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幹立刻閉上嘴，腦子裏迂腐的想法被他強壓下去。
    夫人為大，夫人為大。
    司夜雲將湯夫人的手從被子下拿出來，手臂已經消瘦如枯枝，十分瘦弱。
    她拿的時候都怕傷著人。
    仔細診脈了一番後，司夜雲眉頭都擰緊了，掀開了湯夫人的被子，伸手在她的腹部上按了按。
    “這裏疼嗎”司夜雲按著胸口下方問道，
    湯夫人點了點頭，
    “那這裏呢”司夜雲又按了按左側問道。
    湯夫人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這裏……”司夜雲的手剛按上右側，湯夫人就痛呼了一聲，原本就煞白的臉色，如今更是毫無血色，
    她雙腿蜷縮著，滿臉痛楚。
    司夜雲都不用問，收回手又問湯幹，“尊夫人疼了多久了”
    湯幹一邊擔憂的看著夫人，一邊毫不猶豫的回道，“疼了一月有餘了。”
    司夜雲嘴角一抽，無語問道，“你沒想過去請大夫來”
    湯禦史臉都垮了下來，嘴唇顫抖了幾次，話都說不出來。
    這件事都怪他，
    如果不是他沒關注好夫人，也不會到這地步。
    湯正明替爹說話道，“王妃，其實不是我爹沒請大夫，是一月前，我爹在忙著司尚書的事情，一時對我娘疏忽了，我娘擔心我爹分心，就沒讓請大夫。”
    司夜雲抿緊了唇。
    一月前正是她在忙遷墳的時間。
    沒想到轉來轉去，還能轉到這件事上。
    “是腸癰。”司夜雲直言道，
    湯幹跟湯正明都沒有意外，反而眼底有些絕望，
    “禦醫也說了是腸癰，可禦醫說時間太長了，無法救治了。”湯正明苦著臉說道，“我，我還希望禦醫診斷錯了。”
    但現在王妃也診斷出來是腸癰，
    那就代表娘真的沒救了。
    鳶尾也倒吸一口涼氣，“湯夫人居然忍受了一月的腸癰之痛，這就算神仙來也難救了吧。”
    湯幹父子倆眼淚頓時流了下來，
    腸癰並不是不能治療，但是時間太長就無法治療了，用禦醫話說，除非將腹內壞死的腸子取出來，
    可是人若是打開了腹腔，還能活嗎
    兩人同時絕望了，哭了好一會兒，
    湯幹擦著眼淚，哽咽說道，“老臣多謝王妃今日能前來，但夫人身子不便，恕老臣無禮，不能親自送王妃出府。”
    “哭什麽，又不是不能救。”司夜雲將湯夫人的被子蓋好後，沒好氣說道。
    湯幹哭的眼睛都花了，聽到司夜雲的話時，感覺出現幻聽了一樣，
    “啊”
    湯正明也愣住了，呆滯的看著靖王妃，“王妃，您說什麽我娘還能救”
    “當然，隻是腸癰罷了，怎麽不能救。”司夜雲沉聲說道，
    “但是夫人的身體實在太差了，現在要是做手術，恐怕挺不過去，你去找些人參給她補一補，喝完後，六個時辰內不要進食，安排一間安靜的房間等我來就好。”
    “好，好，”湯幹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現在別說給夫人找個人參補一補，就是自己割肉下來，他也不眨眼睛。
    他剛準備出去時，腳步就跟釘在原地一樣，
    看著司夜雲，心裏糾結了一下問道，“敢問王妃，打算如何救夫人”
    禦醫不是說根本不能救嗎
    鳶尾跟湯正明也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王妃，想知道王妃到底用什麽辦法救人。
    這可是壞死的腸癰啊。
    司夜雲連眼皮都沒抬，淡淡說道，“簡單，打開腹腔，將壞死的腸子取出來就好。”
    湯幹激動的臉色瞬間煞白如雪，嘴唇顫抖的厲害，“這，這不行啊，這會死人的！”
    不打開腹腔，夫人還能活一段時間，
    打開腹腔，豈不是當場就得死了。
    “本王妃以靖王妃名義保證，夫人不會出事。”司夜雲眉心微凝，微冷的臉色威壓極重。
    尋常人看到司夜雲這種氣勢，早就妥協了。
    但湯幹是能跟陛下對著幹的人，哪裏會管這些，
    他連連搖頭拒絕，“不行，王妃，夫人會死的，你這是殺了她。”
    司夜雲冷嗤一聲，“你再耽誤下去，才是害了她，想救她就這一個辦法，你若是不想救人，就別再來求本王妃。”
    湯幹被司夜雲如此強勢的話，內心動搖了一下。
    或許靖王妃真的有辦法呢
    “好，我同意！”湯正明搶先一步答應下來，麵對爹震驚的眼神，他不退讓道，
    “爹，禦醫都說沒有辦法救，靖王妃說有辦法，我們為什麽不嚐試，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娘出事嗎”
    湯幹看著湯正明堅定的眼神，半晌咬了咬牙，艱難點頭，“好，為父也同意，”他看向夫人，聲音溫柔了下來，擠出一抹笑容道，
    “夫人別怕，你若是出事，為夫也下來陪你。”
    司夜雲讓人拿紙筆來，寫下了麻沸散的藥方，讓禦史府準備好這些藥材，又一次叮囑了注意事項後，才帶著鳶尾離開。
    湯幹沒有去送司夜雲，湯正明一路護送著，
    他滿臉複雜的跟在馬車後麵，不時的抬眸看向馬車，
    似乎要透過馬車看清裏麵的人。
    靖王妃今日的話如果傳出去，定然會讓世人驚駭的。
    可她卻沒有絲毫的遲疑和退讓，反而有著強大的自信。
    他正出神想著，旁邊巷子裏，一道尖細的聲音響起。
    “你們幾個到底想幹什麽！錢都已經給你們了，為什麽還要去府上找我家小姐！”
    詩情俏臉冷下來，
    看著麵前幾個貪婪無厭的人，心裏充滿了厭惡。
    真是一群沒用的混混，拿了錢做事，現在還想反咬一口，繼續訛詐。
    如果不是小姐現在被軟禁了，定然會將這幾人解決的。
    為首的大漢看著詩情，一點都不害怕，他更害怕的那些黑衣人。
    如果今日事情他做不好，
    他們兄弟幾人都要死！
    人活著就是為了一條命，命沒了什麽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立刻冷著臉，臉上的刀疤顯得更加狠辣道，
    “你家小姐讓我們兄弟幾個去酒樓鬧事，可沒說裏麵坐的人是靖王妃，現在靖王府的人找到我們，我們弟兄幾個要離開盛京，你們給盤纏讓我們走。
    否則，我們就去靖王府，將你家小姐做的事情全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