後一麵。”
    葉子青愣住了,快眨幾下眼睛,“老公你說誰”
    聽完祁海川的解釋,葉子青在車上撕心裂肺的痛哭著捶打著自己的胸口,卻講不出一句話,她不敢相信,兒子幸福的家被範佳彤那個小明星說毀就毀了。
    世界上怎麽會有如此殘忍的事情,讓她去替兒子死吧,反正她也活了一把年紀了。
    祁海川眼圈泛紅,把她摟進懷裏,心疼的再無法呼吸。
    很快趕到醫院的icu病室。
    在見到躺在床上的祁墨辰時,作為母親的葉子青瘋了一樣的撲跑過去。
    看著兒子插著管子,戴著氧氣罩,整個人如死了一般,她的心都碎了,如果可以,她願替兒子承擔所有的痛苦。
    葉子青顫抖著握住祁墨辰冰冷的手,輕言細語的在他耳邊叫著他的名字。
    “墨辰,活下去,媽媽求你了,墨辰,你一定要活下去。”
    “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兒子,不要丟下媽媽,好嗎求你。”
    “你有家了,有老婆、有女兒,你不能就這麽走了”
    傅鈺和祁海川站在一旁,兩個大男人早已淚流滿麵。
    祁墨辰似乎聽到自己母親的呼喚,是那麽的溫暖。
    被握在掌心裏的手指有了微弱的回應,睫毛輕輕的顫了顫,顯然想竭力睜開眼睛,枯萎的嘴唇翕動著,葉子青聽到一聲蚊鳴般低弱的呢喃“媽”
    她欣喜的倚在他的枕邊,輕輕的撫摸著他被汗水浸透的額發,“兒子,是媽,是媽來看你了。”
    “兒子,媽求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你想想茜茜和之恩。”
    祁墨辰的眼皮似乎沉重至極,濃密如小扇的睫毛掙紮著顫動幾下,卻始終沒有力氣撐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