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好，範女士，我們又見麵了。”樂韻微笑著對她說，態度親切地不像是一個律師在盤問證人。
    “你好。”範春雪依然保持著管家特有的職業風度，態度得體，彬彬有禮。
    “範女士，請問，在出庭前，陳一帆律師有沒有跟你說過，做偽證是會被追究責任的。”樂韻的語氣溫柔，但提出的問題卻很尖銳。
    “我反對，法官閣下。”陳一帆氣憤地說，“辯方律師無端暗示證人說謊，我表示強烈的抗議。”
    “反對有效，”法官說，“辯方律師，請注意你的措辭。”
    “沒關係，法官閣下，”範春雪看向法官，“我想回答她的問題。”
    法官點點頭，表示同意。陳一帆也隻好無奈地坐下。
    “樂律師，”範春雪正視著她，認真地說：“我知道在法庭上做偽證是違法的，所以，我一定會實話實說。”
    “很好，”樂韻點點頭，臉上露出讚賞的笑容，“我非常欣賞您的態度。那麽，我就問您一個很簡單的問題，您有沒有從雇主家偷拿過不屬於你的東西？”
    範春雪的臉，瞬間僵住了。她沒有說話，緊閉著嘴唇，與樂韻對視著。
    陳一帆看著兩人的對峙，馬上猜到了樂韻想要幹什麽，他立刻起身說：
    “反對，法官閣下，辯方律師的問題，與本案無關。”
    “法官閣下，”樂韻誠懇地對著法官說，“法官閣下，我提出問題的目的，隻是為了證明證人的可信度。”
    “好，”法官略加思考後，說：“對於這個問題，我也很想聽聽證人的答案。”
    範春雪看著樂韻的目光裏，閃過一絲羞愧和心虛，她張開嘴巴，動了幾下，才終於發出幹澀的聲音：
    “你……，你剛剛……說什麽？”
    “請問，您有沒有從雇主家偷拿過不屬於你的東西？”樂韻將問題又重複了一次。
    “沒有。”她堅決地回答。
    “你確定？”樂韻質疑到。
    “確定。”
    說完，範春雪移開了目光。
    樂韻笑笑，“法官閣下，我想申請播放一段視頻資料。”
    “本庭批準辯方律師的申請。”
    法庭的電視屏幕上，出現了一段視頻：
    範春雪出現在了屏幕上，隻見她看看四下無人，打開櫥櫃，將一包東西塞進了自己的衣服下麵。然後若無其事地走出了廚房。
    法庭上，一片嘩然。
    樂韻按下了暫停鍵。
    “範女士，這段影片，是由我的當事人米思瓏小姐，架設在廚房的監控拍攝的。根據影片視頻資料顯示，你偷偷放進衣服裏的，是楊子姍女士剛剛買回來的燕窩。請問，對此，你有什麽解釋？”
    “我……，我……忘記了，”範春雪支支吾吾地說，“我隻拿了……這一次。”
    “你確定？”
    樂韻的唇角上揚，臉上出現了一個十分自信的笑。她再次拿起遙控器，電視屏幕上，又出現了另外一段影片：
    如上一段影片一樣，隻不過，這一次，被範春雪藏到衣服下麵的，是一個法壓壺。
    法庭上的嘈雜聲愈發大了，陳一帆一臉無奈地低下了頭。
    證人席上，範春雪的臉，變得像紙一樣慘白。
    “法官閣下，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樂韻結束了盤問，回到被告席上。
    休庭時間，樂韻一邊整理著資料，一邊用餘光看著身邊的米思瓏。隻見她轉過身，看著聽審席發呆。
    順著她的眼光望去，樂韻看到了後排前來聽審的楊子姍和米思瓊。
    “你還好嗎？”樂韻關心地問道。
    米思瓏回頭看了看樂韻，淺淺地笑笑，說：
    “我和米思瓏之間，我一直是比較堅強的一個，而她，總是纖細敏感，需要嗬護的那一個。”
    樂韻看向聽審席上，楊子姍正將米思瓊摟在懷裏。依偎著媽媽的米思瓊，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看到米思瓏的神色有些落寞，樂韻猜想，她一定是為了官司的事情而苦惱。
    “別擔心，”樂韻安慰她道，“目前來看，我們做得很好。”
    “我知道，”米思瓏點點頭，語氣十分真誠地說，“謝謝你，樂律師。”
    樂韻看著她，她發覺自己開始喜歡眼前這個看起來暴戾乖張，實際上心思細膩，感情豐富的小姑娘。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樂韻再次回頭一看，不禁吃了一驚：
    “是你們？！”
    來人正是宗翰律師事務所的八卦頭子瀟瀟和小莊。
    此刻，兩人正因為看到了米思瓏本人，而興奮地眉開眼笑。
    “你們兩個怎麽來這裏了？”樂韻擋在米思瓏前麵，壓低了聲音問兩人。
    “哦，我們倆是坐地鐵來的。”小莊心不在焉地說，目光忍不住越過樂韻朝米思瓏看去。
    “我的意思不是問你們的交通方式，”樂韻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我是說，你們不可以就這樣跑過來，這違反了律所的規定。”
    “我們是看老板今天一直在律所，直到這裏隻有你在，才偷偷溜出來的。”瀟瀟得意地說，“放心，我們把安娜留下了，有什麽事，她會通風報信的。”
    樂韻看著她們倆追星一般狂熱的眼神，知道她們不達目的是不會輕易離開的。她隻得無奈地給兩人介紹說：
    “思瓏，我來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律所的兩位助理，瀟瀟和小莊。”
    “很高興認識你們。”米思瓏客氣地打著招呼。
    “我們也是。”瀟瀟興奮地手足無措，“我關注了你的微博，現在已經成為你超話的鐵粉了。”
    “我也是，我也是。”小莊也急忙補充道。
    “你能幫我們簽個名嗎？”瀟瀟說著，從包裏拿出3個本子，“我們兩個的，還有一個是給我們的一位同事，她也是您的粉絲。不過，她們在超話裏粉絲等級都沒有我高，我是第一個成為鐵粉的……”
    “好了好了……”樂韻怕她們再這麽激動下去會失態，看著米思瓏簽好字之後，就趕緊把本子塞進瀟瀟手裏，“你們倆趕緊回去吧。讓老板知道你們倆偷偷跑過來幹這個，就完蛋了。”
    瀟瀟和小莊這才戀戀不舍地和米思瓏告別，一步三回頭地走出了法庭。
    看著她們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樂韻無奈地歎了口氣。
    “不用生氣，樂律師，”看上去，米思瓏的情緒一點兒也沒有受到影響，她反而笑得更加開心了，“這種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不好意思，她們太冒失了。”樂韻抱歉地說，“她們之前就跟我打聽過你的情況，我沒想到她們居然會瘋狂到翹班跑來法庭追星。”
    “被人喜歡和欣賞，總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米思瓏真誠地感慨道。
    “你能這麽想就太好了。”
    兩人正在說話間，法官突然怒氣衝衝，快步走了出來——