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樂韻接起了電話。
    “吃午飯了嗎”陸胤溫柔而磁性的聲音傳來。
    “還沒有，一會兒到樓下的咖啡店買一個三明治吧。”
    “三明治這怎麽行。”陸胤皺起了眉。
    “沒辦法啊，”樂韻無奈地搖搖頭，“案子推進不下去，也沒什麽胃口。反正是午飯，隨便吃點兒，能填飽肚子就好。”
    “這樣吧，我一會兒讓一家日料店，給你送點兒生魚片和海膽過去。不許說不！”
    樂韻笑笑，“好吧。”
    掛掉電話後，樂韻又打開了禹霏婚前協議的相關資料，開始看了起來。
    沒一會兒，安黛青再一次飛進了辦公室。
    “你是不是叫了外賣”她劈頭就問。
    “是啊，”樂韻沒有抬頭，繼續看資料，“陸胤幫我叫了日料，一會兒送來了，叫你一起吃。”
    “原來是陸總出手，果然是大手筆。”安黛青感慨。
    “就是普通的生魚片和海膽，什麽大手筆不大手筆的。”樂韻在資料上做著標記，依然不抬頭。
    “你跟我來！”安黛青不由分說，拉起她就走。
    來到宗翰律師事務所大廳，樂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有四位廚師打扮的人，垂手站在那裏。身後推著一個很大的推車。
    “您好，是樂韻女士嗎”
    “我是，你們是……”樂韻完全摸不著頭腦。
    “樂女士您好，我們是山嵐日料，是陸先生讓我們來送餐的。”其中一名廚師很有禮貌地說。
    “哦……好，好吧。那……請進。”
    樂韻在前麵引路，在其他同事的注視下，四位廚師推著推車，浩浩蕩蕩地朝樂韻的辦公室走去。
    “請進。”樂韻打開辦公室的門，四位廚師魚貫而入。
    一進門，他們就擺開了陣勢。
    隻見他們變戲法似的從推車裏拿出各種各樣讓人眼花繚亂的食材。
    不一會兒，刺身、海膽、龍蝦、天婦羅、壽司，就擺了滿滿一桌。
    “樂女士，請慢用。”廚師遞上一張名片，“您用餐完畢後，打這個電話，會有人來收拾。”
    說完，四人離開。
    樂韻看著滿滿一桌美食，又開心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拿起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給陸胤發了過去。
    很快，陸胤的信息回複了過來：
    陸胤：他們送餐速度還挺快。
    樂韻：你這陣仗也太大了，我一個人怎麽吃得完。（捂臉）
    陸胤：我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讓他們每樣都來點兒。你吃不完，就和同事一起分享吧。晚上我有點事，辦完再去看你。
    樂韻：好。
    “樂律師。”
    樂韻扭頭，隻見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幾個腦袋鑽了進來。其中一個正是她的助理瀟瀟。
    “陸總送的”瀟瀟指指那一大桌，眨眨眼睛。
    “你們吃過飯了嗎一起來吃！”樂韻招呼道。
    話音未落，那群“腦袋”就長出了身體，直奔美食而去。
    樂韻的辦公室，還是第一次這樣熱鬧。
    凱斯大酒店的咖啡廳內，陸胤的媽媽正一個人坐在沙發椅上。
    她不時地看看表，又朝門口張望著，像是在等待著什麽人。
    一個年約六十歲的男子走進了咖啡廳，他掃視了一圈後，便徑直朝著陸胤媽媽走了過來。
    “佩蓉，好久不見。”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震霆，別來無恙。”陸胤的媽媽許佩蓉平靜地說。
    “你還是那麽年輕，就像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一樣。”
    “你太會說話了，”許佩蓉淡淡地笑笑，“三十多年了，怎麽可能不老。”
    “陸胤他……”陸震霆躊躇著，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他很好。現在的一橋集團，都交給他打理了。他不知道你回來。”許佩蓉補充道。
    “我可以見見他嗎”陸震霆卑微地懇求道，“我這次就是特地回來，想見見你們母子的。”
    “不必了，”許佩蓉冷冷地說，“他從出生就沒有見過你，就不必再打擾孩子的生活了吧。”
    陸震霆頹然地跌坐在沙發椅上，臉上的肉抽搐著，滿是痛苦的表情。
    他懇求道：“佩蓉，我們的事，是我當時對不起你，可是，這和孩子是兩回事啊。我離開你的時候，並不知道你已經有了孩子。這麽多年……”
    “是，這麽多年，你都沒有想過，你一走了之，我過得好不好。”許佩蓉毫不留情地打斷。
    “佩蓉你……”
    “不必再說了，”她擺擺手，“我今天之所以答應來見你，就是想親口告訴你，當年，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選擇了離開。現在就不必再出現了。我和孩子，與你，老死不相往來。請你不要打擾他。”
    說罷，她站起身就要走。
    “我得了癌症，肺癌，已經時日無多了。”陸震霆的聲音顫抖著。
    許佩蓉渾身一震，隻覺眼前一黑，她伸手死死抓住椅背，用全身的力氣支撐著自己：
    “這是你的報應。”許佩蓉咬牙切齒地說。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咖啡廳，隻留下陸震霆痛苦地看著她的背影懺悔。
    他沒有看到的是，她的眼裏有著強忍的淚水。
    樂韻回到家，想想中午那頓“排麵十足”的日料，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臨下班前，陸胤特地打來電話，讓她回家不要著急打包東西，等他到了再說。但樂韻不想讓他跟自己一塊折騰，她決定趁著今天不太疲憊，一鼓作氣，把需要搬的東西全部收拾好。
    反正早晚都是要搬的，她心想，不如早點兒弄利索了。
    歌裏不是也說：揮別錯的，才能和對的相擁。
    說幹就幹。
    樂韻正打包地熱火朝天的時候，門鈴響了。
    “你怎麽這麽早就來了”樂韻以為是陸胤來了，邊說著，邊跑去開門。
    誰知，門一打開，範瀅出現在門口。
    這次再見到她，範瀅一改往日的期期艾艾、楚楚可憐，她揚起下巴，衝樂韻笑笑：
    “我可以進來嗎”
    說完，不等樂韻回答，就自說自話地走進了客廳。
    “啪”！
    樂韻關上了門。
    “你來這裏幹什麽”樂韻凜聲說。
    “當然是來看看我的好朋友，順便——”她在客廳裏轉了一個圈，“來看看我的房子。”
    “你的房子”
    “是啊。你還不知道吧，這以後會是張曉和我的——”她刻意停頓了一下，接著用慢慢吐出了兩個字：“婚房。”
    樂韻隻覺得一股怒氣直衝天靈蓋，在心中鬱積了許久憤怒讓她想要衝過去，把眼前這個小人得誌，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小三，撕成碎片。
    “範瀅，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竟會讓你如此恨我！”
    “做錯”範瀅故作震驚，“你怎麽可能會做錯！你可是樂韻。從小到大，你都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目標。你學習比我好，工作比我好，找個老公，更是錦上添花。我呢我什麽都沒有，隻能跟在你身邊，做一個不起眼的小跟班，靠你施舍一些殘羹冷炙。”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是什麽意思已經不重要了，我隻是想告訴你：我終於贏你一次了。”
    範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眼睛裏有說不出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