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前，陸胤給樂韻打去了電話。
    “喂，樂大律師，下班了嗎？我一會兒來接你，晚上想吃什麽？”
    “我還在加班，”樂韻撒嬌似的，用了很痛苦的語氣，“今天在法庭上，出現了一些突發狀況，必須趕在下次開庭之前解決。”
    “那好吧。我一會兒給你叫東西吃。”
    “嗯，好。不過你這次可別像之前那樣，差點兒把整個餐廳搬來了。”
    想起上次日料外賣的陣勢，樂韻忍不住笑了。
    掛掉電話，陸胤想到好久沒有陪媽媽一起吃飯了，他決定下班後去看看她。
    許佩蓉知道兒子要回來吃晚飯，從下午就開始忙活起來。
    等到陸胤坐在餐桌前時，他發現，今天的晚餐與往常相比，格外豐盛。
    “媽，這麽多菜，就我們兩個人，怎麽吃得完啊。”
    “吃不完，就給你帶回去吃。對了，不如，我們打包一份，給樂小姐送去。”許佩蓉一邊說，一邊暗自觀察著兒子的反應。
    果然，一提起樂韻，陸胤的臉上就浮現出了笑容。
    “兒子啊，你最近和樂小姐，相處得怎麽樣？”許佩蓉一邊說，一邊將一塊清蒸鰣魚夾給陸胤。
    “我們一直挺好啊。”陸胤表麵上說得毫不在意，實際上他明白媽媽的用意，下一步，應該就是想讓他帶樂韻來見家長了。果然——
    “既然你們相處得很好，那找個時間，帶她回家來吃頓飯吧。媽媽也很想多了解了解她。”
    “嗯，好。”陸胤答應道，“不過，她最近忙著一個案子，現在還在加班。要過一陣子才能有時間了。”
    “現在還在加班啊？”許佩蓉看看表，“那是不是還沒有吃飯？快，兒子，我讓阿姨準備保溫飯盒，你還像上次一樣，給她把飯送過去。”
    說這，許佩蓉就開始呼喚家裏的阿姨歡姐。
    “媽媽媽，”陸胤趕緊一疊聲叫住她，“我剛剛已經幫她和她的同事點了外賣，您就別忙活了。”
    “誒，”許佩蓉歎了一口氣，“外賣哪有家裏的飯好吃。兒子啊，樂韻的工作是不是太辛苦了，感覺經常要加班，以後你們倆結婚了，就讓她辭職，專心在家照顧你和孩子。要不然，，你就在一橋，給她安排一個輕鬆的工作吧。”
    “媽，您就別跟著操心了。做律師，是樂韻的誌願。除非她自己願意，我是不會逼她辭職的。而且，我也不希望，她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家庭上，我希望她永遠不要放棄做自己。”
    “嗯，”許佩蓉讚許地點點頭，“你說的對。媽媽總歸是老了，思想還是老一套，不過，我尊重你們的決定。放心，兒子，媽媽不會給你們任何壓力的。對了，最近公司的事情，還順利嗎？”
    “公司一切正常，而且最近，我們還有可能跟加拿大的一家公司合作，很有希望打開北美的市場。”
    “加拿大的公司？”許佩蓉警惕地放下了筷子，“是哪家公司？”
    “是一家叫做雅信達的國際貿易公司。上一次在海市論壇上，認識了他們的總裁。媽，他也姓陸。你說是不是太巧了。”
    “姓陸？他叫什麽？”許佩蓉心裏已經明白了，卻仍然抱有一絲僥幸。
    “應該叫陸震霆，嗯，這個名字很響亮。”
    咣當一聲，徐佩蓉手邊的杯子被碰倒了，水撒了一地。玻璃杯滾落到地上，碎成了一地的玻璃渣。
    陸胤忙擋在媽媽前麵。
    阿姨歡姐聞聲趕了過來。
    “太太、少爺，你們沒事吧？”歡姐關心道。
    “沒事，”陸胤回答，他的手背被飛濺起來的碎玻璃劃傷了，血已經開始沿著傷口滲了出來。
    “少爺，你的手劃破了。我帶你去包紮一下吧。”
    許佩蓉這才緩過神來，她看著兒子正在流血的手，又心疼又著急。
    “我沒事，媽，”陸胤安慰到，“隻是劃破了一點兒皮而已，包紮一下就沒事了。您坐著別動，一會兒，我讓阿姨來打掃一下。”
    “好。”許佩蓉點點頭，“你快去清理一下傷口吧。”
    陸胤答應一聲，起身離去。
    餐桌邊，隻剩下許佩蓉，她頹然地坐在餐椅上，失神地看著一地破碎的玻璃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